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羡枳
时间:2021-07-06 09:51:58

  第二天若无其事地到公司上班。
  他从来不会和他人主动提及有关于池木的任何事情,直到后来他的异样已经严重影响了日常工作,被夏世良抓回家痛批了一顿,才算是找回人样。
  他背负的使命不允许他放肆。
  初冬易也只是听说了池木患上重度抑郁症,有自杀的倾向。夏则言又从来不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以至于有段时间他们都以为池木死了。
  初冬易有些庆幸,还好她只是离开了而已。
  这都已经足够要了夏则言半条命。
  他记得有一次圣诞节,有个不长眼地和夏则言提了关于前女友的话题……然后就被夏则言失手揍了一顿。
  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夏则言打架,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单方面殴打。
  作为夏氏的继承人,夏则言从小就是在精英模式的培养下成长的,用无所不能来形容都不为过,连身手都经过专业人士的操练。
  打起架来狠戾又果断。
  于是从那时起,熟知夏则言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不可提及的禁忌。
  从那之后,池木这个名字就像是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后来夏则言又回到天之骄子的状态,除了,烟不离手。
  其他的看似无异。
  但谁又知道他看似平淡无波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澜壮阔呢?
  -
  2021年5月16日
  重逢。
  我怕我忍不住。
 
 
第26章 破镜重圆(2)   追女生要厚脸皮
  池木默不作声地跟在安柏诚身后往外走, 她到底还是很少盛装打扮,除了必要场合也没怎么穿过高跟鞋。
  此时脚跟处是钻心的痛感。
  文谨轩在曲径通幽的鹅卵石道前等待他们,手中提着一个帆布袋。
  他与安柏诚实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温柔细心,内敛沉稳,这些年对池木更是照顾有加。
  “我给你带了平底鞋,”他把手中的帆布袋递给池木, 声音低低柔柔的, “脚疼不疼。”
  池木感激地接过, “谢谢阿轩。”
  附近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 文谨轩便伸出手臂让池木扶着他的手腕换鞋。
  他半是责怪地看着安柏诚, “你也真是的,都不会扶一下木木的。”
  安柏诚眉梢微挑, 视线缓慢地落在池木裸.露的脚踝, 不咸不淡地问:“你平时不穿高跟鞋啊?”
  池木几分无奈, “……你见我穿过吗?”
  安柏诚实话实说:“没怎么留意。”
  换上平底鞋的池木获得了重生,懒得和他一般计较, 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习惯性地保持适当的距离。
  虽然是在公众场合,但这会儿行人稀少, 安柏诚毫无顾忌地与文谨轩十指相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安柏诚素来易燥易怒,但对待文谨轩还是有十足的耐心。
  晚间的风意微凉,文谨轩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池木身上, 三人走到停泊在停车坪的车前,安柏诚拿出一直拎在手中的画册,送给文谨轩, “你的画。”
  文谨轩接过,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多少钱拍的?”
  安柏诚随意扯了个价格:“55万。”
  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情侣,安柏诚又极少对他撒谎,文谨轩很快捕捉到他话里的心虚,“真的?”
  安柏诚作势点了一根烟,“真的,骗你干嘛。”
  ……基本可以断定不是这个价了。
  于是文谨轩看向池木,不温不火,“木木,他花多少钱拍的。”
  池木看了看安柏诚,又看了看文谨轩,一时不知道该帮谁。
  文谨轩也不恼,“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池木斟酌用词:“……再多个零。”
  文谨轩看了眼安柏诚,眼神极淡。
  安柏诚自知理亏,帮他们打开车门,为自己辩解:“这不怪我,是有个傻逼非要和我抬价。”
  池木在听到他的措辞时抿了下唇,表示不悦。
  文谨轩问:“谁?”
  “夏则言。”
  “……夏家的大公子?”
  “不然呢?”
  是不是应该夸他勇气可嘉,“你刚刚说人家是什么?”
  “人傻钱多,”无知者无畏,安柏诚继续振振有词,“你见过一幅估价几十万的画,被人一百万一百万地往上加吗?……这不是人傻钱多是什么?”
  “……你小点声。”
  如果他们稍微留意一下四周就会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不知何时停放着一辆与夜色相融的劳斯莱斯,连号车牌嚣张得不可一世,直接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劳斯莱斯后座的车窗留有一条缝隙,这里过于静谧无声,两人的对话随着晚间的风一字不落地传入夏则言耳中。
  屈铭正襟危坐。
  厉害了,第一次听到有人评价夏总人傻钱多的。
  他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却见夏则言好似并不在意,微阖着眼,若有所思。
  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在抽烟室离开后,夏则言不由自主地悄声跟在池木身后。
  看着她随安柏诚缓步离开。
  她的高跟鞋大概是有些崴脚,步伐怪异,那个叫安柏诚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般,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慢下。
  看得他内心隐隐作痛。
  然后,他看着他们走向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还给池木带了平底鞋。
  ……
  徒然间,有种足以令他兴奋到失控的猜测萌生,他屏住呼吸,果不其然地看到安柏诚和那个男人十指紧扣。
  关系不言而喻。
  夏则言按捺不住内心疯狂涌动的欢喜,虽说事实应该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拿出手机决定求证一番。
  只要涉及和池木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夏则言拨通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安柏诚……查他近几年是不是在法国,以及……”他顿了顿,“有一个男朋友。”
  -
  劳斯莱斯缓速行驶在郊区的马路上。
  屈铭发现自从夏则言接了一个电话后,唇畔一直荡漾着愉悦的弧度,连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他隐忍克制得很,极少这般情绪外露。
  屈铭猜测,可能是因为池小姐回来了。
  顷刻间突然下起滂沱的大雨,在车窗的玻璃砸出清晰的水声。车子缓缓驶入夏家的老宅,管家撑着伞过来接人。
  为了工作的方便,夏则言近几年都居住在外,除了节假日很少回家,管家在看到他时还有微微的诧异,“大公子回来了。”
  夏则言高大的身躯走进伞下,“不必惊扰我父母,我只是过来提车。”
  管家为难地说:“夫人还未入睡,您不去打声招呼吗?”
  话音未落,温晴通过监控看到来者,从屋内走出,“则言,回来了?”
  “妈,”夏则言的声线恢复到不辨喜怒,“我只是来提车,您早点休息。”
  “这么大的雨,你还要出门吗?让屈铭送你就好了。”
  夏则言朝车库的方向走去,“不用,我有私事。”
  片刻后他开着一辆超跑从车库中出来,温晴在看到那辆车时瞳孔骤然紧缩,“则言,你……”
  “不用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夏则言和她告别,“我先走了。”
  夏则言太有自己的主见,且已到了而立之年,更加难以管控。
  那辆车是几年前夏则言夜间飙车时最喜欢开的一辆。
  温晴惴惴不安。
  雨越下越大,并没有停息的趋势,雨刷自动感应到玻璃板上雨水的累积,摆动得愈发勤快。
  夏则言十指紧握着方向盘,冷静地分辨眼前地路况,只是仪表盘上的速度在不断地增加。
  池木走后的前两年,他积压太多的负面情绪,这种竞速方式反倒成了他最有效的释放方式。
  只是没想到原来正面情绪也是需要发泄的。
  他唇角微扬,眉眼里满是温情。
  池木,池木。
  夏则言一遍遍地默念她的名。
  你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在每一个思念的夜晚里辗转反侧。
  也是否会像我一样,在孑然一身中等待归来。
  你一直都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从没想过放弃的温暖。
  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
  哪怕是进入深度睡眠,郁修竹对周围的事物还是保持着敏感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几乎是一秒清醒,伸手接通电话,“喂?”
  挂断电话后,他摇了摇怀中香软的小女人,“宝宝,快醒醒。”
  夏栀揉揉眼睛,表示对他动作的不满,“大半夜的,你干嘛啊。”
  “快点,”他的声音难得地紧绷,“大哥出车祸了,现在在我们附近的医院。”
  “大哥?”夏栀从床上惊醒,“他该不会又去飙车了吧?”
  郁修竹已经在换衣服,闻言还有几分讶异,“飙车?”
  夏则言那么冷静自持的人,私底下居然玩这么疯的吗?
  ……
  因为夏栀和郁修竹离夏则言所在的医院最近,他们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医生说只是稍微撞到脑部,轻微脑震荡,并不严重,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夏则言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头上绑着白色的纱布,倚靠在病床上发呆,他应该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连夏栀他们进门都没有发觉。
  他的眸色沉黑,瞳孔随着思绪的飘远出现涣散,黑发凌乱,看上去倒是有些狼狈。
  夏栀在确定他并无大碍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蓦然松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药水味,“哥。”
  夏则言并没有理她,依旧保持那一个姿势,素来深邃的眉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恍惚,出卖了他的走神,他好似在认真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难以被外界纷扰。
  夏栀又开始忧心忡忡,“我哥该不会被撞傻了吧……”
  郁修竹好笑地揉了揉她的长发,“别乱说,医生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大概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夏则言终于动了动瞳仁,动作缓慢地看向他们,最后停顿在郁修竹覆在夏栀头部的手掌。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抚摸池木的头的。
  聚精会神的时间过长,夏则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宽慰道:“我没事。”
  “哥,你是不是……”
  夏则言知道她的未尽之言,“嗯,大雨影响视线,你让妈他们不用过来了,我静养几日就好。”
  “你知不知道我们会很担心你。”
  “抱歉,”夏则言从嘴中溢出两个字,神色恍惚,“以后不会了。”
  反正她也回来了。
  郁修竹发现夏则言一直盯着他和夏栀亲昵的举动,便问道:“大哥在想什么?”
  夏则言一双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话语严肃又认真,“你当初是怎么追到夏栀的?”
  不曾想他会这么问,但郁修竹有几分了然,认真思索后言简意赅地回答:“厚脸皮。”
 
 
第27章 破镜重圆(3)   别走,我一直在等你回……
  夏栀娇嗔地锤了他一拳,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郁修竹从善如流地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 声线低醇蛊惑,“难道不是吗?”
  刚结婚那会儿她总以为他们不过是毫无感情基础的世家联姻,而婚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确实是他一直在主动追求。
  不过嘛,夏栀在他的潜移默化下也学会了和他互动调情, 踮起脚亲吻他的下巴, “不是, 是我们两情相悦。”
  郁修竹反客为主, 不忌讳场合地和她深吻。
  夏则言:“……”
  这两个人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是吧?
  他毫不犹豫地指挥站在门口的保镖, “把这两个人给我丢出去。”
  保镖自然不可能动粗,毕恭毕敬地将郁修竹夫妇请出门, 病房内又回到最初的空旷安静。
  少了旁人的叨扰, 夏则言背靠枕头, 闭眼沉思。
  脑部的撞击还残余着似有若无的疼痛,随着他不断的思索衍生淡淡缕缕的撕裂感。
  五月的津城无风无雨, 温度适宜,空气干燥得似乎不含水分,夏则言口干舌燥地喝了口凉水润喉。
  他和木木刚在一起那会, 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天气,可能会再冷一些。
  一转眼,八年过去了。
  那时候木木才十九岁,但昨晚再见她时, 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弹指之间,她容颜依旧。
  这些年他总是反复地回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过往,不舍放过被他遗漏的点点滴滴, 记忆在反复中根深蒂固,几乎将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牢记。
  相比郁修竹的甜言蜜语,他似乎……过于朴实无华了些。
  郁修竹对夏栀的爱是从不掩饰的,肆意又外露,言语和行动均表忠心,羡煞旁人。
  和木木在一起三年多,他连最普通的“我爱你”都未曾出口。
  因为他从未有过这个概念。
  太阳穴又在跳动,头痛欲裂,医生已经反复叮嘱过要静养,夏则言重新躺下,很快睡意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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