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翻页的手指停住，“还有一年时间，你不用太着急。”
他把笔记本丢到自己的桌面上，拿了杯子出了教室。
曲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陆尽刚才，好像在安慰她？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月，莫圆芳终于肯给她打电话了。
那头的莫圆芳很是疲倦，没有嘘寒问暖，而是直入主题，“下个月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曲棋下意识地看上桌面满是红叉叉的试卷，“没有准备好。”
“以前我不怎么要求你成绩，可是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我希望你认真一点。”莫圆芳道，“读个好学校对你很重要，以后人生的路那么长，妈妈也不能管你一辈子。”
好看的眉眼轻轻垂了下去，曲棋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心情，“我知道了，妈妈。”
“那行，这几天复习得累了就出去吃一顿好吃的，补补身体。钱还够用吗？”
“够用的。”
“再忍忍，等你考完试再过几天，妈妈也放假了，陪你玩几天。”
曲棋顿时又对考试充满了期待，“好。”
当天晚上，曲棋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虚虚无无，把她吓醒了。
脖子后面连带着头发，都湿了一片。曲棋爬起来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脑袋晕得很，怎么都没有睡意。
题目也做不下去，脑海里一直回忆着刚才的噩梦。
那种头疼欲裂，被各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犹如是黑夜中的爪牙。即使你很努力逃跑，它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地抓到你，把你带到黑暗里面。
靠在床上，曲棋翻着手机开始打游戏。打了两局，烦闷的心情稍微被带走了一些。她放好手机躺下来，闭着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门口传来把门手转动的声音，很小声，却被她敏锐地听到。
悄无声息的，周围依旧是安安静静。
直到有熟悉的味道迎了上来，被子被人往上拉扯了一些，严严实实地盖着她的肚子。
他的动作熟练，像是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曲棋不知道，在这样的黑夜中，程尧多少次过来替她盖好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零点还有一更，明早睡醒可以看！
第24章 好奇心
手机就放在床边, 程尧伸手去拿，还有些微烫。
“小饼干。”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落在耳边，曲棋眼皮一动, 闭着眼没动。
装睡？
程尧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温热的手指搭在曲棋的脸上, 低声威胁，“再装睡就捏你的脸。”
曲棋：“！！”
她赶紧睁开眼, 还不忘朝着身边挪了一些位置, 满眼警惕地看着程尧, 软绵绵的声音却没有任何震慑力, “不许捏！”
“这都四点了, 还不睡是想造反？”程尧面带不悦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伸长了手, 不重不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表示惩罚。
“睡了一觉又醒了。”曲棋的小脚丫动了动，忍不住反驳一句，“哥哥也没睡。”
“我是在做作业，你呢？手机好玩吗？”
曲棋闷着声：“……不好玩。”
但是很解压。至少在玩游戏的时候, 她不会去胡思乱想其它的。
“不好玩就早点睡，明早还要上课。”程尧道。
曲棋乖乖点头，瞄了一眼程尧。男人没有离去的打算，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 像是要监督她睡着后才离开。
闭上了眼睛，曲棋过了一会又睁开，轻声问他, “哥哥是不是经常在半夜过来？”
“嗯，怕你踢被子。”程尧道，“再不睡又该起了。”
“那我明天自己去上课，你好好休息。”
程尧没回答，等到床上的小姑娘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他才悄无声息地俯下身。
温热的薄唇贴在曲棋的小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
放学时间，程尧来到教室的时候，一大半的人都还在学习。在高考这场战役里面，稍微不努力就会退步，即便是秦木枝也开始了悬梁刺股。
她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原本应该在的曲棋不知道去了哪。
“曲小棋去医务室了。”秦木枝道，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程尧就已经走了。
“曲棋的哥哥又来接她啊？”身边的女生很是羡慕，“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很帅的哥哥就好了。”
秦木枝摇头叹息，继续维持着程尧的虚假人设，“其实曲小棋她哥哥超凶的，整天欺负曲小棋。”
女生：“哇，曲棋也太惨了吧。”
“……”
医务室里面，曲棋正满脸忧愁地盯着陆尽的腿，手里还拿着一个冷水袋贴在他的脚踝处，“你和家里打电话了吗？”
最后一节体育课，陆尽和她打羽毛球，往后退的时候踩到了别人胡乱放着的水瓶，脚崴了一下。
还好不算严重，也就是有点红，回去冷敷一下估计就差不多了。
“没有。”陆尽低垂着眉眼，曲棋半蹲在他的面前，马尾辫溜到了她的胸前。顺势看去，衣领微微敞开，陆尽没有多看，撇开目光，“我自己能回去。”
“快考试了，虽然不严重，但是也不能乱动，还是让你家长过来接一下比较好。”曲棋劝着他。
“小饼干。”
曲棋朝着门口看去，程尧额前的头发微微湿润，气息也有些不稳。
“没受伤？”程尧一眼便扫到陆尽受伤的脚踝。
曲棋点了点头，指了指陆尽的脚踝，“同学的脚踝肿了，我陪他来医务室看一下。”
“嗯。”程尧的神色淡了下去。
曲棋还想说什么，便感觉手中的冰袋被陆尽接过，“放学了。”
“你一个人回家？”曲棋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同学一场，而且这半个学期来，陆尽还帮了她不少。
“嗯。”陆尽督了一眼程尧，似乎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和曲棋说着话，“今天教你的那几道题型，回去再复习一下，考试会考。”
“可是你的脚……”
“等会我打车回去。”陆尽道，“不然你还打算陪我？”
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陆尽也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冷哼了一声，不习惯这种关心的他很是别扭，“这里有医生，你留下来没用。”
被他这么一说，曲棋抿了抿唇，站起来的时候因北北为蹲了太久，身体晃了下。
程尧眼疾手快地上前扶着曲棋，扫了一眼陆尽，“既然你同学没什么大问题，那我们先回家。”
刚才有一瞬间，陆尽想要站起来扶住曲棋，只是程尧的动作比他更快。
这一点，程尧看到了。
这个男生，对小饼干有好感。
“那你自己注意点。”曲棋说，这才背上书包，跟着程尧往外走。
“班上那么多同学，怎么要你陪着他？”出了校门，他们开始往南走。
太阳落山了，倒是不炎热，只是总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我和他是一组的，上体育课一起打羽毛球。”曲棋没注意到程尧的情绪，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一旁的店里。
这里的甜筒很好吃，中午的时候她和秦木枝来吃过。
一组的？
曲棋偶尔也会说起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是程尧从来都不知道，她的体育课和一个男生组队，那男生还对她有好感。
“不是说不熟吗？”程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皮动了动，如她所愿的停下脚步。
冰淇淋？
“嗯……现在是朋友。”曲棋馋得很，刚下了体育课，这会余汗还没有退下去，只想吃些冰冰凉凉的东西。
看了一眼程尧，曲棋伸手去巴拉书包，“我去买个甜筒，哥哥要吗？”
“我不爱吃。”
话题就这么被她带过去，直到曲棋拿了一个原味的甜筒回来，那双眼里满是明净的时候，程尧才开了口，“好吃？”
“嗯，还有草莓味和香草味，但我觉得原味最好吃。”曲棋舔了一口，余光瞥到程尧的目光，“我买一个给你？”
“不用。”
说着男人便低下了头，在她的甜筒上面扫了一圈，慢悠悠地直起身。在她略微震惊的目光之下淡定地评价，“还不错。”
曲棋的表情有一瞬间地崩坏，咬着牙不满地控诉，“这是我的！”
而且还是她吃过的。
程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瞧着她恼怒的小表情，被她敷衍的小情绪也算是压下去了一些，“哥哥对你那么好，吃你一口甜筒还不行了？”
根本不是这个理！
曲棋气恼地瞪着他。
“再不吃要化了。”程尧提醒她，眸色暗了暗，懒洋洋地道，“还是说嫌弃哥哥？”
曲棋磨了磨牙，犹豫了几秒还是继续吃了。
不能浪费粮食。
因为这事，曲棋闷着脸，直到晚上给程尧按摩的时候才报复性地故意加重了一些力气。
“轻点。”肩膀酸痛得很，偏偏这小姑娘还在气头上，按得他又酸又麻。
曲棋也没想闹他太多，放缓了力道，慢慢地替他按着，还不忘警告一句，“以后不许吃我的东西。”
“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程尧却没放在心上，“今天那个男生叫陆尽？”
“嗯。”
程尧按住了曲棋的手，偏头朝后面看过去，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小脸这么委屈？”
曲棋不说话。
“小饼干那么小气啊。”程尧捏了捏她的小脸，“平时在家，你想吃什么我都让着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性质不一样。”曲棋憋红着一张脸提醒程尧，“那是我吃过的。”
“我又不嫌弃你。”程尧道，心情颇好地逗着曲棋，“实在不乐意，下次我再买一个给你。”
曲棋气急。
这人根本不知道反省自己！
-
七月初的周末，原本说好完成的计划又被打乱。秦子楼定了地点，在图书馆里面。
程正青和徐清清去约会了，程尧不想让曲棋一个人在家，顺带捎上了曲棋。
找了一处户外学习的地方，四人一桌，程尧带着曲棋坐在隔壁一座。
上官顶着鸡窝头就来了，看见曲棋，扒拉了两下，有些无奈，“程哥你带小姑娘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在曲棋妹妹心中的完美学长形象都没了。”
程尧丢给他一个眼神，把电脑转到他面前，“这个你来做。”
“那你呢？”
“我讲会题目。”程尧看向一旁的曲棋，从她手里拿过笔给她划着重点，“这题函数分析，首先画出象限，它的领域只处在第一第二象限。”
曲棋点点头，自己顺了一下思路，试着把这题做了出来，“这样吗？”
“对。”拿着草稿纸，程尧给她分析题目，“数学第一题大题，从数列和三角函数选取，函数单独有一题，证明题一题……”
苏默宇一边敲着代码一边偷瞄着两人的互动，“啧啧啧，你们觉不觉得咱们程哥看人家姑娘的眼神不一样？”
上官很是嫌弃，“你才知道？”
苏默宇：“不对啊，子楼不是说曲棋有男朋友了吗？”
秦子楼：“我没说过。”
“得了吧你，上次你给你妹打电话我还听到了。”
说到这个秦子楼就头疼，“那姑娘说的话，十句里面九句都不能信。”
自家的妹妹秦子楼哪还能不懂，只是懒得说。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摔了跟头才会长教训。
苏默宇这下放心了，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猥琐，“就是不知道咱们程哥什么时候能够主动一点。”
上官翻了个白眼，“程哥主不主动我不知道，你再不主动打代码，你就该被打了。”
苏默宇：“……”
中午吃的是外卖，下午曲棋就开始复习生物，程尧也没再监督着，时不时看她几眼，随后便认真地和苏默宇几人讨论着方案。
直到下午四五点，他们才结束。
华大的校区很大，从图书馆到校门口，慢慢走的话，也要半个多小时。
七月的天气炎热得很，程尧知道曲棋怕晒，特地找了一条阴凉的路。一路走过去，太阳被高大的树木挡着，偶尔阳光从树叶之中倾泻出来。
旁边还有小溪涓流的声音，摇曳着闷热的风，迎面扑来。
“考完就回家？”程尧问她。
开始定在下周三，两天时间。加上等成绩什么的，周五开始放假。
“定了周三的票。”曲棋说，“哥哥呢？暑假有什么打算？”
“上班赚钱。”程尧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不急回去的话，考完试带你去玩，到时候把机票改签了。”
曲棋点了点头，顺着小桥到了一片竹林。朝着前面看过去，一对情侣拥坐在木椅长，热吻着。
他们的姿势暧昧得很，甚至曲棋都能看到男生的手悄咪咪地伸进了女生的衣服里面，胡乱地摸着。
猝不及防看到了这么火辣的一幕，曲棋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朝着程尧身后躲去。
程尧也是一怔，如果是单纯地接吻还好，明显那男生的手很是不安分。
后头还有个没成年的小姑娘，程尧寻着那颗小脑袋看去，不意外地看见了曲棋微红的小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