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木:“……”
他重新点燃一根烟,模仿池木和夏则言撒娇的语气,“哪有,我怕耽误你的时间~”
惟妙惟肖。
“啊啊啊啊啊啊啊!”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池木恼羞成怒,“你给我闭嘴!”
……
夏氏集团离MAIJO有一定的距离,夏则言回到公司里,搭乘专属私人电梯回到总裁办,他这一外出堆积了不少工作,特助送来几份紧急文件让他批阅。
见夏则言专注地翻阅手中的文件,特助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夏则言叫住他,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文件中,头也不抬,“去买断所有我和我女朋友有关的新闻,不要让他们外传。”
虽然不明所以,但特助也无二话,“好的。”
特助离开后,夏则言虽保持着办公的姿势,却不由自主地神游。
分开的四年多里夏则言一直在不断反思自己,深知自己的不足之处,也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不会再让木木失望。
但他现在沉思的另一点是,木木似乎还有其他的顾虑。
他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思想愈发成熟,木木自然也是,当年会分手自然是有原因所在,他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却难以揣摩木木的心思。
他有种直觉,木木的顾虑里也暗含着当年会离开他的缘由。
但夏则言并不急于求成,也不希望因为外界的压力迫使她和他重圆。
想破镜重圆,需保证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她释怀。
面对记者的提问,那些话与其是说给外界听,更不如说是为了让她明白他从未变更的一心一意。
至于外传,只会给她徒增烦恼,得不偿失。
-
为了庆祝MAIJO的顺利开业,安柏诚提前订好了一家米其林法餐厅的包间,前后被酒柜所包围,环境安静雅致,更适合情侣间的约会,于是池木和陈安诺就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格格不入。
但今晚的主题显然不再是庆祝。
池木被他们三个人默不作声的眼神盯得开始发怵,讨好似地帮他们各酌上小酒,“这份和牛挺好吃的,你们快试试看……”
“池木,”陈安诺第一次叫她全名,“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们交代什么。”
池木垂着头,自知无法逃过一劫,小心翼翼地说:“嗯……我,我的前任就是夏则言……”
虽然来之前已经听安柏诚讲过,但陈安诺一时还是无法接受,“就你大学期间谈的那个男朋友?”
“我也就谈过这一个。”池木嘟起嘴,小小声地说。
“卧槽!”陈安诺深表震惊,“怪不得你说他忙,我还以为是借口。”
也难怪池木后来一直单身,前任是夏则言这种级别的……
大概也没什么机会找到更好的。
“所以呢,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深受霸总文荼毒的陈安诺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一场豪门恩怨的大戏,“该不会是他家里人觉得你身世和他不匹配,拆散了你们,然后现在你回来了,夏则言悔不当初,追妻火葬场了?”
池木:“……”
有、有点狗血。
池木抿起嘴,“当年是我提的分手……”
“你脑子被驴踢了!?”陈安诺大吃一惊,“我是不是该夸你勇气可嘉。”
倒是文谨轩若有所思,“是因为……港城那件事吗?”
池木垂着眸,一时没有回答,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也许只是一部分原因吧。”
察觉到她似乎不愿意多讲,他们也没再逼迫,只有陈安诺问了句:“像夏氏那种豪门望族……你和夏则言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压力挺大的。”
闻言,池木拿起刀叉的手微微一顿。
恍惚间想起了他常开的那辆黑色TOYOTA。
细想之后才发觉,当年和夏则言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距感,只是那时候的她不够成熟去察觉一切。
时隔经年,才懂他的良苦用心。
-
夜色浓稠,被迫加班的屈铭无奈地帮夏则言往澜湖公寓搬运行李。
夏总的心思真的是……越来越难猜了,放着多少别墅和大平层不住,非得来挤这间不到两百平米的公寓,关键是离公司还远。
一想到之后要牺牲不少睡眠时间,屈铭在内心哀嚎,就听到夏则言淡淡道:“突然想起有段时间没给你提薪了。”
……屈铭突然觉得睡眠时间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最后的物件是一瓶被置放在单支礼盒中的葡萄酒,屈铭咂舌,这好像是前段时间夏总在苏富比拍下的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价格高昂,拍回来后也不曾见他品尝过。
屈铭小心翼翼地把礼盒放在酒架上,“夏总,我先离开了,明天再过来接您。”
夏则言婉拒道:“不必,我自己开车去公司。”
屈铭有几分诧异,但也没多问,“好的。”
屈铭离开后,夏则言站在阳台俯瞰夜色的寂寥,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翻涌,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提着礼盒往电梯的方向走。
……
对于池木而言,往事一旦被提起,就汹涌得难以刹住。
回到公寓中,她冲了个冷水澡,低温的水流漫过四肢,才渐渐地冷静。
从浴室出来,再一次地听到门铃响起。
如此熟悉的场景,她甚至不用透过猫眼就知道来者。
果不其然的,门外站着熟悉的欣长身影,悦耳的声线藏着点点笑意,绅士儒雅,“前段时间刚收到一瓶 Romanee-Conti,今晚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池小姐陪我品一品。”
第32章 破镜重圆(8) 我爱你
池木下午听到他说搬到澜湖公寓时还没太当真, 这会儿是着着实实地被他惊吓到。
“你真的住这里呀?”池木侧身让他进门。
他顺势用空置的左手揽住她的腰,伸腿把门关上,“嗯, 方便送你上下班。”
说是追她,就……真的正儿八经地在追。
毫无疑问,现在的夏则言和五年前的夏则言是有很大差别的,身上的上位者气质比以往更甚, 那晚在晚宴的相遇, 他不言不语间自带的气场就足以使人俯首称臣。但对她……似乎又更温柔了些, 虽然依旧沉稳内敛, 但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的不善言辞。
夏则言察觉到池木的神游, 带着她几步走到沙发躺下,随手将礼盒放置在茶几上, 拉着她靠在他的怀中, “今晚和朋友吃了什么?”
明明问题和语气都随意得很, 偏偏他声线沉缓,再日常不过的话题从他口中出来都像是情话, 池木靠在他的臂弯处,右手被他虚握着。
她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乖巧地回答:“法餐, 还挺好吃的。”
夏则言捏捏她的脸,“家里有没有酒杯?”
“应该有,我去找找看。”
池木记得之前安柏诚他们过来的时候遗落了几个红酒杯,只是忘了被她顺手收在哪儿, 费了点时间才重新找到。
夏则言已经将酒启封好,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各酌上小半杯。
他本就风度儒雅, 有些动作由他做起来就是……格外地赏心悦目。
夏则言拉着她在他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轻浅地和她碰杯。
池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不愧是顶级名酒,溢出的酒香让她阵阵微醺,她悄悄地抬眸看向身侧的夏则言,他松开了领口的衣扣,喉结性感诱人,下颚线清晰流畅,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杀伤力。
开倒出的罗曼尼康帝香气内敛,而后渐渐酒香飘溢,池木甚至能闻到酒中夹杂着与夏则言身上有点神似的檀香。她对酒一窍不通,轻抿一口后,果味喷涌,凛冽的醇香从舌尖蔓延至舌根。
夏则言也说不清是名酒的作用,还是因为美人在怀,酒不醉人人自醉。
池木在这种旖旎的氛围下烧红了脸,突然心血来潮挣脱了夏则言微拢着她的手,从冰箱里翻出一瓶雪碧来。
她乐颠颠地回到夏则言身前,眼睛亮亮的,“我以前听说雪碧搭配红酒很好喝,我也想试一下。”
夏则言笑了笑,眼神宠溺又温柔,“你想做什么就任意去做,不用顾虑其他。”
池木得到他的首肯,往酒杯倒入等比例的雪碧,后知后觉,“我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夏则言揉了揉她的头,诚实地回道:“你不是第一个往红酒里倒雪碧的,……但你大概是第一个往罗曼尼康帝里倒雪碧的。”
他的眼底满是纵容的宠溺,这让池木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
如果他有女儿的话……估计会是一个溺爱的父亲。
池木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她小酌了一口,“好喝。”
甜甜的,搭配着醇厚的葡萄酒香味,确实更符合她的口味。
夏则言垂眸看她,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消退,放任她肆意地糟蹋他带来的名酒。
酒精的驱使下,两人眼神都有些迷离涣散,无声弥漫在彼此之间,却意外地舒适。
“木木。”他突然打破沉默。
池木的酒量很差,这会儿已经开始迟顿,隔了好几秒才回道:“嗯?”
“你的……抑郁症,”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下,夏则言才有勇气问出口,“是什么时候好转的?”
池木渐渐敛起脸上的笑意,低垂着眸,“我也不知道,其实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有一天我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不用再定期地心理治疗……还有后来医生说可以停药了。”
她就蜷缩在他怀中,眼睛红红的,看得夏则言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无意地收紧圈住她的手,“这几年在法国……过得还开心吗?”
“挺好的……我哥对我真的很好,后来还认识了阿轩他们。”
池木靠在他的胸腔,他说话时会有微微的震荡,虽然他看上去神色如常,但眼底却是深邃得难以揣摩的复杂。
她想了想,又小声地说:“如果有你的话……会更开心吧。”
话音未落,她很明显地察觉到他圈住她的手在无意地加重力量,勒得她有点疼,“疼。”
“抱歉,”莫大的喜悦使夏则言有片刻的失智,她的无心之言给了他足够的期冀,夏则言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木木,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分手,是因为对我太失望了吗?”
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他四年多。
“怎么可能对你失望……”池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重新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他好气又好笑,“拖累?”
“那时候抑郁症已经是重度了,我很难自控,常常抑郁,”池木没想过要和他明说的,但大概是酒精在体内开始发挥作用,“你那么好,不应该遭受我的负面影响……唔。”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她已经被夏则言堵住嘴。
这时池木才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怒意,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凶猛又狠戾,不同于往日的温柔。
她被他顺势推倒在沙发上,男性的身躯压制住她,更让她一时半会儿喘不过气。
终于寻得一个间隙,她委屈地诉说:“你好凶……”
结果是承受他更汹涌的怒意。
他将她双臂反剪在头部,胸腔在不断地起伏,许久许久,他才渐渐趋于平静,深埋在她颈窝处,耳边是他清晰的深呼吸声。
他近乎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从齿间蹦出,“你离开就是因为这个?”
池木何曾承受过他这样的怒气,“不,不然呢……”
夏则言大概是怒极了,反而笑出声,“木木,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一走就是四年多,徒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厮守。
池木从他的钳制中挣脱,缩到沙发的角落里,“你也什么都没说,我那时给你发那么长的分手短信,你也只是回了一个‘好’字。”
夏则言静默了一瞬,“那天,你哥来找我了。”
池木未曾设想过,“什么?”
如果邢遇去找夏则言,不用他明说,她也知道邢遇会和他说些什么。
她在法国的这些年,邢遇就曾明里暗里地表达对夏则言的不满。
“你不觉得我知道的权利吗?”夏则言终究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心软得一塌糊涂,“木木,我认为恋爱中也包括接受对方所有的负面情绪。”
池木一时说不出话,丝丝暖意在她内心深处流淌,源源不绝,大概是两人有意把话都说开,她又反问了一句:“你当时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夏则言始料未及,微蹙着眉,“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池木眨了眨眼睛,“难、难道不是因为我帮你挡了那次摄像机吗?”
“是不是傻。”
夏则言总算从她身上起来,长腿交叠深陷在沙发中,又给自己添了些酒解闷,胸腔像有一团棉花塞住,挤得他喘不过气。
他品酒的时候是不抽烟的,因为烟味会破坏酒的口感,但此时他属实郁闷至极,从裤袋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香烟,点了一根,又将打火机扔在茶几上,发出“嘭”的声响。
见他抽烟的姿势过于娴熟,池木恍然想起她回国不久时在这栋公寓见到的身影,有种不可言喻的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