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阴沉竹马被我亲懵了——明桂载酒
时间:2021-07-07 11:25:33

  像是留住了那个夏日。
  姜宁将玻璃瓶拿起来。
  燕一谢浑不在意。
  姜宁作势要装进自己书包,带走扔进垃圾桶。
  燕一谢余光扫也不扫一下。
  姜宁举起瓶子,打算掷在地上。
  燕一谢这才终于忍不住了,忽然伸出手,死死扣住玻璃瓶。
  姜宁瞅着他,说:“说好的不做朋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呢?”
  少年并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手指用着力,不松手。
  姜宁将玻璃瓶还给他,他立刻放回了书架原来的位置。
  姜宁笑了笑,又蹲下来,摇晃着他的胳膊:“一起看电影吧,求求你了,我还没看过电影。”
  这话是真的,此时十四岁的自己的确还没见过这些新鲜事物。
  燕一谢张了张嘴巴,还没说要不要答应,姜宁就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石头,撅着屁股开始卷裤腿。
  燕一谢:“……………………”
  片刻后,两人坐在了沙发上,灯光全暗,投影仪开始播放一部恐怖片,管家喜气洋洋地积极地送来了毛毯和水果。
  姜宁睁大眼睛看着还在放字幕的恐怖片,还没开始,她已经感觉到恐惧了,她情不自禁将毛毯抖开,盖在了自己身上。
  燕一谢看了她一眼。
  她以为少年是在谴责她将毛毯全都抢走了,于是赶紧讨好地挨着少年挤了挤,将毛毯盖上燕一谢的膝盖,还用胳膊碰上了燕一谢的胳膊。
  燕一谢:“……”
  黑暗中,投影的光华缓缓滑动,少女像只小动物一样慢慢靠近,两人之间只剩下最后一点距离。
  燕一谢绷着脸,绷着身体,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僵硬的。
  他开始反思为什么事情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是已经赶走了她吗?她不是再也不会出现的吗?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她仿佛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那天晚上的恶劣言语,也不顾会再次被他扎伤,又不管不顾朝他靠过来。
  那么,他可不可以以为,她是例外的,她再也不会走。
  正当少年面无表情地冷静地看着屏幕上几乎快跳出来的鬼的时候,姜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
  燕一谢:“……”
  第二声尖叫。
  燕一谢:“……”
  紧接着尖叫连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栋古堡里发生了碎尸案。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终于结束,姜宁意犹未尽,而燕一谢冷着脸摸了摸耳朵,确认自己耳膜还没被震碎。
  电影正在放片尾曲,作为一部恐怖片的片尾曲,划过的字幕称得上还算温馨。姜宁忽然道:“燕一谢。”
  燕一谢以为她又要死缠烂打地要再看一部。
  谁知她却道:“一起去上学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燕一谢一怔,他下意识侧头看了姜宁一眼。
  姜宁却并未看他。
  黑暗中,投影浅淡的光华照亮了她的脸。
  她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说出这一番话,用轻、缓慢、却坚定的语气:“和我一起去上学。如果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你的腿,我就帮你打他。如果有人避开你、害怕你,不想和你成为朋友,那只是他们和你没有缘分。如果有人因为你的腿而从你身边离开,那一定是他们的损失。”
  姜宁这时转过头来,看着燕一谢。
  燕一谢喉咙发紧,一声不吭。
  电影的暗淡光晕落在两人脸上。
  少女注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有趣的东西,路上有人走着走着忽然就掉进水盖里,有个小孩因为西瓜最甜的一口掉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还有人翘课,刚从院墙外跳下来,就刚好跳进了教导主任的怀里……让我陪你去看看,可不可以?”
  “姜宁。”少年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姜宁下意识应了一声,看着他。
  “你是在,同情我吗?”
 
 
第20章 “因为她是私生女。”……
  “当然不是了!”姜宁赶紧否认:“世界上比你惨的人多多了, 国内多少人还在饿肚子、没衣服穿、没房子住,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同情你这样一个,有这么大别墅、每天可以吃这么多好吃的、这么有钱的家伙?!”
  燕一谢安静地看着姜宁, 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并看不出来生气。
  “我只是——”姜宁又道:“图你打架厉害,能罩着我。”
  燕一谢“哦?”了一声:“你惹上什么人了吗?”
  姜宁道:“那群混混也经常来我家那片胡同收取保护费,但我想被他们看见我和你还有管家认识, 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收我和我弟弟的了。”
  燕一谢看着她, 没吭声, 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姜宁继续胡诌:“还有, 你成绩好, 我想等我们成为朋友了以后,让你给我弟弟补补课。”
  这句话燕一谢则完全不信了, 他嗤笑了一声, 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的解题速度一样的快,用不上我。”
  姜宁怨念道:“我就不能是单纯想和你做朋友吗?”
  燕一谢没有回答这句话, 但他注视着姜宁,方才眼里的尖锐和黯然似乎少了一些。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如果我发现你在同情我,我们就无法成为朋友。”
  如果同情,就无法……姜宁的小脑瓜转得够快,她用肩膀推了推燕一谢的肩膀, 快活地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朋友啦?”
  萤火虫的瓶子在书架上。
  蒙过眼的衬衣轻轻起舞。
  黑暗中,电影字幕还在继续。
  燕一谢有些别扭地扭过头去,看着被夏日的风吹得不断拂动的窗帘和宛如满天星的糖果, 一颗一颗散落在地上,带来缤纷的色彩。
  顿了顿,他脸色冷硬,小声道:“算是吧。”
  姜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燕一谢承认他们是朋友。
  她激动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忍不住跳过去,搂住少年的脖子,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燕一谢浑身一僵。
  樱桃味的洗衣粉钻入鼻尖。
  仿佛有什么随之让少年的心跳重重失跳一秒。
  血液一下子窜到头顶。
  “喂。”少年登时一把将她拽开,推着轮椅离开她至少一丈远,像是她身上有什么瘟疫疾病一样,又惊又怒:“你随便对哪个男的都这么没距离感吗?怎么能随随便便抱人?”
  “这不是过于激动了吗?”姜宁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她心情愉悦得像海边的风,少年苍白的脸色却涨得通红,她忍不住笑着去拉燕一谢的手,勾起他的手指,道:“那么说好了,好朋友一辈子。”
  “谁要和你做这种幼稚的约定。”虽然这么说着,但燕一谢还是冷着脸和她拉完了勾。
  姜宁笑嘻嘻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燕一谢别开了头。
  姜宁放下他的手,又高兴地问:“那现在你答应我和我一起去学校了吗?”
  “别——”燕一谢想说别得寸进尺,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望着姜宁那双期盼的眼,他又默默地改成了一个“嗯。”
  姜宁快高兴疯了,说:“那么这几天你收拾收拾,做做准备经常去学校,等你去学校以后,我给你一个惊喜。”
  “幼稚不幼稚,还有惊喜。”少年露出无语的表情,可心里却多出了一张日历,悄悄地为一个日期划上了一个圈。
  惊喜。多少年没听见过这个词了。
  竟无端令人觉得那天天气一定很好,像是一个久违的纪念日。
  就这样,海浪翻滚,又退潮。
  夏日的最后一天,结束了。
  夏日一旦结束,天气很快就开始变冷。
  姜宁参加了学校里的月考。
  上次她和班主任约定好,如果她考进全年纪前四十,老王就会去联系一班的班主任,为她转班。因此这场考试姜宁自然要好好考,每一场考试她作答之后还从头到尾检查了三遍试卷。
  考数学的过程中兰珍珍见她距离收卷时间还剩下半小时,就放下笔开始检查了,简直诧异震惊到不行。
  以前姜宁什么时候这么快写完过试卷?
  本来以为只是数学一科,结果其他科目姜宁也是一样的速度,距离交卷时间还剩下一大截便慢悠悠地放松下来了。
  月考结束之后兰珍珍甚至忍不住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居然开始交白卷了?”
  姜宁:“…………”
  大家都不信浪子会回头吗?
  而许鸣翊这边,自从上次与姜宁在奶茶店有那么一场谈话之后,他便开始有意无意疏远钟从霜,决定逐渐与钟从霜划清界限。
  他觉得姜宁是在为钟从霜吃醋,权衡之下,当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姜宁更重要。
  这几天下了两场雨,钟从霜有两次都没带伞。
  她家住得远,即便有时候带了伞,也容易在暴雨倾盆的时候在公交车上被挤掉。
  许鸣翊为人大方,有时在教学楼下,见到班上哪个穿短裙的女生没伞,便会无所谓地将伞扔给对方,然后和司向明他们挤一把伞冲向校门口,反正他家里经常有人开车来接。
  再说他是男生,淋点雨没什么。
  有两次他见钟从霜为难地踌躇在教学楼屋檐下,都将伞扔给钟从霜了。
  可今天——
  钟从霜站在教学楼下,瓢泼的大雨将她的小白鞋已经湿透了,她远远地看见许鸣翊和几个班上的男生从三楼下来,正要打招呼。
  许鸣翊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没看见她一样,扭开了头,和身边的司向明说话去了。
  钟从霜一愣,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许鸣翊没看见自己?
  可方才他视线分明扫到了自己的。
  还是谭朋兴看见了她,走过来问:“学习委员,没带伞吗?”
  钟从霜收回落在许鸣翊身上的视线,尴尬地笑笑:“带了,但放在教室外,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班上那群人真是,总是随便拿别人的伞。不过大家都是格子伞,拿错很正常。”说着,谭朋兴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了钟从霜:“你拿着吧。”
  钟从霜受宠若惊:“那你怎么办?”
  “我和许鸣翊他们都住在一片胡同,家很近,甚至不用车,跑几步就到了。”谭朋兴爽朗地笑笑:“你家比较远,还是你比较需要。”
  钟从霜咬了咬唇,余光又看了远处的许鸣翊一眼,只有接过来:“谢谢你。”
  许鸣翊仍是一眼都没朝这边看,即便他身边的谭朋兴忽然走开,过来和钟从霜说话。
  很快,雨小了一点,几个少年在雨中奔向了校门口。
  钟从霜在屋檐下,缓缓将谭朋兴的伞打开,视线却一直落在许鸣翊的背影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许鸣翊忽然之间就对她冷淡了。
  两人分别是一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在学生会也有些交集,经常需要一起开会。
  但最近几天以来,无论什么事需要告诉她,许鸣翊都是让别人转达,几乎话都没和她说一句。
  钟从霜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她心头有些不安,也怕是自己想多了。
  谭朋兴却也看出来这一点,他躲在许鸣翊的伞下,和许鸣翊一起朝校门口走去,忍不住问:“学习委员是做错什么了吗?你最近怎么不理她了?”
  许鸣翊却反问了一个问题:“什么叫不理她了?我以前和她交集很多吗?”
  “多啊!当然多!”谭朋兴道:“你们全都是班委,学生会干部,一起开会,一起组织活动,而且围棋和竞赛你们也经常一起去参赛,还有去年夏令营……”
  另一边单独举着一把伞的司向明也开始补充:“之前老师还叫我去办公室,问你们是不是早恋了。”
  “……”
  许鸣翊无语道:“早恋个头啊。只是一起参加活动而已,事实上我和她坐同一辆班车去竞赛时,我们都不交流的。”
  “但你经常借伞给她,还送她回家过。”
  许鸣翊怒道:“我是班长,班级聚会完后,我不送难道要班主任送?何况别的女生我也送过几次。”
  这么一说,谭朋兴和司向明倒是想起来了,许鸣翊的确不止送过钟从霜。
  他送过其他人,但可能其他女生稍微普通一点,所以班上不会有人开玩笑。
  而钟从霜在优秀程度上和他差不多,班上这才比较多绯闻。
  “所以你不喜欢她?”谭朋兴问。
  “不喜欢。”许鸣翊道。
  谭朋兴立刻道:“那我就去追了。”
  “随便你。”许鸣翊烦躁道。
  司向明若有所思地看着许鸣翊,却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姜宁呢?”
  “也不喜欢。”许鸣翊梗着脖子道:“她整个一抽风机,动不动就不知道脑子抽到哪里去了。”
  所以——姜宁是不是也误会了。
  许鸣翊心里却在想这个。
  他有点焦灼,同时也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他和姜宁相识那么多年,没有什么吵架不能和好的,这一次也一定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关系,只要解释清楚就好。
  月考完后许鸣翊就打算去找姜宁,但是上次在她那里碰了壁,导致他有点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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