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还能直接跟她们说不, 他们再谦让只会让廖家人觉得好欺负，当年为女儿忍气吞声，现在可不必了, 孩子长大成人就算离婚又怎么样，廖文德人到中年一肚子花花肠子不老实且高不成低不就, 谁能看得上他, 他还有钱有时间再娶养从头养孩子？当年受过的气, 指着鼻子骂出来又如何？
老爷子一向不爱发脾气, 他要是说了, 连姚松霖都不敢不当真。
苏奶奶底气十足：“可不是, 我们来这儿是庆祝尔尔考得好, 女婿说请我们吃这顿饭不是让我们来受气的吧？”
“妈，当然不是，我妈真没恶意。”廖文德暗恼,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他示意姚尔玉救场，可姚尔玉看他一眼就冷冷的移开视线，好像不认识他这个爹一样，只能没底气的劝说岳父母别生气。
姚佩芬看着公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实在是痛快，廖文德在桌下扯她胳膊暗示圆场，她直接给甩开了。
廖家小叔打圆场：“亲家婶子，我妈就是开个玩笑你们可别生气，咱们大家伙儿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庆祝尔尔考得好吗？还是先点菜，咱们边吃边聊？我听大嫂说松霖这两年做生意挣了不少还买了房，在哪儿发财呢？”
他今年刚下岗，正愁做什么生意赚钱呢，能问出点门道来自己做老板岂不美哉？
姚松霖不想理会，抬眼看了看他，扭头和姚尔玉小声说话，姚佩芬结婚的时候他还小，但记得父母来探望姐姐，好声好气和廖家人说话没人理会的情景。
“来时我和你姥爷说了，咱们现在就是暴发户要砸场子，他没说啥，我以为还要将以和为贵那套，没想到是他先发火。”
他们来之前就没抱希望和廖家好好做亲戚，是人是鬼这些年早就看清了。
姚尔玉同样小声：“姥爷应该不会真生气吧？”
“没事儿，当年受的憋屈气撒出来才舒服呢。”
于是姚尔玉放心看热闹的观察廖家人神情，廖老太铁青着脸不吭声，只等着儿女儿媳解围，廖老爷子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逗小孙子说话，偶然和姚尔玉对视时眼神没什么温度，又面无表情的挪开。
得，人还摆架子呢。
服务员来敲门，问他们点好菜没。
廖小叔勾了几个菜，赔笑问：“妈，爸，你们看看再添点什么菜？”
廖老太没好气道：“问我干什么？今天不是请客呢，以前没请人家吃好的记了这么多年，多点点儿，让人家吃饱。”最好撑死！
“亲家婶子你——”
苏奶奶蹭一下子站起来：“尔尔，咱们走，现在犯不着吃饭还得看人家脸色，松霖，咱去更好的饭店。”
姚松霖得令：“妈，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四口人行动一致，直接往外走，廖老太僵住了，廖老爷子但是想拦一拦，给儿子递了个颜色，廖小叔不愿意，他装孙子装半天了一句生意经都没问着，凭啥还得哄着人家？
廖文德倒是想拦可还没碰到姚老爷子一根汗毛，就让他给瞪走了，再一反应，人都走出包房直奔大厅离开，饭店门前停了出租车，一招手四人上车就走，追也追不上。
“尔尔！”廖文德不顾面子当街喊了一声，都没见着姚尔玉探头，心里头将这死丫头骂了无数遍，最后垂头丧气的回包房交代。
姚佩芬正要带一双儿女离开，她也悟出了和公婆对抗的真谛，他两拨人都没拦住，
廖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老婆孩子都调、教不好，让我和你妈跟着丢人！”
“爸，这能怪我？”
廖老太愤恨：“真是暴发户做派！现在不回以后就永远别回来！”
*
“谁稀罕呢！”
姚尔玉态度很坚决，改姓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她没吃过廖家几顿饭，用不着孝敬爷奶当乖孙女，只要姥姥姥爷不想和他们做亲戚，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结局。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也比较开心，相比姚佩芬他们现在更在乎姚尔玉的想法，姚佩芬一成年人只要有翻身的机会就不会被公婆拿捏，但尔尔想亲近爷爷奶奶的话他们就得忍让一些，幸好，不是。
“姥姥，我不傻的，在咱们家除了舅舅偶尔欺负我，回他们那儿真成了免费小可怜了，姥爷你也不能让我回去！”
姚尔玉感动的是姥姥姥爷一直为她着想，所以前世再舍不得也没拦着不让她回廖家。
“不回，你妈说了我也不愿意，咱们好好过日子不掺和他们的事，见一面拉倒，以后不用再见了！”
“真的？”
“那当然！”
姚尔玉超级开心，但下车就被姚松霖拽住马尾辫：“尔尔，舅舅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现在，姥姥救命！”
“咝，妈我们开个玩笑，你真打我啊？很疼啊！”
“你活该！”
四人进了餐厅点菜吃饭，用不着大鱼大肉奢华热闹，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温馨舒适，饭后姚尔玉陪姥姥去了趟卫生间再准备离开，出来时刚走出过道又被拉了一下马尾辫。
“靳则则！你干嘛！”
靳则目光幽怨：“姚尔尔，你来了燕京忘性很大啊？”
上次来还是小时候，住在廖家好几天都没给他打电话，这次忘的更干净。
第83章 083 意思
姚尔玉顺口反驳：“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联系方式是什么？”
哦对, 舅舅买的新房子还没装电话，她又没想起来用舅舅的BB机联系靳则，一直忙得很, 忘了嘛。
靳则看她神情就猜到了大半, 他本意也不是和她计较，能在饭店偶遇已经很幸运了, 和苏奶奶打完招呼，老太太善解人意的给俩小孩儿留出说话时间。
“你们要走了？”
“对呀, 你和靳奶奶来吃饭？”
“嗯, 还有董阿姨的家人。”
姚尔玉明了, 怪不得来厕所遛弯儿呢：“你明天干什么？一起出去玩？”
靳则怕明天联系不上她：“你再背一遍我家电话号码, 我背一遍你家地址，明天九点钟不到你就给家里打电话, 或者我联系霖叔转告你。”
“好。”这些小事儿靳则都会安排妥当。
但姚尔玉故意戏弄他：“要不要找服务员要纸笔给你默写下来？”
他认真道：“也行。”
应完看她笑的奸诈，作势抓她马尾辫，姚尔玉躲开冲他摆摆手走远了。
靳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返回包间, 他刚回来就有董家人贴心问候，怕他到外面有什么不舒服, 又夹了菜让他多吃, 一派和蔼可亲。
靳奶奶随口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笑笑：“碰见尔尔了, 他们也来吃饭。”
“哟, 真巧。”
董家人惊讶的问：“是和小则关系很好、考了理科状元那女孩？他们俩可真有意思, 一个文科状元一个理科状元, 真般配, 好羡慕你们对孩子的教育。”
靳彦毅扬眉笑了下，儿子还没挑明他当然不敢拆台惊动长辈，所以也没反驳。
董慧慧柔柔笑道：“妈, 小则和尔尔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我就是玩笑，莹莹，你将来要不要考状元呀？”
靳莹莹今年刚五岁，黏在妈妈怀里奶声奶气说要考状元逗笑了一帮人，之后董家老太太逗她和哥哥玩耍，靳则伸手要抱她，她怯怯的看了看，并不亲近。
后来大人瞧出尴尬很快遮掩过去，靳则给奶奶夹菜，一切如常。
翌日一早，姚尔玉咬着牙刷来开门，见惯她梳洗时的懒散，靳则也不外道，跟回自己似的进门放下水果和早饭。
苏奶奶刚煎俩鸡蛋，这是厨房目前能做的简单饭菜，她今天就要逮着姚松霖去采购厨具，以后常过来住了不做饭怎么行？
“哎哟，你舅舅买个早饭不知道去哪儿浪了，多亏了小则，尔尔你快洗脸吃饭。”
拎着早餐刚打开家门的姚松霖：“妈，我刚出去十分钟，要不我到外面溜达一圈再回来？”要说靳则这孩子是不是体贴过头了？
“快吃饭！”
“得嘞。”
苏奶奶忙着招呼靳则，尽管他说吃过了早饭还是被加餐一鸡蛋一杯牛奶，俩人从家里出来之后，靳则要说话，但开口打了个饱嗝。
帅哥光环顷刻间消失无踪。
姚尔玉笑疯了：“太惨了你，要不你绕小区跑一圈消化消化我们再出发？”
“姚尔尔！”
“好嘛，我不说了。”
靳则脸发烫，假装镇定的督促她往公交站走，今年暑假博物馆有特别主题展览，从上公交到抵达景点消耗了不少热量，车上人多两人根本没位置坐，站到时姚尔玉觉得已经耗费了三分之一体力，但今天的征程还没开始。
“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乖乖的道：“不嘲笑你了。”
靳则立刻表示：“那我负责你安全到家，没力气的话我扛着你。”
“就不能温柔点吗？”
“那，找辆自行车把你推回家？”
机不可失，姚尔玉立即拍板：“说话算话！”
“……我后悔了。”
“后悔无效！”
姚尔玉得意洋洋的朝他挥手向前跑，马尾辫在脑后甩来甩去，靳则打开相机再抬头她已经停在路边站好，端一副文雅漂亮的姿势，她穿了套白裙子背后是一片红色宫墙，巧笑倩兮，靳则按下快门将其定格。
然后淡定自若的移开目光：“往后稍稍，我要拍风景了。”
姚尔玉给他指挥角度顺便吐槽：“我说你手里有很多我的照片吧，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再拖延下去本姑娘就要收取肖像费了？就算你学法也是你没理！”
“照片太多了，我没全部洗出来。”靳则小心翼翼抠字眼。
“真的？”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
姚尔玉没再继续追究，排队检票进博物馆，经典景点总是常看常新，她这两年历史知识落下不少，但有靳则啊，完全可以代替讲解员。
“则则，这个是干什么用的来着？我记得立着的仙鹤很出名对吗？”
靳则一一解释，因为讲的太认真还有游客凑上来听他说，中途和人分开，姚尔玉招招手让他低头。
靳则弯腰将耳朵侧给她。
“则则，我开个业务吧，在这儿出租你，说不定我们回家可以坐出租车呢？”
“定价呢？”
姚尔玉打算按照正式讲解员的一半费用来定价，在他身前比划了一下想怎么弄个牌子挂上提示别人。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工作人员赶出去？”
她思考的太认真，神情可爱，靳则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的白皙脸颊：“尔尔，我是不可能挂牌出售的。”
姚尔玉拍开他手指，努努鼻子没说话，玩笑话而已她怎么可能真挂牌，暴殄天物嘛。
靳则捕捉到她神情里细碎的变化，心口仿佛被撞了一下，震的发麻，他不敢确定，因此只是抿唇笑笑，借着人流里的变化握住她肩膀往外走，而后很快放开。
“跟紧我，有人拐小孩儿。”
“我已经成年了，这里治安很好吧？”
靳则严肃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姚尔玉想了想拽住他T恤一角，靳则和她再次挤进围观的人群中，走开时自然而然的攥住她手腕，细细的仿佛都是骨头，硌着他手心，心底泛起清浅的变化，说不清楚，但更小心了。
暂时就当是幼儿园小朋友一起春游吧，牵手防丢。
第84章 084 打算
春游结束时他们请路人拍了合照, 靳则很快将照片洗出来送到家里来，因为苏奶奶爱收拾照片，孩子合照和他们家庭合照是第一批放到新房的照片。
靳则送完照片也就顺势留到家里吃饭, 玩了一天, 直到晚上才走，第二天来送靳奶奶做的一点吃的, 来时姚松霖正陪工人给家里扯电话线，装部电话将来方便联系, 他又正好是第一批知道新家电话号码的人。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姚尔玉想了下：“就这几天吧, 来时姥姥没打算常住一直惦记家里, 估计到开学前再回来, 你呢？”
“可能晚几天，我爸从菱城回来说要带我办点事。”
“那说不定可以一起走啊。”
靳则也是这么想的。
姚尔玉送他到门口, 回来听到苏奶奶犯嘀咕，“小则不常回来怎么天天往这儿跑，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上回在饭店碰见, 是和他后妈一家吃饭是吧？”
“对。”
姚松霖好奇：“小则说没说过后妈对他不好？”
“没有。”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不亲近而已，姚尔玉可以理解, 但是无条件偏向靳则, 好在他也不太在意后妈对他如何。
苏奶奶狐疑：“松霖你怎么这么问, 我觉得人挺好的, 温柔贤惠, 见面就带笑。”
“我就是随口一说。”姚松霖对人情绪敏感, 他还记得过年时他带尔尔和靳彦毅父子去滑雪场, 出发和回来时靳彦毅的小女儿都哭着要爸爸，后来大冬天还迎到胡同口等人，搞得像靳则那么大一孩子和小妹妹抢爸爸, 难道几个大人哄不住一个小孩子？难道平常靳彦毅就天天陪孩子不工作，早该习惯了吧？如果靳则是个敏感的孩子怕是再也不好意思和爸爸一起抛下妹妹出门玩耍了吧？
“随口一说也不好背后说人是非的。”
“妈，我知道，这不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偏心点儿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