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这位最美外交官大人不仅巧舌如簧,还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根本找不着北。”
高嘉羡听这话听得既开心又羞涩,有些别别扭扭地回:“糖衣炮弹可以稍微停一停了,别等会儿又要我帮你做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低笑一声,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忽而神情无比认真又专注地叫了她:“羡羡。”
“嗯?”
“一直以来,都向你隐瞒了当时提出契约结婚的另一小部分原因,真的很抱歉。你可以说是因为我的自尊心和想在你面前始终保持美好形象的私心,不想让你看到我身后支离破碎的家,也可以说是因为我不想把这件不那么美好的事情放进我们的感情里面来混淆视听。”
“但是请相信,向你提出结婚,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从最开始就出于自己真心想做的事。”
祝爷爷刚入院的那段时间,祝文军近乎歇斯底里地替他安排相亲。他只要每回碰到祝文军,一定会因为这件事不欢而散,而祝文军又不可能天天来医院盯着他,只能把气都撒在龚莉的身上。
长久以往,他实在看不过去龚莉受折磨。于是那一天的凌晨时分,他在科室的窗边站了很久,终于选择鼓起勇气给高嘉羡打出了那个越洋电话,哪怕当时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他这一辈子只爱着、也只会继续爱她一个人,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除了她以外的人开始一段感情或者是一段婚姻。
当她答应了他之后,他立刻就去找了祝文军,他记得当时他站在祝文军的办公室里,斩钉截铁地告诉祝文军:如果你和爷爷一定要我立刻结婚,我只会跟我喜欢的羡羡结婚,要是你们不同意的话,我就永远都不结婚。
祝文军虽然气他态度强硬,但在祝文军的思想里,高嘉羡的家庭背景和个人能力确实能配得上祝沉吟,所以祝文军和祝爷爷几番商议过后,最终也只能答应下来。
祝沉吟这句话音落地的瞬间,那块一直在她心底深处悄悄压着的、会让她感到仿徨不安、会让她百般难受纠结、会让她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的巨石,终于彻底消失不见了。
当他的秘密被他亲自揭晓,当她亲口听到他说出对她坚定且从一而终的爱后,她终于能够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是真心爱着她,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祝爷爷和祝文军逼婚的行为,最多也只能算是变相的推波助澜,他们之间真的跨出了那一步,到底还是要靠他无比坚定地想要追她的心。
她的的确确,是他从始至终唯一的选择。
“好啦……我都知道了。”良久的沉默后,她用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涩的眼睛,声音有些轻,“虽然我们和正常情侣感情发展的顺序完全颠倒了,不过,这对最终的结果也没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点了点头,语调忽而一转:“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不想让我们羡羡留有遗憾。”
她听得一怔:“……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顿了顿,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柔软的光泽,“即便我们感情发展的顺序确实有些颠倒,可其他正常情侣会拥有的、会经历的,你一样都不会少。”
“我未来统统都会加倍补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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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高嘉羡睡得很沉。
或许是因为长久埋在心底里的不安在昨晚终于彻底烟消云散,等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比平时醒转要晚了一个多小时。
而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身边的祝沉吟竟然也还在沉睡。
他闭着眼睛,漂亮的眼睫下是因为连日的疲惫和劳累而产生的黑青色,还有之前被祝文军砸伤的依然未完全褪去的浅浅的疤痕。
她侧着身看了他一会,然后小心地替他盖好了被子,翻身下床准备出卧室。
在她的手快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轻手轻脚地走回到床边。她弯下腰打开床头柜,然后拿出了那个自从他给了她之后就一直被她置放在床头柜里的深红色婚戒盒。
她打开盒子,将那枚属于她的婚戒从盒子的凹槽里取出来。
等她将盒子放回去,关上抽屉,就看到刚刚还熟睡着的人已经轻轻地掀开了被子,整个人半依靠在床上侧目看着她。
“……你怎么醒了啊?”高嘉羡莫名产生了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我怎么能不醒。”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丝沙哑,“要不然不就错过了那么重要的时刻?”
她一听这话更觉羞涩,想要转身开溜:“就是突然想起来这戒指还挺好看,所以想……”
他这时不动声色地下床站到了她的面前,然后笑着朝她伸出手。
高嘉羡一怔,意识到他是想要她把她的婚戒递给他。
祝沉吟接过了她手里的婚戒,然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左手。
在温暖的晨光下,他将婚戒贴在了她左手无名指的前方,抬起眼眸看她:“可以么?”
记忆重叠。那一晚在滨江的长椅上,他也是这么握着她的手,问她可不可以帮她试戴婚戒。
只是那一次,他们之间还存在隐藏着的隔阂和误解,她还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悲观地以为他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要她配合他演假夫妻的戏而已。
卧室里安静无声,她眼睫微颤,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看到他将那枚婚戒轻轻地推上了她的左手无名指,并将戒指定格在了她无名指的最里边。
冰凉的戒指落入指间,并没有让她产生陌生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心里暖流纵横。
她就好像一个荒漠旅人,终于在长途跋涉很久以后找到了一家可以落脚的牢固房屋,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风雨侵蚀。
他就是她的家,她的归宿,她的爱人。
末了,祝沉吟并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而是将她的手递到了自己的唇边,在她的婚戒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他抬起头,哑声说:“你不会再把它摘下来了吧?”
虽然他说话的语调和平时如出一辙,但她还是能够从他细微的语气变化里感受到他当时在滨江看着她摘下婚戒时的憋屈和黯然神伤。
这么看来,这个一直以来都显得无比胸有成竹的男人,在她的身上也是栽了不少跟头,偏偏还不能抱怨半句。
她抿了抿唇,故意逗他:“你表现好,我就一直戴着,要是你表现不好,我就立刻摘下来再顺便给你头上开一片碧绿的草原。”
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手,而后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戴上了我的戒指,你就被我套住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亲了她一下:“不能再看其他男人。”
“从此以后一辈子就是我的人。”
每说一句话,他就会吻她一口,最开始两个人的气息还算稳定,因为接吻也只是浅尝辄止。可越到后来,不自觉吻得更深了些,彼此的气息就又开始紊乱了。
想着今天还有一堆事儿要处理,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制止这位从一大早就精力格外勃发的男人:“祝沉吟,你别以为我戴了婚戒,在心灵上我就同意当你的夫人了……”
他一边把她往床上压,一边热切地在她唇边低语:“为什么不?”
“我就只是想要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在任何事情上都会陪着你帮着你,和你同甘共苦而已……”
根本没想给你发送别的带色彩的讯号!!
“我理解的不是这样。”他一边去拨弄她被他弄得有些凌乱的睡衣,一边说,“我理解的是……你想在身心两方面都成为我的夫人。”
他这时用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压着她的大腿,另一只手准确地抓着自己的T恤下摆不紧不慢地往上推。
???高嘉羡一个“滚”字就在嘴边,只是没等她大骂出口,某人就已经在她面前露出了毫无遮拦的上半身。
她喉咙口的“滚”瞬间变成了“草”。
菱画上辈子可能是个算命的。原来脱了衣服的某人,真的不像平日里穿着衣服那样显瘦,实则身材精壮又肌理分明,甚至腹部还有紧实的腹肌块。
再加之他皮肤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熠熠发亮,高嘉羡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缓慢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居然有点儿可耻地心软加心动了。
祝沉吟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看她躺在那儿不再挣扎了,眼底顿时笑意更浓。
下一秒,他的手就落到了自己的睡裤边缘。
“宝贝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哥哥一定会满足你的。”
第47章 耀眼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高嘉羡心里无比唾弃着自己, 明明她上一秒还坚守阵地、立场坚定、不受糖衣炮弹蛊惑一心想要起床办正事儿,可下一秒看到他脱了上衣的身材后,她的想法竟然就产生了动摇。
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去伸手触碰他的身体, 想体会一下他身上坚实的腹肌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但这真的不能怪她!谁叫他的身材那么好!!锁骨和腹肌那么性感!!
他原本想要去动自己的裤子,结果一看到她游弋的眼神和通红的脸颊, 他勾了下唇角,忽然改了主意抓住了她在身旁无处安放的手。
然后,他就低垂下头,紧贴着她的嘴唇对她说:“羡羡来帮我脱吧?”
一边这么说着, 他一边竟然就直接就着她的手往自己小腹的方向贴过去。
高嘉羡看着他微俯身体勾勒出的漂亮线条以及他腹肌下若隐若现的灰色地带,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嗓音结巴地说:“……祝, 祝沉吟……”
她那个“你冷静点”还没喊出来, 下一秒, 就忽然听到他们房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唰”地一声打开了。
祝沉吟有些讶异地转过头, 她也目瞪口呆地从他的身体旁边探出了一个脑袋。
只见顾宁和高鸿正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 老两口也同样是呆若木鸡的表情看着在床上的他们两个。
完了。全踏马完了。原来还有比让大领导们大清早看到自己和祝沉吟在车上亲昵更社死的事情——让她爸妈大清早看到她和祝沉吟在床上即将亲热的限制级画面。
死一般的五秒钟寂静过后, 顾宁抓着门把手,嗓音飘忽地来了一句:“啊, 这床红被子还真的挺衬肤色的……”
祝沉吟:“……”高嘉羡:“……”顾宁同志, 这世界上真没有人比你更牛逼了。
高鸿在旁边憋着笑对屋里的他们说:“我们刚刚敲了好几次门你们都没应,我们以为你们还在睡觉所以就擅自开门了,没想到……”
以为我们还在睡觉就更不应该开门了好吗!你们其实根本就是想要进来突击查房吧!
“真是不好意思。”顾宁看到小两口一大清早就那么热血沸腾,心中不免幻想着自己即将新鲜出炉的小外孙, 欣喜不已地作势要关门, “你们俩继续,继续啊!”
继续你个大头鬼啊!!高嘉羡在心里暴风咆哮。
祝沉吟这时也已经从刚刚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他动作迅速地套上了自己刚脱下来的睡衣,然后帮高嘉羡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衣衫,随后牵着她的手下床朝顾宁他们走过去。
他整个人的神情无比自然淡定,仿佛刚刚那个在床上要将她生吞活剥的人不是他本人一样:“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羡羡刚从吴宾市凯旋归来,你也一直很忙,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们俩了嘛!”顾宁只要看着他们俩就眉开眼笑,“想你们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莉莉竟然也在这儿。”
龚莉刚在厨房做好早餐,这时端着餐盘在客厅里对他们说:“羡羡沉吟,先去洗漱,等会儿过来吃早餐。”
等他们洗漱完换好衣服来到客厅,顾宁高鸿和龚莉已经在餐桌边聊得热火朝天了。
高嘉羡依然还沉浸在刚刚的社死之中,揉着太阳穴虚弱地拉开椅子。
谁料她人刚坐下来,身边的祝沉吟已经熟稔地将她喜欢吃的早餐和牛奶推到了她的面前,还将自己餐盘里的烧麦夹了一个过来。
顾宁在对面看得连连摇头:“高嘉羡,你看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是不是连衣服都要沉吟帮你穿啊?”
祝沉吟侧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如果羡羡愿意,我其实还挺乐意效劳的。”
她脸颊发热,在餐桌下偷偷踹了他一脚,而后撇着嘴看向顾宁:“妈,这事儿你能赖我头上?我会变成这样都怪他。”
顾宁瞪大了眼睛:“你还有理了你!沉吟那么辛苦,不应该你多照顾他吗?怎么你倒反而像个巨婴似的啥都不能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