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是我的其他兄弟。我实在说不出换成别人这样的话。”秦恪放下纱布,说,“既然总要有一个人牺牲,那就我来吧。本来我就是多出来的人,世间本无秦氏二公子恪。”
他的兄长叫秦惟,惟一的惟,而他叫秦恪,恪守的恪。
李朝歌垂下头,沉默了。秦恪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你背后还有伤……”
秦恪本意是李朝歌坐远些,他绕到后面给她包扎。但没想到李朝歌直接靠到他身上,脸枕着他的肩膀,一副乖巧让他看伤口的模样。秦恪怔住了,过了一会,手才放在她身上,继续清理背后的伤。
“后来呢?”
“后来……”秦恪为了固定,另一只手不得不按着李朝歌的腰,他想了想,才勉强回到他们刚才的话题,“后来我就飞升了。”
“跳炉之后?”
“是。”
“为什么呢?”
秦恪说:“我之前和你说过,飞升一事非常复杂,实力、机缘、功德缺一不可。我曾经以为我飞升是正好撞了运气,后来发现,兴许是因为我的选择。”
李朝歌没说话,显然在等他接下来的话。但是秦恪有些尴尬,再一次打断道:“你背上有一道伤在抹胸后……”
“解开吧。”
秦恪怔住,仿佛没听懂:“什么?”
李朝歌抬起没受伤的手,从侧面解开扣子。小衣软软掉落,露出后面一截美背,而前面却藏在秦恪胸口,倒也没有泄露风光。
李朝歌发觉秦恪许久不动,挣了挣要坐起来:“怎么了?”
随着她的动作,那团柔软眼看就要露出来。秦恪连忙按住她的腰,说:“不用起来。”
“不影响视线吗?”
秦恪摇头:“不影响。”
秦恪比李朝歌高,这样抱着她并不耽误他看后背的伤口。然而,影响的显然不是视线。
第156章 隐居
秦恪眼睛不知道该放上去还是拿下来, 李朝歌不同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她多年习武,肌肤如玉, 脊背纤薄,身上皮肤光滑紧致, 肌肉群错落有致, 纤长有力但并不夸张,是一种健康、有生命力的美感。现在她靠在秦恪怀中, 上身前倾, 因此背部线条显得尤其漂亮。
尤其难得的是她脊椎处有一条美人沟, 弧度流畅自然, 一看就是因为运动和自律自然练出来的。秦恪最终顺从内心,顺着视线看去, 只见美人沟蜿蜒,穿过精致的蝴蝶骨,薄薄的后背,划过腰肢时折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最后, 隐没在纯白的内裙中。
李朝歌臀部自然饱满, 线条到腰肢时骤然收紧, 腰臀比非常优越。秦恪凝视着那道弧度,最终, 手掌落在那条勾人的腰线上, 顺着弧度上滑,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摄人心魄。
玉手和美背,看起来都赏心悦目极了。秦恪手指滑到伤口处, 李朝歌轻轻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怎么了?”
“有些痒,快点。”
秦恪在手心凝了灵力,细致地为她清理伤口。肩膀和手臂上的贯穿伤需要敷药包扎,但是其他划痕、淤痕由秦恪来就足矣。在灵力的作用下,有些细小的伤口快速愈合起来。伤口愈合会痒,李朝歌咬唇忍了忍,不由伸手掐秦恪的肩膀。
“慢一点。”
秦恪喉咙中溢出低低的笑:“到底快还是慢?”
李朝歌的回答是用力锤了秦恪肩膀一下。好在经过这番打岔,背部的伤口终于处理完了,秦恪给李朝歌系抹胸。他原本觉得自己不适合看,再加上他的手素来灵巧,所以秦恪托大,不注视单手给她系扣子。但是这次他修长的手指却迟迟派不上用场,秦恪过了许久,都没有把那几个小扣子系好。
他的手一直流连在那个地方,不经意还能碰到些许酥软,秦恪有些尴尬,明明刚才李朝歌一下子就解开了,为什么现在他就系不上?显得像是他故意一样。
李朝歌倒也没催,秦恪自己不好意思了,低声道了句“抱歉”,低头去看她的侧面。因为扣子没系好,秦恪自然不可避免地看到两团雪白柔软,他尽量目不斜视,专注于系扣子。
有了眼睛加持,这次抹胸很快穿好了。秦恪收手时,不由自主顺着抹胸边缘划过,在她胸口的伤疤上轻抹。
李朝歌立时把秦恪的手捉住,挑眉道:“这还叫包扎伤口,就说不过去了吧?”
被说穿了,秦恪索性大大方方看:“这么长一条伤口,肯定很疼吧。这把剑果然不干好事,当初就不该留着它。”
“那我之前砍它,你还拦我。”
潜渊剑孤独地躺在冰冷坚硬的桌子上,还要被现主人和前主人威胁。它委屈地缩在剑鞘中,试图降低存在感。
李朝歌把秦恪的手翻过来,在手腕处找到了一模一样的伤疤。伤及本源,故而无法痊愈,仙人记忆超群,过目不忘,他却说忘了。不知道当时得有多疼,才能让他的识海下意识屏蔽这些记忆。
李朝歌指尖摩挲着月牙形细疤,叹道:“别人家夫妻有定亲信物,有同款衣服,我们倒好,有同款伤疤。”
他们生时隔着漫长的岁月,死时却被同一柄剑所伤,也算是缘分。
“这种同款宁愿不要。”秦恪轻声道了一句,忽然低头,在她胸上伤疤处轻轻一吻。李朝歌身体骤然绷紧了:“你……”
秦恪伸手,屏风上的衣服自然飘到他手心。他扬臂,将里衣披到她身上,说:“以后再不会有了。”
李朝歌心里霎间变得柔软,她抱住他腰身,埋在他胸口低语:“好。”
李朝歌抱着他,秦恪抚过她的头发,静静把手放在她后腰。两人安静地拥抱了一会,李朝歌问:“如何可以飞升?”
秦恪反问:“你想吗?”
李朝歌脸埋在他衣服里,声音闷闷的:“我想。”
李朝歌醒来后,没有再问那五个忍者和天规的事。但有这么多人提起,李朝歌知道,她和秦恪是不能在一起的。除非她变成了和他一样的神仙,或许才有谈判的价码。
秦恪点头:“好。只要你愿意,我会尽我所能指导你。但这些都是我的个人经验和道听途说,或许未必精准。”
“没关系。”李朝歌说道,“其他人飞升都靠自己摸索,而我小时候有周老头指导,现在又有你指导,已经足够幸运了。若这样还不行,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不能这样说。”秦恪环着李朝歌的腰,低声说,“飞升从来不看实力,而是看有没有一颗神仙的心。历尽千帆,不忘初心,方得大道。你也会有你自己的道。”
“是吗?”李朝歌坐起来,稀奇地反问,“天上的神仙难道不是都像你一样冷淡禁欲?”
“不完全是。天庭有许多神仙,每个人皆有自己的道,当初飞升的契机也各不相同。我是因为自祭,周长庚是因为洒脱,但无一例外,唯有超脱凡俗欲望、达到无我忘我境界,才能飞升。”秦恪说完,瞥了李朝歌一眼,“你这是在夸我?”
“当然是了。”李朝歌眼睛都不眨地敷衍了一声,若有所思,“那这样说,秦惟岂不是和成仙背道而驰?”
“是啊。”秦恪叹息,“可是他看不穿,舍不下。古来帝王皆是如此,当皇子时想要帝位,有了帝位想要一统天下,等内外权力都抓到手心后,又想要长生不老。”
显然,秦惟已经超越了凡人对皇权、财富、美人的渴望,因为他得到过,所以这些对他不再有吸引力。他想要长生。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李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问,“你和秦惟怎么样了?”
秦恪无声睨她:“才想起来?”
李朝歌主动抱住秦恪,还讨好地晃了晃:“好了,还不是我看到你没事,忘了问吗?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秦恪很轻易地就被取悦了,他怕她着凉,搂住李朝歌后背,说:“我急着出来找你,没和他纠缠。”
李朝歌听到,眉毛不由挑起:“你饶过他了?”
“不然呢?”
李朝歌一时语塞,是啊,秦惟毕竟是秦恪的兄长,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可是放任秦惟活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秦惟必会搞事。这次放他跑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他要生多少乱子。
李朝歌想着坐直了,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放心,你还有我。日后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她素白着脸,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她刚失过血,唇色很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仿佛在说什么誓言。秦恪失笑,由衷说:“这倒不必。你平安快乐,对我比什么都重要。你一时半会打不过他,他又素来会算计人心,你对上他,恐会吃亏。”
李朝歌不高兴了:“都没发生,你就说我不行?”
“没说你不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秦恪抚上李朝歌的脸,缓慢地勾勒她的五官弧度,说,“他于我已经过去了,没有爱也没有恨,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不关心。但你不一样,我不想你承担任何风险。”
他曾经不懂那些仙人为什么明知重罚,依然前赴后继地和凡人相恋,现在他懂了。因为爱是忍不住的,凡人虽然比他们寿命短,但一生嬉笑怒骂,跌宕起伏,短短十年爆发出的情感比天界一千年都丰富。这就像是烛光吸引飞蛾,暖阳融化冰川,没有人能抵得住。
不是多么热烈的海誓山盟,但李朝歌心里立刻软的一塌糊涂,连眼睛也微微发热。他的动作、态度处处可见他对她的珍视,正因为如此,李朝歌才越发不能让人欺负他。
秦恪看李朝歌的表情,知道她还在介意。他好笑地拥她入怀,说:“不必气了,我已经走出来了。惦记着过去,才是真正输了。”
道理李朝歌明白,但就是气不过。李朝歌恨恨道:“有这么一个兄长,真是到了血霉。”
秦恪在她头顶沉吟了一下,说:“倒也未必。要不是他,我学不会那么多东西。等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真的要被你嫌弃了。”
李朝歌没忍住,抵在他肩上噗嗤一笑。他没有明说,但李朝歌理解他的意思。
所有的悲伤苦痛,只要打不倒我,终将成就我。
李朝歌闭上眼,静静享受此刻的温情。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如何比得过心意相通。但很快秦恪就扶着李朝歌坐起来,一脸正经地说:“你该睡了。”
简直煞风景至极。李朝歌一腔柔情霎间被打散,李朝歌自认她就够不解风情了,没想到还遇到一个秦恪,真是绝了。
李朝歌不高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连睡觉都需要人催。现在我不想睡。”
秦恪却不为所动:“以后由着你,但是现在你有伤,必须保证睡眠。”
他越这样说,李朝歌越不想躺下。秦恪看她的样子,无奈:“你非得我给你施昏睡诀?”
“你施啊。”李朝歌瞟了秦恪一眼,慢悠悠说,“施昏睡诀后,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醒吧。你是天尊,想来施诀越发厉害。你想动手就来吧,反正我势弱于人,无论你把我弄昏迷后想做什么,我都不能反抗。”
秦恪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被她一说,他还真不好动手了。嘴说不通,秦恪只能动手,他手指按住李朝歌穴位,微微用力就将李朝歌放倒,李朝歌又是痒又是气,她接触到被褥时,猛地擒住秦恪手腕。秦恪怕拉到她的伤口,不敢使劲,只能顺着她的力道俯身,撑在她身体两侧。
两人脸颊近在咫尺,秦恪皱眉:“胡闹。”
李朝歌轻哼:“反正我不想睡,除非你陪我。”
秦恪本想本着脸,最后没忍住笑了:“别闹。”
还敢说她闹?李朝歌伸手去抓秦恪腰上的痒,秦恪一脸清冷正气,喝道:“放手。”
李朝歌会放手才有鬼了,秦恪被迫躲闪,没一会就在床上闹成一团。秦恪长发微乱,和李朝歌的头发缠在一起,秦恪忍着笑,点了下李朝歌的鼻子:“你真是不依不饶,想干什么一定要达成。”
前世看上裴纪安,不管不顾强抢;这辈子又看上顾明恪,二话不说换人。
对此李朝歌十分理直气壮:“牛羊才等着食物送上门,猛兽总是挑选自己喜欢的。”
秦恪没脾气了,两人双手交叉躺在床上。秦恪问:“现在呢,猛兽姑娘?”
李朝歌如愿了,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秦恪肩膀,安心地闭上眼睛:“这是哪里?”
“一个杳无人烟的小岛。”秦恪说,“离扬州城很远,你可以放心养伤。”
李朝歌点点头,安然睡去。
秦恪侧脸,看着身侧人恬静美好的睡颜,眼眸不觉变得温柔。
江南一个不知名小岛上,李朝歌和秦恪正相拥入眠,而九重天上的天庭已经炸开了锅。
今日,下界突然传来强烈的法力波动,将九重天的云层都搅动了。众仙纷纷停下,低声讨论下界怎么了。萧陵也被那阵剧烈的波动惊醒,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心中立即狠狠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