救赎——岁欲
时间:2021-07-05 09:40:56

  苏苏阿一声,顺手还带上办公室的门,“盛总,你不记得我了么?我就是你给孙社长打电话点名指姓直接给全渠道推荐的人呀?”
  盛南好似根本没有在听,兀自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迎面而来的是七月微风,一阵又一阵的。
  喉间一阵痒意。
  刚掏出烟盒时,苏苏竟带着满眼期待走到旁边来了,“盛总,真不记得人家了么?苏苏呀,我呀。”
  管你他妈是酥酥还是脆脆?
  他抽出一只香烟,用烟嘴儿在烟盒上敲了两下,没看她,“出去,叫孙社长进来。”
  “......盛总?”
  “听不懂人话么。”
  这下他倒是转头看去了,眉眼冷漠得没有半分人情味,周遭温度都得呈直线下降,能冻死人。
  旁人看来,苏苏在进办公室前后完全是两幅面孔,冲去找老板时那笑容甜得能腻死人,出来时......就一个字,丧。
  众人:害——不是说老板看上苏苏么,不然怎么全渠道推荐的捧她,但是现在看来刚才苏苏也没捞着啥好阿,坐等吃瓜。
  ......
  言慈近几日生理期,小腹处总有隐隐疼痛感,她从社长办公室出来就往社里洗手间走去,令她没想到的时,在隔间里刚刚整理好衣物,手落在把手上还没拉开时,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自己名字,两个女人,苏苏的声音尤其熟悉,至于另外一个言慈暂时没有听出来,两人对话如下:
  “刚刚你进去老板是不是让你赶紧超过阿言那个傲慢鬼?”
  苏苏刚洗完手,在墙上盒里抽出一张纸,“她算什么东西,以后不要再拿我和她相提并论了,在圈里她现在连姓名都不配拥有。你可不知道,她刚才在办公室里扭着腰身勾引盛总呢,老板根本不为所动。”
  言慈的手从把手上滑下,不由低头看看自己腰部,怎么扭的?
  她怎么就勾引人了?
  她丝毫不记得苏苏在闯进来的时候,她的行为举止有什么过分愉悦的地方,可以说是没有半点。
  “我听说,她不就勾着个当刑警总队的男人么,经常挺着一辆黑色路虎来等她,真不简单呐,但是也没听她说是男朋友,不会就是那种各取所需的床伴儿吧?”
  “够骚呗,就她那样也只能拿来玩玩了,哪个男人敢往家里娶阿,看起来正正经经高傲得不行,私底下这种是最骚的,说不定天天就高翘着个狗屁股等男人上呢。”
  在两人议论得热火朝天,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最近的隔间门倏地打开,当事人言慈就那么直接出现在视线里,言慈不是蓄意,只是那个门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打开了,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
  办公室内,男人站在窗边抽烟,孙社长站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谈话的内容大多是围绕着漫画社,当然孙社长也有旁敲侧击地想要试探男人对于苏苏和阿言二人的态度,但是很可惜,一提到阿言,老板就像是失声似的不说话,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又猛又快,哪怕再笨人也能看出老板此刻心情不好。
  不知怎地,外面传来渐涨的吵杂声,混乱间,能隐约听见有人高喊:“怎么办阿!苏苏她们打起来了!”
  漫画社里向来小事不断大事没有,偏偏在今天大老板在的日子出这么幺蛾子,孙社长脸上一下就看不过去了,一把走过去拉开门,呵斥道:“一个二个又不是小孩子!吵什么吵阿,多大点事儿阿?”
  有人高喊:“社长,那是和阿言打起来了阿,不对,是苏苏和周悦两个人打阿言,阿言完全处于下风!”
  他妈的——
  男人指间烟落,抬脚转身前一刻烟头被抛出窗外。
  ......
  场面相当混乱,女洗手间外堵满社里各部门的人,也有热心肠上去拉三人的架,不慎被打两巴掌误伤后大为光火,索性撸起袖子一同参战。
  动手的越来越多,围观的也越来越多。
  言慈撞破说自己坏话的两人后,心中没有半点理论吵架的想法,举步欲走时候却被两人叫住,最开始,言慈居然天真以为两人是因为心有愧疚准备道歉来着,没想到是叫住她当面质问她,问她啥?问她是不是个勾引男人的骚货。
  苏苏一朝得势,借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当然要在她面前好好舞上一番,抬着下巴说:“走什么走呐?看来你也是被我们拆穿说中痛处,不好意思见人才想着逃吧,呵呵,你自己做的出来怎么就怕人说了呀?”旁边儿周悦是个新画手,无资历无成绩自然不敢舞,只能在苏苏说这些话的时候频频点头。
  可全漫画社谁不知道一句至理名言阿:阿言从不受任何委屈,她向来在社里不招惹人但也不怕人,今天是有心事不愿计较,却被一个捡便宜的小人踩到头上来了,还不依不饶的。
  她早就吃够言语暴力的苦头了,七年前。
  她现在不想吃了。
  言慈走过去把包放在洗手台上面,在对面两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扬手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苏苏的脸上。
  苏苏被打得耳中嗡一声,好几秒都没反应发生了什么。
  轰——
  然后就爆炸了。
 
 
第53章 
  那一巴掌像是地雷片区的引线,被言慈成功点燃,然后接二连三的上手扭打接踵而至,言慈从小到大都是挨打的一方,现在突然打人一巴掌被还手后,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被两个人占着便宜打,那两人一边打还一边尖叫,仿佛被打的是她们一样,就算是一人难敌四手,但是言慈仍是拼命反抗一番还手,能踢一脚是一脚。
  等能阻止闹剧的人出现时,现场已经不是三人撕打,而是变成多人混战了,有人上前去帮言慈的忙,和对面的苏苏周悦打得不可开交,人有五六个,苏苏只盯着言慈打,中间被人隔开后,索性伸手从空隙钻过去,一把扯出言慈的头发,起先头皮整个儿都是麻的,疼痛感是随后才到的。
  言慈后知后觉地开始尖叫。
  孙社长挺着小肚腩挤进女厕,人敦实直接一个挤进几人中间,声音放出来,“干嘛呢都干嘛呢!大老板在呢!”
  闻言,几人在收手时还不忘在对方脸上来两爪子。
  只有苏苏还不肯送开言慈的头发。
  孙社长嘴巴里面哎呀连连,直接用手去用力拍苏苏揪言慈头发的那只手,“你还不放!撒开!”
  苏苏面红耳赤的,不情不愿地一把撒开头发还不忘推一把。
  言慈连连后退。
  高跟鞋没站稳见势要倒。
  没有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撞进坚实温暖的怀抱里,那味道太过熟悉,几乎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谁,一双温凉的手同时握住言慈双臂稳住她的平衡,头顶上落下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当心。”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多年前。
  不过也只一瞬,言慈就条件反射地脱离开他,远离他施以的援手,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可不想再有什么流言蜚语。
  盛南抿着唇,收回手插丨进裤兜。
  众人视线都在他身上,看吧,大家可不会用这样的目光去看一个普通人,每次从那些目光里,言慈就知道两人不是一路人。
  苏苏一下就蹬着高跟鞋冲到孙社长和盛南中间,呜泱泱地就开始告状,说言慈如何如何恶劣呀,居然敢在公司里主动打人,还把脸凑给两人看,要他们看自己的脸被那一巴掌扇得如何伤势惨重,孙社长可不想老板来处理漫画社里的这些破事,女人间蓄力已久的明争暗斗爆发了而已,他能说什么?
  况且呀,现在也没摸清楚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偏袒谁也不好阿是不是?索性就挥挥手让大家散了,到此为止。
  言慈顶着一头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去洗手台上拿自己的包,她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散了?”
  一声低笑,透着疏离和冷漠。
  那一刻,明明近二十号人在场,可就偏偏静若坟场只能听见众人呼吸声,女洗手间本就有些阴湿,此刻更是让人觉得有寒气从脚底缓慢爬起。
  大老板开腔发话,哪里还有人敢散?
  孙社长算是能沉住一些气,能做到这位置上的人多少有点东西,他扫一眼众人都不大好的脸色,然后主动询问男人,“盛总,您看怎么办呢?”
  本意不愿让老板插手这些破事,但老板要是非要管,那自然就轮不到他一个小社长什么事情。
  从表情来分析,男人眸色不变面色沉稳,倒也看不出个什么,只见他用指轻敲在腕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丢一句,
  “把人打这样想散,不太可能。”
  这事儿还真他妈没完了。
  苏苏顿觉心里舒坦,她主动朝男人旁边靠进就差没有贴上去,“就是呀,把我打成这样怎么能散?到底是盛总英明周到,大家也听见了,盛总的意思是这件事没完——言慈,你还不给我道歉?”
  道歉,她么?
  言慈都没有转身,人是面朝着镜子的,镜中的自己脖颈好几道红痕,道道一指粗,女人指甲又长又尖,被抓成这样是理所当然的。
  但她可没有向男人叫冤的欲望。
  言慈转身,双手反撑在后方洗手台上,看向苏苏的眼神中总有些轻蔑的意味在里面,“你该不会愚蠢到,盛先生会替你出头吧?”
  明眼人都能看见她是被打得最惨的那个。
  当然,就算不是,那男人也会站她,这和炫耀无关,只是陈诉一种事实,起码照两人最近情况来看,那男人护她。
  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总会有人谩骂言慈不知好歹,盛家继承人是什么身份呐?那可是万里人上人,屈尊降贵地追一个画破漫画的,她还不领情,换作别人恨不得立马原地结婚坐地产卵。
  苏苏正在挖苦她,“盛总不帮我难道帮你吗?他都亲自下令把你封杀,你想啥呢,清醒点吧,作风不正还自以为是。”
  男人眉终于拧起。
  他还没开口,言慈倒是倏地轻笑一声,她不愿意领他的情,“请问苏小姐,你是第三只眼睛看见我勾引男人,作风不正?还是说,江渡他亲自打电话告诉你的?”
  “江渡是谁呀阿?”围观人问。
  言慈拉开小包的拉链,漫不经心地答一句,“就是她俩口中的刑警总队,她们可关心我的私人生活。”
  漫画社里,可能有人不知道江渡,但是一说那个刑警总队,就没人不知道了,那男人社里不少女孩子都眼馋得很,有人甚至三番几次问言慈那是不是她男朋友,不是,回答后那些个小姑娘跃跃欲试,可江渡是什么人呐,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处于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期,才不会随随便便就被几个热情满溢的姑娘勾到手。
  言慈已经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没看面容阴郁的男人,直接把手机朝苏苏递过去,“你给江渡打电话,问问我是怎么翘着屁股勾引他上我的呀?对了,你千万别忘记再问问他,被我勾引的滋味如何?”
  苏苏倒是愣了。
  真没想到言慈会整这么一出。
  苏苏没接那手机,“你有病吧?”他妈的,整得人毛骨悚然的。
  “打阿,通讯录第一个就是。”言慈的手久久没有收回,语气还带着点恶趣味的鼓励,“你不多打听点儿,怎么大肆渲染我那不堪的私人生活呢?”
  苏苏:......
  众人:......
  她大抵是疯了。
  ......
  走出社里,把所有乌烟瘴气都抛到脑后。
  七月光景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言慈领着包站在樱田门外,呼口气的间隙,后方传来两声鸣笛。
  熟悉是什么呢?——就是你连那个人的鸣笛习惯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第一声鸣笛是一秒,第二声是半秒。
  她转身。
  和江渡的视线撞上,隔一扇挡风玻璃。
  江渡在车内朝她勾手指,言慈没来得及抬脚,江渡表情瞬间凝住,他解开安全带,开门迈出长腿。
  言慈原本是准备过去的。
  但她看见江渡正朝自己走来,就停在原地乖乖等着。
  上方数十米的窗口,男人淡漠着一张脸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江渡穿着队服,一身纯黑,腰带里扎着长期锻炼的精瘦腰身,两边裤脚也都扎进黑色皮靴里,看起来显得腿格外长。
  一个男人,穿正装是最迷人的,更遑论是一身警装,那气质真不是三言两语能描绘的,绝了。
  他长腿几步迈到言慈面前,都没等她开口说点什么,就直接伸手一把撩开她颈间的黑发,偏着脑袋去看那几道显眼的红痕,
  “谁打的?”
  那指间是干燥温热,轻轻抚过伤口。
  还是疼,言慈嘶一声,身体出于条件反射地就躲他的手,缩到旁边埋怨一句,“别摸,疼啊。”
  “谁打的?”
  “是我和人打架了。”言慈重新把头发顺好。
  “......我问你是谁。”
  “......同事。”
  江渡每次挑眉,那道疤都会跟着动,不熟悉的人看上去会有些渗人,好比此刻,他挑着眉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人直接往樱田里面走去了。
  “江渡!”
  言慈追上去,企图拉住男人,“你干嘛呀?”
  江渡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走到电梯门口,伸手摁键后,在等待电梯的那段间隙平静说:“你身上出现伤,就是对我的侮辱。”
  叮咚一声,电梯到一楼。
  在电梯门打开前,言慈拉住江渡的胳膊,劝:“不是单方面被打,我也还手了,你就不要上去了,我们走吧。”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几名樱田员工,更是刚才打架事件的围观群众,一开门儿就看见阿言拉着满脸不悦的刑警男人,顿时呆住了。
  这这这这......
  见有熟人,言慈咬唇凑过去低声求,“走吧,江渡。”
  江渡的一只脚已经迈进电梯,并且,将她整个人也一把带进去,他勾着唇看起来似笑非笑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白月光在上面了。”
  ......真是。
  言慈松开他的手臂,位置在电梯的左边角落里,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她就知道无论什么都瞒不过江渡,江渡从警多年,敏锐得像是荒野里面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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