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笑了笑,从书架顶上拿下一罐糖块递给月见山,询问她要不要加一点进咖啡里。
月见山实在拒绝不了,只好道:“我很快的,几分钟就好了。”
她手上的工作本来就已经接近尾声,剩下一点整合与归纳月见山打算带回去做。她把自己桌面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站起身表示自己可以走了。
下楼后月见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个哆嗦,抱紧自己怀里的资料小小打了个喷嚏。
灰蓝色碎卷发随着她打喷嚏的动作从耳侧滑落,有几缕恰好挡住了眼睛。
月见山腾不出手,努力吹了两口气想把头发吹开。努力无果,头发晃了几下,仍旧落回眼前。
正当她感到郁闷时,旁边黑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月见山无奈:“很好笑吗?”
黑川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自觉认错:“没有,只是觉得……嗯……很可爱。”
月见山:“……”
看到同班同学露出无语的表情,黑川也知道对方并不吃这一套。他一转攻势,体贴的脱下自己外套:“现在都已经入秋了,昼夜温差大。你穿着单件肯定会着凉……”
他的外套还没有脱完,月见山已经蹬蹬蹬连退四五步:“别,黑川同学的外套还是留给其他女孩子吧,我不方便。”
早知道自己同班同学在感情方面不是个好鸟,自己就不该心软答应他一起下楼——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在心里骂了一句,月见山又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黑川脸上笑容顿时变得更灿烂了。他抬起自己手上的外套晃了晃:“真的不用?生病了可是会耽误论文进度的哦?”
“只是借你一件外套而已,我又不会吃窝边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其实是很想吃窝边草的。只是这位过分漂亮的同班同学好像对恋爱完全不感兴趣,平时除了学业就是回家,还不住校。
两人独处机会少得可怜。
月见山看了眼他手上的外套,无比坚定的拒绝:“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也能回去。”
她那是紧张自己吗?她是紧张黑川的小命啊!
要是披着黑川的外套回家,月见山觉得自己这位同学大概率是没有明天了——怕不是当天晚上就会被她的丈夫暗鲨。
黑川以为月见山还在不好意思。他正打算一鼓作气帅气的将外套扔给月见山时——
一只胳膊从月见山身后伸出来,轻松的将她圈进怀里,同时男人爽朗的声音响起:“晚上好~你是春的同学吗?”
穿着五条袈裟,怎么看怎么可疑的高大男人,像只饱腹后慵懒的狐狸,狭长的眼眸带着笑意:“春,不介绍一下吗?”
仗着宽大袈裟袖子的遮挡,男人手指暧昧的摩挲过月见山锁骨,指尖勾住戒指吊坠的挂绳,将那枚银色简朴的婚戒勾了出来,隐约是要好好炫耀一番的意思。
月见山被摩得腿软,暗悄悄踩了夏油杰一脚,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是我研究小组的同学。”
“黑川同学,这位是我丈夫,夏油杰。”
黑川手里的外套‘啪叽’一声落地:“丈……丈夫?!”
等等!春结婚了?!
月见山拉住夏油杰的手,同时理直气壮的把一堆资料塞进他怀里:“是啊,我丈夫。”
黑川还想挣扎一下,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脸:“但我明明记得教授一直喊你月见山——不是夏油吧?”
月见山回忆了一下,赶在夏油杰放咒灵咬死情敌之前开口:“哦,那个啊。因为我和空条教授认识的时候还没有和杰结婚呢,以空条教授比较习惯叫我原来的姓。”
其实月见山也更习惯自己原来的姓。
黑川还在瞳孔地震中,实在没办法把月见山和‘已婚妇女’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他恍恍惚惚:“不过,不过春你才二十六岁吧……”
不可能!全系最漂亮的女生不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发生什么就结婚!!
月见山点头:“对啊,我二十岁的时候就结婚了。”
夏油杰略微侧过头,对黑川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看来这位同学对我和春的婚姻有什么建议?”
黑川:“……哈哈哈当然没有!那个,既然你丈夫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他估量了一下夏油杰和自己的体型差距,立刻灰溜溜的捡起地上外套,转身逃跑。
月见山打了个哈气,顺势拉住夏油杰的手警告:“不准放咒灵去恐吓他,不准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去恐吓他,不准暗地里给他套麻袋——”
夏油杰垂眸看她,暗紫色眼眸在夜色中格外的深沉:“你心疼他?”
好家伙,空气中的杀气增加了。
月见山果断:“心疼个屁!他和我现在负责一个项目,要是他明天出事了耽误我进度!”
“你不想看我熬夜吧?”
想到恋人这几天为了学习而熬的夜,相关领域上丝毫帮不上忙的教主大人有些心虚。他别过头,道:“我知道了。”
放那家伙多蹦跶几天。
看着夏油杰别扭不情愿的模样,月见山又觉得好笑。她和夏油杰一起走到下个路口,等到了路灯不那么明亮的地方,她拽了拽夏油杰袖口。
不用她开口,夏油杰心领神会,弯腰吻上恋人柔软的唇。
他的袈裟足够宽大,缩在他怀里时可以肆无忌惮汲取夏油杰的体温。
一吻结束,夏油杰心情小雨转多云。他不紧不慢的把月见山裹进怀里,小声提议:“婚戒可不可以戴着?”
他的妻子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夏油杰只要想到其他地方还有人恋慕着自己的宝物,就嫉妒得心脏都要张牙舞爪冒出毒刺来。
月见山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好。”
本来只是担心弄丢才小心翼翼挂在脖颈上。但如果夏油杰想要安全感的话,她也不介意戴在手上。
暖黄色路灯与夜色中拖曳出长长的人影。
夏油杰心满意足的环抱着月见山,两人慢悠悠开始往家里走。只要是和月见山待在一起,夏油杰总是喜欢用散步这种散漫又毫无效率可言的前进方式。
“话说回来,你去当盘星教教主,夜蛾校长就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毕竟东京特级就那么几个,不接任务的都有。我只是去从事一下宗教人员而已,校长不会有意见的。”
月见山觉得夏油杰说得有道理。至少他只是不怎么接任务还去当了个教主,没有直接变成诅咒师——天哪!多给面子啊!
……
——————————分手if线————————
出国留学的资料零零散散扔了一桌子。月见山躺在床上,没有心思去收拾。
她咬着草莓味的细烟,思考问题。
因为害怕点烟会烧着床单,以月见山只是把烟咬在嘴里,但是没有点燃。
她思索着更多的问题:比如说,等会怎么和夏油杰开口?
月见山打算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
她的男朋友是一名咒术师,007忙到飞起全年无休的那种咒术师。月见山本来还期待着他们即使聚少离多,也可以凭借一腔爱意修成正果。
但是最近……
月见山稍微改变了想法。
心仪的专业就在眼前,只要月见山签下名字就可以立刻去她理想中的学校念书。但这一去至少要五六年,而且已经不是异地恋了。
直接升级成异国恋。
本来这段感情就全靠自己主动联系才能维持。如果自己也变得忙碌并且没有时间去维护感情的话,月见山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自己和夏油杰逐步冷淡互相疏远最后撕破脸的可悲未来了。
她不想放弃自己心仪的专业,也不想和夏油杰撕破脸。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双方都对对方还有好印象时快速分手。
这样哪怕以后久别重逢,也可以用老朋友的身份互相寒暄,而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怨偶。
她不敢当面和夏油杰分手,甚至不敢打电话。月见山害怕自己一打电话,就会忍不住心软,然后分手彻底泡汤。
她很没有骨气的选择了发短信。
发完短信后生怕自己后悔。月见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一口气把能签的文件全部签掉。
她看了眼自己已经订好的飞机票,自我安慰:没事没事,明天就走了。
长痛不如短痛,早痛早完事!
这时候手机一震,有短信进来。月见山咬着唇打开短信,是夏油杰发来的。
回复只有一个字,很简洁:‘好’。
月见山松了口气。但在松了一口气的她是,又莫名的感到几分失魂落魄。
这家伙……答应得这么快?
怀揣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月见山在第二天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出国的飞机。
月见山有点恐高。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以从一上飞机开始,她便戴上眼罩安心睡觉,打算一直睡到下飞机。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等她醒来时甚至有种自己睡了整整一天的错觉。
打着哈欠取下眼罩,月见山揉了揉眼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眼睛居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周围的光线很昏暗,以月见山完全没有突然摘了眼罩被刺激到眼睛的感觉。
她懵了片刻,环顾四周:等等,这是哪里?
周围就是很普通的和式房间,但是除了一张榻榻米外什么都没有。月见山爬起来想要打开门看看情况,但她刚站起来,就感觉到手腕和脚腕上明显的束缚感。
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月见山陷入沉思:我被绑架了?
不对,要说绑架的话,绑匪至少也应该用个麻绳吧?
拿这种细条条的锁链敷衍人算什么事……
纸门被拉开的声音打断了月见山的耐心吐槽。她抬头和黑色制服的少年对上视线,夏油杰向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本来就有一张好脸,笑起来时温润如玉。
月见山顿时喜出望外,下意识向夏油杰靠近:“你来救我啦?”
“你见到绑匪了吗?这些家伙也太不专业了,绑人还用这么细的锁链,我再把自己饿一饿说不定自己就能出来了。”
月见山吐槽了两句,连蹦带跳到夏油杰身边。夏油杰轻轻将她抱起来,同时反手把纸门关上。
月见山愣了愣:“你关门干什么?哦哦,是外面现场有点血腥,不方便给我看吗?”
夏油杰将她放回榻榻米上。他抬手捧住月见山的脸颊,这时候月见山才发觉夏油杰的不对劲——明明是和往日一般无二的温柔笑容,里面却带着过分病态的满足感。
她慌了一瞬:“杰?”
在少女惶恐的眼神中,夏油杰眷恋的亲吻她颤抖眼睫。
亲吻的动作很温柔,但他按住月见山腰肢的手却十分用力,让月见山没办法后退,也没办法避开。
月见山完全确认自己腰上肯定被他按出了深色的指印。
“绑匪?绑匪就在你的眼前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