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
阮娇顿时蒙了。
她也没怎么用力啊!
而且勒人能勒吐血吗?
她连忙伸手给他把了脉,大概是之前两个人打架的声音传了出去,福全也很快进来了。
见到床上昏迷不醒的褚君渡顿时脸色大变,“殿下!快把药端上来!”
福全的话一落,一个宫女就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碗。
然而再怎么精致,也不能盖着这碗里的东西又苦又臭的事实。
褚君渡已经昏迷,没办法正常吞咽,福全服侍他喝药,结果一口都没喝进去,倒是药洒了大半。
福全有些埋怨地看着阮娇,“殿下本就不爱喝药,原本有御医追着倒也能按时喝下,但是自从你说了能给殿下治头疾之后,他已经两顿药都没喝了。”
阮娇看了一眼那碗里黑乎乎不知道都是什么玩意熬出的药汁,鼻尖全是挥散不去的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福全将药碗塞到了阮娇的手里。
一离近了,这药味儿直上头,阮娇顿时一脸抗拒,“我没伺候过人,你给我我也喂不进去啊!”
昏迷中的褚君渡牙关咬得死紧,根本就是一口都喂不下去那种,连福全都没办法让他喝下去,她又能做什么。
福全:“你给殿下口对口喂。”
阮娇:“!!!”
阮娇看了一眼褚君渡惨白的薄唇,有些迟疑,不过想到褚君渡若是再不喝药,估计真的就不好了,才咬牙接了过来给他喂药。
褚君渡的嘴唇是真的软,他的牙关也是真的硬。
喂那么一小碗的药,喂得她简直身心俱疲。
待最后一口喂下去之后,阮娇觉得舌头都苦麻了,仿佛不是自己的。
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阮娇心里也跟着着急,倒是褚君渡跟算好了时间是的,在阮娇喂好了最后一口药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阮娇差点成了斗鸡眼。
她有些尴尬,猛地直起身子,擦了下嘴,“殿下您醒了?”
褚君渡眉头皱得死死的,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表情有些凶,“你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孤的初吻竟然是药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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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迟了,我擦,本章正2分评,发个小红包吧
第127章 、太子的娇娇(补)
唇上还残留着柔软苦涩的味道, 褚君渡一脸难以置信,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还在昏迷,福全竟然就这么看着他被占便宜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阮娇端着已经空了碗,嘴里还残留着那味道苦涩古怪的药汁的味道。
被褚君渡那么一问,她突然有种耍流氓了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空药碗递给福全,然后道:“那个……殿下我在给您喂药。”
见她说话, 褚君渡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还泛着水泽的唇上,甚至他还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将嘴角那一滴残留的苦涩药汁卷入空中。
一向吃不得苦的褚君渡顿时被苦的打了一个寒颤,注意力也跑偏了, 他看向福全, 一脸质问,“孤不是说了,接下来那个药不喝了吗?”
“可是太医说这个药不能停,这么多年您身体里的毒一直都没有彻底解开, 一旦断了药, 很可能会影响您的寿命!”
褚君渡对能活多少年根本不在意, 所以这话根本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因为福全擅自做主给他喂药,而且还没有及时给他准备蜜饯, 褚君渡还把他给训斥了一番。
阮娇在旁边听着,都为福全委屈。
然而褚君渡这个找茬大师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训斥完福全, 火就烧到她身上了。
阮娇见状不好,立刻就想跑路。
但是褚君渡早就盯上她了又怎么会给她跑的机会,也顺便送了她一个找茬套餐。
阮娇:“……”
想骂人。
褚君渡把老皇帝身边的妖道全都杀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虽然仍旧是皇帝,但是这么多年来放手不管,褚君渡这个台子早已经大权在握,将他取而代之了,老皇帝突然就安分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开了,还是因为什么,反正接下来他没有再闹出什么事儿。
阮娇给褚君渡解毒需要的药草还没准备齐全,不过还好针灸用的银针已经制好送了过来。
因为褚君渡中毒已久,身体也在那毒日积月累的腐蚀下很羸弱,想要解毒调理还得徐徐为之。
褚君渡胆子大到真的敢让阮娇上手,但他到底是一国储君,他敢胡乱尝试,福全可不敢,在阮娇给褚君渡下手之前,他把御医给叫了好几个过来。
几个御医听说阮娇没有师承,只是随便看了看几本书,就要往褚君渡的脑袋上扎,顿时吓得不轻。
几个白胡子老头连连道不可。
这个世界的针灸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传承下来,几个老御医的医术虽然很好,但是在传说中的针灸术上,是真的没有什么经验。
最后老御医舍己为人,竟然亲自以自己做试验,让阮娇针灸。
上个世界跟着国公夫人到处行医,只是针灸而已,阮娇早就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几针下去,每两次,老御医就拜倒在了她的针灸之下。
虽然知道这里是书中世界,等她任务做完后,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但是看着老御医们求知若渴的目光,阮娇还是将针灸术教给了他们。
老御医没想到这种吃饭的本事,阮娇竟然也会教,一个个纷纷给阮娇拱手行礼,感谢她的深明大义。
老御医们天天来东宫找阮娇学习,甚至于他们学的入迷了,到了晚上了都不走,大大缩短了褚君渡和阮娇在一起的时间。
褚君渡在一旁直瞪眼睛,然而往常看到他跟老鼠看到猫似的御医们,一个个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和阮娇探讨中医的奥妙上,根本没注意到褚君渡的神色,褚君渡气得想砍人,但是见阮娇那么高兴,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去洗澡了。
东宫有专门的浴池,引活水进池子,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热水状态,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池子就在褚君渡的寝殿后方,非常方便。
往常他去洗澡也用不了多久,然而今天都已经过了他平时针灸的时间,他还没回来。
阮娇送走了御医们,发现他还没回来,忍不住皱眉询问小太监,他到底去哪了。
可是小太监哪里知道太子的行踪。
就在阮娇一头雾水,打算去找福全问问的时候,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太监就跑来了,“福公公让奴才来找姑娘过去,殿下、殿下又犯病了。”
阮娇一愣。
犯病了?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药草还不齐全的原因,他喝得还是先前御医们开的中药,但是配合她的针灸之术,完全能够压制他体内残留的毒素,按理说他不可能犯病的。
她跟着小太监匆忙地赶去了后面的池子。
结果才刚一踏足,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浓稠的血将地毯给染得暗红,从屏风里面一直蜿蜒至门口,屏风上残存着大片喷射上的红点,阮娇是看了一眼,就假装自己很害怕的样子别开了视线。
绕过屏风,阮娇看到了褚君渡的脸。
他的脸色青白,没有一点血色,眉头皱成一团,唇也紧紧地抿着,漆黑的袍子松垮地挂在他的身上,露出了小半片胸膛,靠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又颓又欲,看的阮娇脚步迟疑了一瞬。
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剑身上血迹斑驳,剑尖儿处还在滴血,赤红的血一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就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一块深褐色的污痕。
在他的不远处躺着具白花花的女子尸身,女子的头正泡在洒满了花瓣的池子了,女子的眼睛瞪得极大,乌黑的长发铺开,像是在池子里漂浮着的茂密海藻。
阮娇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就对上女子死不瞑目的眼,呼吸一滞,眉心猛地一跳。
阮娇:“……”淦!
褚君渡杀人就杀了,为什么还要把死人的脑袋泡在池子里,什么毛病?
他有毒吧,他这是打算以后都不用这个池子了是吗!
她看上这个池子不是一天两天了,结果还一次都没用过,阮娇的心好痛,这个败家男人!
死去的女人是老皇帝送来的,为了给褚君渡侍寝。
今夜在阮娇沉迷给御医们开课的时候,老皇帝送来了一批女人,因为褚君渡名声在外,那些女人们大多都安分老实地缩在后院,唯独有两位胆大包天,探听到褚君渡沐浴的时间摸了过来。
其中之一才刚碰到他的袍子就被齐齐地砍断了手腕,而另一个就是脑袋被泡在池子里的那个,她是个刺客。
原本她还想利用美色接近褚君渡,然而没想到他极其不喜女子近身,刺客的美人计还没开始就被砍了脑袋。
不过她虽然没能靠近褚君渡,给他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来之前,她已经在身上涂抹了某种毒物,散发出的香气会催动褚君渡身体里的毒,加速消耗他的寿命。
原本在阮娇的调理下,褚君渡的头痛已经好了许多,今天被一搞,瞬间又席卷而来。
他的太阳穴鼓胀着疼,整个人极度烦躁,想把所有人都杀掉。
褚君渡不知道福全让人把阮娇给叫来了,听到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抬,直接吩咐道:“既然父皇那么喜欢,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全都送到他的寝殿去。”
阮娇闻言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皇帝大半夜的看到尸首分离的大美人,到底作何感想,会不会被吓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连连噩梦。
因为分心想别的,阮娇忘了注意脚下,镶着宝珠的绣鞋直接从地摊上那暗红色的血迹上踩过去,然后在地毯干净的地方留下了一排赤红的鞋印。
褚君渡没听到回应,不耐烦地抬起头,结果就看到阮娇面不改色地跨过地上横陈的尸体,原本皱着眉的脸,忽然闪过一丝古怪。
阮娇刚回过神,顿时就捕捉到了他这个表情。
阮娇脚下的步子忽然慢了半拍,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现好像太过于淡定了,一个闺阁里的小姐,哪怕是力气大的出奇,第一次面对死人也不该毫无反应才对。
阮娇眨了眨眼,嘴角下拉,突然加快了速度朝着褚君渡跑了过去,然后抱住了褚君渡的胳膊,大胆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衣袖上“嘤嘤嘤”哭,“殿下,幸好你没事,我来的路上快要吓坏了。”
褚君渡被她给“嘤嘤”得浑身一僵,飞快地扫了她漆黑的颅顶一眼,“哭什么哭,孤又没事。”
“殿下,你的脸色现在好难看,我给你把下脉。”阮娇说着就按在了褚君渡握着长剑的那只手腕上。
因为靠得很近,褚君渡从浓重的血腥味儿中忽然味道了一股已经开始熟悉了的馨香。
手腕被阮娇拉住,褚君渡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终没有抽走,只是拧着眉看着她。
见到她的表情从认真开始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原本烦躁狂怒想杀人的情绪忽然被奇异地安抚了下来,好似连头都没那么痛了。
他忽然凑近了阮娇,仔细地打量她的表情,“难道孤要死了?不然你怎么这幅表情?”
阮娇:“……”
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阮娇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褚君渡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忽然大笑了起来,丢了手里的长剑,就想去捏阮娇的下巴,“还没有人敢对孤这般,有趣,你再翻一遍给孤看看!”
阮娇拍掉了他沾了不少血的手,“我正在给你把脉,你安分点。”
她的动作很不客气,语气也很不好。
因为这段时间,她又是捏头又是针灸,天天忍着想打爆出他狗头的想法伺候这个大爷,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身体调理的好了一些,结果现在被刺客这么一搅合,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阮娇说话的时候,脸颊上的肉微微鼓起像小仓鼠一样肉嘟嘟的,虽然语气很凶,但是却看得褚君渡指腹发痒,有点想捏。
他想着,也就动手了。
结果又被阮娇给拍了一巴掌。
阮娇本就生气,见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闹他,顿时更生气了,板着脸从腰间抽出了装着银针的小布包,然后露出了一个假笑,“殿下今日的针灸还没做呢,都耽误这么久了,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开始吧。”
褚君渡原本只是懒洋洋地靠坐在那,闻言顿时坐直了身体,盯着她手里那个装着银针的小布包,眼角就开始抽搐,“今日是你耽误了针灸的时辰,孤可是按时去找你了的,所以怪不到孤头上。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孤要睡了!所以今日不做了。”
阮娇:“……”
阮娇看了一本正经地褚君渡一眼,“这个又不疼,都这么久了,殿下你怎么还是那么害怕针灸?当初说好的配合我治疗的,结果你不是想逃避针灸就是不想喝药。你明知道治疗都是按疗程的,断了就得重头开始,还要多受罪,您又何必呢?”
“谁说孤害怕了?现在夜深了,孤要睡觉又何错?”褚君渡冷哼了一声,“明明是你耽误了针灸的时间,现在却巧言令色试图将过错推到孤的头上,你好大的胆子!”
阮娇无语地听着他编,“行行行,殿下您不怕,那您把药喝了,咱们去寝殿把针灸做了。”
褚君渡僵硬地抿了抿唇,又说了一遍,“孤都说了,夜深了,孤要睡了!”
阮娇:“殿下您睡您的,我做我的,时辰到了,我把针取了就行,不影响您休息。”
褚君渡:“……”
他后悔了。
若是早知道她要用半个巴掌那么长的银针给他做针灸,他是怎么都不会只因为一时有趣而答应她的。
那东西疼倒是不怎么疼,但是这两天做完之后,都会让他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不好的事情。
虽然针灸后,他的头疼确实会减轻。
但是他是真的不太想做。
只是因为先前和阮娇打了赌,他不想先认输。因此,见今天刚好有个不做的机会,他顿时就利用上了。
知道阮娇不怕他,褚君渡还刻意对她沉下了脸,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孤说今日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