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皆是你(女尊)——深临
时间:2021-07-08 09:59:05

  河堤已经加固过,能不能顶住就看这一回了,如果能顺利渡过,那么之后再遇到暴雨,她们有经验之后也会从容得多。
  所以越河那边迫切需要一个控制大局的人,司薇担心自己不行。
  但是许温却拒绝了她。
  “我不能去,这边的情况也很危机,这次暴露有可能导致山洪,之前没受灾的几个村庄也要马上疏散出来,还有搭建给灾民居住的棚子,恐怕需要时刻加固。”
  许温没说那些慌乱的百姓,那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大头。
  司微也明白了,顿时有点坐立难安,于是许温告诉她,“我再拨两百人随你去越河,若真的有什么事,你就去找太女和四皇女,她们才是这次肃州的领导者。”
  司微的神色严肃下来,说了一声“是!”,然后站起身冲许温点点头。
  “我明白了,都尉。我马上带人过去。”
  黑云仿佛压在原野上,田间的沟渠早就蓄满了水,漫延得到处都是,房顶上的茅草被吹走了,雨水一盆一盆地往屋子里浇。
  那些因为久水不晴而松动的山石终于不堪重负,刷的倒下来,还好许温提前预防,无数村落乡镇,都没有人伤亡。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一直以来的努力因为这一场大雨又毁于一旦了。只有许温一个人,早已经成竹在胸。
  虽然人在肃州,但是许温一直保持着和京城的通信,信件走的是郡王府自己的渠道,许温手下影越那条线,通信的对象是莫三娘。
  莫三娘虽然是一个不像道士的道士,但她的水平恐怕比那些吃朝廷俸禄的钦天监高得多,莫三娘告诉许温,这是最后一场雨,这一场雨过去之后,后续的天气都会恢复正常了。
  所以最开始的计划终于该启动。
  外面的雨又大了几分,一个士兵冲进来,说:“禀报都尉,合山村的祠堂塌了,避雨棚也吹倒了好几个,现在那帮百姓都很混乱。”
  许温立即取下旁边的蓑衣,罩住华贵的衣袍,跟着士兵一起跑出去。
  越河堤坝上,一身明黄衣袍躲在蓑衣下晃晃悠悠地走上河堤,这处河堤有人来报非常危险,水已经涨过危险线,堤坝上甚至开裂了几条缝,现在徭工和士兵正扛着沙袋补。
  而在这处堤坝不远,就是肃州最大的城市,要是把这座城市冲了,肃州也不用话了。
  于是就算是太女,都不得不爬上了河堤。
  太女和四皇女的竞争已经白热化,这场肃州大雨就是一个舞台,从京城到肃州,无数的双眼睛盯着,就看到底太女才是真正的储君之才,还是四皇女有本事后来居上。
  看到太女的身影,还有太女身边之人的喊话,已经颇有些悲观的徭攻和小吏又爆发出力量,大喊着“太女来了,我们一定能战胜大雨!”
  唯有已经被雨水浇成落汤鸡的四皇女眼睛通红,在封建帝国的时代,太女和普通皇女在百姓心目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正如君是君,臣是臣,不管她付出再多,太女一来,百姓的眼睛便只能看到太女。
  因为在百姓眼中,不管什么皇女,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皇家,而皇家,她们只记得太女。
  卫承敏愤怒地走到太女面前,质问道:“太女殿下,你来干什么?”
  太女:“河堤恐毁,之下便是越阳城,孤怎可不来?”
  卫承敏咬牙切齿,“几日前,越阳城乱,臣妹何时去扰过太女殿下的道?”
  太女装作听不懂,“河堤之事乃重中之重,孤放心不下,何况我们姐妹都在,更能保住河堤不溃。”
  整个越河河堤边的徭工官吏士兵都看着太女和四皇女吵架,司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走到两人面前说:“雨势渐大,请两位殿下到安全处,不可以身涉险。”
  两位千金之躯的皇女这才从河堤两边缓缓下去,然而就在卫承敏准备走下去的时候,从她旁边穿过的,看着,之沙袋,挑着箩筐的徭工其中一个却突然身子一斜,正好撞在卫承雅身上,千钧一发之间,谁都没有拦住,卫承雅就这样在河堤上被撞进汹涌的越河里。
  “四殿下!”
  “四殿下!”
  太女转身一看,目眦俱裂,卫承敏像一个断线的风筝,连惨叫都没发出两声,就淹没在越河中,被那裹着黄泥汹涌怒号的洪水卷走了。
  司薇往这边跑来,那个撞卫承敏的徭工已经瘫倒在地上,司薇一边叫道“救人”一边叫人把徭工押下去,太女身边的近侍拼命地把已经脸色泛白的太女往堤坝下拉,接连发布几个命令的司薇又抓住一个手下士兵的领子,命令她“马上去将都尉找来!”
  乱了,一切都乱了!
  可笑的是,老天爷泼头倒下来一盆雨水,半日后却云散雨收。雨势变小,淅淅沥沥的,竟然是一副大涝将去的景象。
  越河的水慢慢顺服,虽然依旧高涨,却没有了冲垮堤坝的危险,孙旭带着士兵火急火燎地顺着越河追下去,第二天才发现卫承敏的尸体。
  而许温也在小雨沥沥的景色中,带着她的近卫冲进越阳城。
 
 
第38章 自杀
  许温一到越阳城府衙就提审了那个将四皇女撞下越河的徭工。
  她当然不是一个人提审的,而是和肃州的暂任知府以及司微等人一起,刚开始的时候,徭工根本不承认自己是故意将卫承敏撞下越河的,她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不小心脚底打滑了才把四皇女撞下越河的。
  但是坐在上位的许温等人一个字也不行,特别是暂任知府蔡大人,她对着许温说:“郡王殿下,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若不是受人指使,这个贱民怎敢去撞四皇女,河堤上那么多人,又偏偏会撞到四皇女!”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查出点缘由,她们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遇害的人是谁,哪可是皇帝的女儿,是大卫的皇女!
  于是许温铁血手段,直接下令,“打!”
  孙旭带着兵走出来,直接将徭工压在长凳上,扬起板子就打,惨叫声顿时响起,板子打在后腰上的声音沉闷无比,仿佛这段时间以来,大家挥之不去的闷雷。
  然而在场的所有官员没有露出一丝不忍的表情,谁都知道,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下场凄惨的就是她们。
  在笞打中,徭工仿佛终于支撑不住了,口中吐着血沫,说道:“我招……我招……是有人叫我把四皇女殿下推入越河中的。我不知对方是谁,她……她穿得很普通,但是身上带着刀,和这几位军娘子一样,只是花纹不同。我记得那刀柄上的花纹,是一头……长角的青面獠牙的怪兽……”
  说完徭工晕死了过去,她没看到上座的许温等人全都脸色大变,长角的獠牙怪兽,这种花纹,这种花纹,只有太女身边的侍卫才能用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京师军的刀雕刻的就是普通的花纹,郡王府侍卫的刀则是鸟形状的纹路,这野兽纹,准确来说神兽的纹路,只有太女府啊!
  蔡大人猛地看向许温,话都说不利索了,直问,“郡王殿下,这…这怎么办?”
  许温直接下令道:“将其押回大牢,派人亲自看管,务必不能有半点闪失。”
  于是徭工被压了回去,和徭工平常走得近的人也被一个个带来,审问。
  提审刚刚结束,太女就迫不及待地跑来了,四皇女被撞进越河淹死,虽然不是太女做的,但是她已经惊慌得不行,太女有很强的预感,这件事恐怕是冲她来的。
  就算是纯粹的意外,恐怕她也沾上一身污泥,洗不干净了。
  太女现在最期望的就是许温能把真相调查出来,把她身上的嫌疑洗干净。
  “太女殿下。”
  太女赶忙扶住许温说:“你不必行礼。”
  在主位上坐下,太女迫不及待地问道:“调查的结果怎么样?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害孤的四妹?”
  不管平时和她和卫承敏怎么争斗,太女都不想看到卫承敏死,特别是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死。
  许温没有立即回答太女,好像很为难的意思,太女更加心急了,质问道:“难道你们什么都没查出来吗?那就让孤亲自去见那个人,孤要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敢谋害我皇家子嗣!”
  说着太女起身,打算要去亲自提审那位徭工。
  谁料这时候许温却拦住了她,“太女殿下,您恐怕不能怎么做?”
  太女柳眉一竖,不喜地看着她,“为什么?”
  “许温,我四妹遇害,你打算拦着孤去审问凶手?”
  许温:“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太女殿下,据那名徭工交代,教唆她去撞四皇女殿下的是一个武妇,对方腰间佩刀,佩刀的纹路乃正是太女府特用的纹路。所以太女您现在,最好不要单独去见嫌疑人。”
  卫承熙心中大骇,有人陷害她!
  但是是谁?是谁竟然用杀死四皇女来陷害她,这让太女感到巨大的恐惧。
  她看向许温,许温脸上完全是铁面无私的表情,卫承熙毫不怀疑,许温会把肃州发生的事,一丝一毫完全不掩饰地告诉皇帝。
  因此也代表,刚才那番话,许温也会一模一样地在皇帝面前再说一遍。
  这绝对不行!
  卫承熙的内心乱起来,不管是谁设了这个局,她必须要在肃州把这件事解决好,如果真的等传到母皇耳朵里,那就晚了。
  于是太女认真地看着许温,“孤绝对不可能暗害四妹,许温,你也不信孤吗?”
  许温:“太女殿下,我只信证据和真相。”
  太女此刻的脸已经没有表情了,“那就让孤去见那名徭工,孤亲自提审给你看真相。”
  许温:“太女殿下,你现在是有嫌疑的人,请你避嫌。我会马上动笔给陛下写奏折,陛下一定会派人查清楚。”
  太女:“正是因为涉及到孤,孤才会要亲自查个明白,孤不能容忍罪魁祸首用孤四妹的性命来暗害孤。”
  许温仍然寸步不让,太女心中焦急,她太明白许温了,许温正直得像一把战刀一样,她是前任许嗣王的女儿,又是皇帝的亲侄女,所以皇帝很信任她。
  就连以太女为主的皇女们都默认,最后不管是谁上位了,她们都会重用许温。
  卫承熙因此深吸一口气,“你可以与孤一起,由你监督孤,孤绝对不会做任何额外的事,否则你立即上报母皇,孤绝无二意。”
  许温的神情有点松动,于是太女再接再厉,“无论如何,孤绝对无法袖手旁观,死的孤的亲四妹,孤必须讨回公道!”
  许温低头了,“那便由我陪着殿下。”
  太女顿时大喜,“好!”
  终于说服了许温的太女朝大狱走去,为了以证清明,连肃州的暂任知府蔡大人都带上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牢狱前。
  此时已经时近黄昏,遭遇一场大涝,越阳城里大路两旁还到处都是水坑,走到牢狱中光线更是昏暗,必须要点起火把才能看得清事物。
  牢狱中没少关得有犯人,再加上那么久潮湿的天气,里面的气味可真不好受,但是太女依然要捏着鼻子进去。
  因为徭工重要的身份,狱卒将她关押在单间的牢房里,还是看守最牢固的牢房,这间牢房不是用木制栅栏围起来的,而是全部由砖石垒成,一扇铁制大门锁着,就算江洋大盗来了,都不可能从里面逃走。
  看到太女许温等大人物前来,狱卒长立即上来迎接,对于蔡大人的问题,她也打包票说:“看得好好的,嫌疑囚犯绝对不会有半点疏漏。”
  于是一行人在狱卒长的带领下走到牢房前,穿着灰青色官袍的狱卒亲自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拿起其中最大的那一把,打开了铁门上的锁。
  咯吱一声,铁门被推开,狱卒长恶声恶气的喊道:“喂,死徭役,赶紧出来!”
  然而她们看见了什么?
  昏暗的牢房中,只有一盏油灯点亮,开着墙壁上的小小窗口根本透不进来多少光线,因为外面的天气也是阴天。
  但是就在这扇小窗口上,那名徭工解下腰带拴在上面,然后把自己用腰带吊死了!
  吊死的人舌头长长地耷拉在外面,整张脸青白,所有看到的人都仿佛被一道惊雷打进心里。
  她们知道,这个案件已经不是她们能继续查下去的。
  当天许温和太女将四皇女的尸体和徭工的尸体放上马车,连夜赶回京城,向皇帝请罪。
  和肃州不同,京城的雨早就放晴,处处一片繁华嬉闹的景象,皇帝还在感叹,这两天肃州没有再来折子,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然而就在这天清晨,好好坐在金銮殿中的皇帝却收到了平生第二个噩耗。
  她的四女,死了!证据却都指向她欣赏看重的太女!
  皇帝勃然大怒,整个朝堂仿佛处于暴风雨之中,太女则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许温就像她想的那样,可谓一点都没隐瞒,将整件事向皇帝全盘托出。
  太女很冤枉,脸色煞白,然而她明白,不管这个局是谁做的,就在徭工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吊死那一刻,她就上套了。
  现在她只能咬死她绝对没有害卫承敏,不管是四皇女的死还是徭工自杀,她都毫不知情,请皇帝明鉴。
  许温和太女把四皇女的尸体运回京城的当天,据说君后直接晕死过去了,惊动得暴怒的皇帝都跑去看望。
  君后一见到皇帝便泪流不止,他就只有两个女儿,亲生的已经意外离去了,为何连这个从小养到大的也逃不过厄运。
  皇帝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她甚至很愧疚,在出发去肃州之前,她还有点反感四皇女不沉着,好大喜功,谁都这一去,竟然只有一具尸体回来。
  越是这样想皇帝越无法原谅太女,她甚至第一次产生太女不堪为储的念头,心中升起对太女这个储君浓浓的不满。
  太女似乎料到自己的母皇会产生什么念头,当皇帝身在椒房殿安慰君后的时候,她身边的宋女官急切地进来禀报,太女跪在了皇帝的寝宫外面。
  “她想要挟朕吗!”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直接挥手摔碎了君后的一套茶杯。
  胡玉宜用手帕抹泪,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帝,“太女如此决绝,陛下相信太女真的没害我的承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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