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看向两人,却瞧见展月在她的目光下微微红了脸,然后有点羞恼地垂下头。
许温的确想要这三条商路,但是她不想要展月。
展月这个男人,就算在上辈子也不是许温特别喜欢的那一款,许温讨厌伪高冷的男人,尤其是想用不屑一顾来引起许温注意,让许温觉得这个男人好特别的男人。
许温觉得他们脑子有点毛病,她看起来像抖M吗?
展月上辈子之所以能入府,纯粹是因为他长得真的不错,然而在她下狱之后,展月却抢劫了郡王府的财产,卷款逃跑。
就凭这一点,展月就别想在许温手里讨得着好。
“你母亲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吗?”许温突然对展月说。
许温这样的女人,当她认真看着谁的时候,这个人根本逃不掉。听到许温这么说话,云翘暖整个人就急了,忍不住想起身发脾气,谁料许温却突然握住他的手。
两人的衣服宽大,坐在一起握着手的时候,重点在展月身上的众人不仔细根本没看出来。于是云翘暖安静下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有安全感,就像微微流淌着一股暖流。
而其他人分明好像误会了许温的意思,纷纷八卦地嘀咕,“呵呵,这会有好戏看咯。”
展月站在自己母亲身边,红着脸说:“我要就仰慕郡王久矣,母亲的打算,我是愿意的。”
一个相貌绝顶,又有才情的男人说甘愿为侍,这谁顶得住呢?看热闹的人都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一边八卦一边拿同情的阳光看着云翘暖。
不是说什么荣郡王许温对她的正君独宠无边吗?这当着面纳侍君,滋味也太不好受了吧。
徐思云更是幸灾乐祸,可惜女人们都不在这个院子里,要是在的话,这场戏就更好看了。
在展月和他的母亲展虹期待的目光中,许温开口了。
“那很抱歉,我并没有纳侍的打算,请展家主另寻高门。而且今日是小女的满月宴,二位的行为略显急切,希望下次若有相同的想法,一定注意,毕竟不是哪个世家贵族都像我郡王府如此宽容。”
这句话实在太侮辱了,就连展虹都受不住,展月更是一下子脸色发青,难堪得头都有抬不起来。
两人只好磕磕绊绊地道歉,然后飞快地离开郡王府。
看不到一场好戏的众人只觉得十分可惜,只有云翘暖一个人,得意地挺起胸膛。
他就知道,许温绝对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这种低俗的美色所惑!
和一阵欢快的郡王府不同,回到客栈之后的展鸿母子可谓唉声叹气。
展鸿甚至忍不住咒骂展月没本事,连个女人都笼络不住。展月心里也很羞耻,本来这件事他就不愿做,虽然展家是商户,总是有送儿子联姻的习惯,但他是嫡出,还是最出众的哪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也是在看到许温本人之后,才降低了心中的抵触,努力说服自己,如果真的成功了,至少对象是许温,全京城最出色的贵女,但是人家看不上他!
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这种低贱的商户之子,他能怎么办!
看到展月红眼眶,展虹也泄气了,坐在床上恨不得抓头发。
京城这个商圈,就是荣郡王许温的天下,如果破不了许温的防,她展家要怎么发展。京城还有哪个靠山比得上许温吗?
展家有很大的家业,但是展虹不是那种靠强大手腕发展商业的人,她们这一族的智慧是当寄生植物,犹如藤蔓一般,只需要找一棵大树依附,就能欣欣向荣地发展了。
就当母子两人气氛凝重的时候,他们的房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展虹疑惑地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对方衣着布料十分华贵,但是一看制式却不是主子的穿着。
这是一个不知道出自哪个高门的下人。
然后展虹再看,终于看明白了,这个衣着颜色和图案,不就是中午他们在荣郡王府看到的下人嘛。
没错,门外站着的人就是风吟,之所以不让忍冬来,就是因为许温担心,忍冬知道了,肯定不知怎么就会透露给云翘暖知道。
忍冬这个下人,虽然在许温手下做事,但心明显是偏云翘暖的,虽然许温也默认他这个干就是了。
“展家主,我是郡王府的侍卫,我家主子让我来告诉你,明天在一品居见面。”
展虹简直欣喜若狂,荣郡王改变主意了?
关上门之后,展虹看着自己国色天香的儿子,忍不住双手握住展月的肩膀,“我就说我的儿子如此出色,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你的魅力!”
两个人都有点兴奋,展虹甚至让京城最好的成衣阁送来一套最近京城最流行的男子的衣服,让展月换上,明天好好去见荣郡王许温。
展月收到一件烫金的墨染裙子,忍不住用手摩挲,京城就是京城,审美和他们凉州太不一样了,相比较起来,凉州是如此地小家子气。
展月忍不住在内心决定,他一定要待在京城,京城才是他的舞台,而不是凉州。
看过京城中的贵女,凉州那些小门小户的女人,家产还没有展家多,他怎么可能下嫁。
而在五皇女府中,卫承雅却非常疑惑加不解。
“许温,你说让我娶那个什么,从凉州来的富商的儿子?”
许温抬手喝茶,十分光棍地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殿下,富商展虹表示,她打算让三条商路作为自己儿子的嫁妆,这三条商路位处江南,联络了西南往北、西南往外的茶马古道,你难道不动心吗?”
许温说过,她不想要展月,但是她想要展家手上的商路,既然要娶了展月才能换商路,那么谁娶不是娶呢?
而且卫承雅不是一直为府中经济拮据而发愁,只要娶了展月,展月带着整个展家依附上来,那不就是现成的数不尽的白花花的银子。
可是卫承雅还是有点别扭,“可是那个叫展月的男子,最初想嫁的可是你啊。”
满月宴那天的情况虽说卫承雅没有亲自看到,但是基本信息她还是了解啊。
对于卫承雅的抱怨,许温脸上没有一丝难为情的样子,她看向了卫承雅,开口说道:“这重要吗?”
对于像卫承雅这样身份的人,她拥有一个利益交换来的男人,她会关心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有没有她吗?
不过是美色而已。
“如果殿下追求真的一心一意爱你的人,殿下不是已经有了清王君?至于展月,不就是府中多个人,有什么关系?”
卫承雅立即想通了,是啊,别说展月带来的大额财产,就算是展月本身,不输徐思云甚至还有更胜一筹的容貌,都已经很值得了。
她目前需要拉拢朝臣和供养越来越多的门客,许温虽然有钱,但卫承雅也不好意思一直问许温借,还是要有自己的私房才好呢。
卫承雅仔细思考之后,发现娶展月的确只赚不亏,于是点点头认可了。
“既然这样,我已经约了展虹母子,就在一品斋,殿下前去吧。”许温施施然道。
第35章 局势
展虹带着展月满怀期待地来到一品居,听到掌柜说荣郡王已经指定了包厢,更是觉得受宠若惊。
展月怀着一腔激动又自持的情绪跟着自己的母亲上楼,一品居的小二将他们带上二楼,然后告退,负责带路的风吟也准备离开,却被展虹叫住。
“那个风吟大人,请问郡王殿下什么时候会到?”
风吟根本不想理他们,只说:“你们等着就好。”然后便转身下楼了。
展虹和展月两母子坐在豪华的包厢中,小二恭敬地上来倒茶,两人激动又忐忑地等着许温到达。
毕竟许温之前已经明确地表示过不想娶展月,谁知道她答应让展月进府会不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两人等了很久,门外终于传来动静。于是展月期待地看向包厢的门,咯吱一声,门开了,然而他们却发现,来人并不是他们期待的荣郡王许温。
但是…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同样气质华贵,甚至穿着比许温还要高一级。
“这位贵女…请问荣郡王殿下,在何处啊?”
卫承雅径直走进包厢,在她身后的严千则带上门,牢牢地守在包厢外。
展虹和展月迷茫地看着卫承雅走到桌边坐下,然后看着两人说:“我是五皇女卫承雅。”
展虹震惊得瞳孔放大,连忙拉着自己的儿子朝卫承雅跪拜,“参见五皇女殿下!”
她敬畏地抬起头,“我们母子和郡王殿下约好了见面,不知道五殿下驾到,所为何事?”
“许温?许温她不会来了。”卫承雅看着他们两人说,“展虹,我知道你是凉州来的商人,你打算把你的儿子嫁给许温。”
展虹:“是的…但是这和殿下来这里,有什么关系吗?”
卫承雅:“许温不会娶你的儿子,但是我却有意纳他为侧,只要你如诺奉上三条商路,你向许温所求的,也可依附清王府做到。”
展虹的目的是为展家找一个依靠,在平民百姓看来,五皇女的地位当然要比郡王高,所以展虹根本没有一点不愿意,不管是许温还是五皇女娶展月,她的目的都算达到了。
于是展虹惊喜地说:“殿下能看上小儿,是小儿的荣幸!”
展月已经被这一系列变故弄懵了,听到展虹这么说,立即看向展虹,“母亲!”
他心里打算要嫁的是荣郡王许温啊,怎么能,怎么能突然换一个人嫁呢!展月心里乱极了,又有几分不情愿。
卫承雅可不管他呢,她得到展虹的承诺就行了。卫承雅满意地站起来,对他们说:“你们住在哪个客栈,明天清王府会派人来接你儿子入府。”
展虹忙不迭地说:“是,是!”
不容展月再辩,卫承雅起身打开包厢门,意气风发地走出一品居,然后登山马车离开。
许温站在一品居斜对面的酒楼上,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凉州富商展家和五皇女府的联姻正式达成了,这个消息正式传出去后,简直让整个京城的权贵大跌眼镜。
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一件,至于作为五皇女正君的徐思云,在郡王府嘲讽云翘暖之后,回到家发现狐狸精到了自己家里,是个什么感想,那可不在许温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云翘暖知道这件事后,着实抱着自己妻主的脖子好一阵转圈圈,许温不得已的伸出手来搂他的腰。
“妻主,我今天实在太开心了!”云翘暖在许温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他可不管展月到底是为什么嫁给五皇女的,他只知道徐思云吃瘪,他心里就爽快。
“阿呀呀——”
“唔,囡囡好像睡醒了。”云翘暖从许温身上下来,走到摇篮旁边抱起自己的女儿,旁边的软塌上一只雪白的大猫趴着,发出喵喵的叫声。
*
朝堂上的人很快发现,七皇女去世之后,原来踏实低调的四皇女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出现在众朝臣面前。
对于这一现象,大家都十分心知肚明,在七皇女死亡事件中,一定有太女出手,否则一向温柔淡泊的君后怎么会支持养女和太女打擂台。
太女这是把君后逼到这个份上了啊。
况且对于四皇女,朝中大臣的评价还是不低的,四皇女一向踏实肯干,能力出众,以前是因为她不是嫡女,有太女和七皇女撑在前面,怎么看她都没有可能。
但是现在,君后的七皇女死了,在君后的鼎力支持下,最后结果到底怎么样,还是非常有悬念。
这件事中唯一觉得憋屈的只有太女一个人。
面对又一项功劳被四皇女阵营抢走,太女回到府中后,狠狠地锤了桌子,额角的青筋都冒起来。
“好一个老四!好一个君后!”
太女原来的生活很顺遂,虽然生父早亡,但皇帝钦定她为大卫朝的太女,地位一连二十来年无人撼动,在朝中发展了很可观的势力。
君后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君后已经是君后了,不管哪个皇女登基,他都是太君后,所以胡玉宜的心态很平静,甚至还会给太女这个幼年丧父的太女一些支持。
导致太女在朝中简直是众望所归。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对了,就是从五皇女卫承雅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的路就越来越不顺遂。
太女敢发誓,七皇女的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和七皇女又没有矛盾,怎么可能害她,给自己招来君后这么一个难缠的角色。
但是君后摆明了不信证据,就是一厢情愿地把七皇女的死怪罪在她身上,她又有什么办法?和一个死了女儿的男人讲道理,她怎么讲得通!
所以太女越发觉得自己要被憋炸了。
站在旁边的,太女的谋士等太女慢慢把气都发出去之后,语气冷静地说道:“太女,我看我们和君后的关系已经无法挽回了。”
之前七皇女还在的时候,东宫和中宫之间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自从去年前朝余孽火烧翰文阁事件开始,朝中的局势就貌似越发波澜频生起来。
“哼——”
“孤也不想挽回!”
“我这个太女之位,可不是靠中宫让来的,认他中宫一分好,还以为我怕了他不成?”
卫承熙十分清楚,其实她最大的后台是皇帝,是她的母皇。她的母皇已经金口玉言断定七皇女之死是意外,君后就算怨恨她,除了暗着较劲,还敢明面上指着她的鼻子骂不成。
不就是支持老四跟她打擂台,她倒要看老四那个低贱宫侍生的女儿,怎么和她比。
太女内心其实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年边到了,今年雪下的大,衡州爆发雪灾,整个大卫朝的朝堂不得不快速运转起来,为赈灾操心,然后在这赈灾过程中,四皇女卫承敏的人突然参了太女私吞灾银,惹得皇帝大怒,要把太女负责的政务通通停办,彻查贪污。
四皇女作为举报的人也负责查探,为此太女不得不自断一臂,牺牲了自己阵营的一个官员。
好不容易过往年节,春回大地,各州学子上京赶考,春闱却传出舞弊风波,好死不死,这次负责春闱的主考官是四皇女夫郎的母亲,四皇女的冷汗当即刷的一下下来,不知道活动了多少条路径,才把这事降低在最小影响范围内,起码没把自己的岳母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