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羡枳
时间:2021-07-06 09:51:58

  夏则言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打开网页搜索和池木有关的消息,果不其然的,满屏的营销号都在搬运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不是安柏诚。
  特助看着夏则言菲薄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丝丝寒气外泄,连室内的气压都往下降了几分。
  伴君如伴虎啊,高薪真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的工作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现在还莫名多了一份监督老板娘动向的任务。
  ……老板能考虑给他加下薪吗?
  “让人把热搜撤了, ”夏则言关闭网页, 吩咐完后又想起这也是宣传热度的方式, “……算了, 别撤了。”
  特助:“……”
  那究竟是撤还是不撤?
  池木不会喜欢他过分干涉她的正常生活的, 夏则言沉默半晌,又问:“花篮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夏则言放下手中的钢笔, “嗯, 你出去吧。”
  特助如蒙大赦地离开总裁办。
  夏则言背靠办公椅, 额间上次车祸留下的伤痕虽已结痂,但痕迹犹在, 他侧头俯瞰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行人来来往往。
  多少可以推断,照片里的男人就是安柏诚的男朋友, 不出所料的话,晚宴结束后给池木送平底鞋的就是这个男人。
  那时夜色朦胧,灯光稀薄,他没能看清男人的面部轮廓, 只剩模糊的印象。
  虽说事实基本如此,但就是……碍眼得很。
  这四年多他总是频繁想起池木和他分手那晚的一幕,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殷勤地帮她搬运东西, 眉眼里的喜欢和关切是藏不住的生动。
  无一不在提醒他当时作为一个男朋友究竟有多失败。
  余生很长,他也很感激池木愿意给他弥补的机会。
  夏则言出神了好一会,才从抽屉中拿出刚刚开会时放置在里面的手机,耐心地给她发微信:【在忙吗?】
  他并不喜欢微信的交流,Time is money是夏则言贯彻的人生理念,电话能讲清楚的事情何必用信息的方式你来我往。
  但池木不一样。
  上次她答应让他追求后,夏则言虚心向郁修竹请教了各种方式,其中就含括了信息交流。
  夏则言虚心受教,每天准时准点地和池木“早安”“午安”“晚安”。
  池木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的,但时间一长她发现夏则言的时间观念强到离谱,比如“早安”必在早晨六点,“午安”在午间十二点,而“晚安”是晚上十二点。
  ……他是闹钟吗?
  以至于池木后来还怀疑他是不是编程一个准时发送消息的软件。
  池木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夏则言也不急,视线停顿在她的昵称上。
  Christmas。
  加她的微信时,他就因为这个昵称失神过,还好那时木木没有发现。
  之后夏则言也舍不得给她更换备注,于是置顶的聊天界面里就停留在这个名字上。
  池木一直都没有回消息,随着热度的发酵,越来越多的网红主播前往MAIJO直播打卡,夏则言通过一个网络直播看到池木正聚精会神地装裱蛋糕。
  MAIJO的厨房设计是开放式的,顾客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厨房内的动向。
  他还看到直播里的弹幕在疯狂刷“老婆”。
  夏则言微眯着眼,拿起车钥匙起身离开。
  特助看到他从总裁办出来,“夏总,您要出去吗?”
  “嗯,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
  MAIJO的火爆程度完全超出了文谨轩和池木最先的预期,他们常年居住在法国,完全不知晓国内一些网络平台的影响力和传播速度。
  清晨做好的甜品被一扫而光,顾客络绎不绝,文谨轩和池木在赶制源源不断的新订单。
  因为是新店,还来不及招募更多的甜品师,人手严重不足。池木保持同一个的姿势太久,她僵硬地直起腰,钻心的疼痛感席卷神经末梢,有一晃而过的眩晕。
  “累了吗?”文谨轩注意到她的动作,也知道她带有腰伤,“累了就先去歇会儿吧,现在顾客不算多,我来就行。”
  池木低头在给凝固的奥利奥切块,又给它们的外层裹上椰蓉,“没事儿,我把这份奥利奥牛奶小方做完先。”
  安柏诚在厨房的隔音系统下足了功夫,几乎与外界相隔绝,所以池木并没有察觉室外突然引起的一阵躁动。
  现在是午间两点一刻,六月的津城干燥无风,持续上升的气温在这个时间点到达峰值,行人稀少,客流量也有明显的下降。
  安柏诚叼着烟悠闲地躺在一楼的沙发玩手游,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他神色不耐地朝外看去,几个神似保镖的男人各捧着价格不菲的花篮。
  他们几人近几年都在国外,虽然今天都有朋友过来送开业花篮,但一时搜索不到能如此大仗势的人物。
  他起身准备迎接,就见一抹欣长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进。
  那人身着名贵的西装,熨帖得没有丝毫的褶皱,本就矜贵的气质在西装的衬托下愈发清贵,出现在人潮攒动的商业街里,有种引人注目的格格不入。
  待看清他英俊的五官,安柏诚当即气得给对面送了个人头,然后干脆在泉水挂机。
  这不就是——
  夏则言。
  也就是那个和他抬杠的550万!
  他连烟都没有碾灭,咬着烟走近夏则言,淡淡凉凉道:“夏大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夏则言友好地朝他伸出手,“安公子,又见面了。”
  安柏诚瞥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静默两秒才与他相握,“上次和夏总见面,我可是亏了五百万,我又比不上夏总的财大气粗,这个面还是不见为好。”
  面对他明显的讽意,夏则言并不恼,浅浅一笑,择词狠辣,“破财消灾。”
  安柏诚:“……”
  怄不死他。
  夏则言示意身后的保镖将花篮放置在门前红毯的两侧,长腿一迈,自顾走进MAIJO里,左右打量四周,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矜贵轻而易举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他却习以为常,视若无睹。
  眼见他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安柏诚抬手拦住他,没好气地问:“夏大公子,请问您光临此处有何贵干,我们小店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夏则言慵懒地垂眸,笑意涌现在眸底,轻轻浅浅的,“我来找我女朋友。”
  安柏诚咬在嘴里的烟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顺便来送笔大单,希望能给贵店锦上添花。”夏则言笑意未减,绅士礼节,“也算是分期偿还安公子的550万。”
  -
  池木刚完成现阶段的最后一笔订单,背手揉了揉腰椎,就见安柏诚敲了敲玻璃窗,示意她和文谨轩出去。
  池木脱下身上的厨师服,“怎么了?”
  “池木同学,”安柏诚背靠墙壁斜睨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讽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池木内心咯噔一下,“你是指哪件事?”
  “哦,原来还不止一件,”安柏诚用下巴指向大厅的某处,“你男朋友正锣鼓喧天地来找你呢,夏大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连花篮的玫瑰都送的路易十四。”
  池木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熟悉的背影正坐在与他身形不符的木凳上,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咖啡杯的杯柄,似乎在若有所思。
  她当即无视安柏诚的冷嘲热讽,惊喜地跑到他身边,“你怎么来了。”
  “打扰到你工作了吗?”夏则言早就留意到她揉腰的动作,只是看她沉浸于甜品中不忍打扰,伸手帮她按摩腰间的肌肉。
  “没有,现在正好没事,你不用上班吗?”
  夏则言搂着她朝他靠近,声线低缓,“女朋友的甜品店开业,我哪有不捧场的道理。”
  红晕渲染了池木的脸颊,她小声嘀咕:“我还没答应你呢。”
  “好,”夏则言从善如流地回,“那作为你的准男友,能不能和你谈笔生意?”
  池木眨巴眨巴眼睛,“什么生意?”
  他单手撑着额,漫不经心道:“夏氏集团的下午茶,想交由MAIJO负责。”
  池木的嘴巴张成了“O”型。
  ……
  MAIJO的财务是由文谨轩在负责的,池木干脆让夏则言和文谨轩谈。
  在他们谈话的间隙,池木跑到室外去观看夏则言送的花篮,玫瑰娇艳欲滴,不难判断是刚空运过来的。
  这点钱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甚至不值一提,路易十四玫瑰原产于法国,所以池木对其知之甚多。
  相传在遥远的古代北欧,商洛凡的未婚妻玫瑰不幸病逝,商洛凡将她葬在月亮湖底的紫水晶里。许久以后,水晶上长出了大片的淡紫色花朵,人们也叫它玫瑰。据说,是因为玫瑰死后,害怕爱人商洛凡寂寞,于是,灵魂幻化成花朵来陪伴情人。
  她自然也知道路易十四的寓意——
  我只钟情你。
  夏则言从MAIJO出来,就看到自家女朋友在对着玫瑰花发呆,他几步走到她身旁,“在想些什么?”
  池木抬眸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
  就在池木正准备问出口时,闪光灯骤然此起彼伏,几名早就在门口蹲守的记者冲到两人前面,准确的说是冲着夏则言来的。
  自从他那一期经济杂志爆火后,总有记者在蹲守他的行踪,保镖见状正准备上前拦截,夏则言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记者已经在不断地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而夏则言只捕捉到其中一个——
  “请问夏总为何会出现在MAIJO里,请问这位小姐是您的家属吗?”
  夏则言将池木护在他身后,眉眼难得温热,“因为这是我女朋友的店,有什么问题?”
 
 
第31章 破镜重圆(7)   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初恋……
  原本是极具爆炸性的娱乐新闻, 但在夏则言从容不迫的神态中,仿佛在回答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若与平时有何不同,大概是一贯冷峻的眉眼是少有的温和。
  蹲守在现场的记者有几秒的愣神, 而后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向他发出提问。
  当年夏则言逐步接手夏氏时,绝大部分的人认为他过于年轻,无法掌控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 更多人在幸灾乐祸地等待夏氏的没落。
  而后的几年, 夏氏在夏则言的带领下乘风破浪, 频创佳绩, 无疑登上了新的盛世巅峰, 虽然夏世良还未完全退位,但已无人敢轻视夏则言的功绩。
  抛开他商圈大佬的身份, 无论是外形或是内在无一不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典型的天之骄子。只是夏则言素来低调, 除了必要场合,鲜少露面, 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众多女生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特别是他上一次在访谈中暴露自己单身的现状后,热度甚至比当红明星更盛。
  记者不免提及不久前的采访,“夏总前段时间在接受采访时提到自己喜欢一个人, 所以一直单身,这也引起了广大网友的解读,请问夏总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
  夏则言敛眸看向记者,“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初恋。”
  说罢, 他还晃了晃十指紧握的手,“也就是她。”
  ……原来一个人是这个意思?
  夏则言察觉池木微蹙的眉,耐心告罄, 无心奉陪,言简意赅地总结陈词:“我们因为一些缘故分开了几年,现在她回来了,所以我也不再是单身,希望不要再过多关注我的私生活,谢谢。”
  他将欲说出的话语交代完毕,也不给记者进一步提问的机会,示意保镖驱散聚集的人群,牵着池木往MAIJO走。
  夏则言护着池木不被拍到,“吓到你了?”
  池木摇摇头,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紧扣,红着脸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间抽出。
  “抱歉,”夏则言低低缓缓道,似乎在为刚刚的意外深有歉意,“我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池木的性子内敛温和,自然不愿如此明目张扬,而夏则言一贯的原则也是不会越界去干扰她的个人空间。
  “我不在意啦,不要太放在心上,”池木晃了晃他的衣角,“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继续工作了。”
  他日理万机的,能抽出这么多时间来给她如此大场面的捧场属实不易。
  夏则言眉梢微扬,温和浅笑,“逐客令?”
  “哪有,我是怕耽误你时间。”池木娇嗔地锤了他一下,虽然动作是在瞪他,可那双明眸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更像是在撒娇。
  何况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软。
  夏则言心情颇好,“好,那等你下班,我再来接你回家。”
  池木没反应过来,“……啊?”
  “木木,你总得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吧,”夏则言眼底是揶揄的笑意,又分外认真,“何况现在我们是邻居,你就当坐一趟顺风车。”
  池木捕捉到关键字眼,“邻居?”
  他伸手帮她把掉落的缕缕发丝别在耳后,“嗯,我现在搬回我们原先住的那套公寓里。”
  夏则言刻意强调了“我们原先住的”这几个字。
  说是追她,他就真的费尽心思地来,池木有些猝不及防,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我……我今晚和谨轩他们约好了一起吃饭的……”
  连拒绝都这么没底气,还这么容易心软。
  估摸到自己追妻路大抵不长的夏则言不再得寸进尺,“好,那你们玩得开心。”
  ……
  送走了夏则言,池木心神荡漾地准备回到厨房中,路过大厅时见安柏诚倚在墙壁,桃花眼微眯着,“没见色忘义到忘记约定,还算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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