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小魔王不过出去了将近半个小时而已, 怎么回来的时候还多了个哥哥？？伏黑甚尔脸都黑下去了。
家里臭小子有一个就够，再来多一个的话, 他估计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伏黑奈弥双手背在身后, 目光游移就是不对上老父亲的注视, 她轻咳几声，刚想开口的时候, 太宰治走过来扫了她一眼，手搭在她的脑袋瓜上揉了揉，抬头冲伏黑甚尔笑道：“这事由我来说吧。”
“……”
空气顿时凝滞。
这时，伏黑惠从伏黑甚尔的身后探出头来，看了眼挡在姐姐身前的太宰治, 眉头倏地皱起来, 声音小小道：“我不想要哥哥——”
五条悟和夏油杰立刻对视一眼, 两人的眼底里皆是燃烧着滚滚八卦之火, 恨不得从他们口中扒出这件事的始末来。
“……”
咕噜噜。
空气中忽然响起的一阵打鼓声打破他们之间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到太宰治身后的小女孩身上。
“我饿了……”伏黑奈弥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越过太宰治，一把扑进伏黑甚尔的怀抱里，在他怀里蹭了蹭后，仰起头撒娇道：“爸爸, 我能先吃饭吗？”
伏黑甚尔眉头紧皱, 低头看了她一眼后, 侧开身让她先走进房里, 然后挡在其他三人面前不让他们进去，懒洋洋掀眸打量太宰治：“你，先把话说清楚。”
不然，这些家伙以为他家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吗？
太宰治毫无怯意对上伏黑甚尔那双阴鸷的眸子，浅笑着说起他和伏黑奈弥初次相遇的事。
“这事发生在一年前，我在河流边捡起她——”
走进屋里后，伏黑奈弥赶紧拉着伏黑惠的手走到饭桌边坐下，连忙趴了好几口饭下肚子后，大脑才稍微冷静下来。
“姐姐——”
坐在身旁的伏黑惠面对着一桌子菜式，想到外面那个黑发少年，顿时没有了胃口，转头看向身旁的伏黑奈弥。
“嗯？”伏黑奈弥放下碗筷，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后，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伏黑惠绷着小脸，严肃道：“我不想要哥哥。”
“……”伏黑奈弥沉默下来，看向眼前的弟弟，眉目间忽然就温和下来，手按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略带迟疑道：“没关系的，惠将他当做朋友就行了吧……”
“我也不想要。”
就算只是这样，伏黑惠依然感到不满，无意识紧抿唇，垂放在膝盖上的小手紧握成拳。
“姐姐，如果我和他同时掉入水里，你会选择救谁？”
“……”
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伏黑奈弥的大脑直接卡机，过了好半晌后才说道：“这种假设性不存在——”
无论是谁都不会掉入水里。
“那我和他同时被爸爸揍呢？”伏黑惠不死心又再次问一遍，大有得不到答案就一直追问到底的节奏。
“谁都不帮。”
伏黑奈弥轻哼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样菜放到他的碗里，捧起饭碗继续扒饭，模糊不清道：“快点吃饭。”
还未吃到几口饭，站在门外的四人忽然齐齐走进来，然后分别在饭桌边坐下，气氛虽然有些微妙，不过竟然难得没有打起来。
走在最后的太宰治还冲她笑了笑。
伏黑奈弥惊得手中的碗差点掉下去，她赶紧放下碗，转头看向坐在首座上单手托着脸，满脸不虞的伏黑甚尔。
“爸爸？”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伏黑甚尔满脸复杂瞄了她一眼？
“？？？？”
满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的伏黑奈弥左看右看，却无法从他们几人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
“没什么，吃饭吧。”伏黑甚尔眸色晦暗扫过太宰治，想到方才的谈话，底底啧了声，最终却没再说些什么，拿起饭碗自顾自吃饭，还不忘给两个孩子夹菜。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难得安静下来。
一顿饭吃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等伏黑甚尔走进厨房后，伏黑奈弥顾不得还有另外两人在场，立刻侧头看向太宰治，压低声音问道：“你和我爸爸说了什么？”
不然伏黑甚尔为何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仿佛在竭力压制住某种情绪。
“只是说了下我们相识的过程。”太宰治眨了眨眼，鸢色眸子里透出一股疲倦，注视着伏黑奈弥几秒后，垂下眼帘看向手边的杯子，语气闷闷道：“我的行为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
听到这话，伏黑奈弥头都大了，她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早已记不清楚，只剩下两人之间的谈话，然而这也不能说明些什么。
沉思片刻后，她无奈开口问道：“太宰为何想要认我做妹妹呢？”
“大概是因为——那天阳光很好，小奈弥对我伸出了手，让我误以为是小天使。”想到两人初遇的那天，太宰治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是我最宝贵的回忆哦~”
这话莫名的让人感到一阵心酸。
“可是我不记得了。”伏黑奈弥完全想不起自己有做过这种事，抬头迷茫看向他，“如果不是你出现在我面前……”她甚至乎记不起太宰治这人。
她尝试用过咒言唤醒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然而失败了。
失败便意味着法则不允许她想起来，只是想起部分对话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事了，毕竟这是法则对她下的束缚。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太宰治越过中间的伏黑惠，朝她伸出了包扎在绷带下的手，鸢色眸子眨也不眨看向她。
“我是太宰治。”
伏黑奈弥凝视他许久，缓缓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伏黑奈弥。”
“我饱了。”五条悟忽然放下陶瓷碗，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转移，忽然也朝太宰治伸出了大手，搭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上，笑得格外嚣张，“我是咒术界最强五条悟。”
“同样是最强——夏油杰。”
夏油杰刚好也吃完最后一口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后，同样搭在了五条悟的手上。
“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稍僵，隐隐透着几分不乐意。
“那我得是咒言师最强了吧！”
听到客厅内传来的喧闹声，伏黑甚尔靠在台面上，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的灰暗天空，大脑再次想起他和太宰治的谈话。
【她的状态是已死……】
【她说——她不后悔这么做。】
不后悔吗？
那孩子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压在心底里不愿去回想的记忆宛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卷来，伏黑奈弥浑身是血躺倒在怀里的样子挥之不去，久而久之便成了心结。
就算——
她现在活得很好。
伏黑甚尔手摸向藏在裤兜里的香烟盒，刚想取出来时又想起饭桌上的女儿，最终还是抽出了手怀抱在胸。
不知过了许久，客厅外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
“爸爸？”
厨房门外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来。
“怎么？”伏黑甚尔恍然回神，转头看向躲在门后面的伏黑奈弥，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想认那个臭小子做哥哥？”
他顿了下，不等女儿回答便自言自语道：“——随便你吧。”
“不是这件事——”伏黑奈弥深吸一口气，踌躇走到伏黑甚尔的面前站好，微抬头看向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紫眸倒映出他的样子，“我是想说之前那事。”
“对不起。”
“……”
伏黑甚尔缓缓蹲在她的身前，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听到这话时心里平静得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是沉声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咒言师，始终会有身不由己的话无法说出口。
“……能。”她拉扯住老父亲的衣摆，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世界轨道是无法被打破，所以命运在我们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好。”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他脑袋里再次回想起女儿上次的那话，仿佛打通了任督脉般说道：
“所以——奈弥是想说我会死吗？”
死在那次和五条悟的对战中？
伏黑甚尔沉默下来，微眯起眼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那家伙要是在死亡中学会反转术式的话，这种事或许还真可能会发生，就算他潜意识下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五条家的臭小鬼。
啧。
“——我能预测到最亲人之人的死亡。”
无论是母亲亦或是父亲，她都能给预测到。
“……”
“我救不了妈妈……”
因为那时候的她太小了，根本无法做出选择。
伏黑奈弥抬起头看向看不出表情的老父亲，眸色微微黯淡，“——我不想失去父亲，所以我和神明做了个交易。”
“以命换命？”
听到这话，伏黑甚尔心底里突然腾升起一股怒火，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大手轻轻拍在她的屁股上，气得额头青筋爆现，道：
“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
“你是有很多条小命能拿来玩？！”
“……没有。”伏黑奈弥委屈巴巴道，小脸埋在伏黑甚尔的肩窝里蹭了蹭，“对不起嘛，你别生气……”
她当时才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老父亲出事，至于后面的事她根本就没想过。
打了好几下，伏黑甚尔忽然就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以后不许这样，其他人的性命包括我在内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就自己看着办。”
伏黑奈弥抬起头来，垫脚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便点点头道：“嗯嗯，我保证不会了。”
她保证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第47章
第二天
躺在沙发上随意睡了一夜的伏黑甚尔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顶着散乱的黑发走上前开门，就见门外三个二年级高中生正在对他挥挥手。
“早呀，伏黑老师。”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笑眯眯打了个招呼。
看到他这满身萦绕的起床气, 五条悟推开他探头看向屋内, 眉头倏地一皱：“……你们该不会还未睡醒吧？”
“我们还得赶去搭车。”
“……”
伏黑甚尔凝视着他，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问道：“……约定的时间是几点了？”
这下子连夏油杰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是早上八点哦。”
“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我们。”
“……”
伏黑甚尔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的壁钟, 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 而且……他家的两个孩子还在熟睡中，完全将约定好的时间给忘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睡意瞬间消失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了，扫了他们一眼，嘴角一抽：“他们还在睡觉。”
“……”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
五条悟直接越过伏黑甚尔走进房内，边朝伏黑奈弥的房间走去边问道：“你们的行礼都收拾好了吗？”
这大概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至少他们在睡觉之前已经将行李收拾好。
“你想做什么？”
在五条悟即将推开伏黑奈弥房间的时候, 老父亲快步上前不悦喊住他。
五条悟回头看了他一眼, 稍微拉下墨镜, “当然是直接抱他们上车了。”这要是再让他们洗刷的话, 估计会赶不及这最早一趟车了。
“你去抱惠。”伏黑甚尔手搭在他肩膀上，推开房门走进去，没一会儿便抱着身穿睡衣怀里抱着毛茸茸布偶的小女孩走出来。
五条悟撇了撇嘴，同样走进去准备抱起伏黑惠的时候，床上的小男孩突然醒过来了推开了五条悟刚伸过来的手, 眨了眨眼睛后掀开身上的棉被, “我自己能起床。”
“行吧, 那你动作快点哦~”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脑袋瓜, 一屁股坐在床沿边，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伏黑惠以最快的速度洗刷换衣服等等一系列动作不超过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六人终于赶在八点前来到了咒术高专门口，此时已经有一辆小轿车停靠在门外等待他们。
五条悟注视小轿车长达五秒钟后，忽然转头对落后几步的挚友笑嘿嘿提议道：“不如我们自己驾车去吧。”
“我没任何问题。”
至于伏黑甚尔和家入硝子完全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他们能够抵达迪士尼乐园就好了。
几人立刻将行李放进车厢里，五条悟和咒术辅助监督取过车锁匙后，立刻喊他们上车了。
手搭在车门上，刚准备坐进去的时候，夏油杰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转头看向伏黑惠问道：“等等，齐木呢？”
伏黑惠：“齐木自己过去。”
这下子大伙儿没有任何疑问，立刻上车前往迪士尼乐园，只留下辅助监督看着小轿车远去，苦逼掏出手机打给其他伙伴前来接他。
不知过了许久，太阳渐渐高挂在半空中，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伏黑奈弥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