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风道:“我就不知道为什么非得用迷烟。”
尹羲道:“当然是不想向燕王过早暴露是我们干的。赵霆尧认出我们的身形怎么办?”
“杀了他不就行了?”萧驰风去探了探王仲羽的鼻子,说:“这人还有气息……”
萧驰风出手点了他的穴道,给他后心伤口先上了秘制伤药稳住。萧驰风虽不像尹羲有原主记忆,却也觉得王仲羽实在太过可怜,心生恻隐。
萧驰风回头就见尹羲正用剑尖掀开赵霆尧的袍子,露出他的身体,他本来就是临披了一件袍子,里面没有穿别的。
“羲儿,你在干什么!”
尹羲目光冰冷,说:“现在我们志在天下,杀了燕王对我们的战略不利,可是我要割了他的卵/蛋!”
萧驰风惊讶:“羲儿,你何必要这样做?”
尹羲道:“你不是我,所以无法明白。我只要阉了赵霆尧,我会感到愉快的,我也会觉得世上的男人可爱起来。”
赵霆尧的某方面的能力不是他男人的骄傲吗,得到了他的宠幸的顾若兰就屁颠屁颠的了,不是要让所有他娶来的别的女人守活寡吗?
这顾若兰谈到这一点时,神气得不得了,好像包括原主、曹月秀在内的所有女人就都是为了他的宠幸而活一样。在顾若兰看来,被赵霆尧夜夜宠幸就是她对她们的优越感所在。
两人的矫情游劝还要这么多无辜女人倒贴一生幸福、巨额嫁妆、家族劳动陪跑,最后一个个被顾若兰当沙包虐死。这简直恶心狠毒无天理之极也!
尹羲暗想:现在我就证明,我一点都不想要赵霆尧的宠幸,甚至根本就不想世界上有“赵霆尧的宠幸”这回事!因为一个阉人又谈何宠幸?
萧驰风愣了一下,上前封住赵霆尧的几处大穴,才说:“既然现在不能杀他,小心一点,别让他流血过多了。”
作为一个真男人,萧驰风转开了头,他怕会对这个场景有心理阴影。
尹羲取出匕首,正要下手,忽听门外有人念起佛号:“阿咪陀佛,善哉善哉!”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僧,不是那个给尹羲批过命的空性是谁?
尹羲收回了匕首,起身来笑道:“空性大师也爱凑这红尘热闹吗?”
空性道:“施主贵人之躯,何必造这恶业?”
尹羲笑道:“大师怎么说这是恶业呢?”
空性道:“如今的燕王有战功气运加身,气运还未消,你若对他下这阴毒之手,只怕伤了贵人自己的福运。”
尹羲心中盘算,说:“大师来得及时,难道大师一直偷偷跟踪我的行动吗?”
空性道:“阿咪陀佛!贫僧料想施主要因燕王与顾氏之事行动,但是并没有跟踪施主。”
尹羲负手道:“我就不明白了,赵霆尧有战功气运加身,难道家兄便没有吗?此时我不能伤赵霆尧,可是赵霆尧又凭什么灭我尹氏全族?”
空性微笑道:“赵氏灭尹氏全族,所以才有施主在这红尘走一趟。施主总不希望赵氏中也有人来走这一趟吧?”
尹羲这才忌讳起来,忽想到顾若兰,指着她道:“她总没有战功气运加身了吧?”
空性微笑道:“施主不是需要留着她消耗赵氏江山的气运吗?施主舍得现在杀了她?史上或有一二十年的王朝,也有一百多年的王朝,先周文王开拓八百年江山,至两汉为四百年,萧氏大周三百年江山。尹氏能坐几百年江山就要看施主的格局了。赵氏气数未尽,施主便是能强占江山,只怕人心仍归恋赵氏。”
尹羲这才收了匕首,拱手道:“多谢大师提点。”
虽说封建王朝更迭的原因很多来自于土地,可是那种短命王朝却多是因为统治阶层内部的争斗,天下人心和对开国皇帝的历练也有很大关系。
如李世民和朱元璋都是打败一个个强敌走向统一的,绝无偷偷阉了对手的机会,也不是靠这个获取天下的。
只有明面上的真本事才能团结燕北集团内部,将燕北统治集团历练成熟,有能力稳固新王朝的根本,对外才能震慎天下人心,从而天下归心。这大约就是王道与霸道共用吧。
空性微微一笑,飘然出了屋子,言道:“贫僧近日就在相国寺,施主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萧驰风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位就是太师叔祖的至交空性大师?”
尹羲点了点头,看向昏迷中的赵霆尧,只能为了尹氏后人能久坐江山开拓盛世王朝而暂时放过赵霆尧了。
尹羲可真想手起刀落就是一个太监。
萧驰风道:“羲儿,既然现在不能杀也不能阉,我们还是快些离开,估计晋王很快就会带人赶来了。”
尹羲恶心赵霆尧,为了大战略考虑现在不能阉他,踢几脚总行吧。于是尹羲抬起断子绝孙脚往他身上踢了三脚,然后走到顾若兰身边,运起阴力一掌拍向她的小腹,让她的生/殖系统留下隐伤。非但不能怀孕生子,每回大姨妈都痛不欲生。
顾若兰的脸还是留着祸害大夏江山、离散人心吧,她尹氏得了天下,恶业却被顾若兰担去,这确实还不错。
尹羲再看到岳清,这个完全是赵霆尧的狗,她一脚踢断了他的腿。
萧驰风负起重伤昏迷的王仲羽和尹羲一起出了屋子,然后放了迷烟的解药。
尹羲跟在萧驰风身后,消除一些痕迹,免得赵霆尧醒来会追击过来。
萧驰风和尹羲刚出了那屋子不久,就发现有不少人举着火把来了,领头的正是晋王,跟随来的是晋王一系的马屁官员,还有京中的一些纨绔子弟。
晋王告诉他们这是一件有趣的事,就是想要把赵霆尧的名声搞臭,离间王氏家族和燕王的关系。
燕王是王皇后的养子,因为王皇后没有亲生儿子,燕王的生母的地位又很低下,只是一个知州献上来的秀女,已经去世了。
离间了王家,等于让燕王失去母族支持了,王家的姻亲实在是个个显赫。
李三的伤不严重,是第一个醒来的,赵霆尧的穴道未解所以醒来也慢一些,顾若兰有内伤。
他一醒来,看到满室狼籍和血迹,不禁心惊,但是他闻着顾若兰的骚气,见到她的美丽,此时又难以克制住扑到她身上。
顾若兰这时正醒来,推开他,叫着:“四郎救我!”
赵霆尧没有反应,倒是断了腿的岳清爬过来和李三相斗,李三这时有绝对的优势。
顾若兰拢着衣服跑到赵霆尧身边,抱起了他,急道:“四郎!四郎,你醒醒!”
赵霆尧这时醒来了,说:“若兰,仲羽呢?”
顾若兰左右四顾,说:“我没有看到他,我也不知道。”
赵霆尧大惊:“不好!”
赵霆尧深知让王仲羽活着离开,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他现在穴道未解,胯/下还巨痛,他也追击不了他。
赵霆尧看向岳清和李三的战局,岳清的腿骨断了,已经陷入了苦战,根本无暇来给他解穴。
正在这时听到门外声响,赵霆尧忙说:“放开我!”
顾若兰没有反应过来,说:“四郎,怎么了?”
赵霆尧推不开她,这时晋王和一帮人已经踏进门来了。
“四弟呀,你可好艳福呀!”
赵霆尧觉得这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所有跟着来凑热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岳清和李三也不打了,李三跑回了赵震尧身边,说:“王爷,燕王殿下和王将军的夫人刚刚就在这里私会,与那画上也差不多了。”
虽然李三没有如愿尝到顾若兰的滋味,但是刚刚一场恶斗也压下了邪念,此时众目睽睽,李三当然识实务者为俊杰。
赵震尧却细细往顾若兰上下打量,连连称赞:“妙呀!好美人!果然倾国倾城!”
顾若兰她还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抱着赵霆尧,心中怕极了。
“四郎,怎么办?”
赵霆尧心中只道王仲羽果然和赵震尧勾结了,所以赵震尧才会突然出现,而王仲羽不在这里,只怕不是死了就是被带走治伤了。
赵霆尧此时后再大的不甘心和愤怒也无计可施,只冷冷道:“三哥,你的手段当真狠毒。”
赵震尧笑道:“我哪里及得上四弟,王仲羽可是你的轻信,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是你的师兄弟,你连他的妻子也要扒灰,这也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了。”
赵震尧请了这么多的人来看,他们来自各大家族,别说赵霆尧现在被点着穴,就算没有,他也无法一下子杀了所有人。
……
三日后。
相国寺枯荣禅院禅房,王仲羽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张榻上,背上又痛又痒。
他使力一动,只觉一阵撕裂的痛,忽一个女子声音道:“公子!你别动!”
王仲羽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正捧着东西过来。王仲羽是见过顾若兰那样倾国倾城之女的,这个女子相貌远不及顾若兰,但是身上有一种温柔朴实之感。任哪个人见到她,也会安心下来。
王仲羽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那女子道:“是我家姑娘让我照顾你一段时日,是我家姑娘救了你。”
王仲羽奇道:“你家姑娘是谁?”
那女子笑道:“等你好了,姑娘会来看你,现在她走不开。”
王仲羽又问:“这是哪里?”
那女子道:“这里是空性大师的枯荣禅院,我家姑娘借了空性大师的地方给你养伤。”
王仲羽惊道:“这是空性大师的地方?他……他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我也听说过,不过大师对我们家姑娘倒很和蔼。像我们姑娘那样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她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女子一谈到“她家姑娘”就忍不住得意,眼睛发光,这种纯朴和自然是王仲羽从未在女人身上见过的。
从前他只觉顾若兰那样的女子美极了,现在往事历历在目,想起她的各种美丽姿态,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有也只觉得她做作和恶心。
王仲羽反而觉得眼前的女子简简单单,让人踏实。
那女子又仔细给他换了药,擦了擦脸,一边说:“净慧小师父要做早课,他下午会来给你擦一擦身子。”
王仲羽问:“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女子道:“姑娘说你是一个大将军,被奸人所害才弄成这样。”
王仲羽又问:“你可听说过魏国公府现下如何了?”
“魏国公府?”那女子喃喃,惊道:“原来你是魏国公府的二公子王仲羽将军!”
王仲羽看她倒是十分熟悉上层贵族的人物,一点就知,她这态度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我是王仲羽,魏国公府现在有没有被下狱?”
那女子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朝廷怎么可能将魏国公府的人下狱?”
王仲羽暗想:皇室不能光明正大对付魏国公府,但是无论出于哪方面原因燕王一定会在他回京公开露面之前想办法除掉他。燕王不会想他和王家投入晋王或者别的王爷门下。
王仲羽换了药后,忽然觉得内急,他可是几日没有上大过茅房了,可是身边只有一个姑娘,他忍得十分辛苦。
“姑娘,难否帮在下请你说的那位净慧小师父过来?”
“净慧小师父上早课时不喜欢被打扰的,他可是空性大师身边的人。”
“……那……姑娘可否……扶在下去……茅房?”
两刻钟后,王仲羽看着姑娘拎着那马桶出屋去了,只觉羞愧难当,可是他现在的伤正在好转,实在不宜移动,只好用马桶解决。
中午时,那姑娘给他送来素粥,喂他喝下后,那位净慧才来,那姑娘才先下去休息了。
在枯荣禅院养了五天,伤口愈合,痂也变干,王仲羽已经可以下床自由行走了。
王仲羽一早起来,可是一上午那位天天给他送吃食的姑娘没有再出现,他饿着肚子出了屋子,就见那位姑娘陪着一位容貌美丽的少女进院子来,净慧师父也在她身边。
王仲羽认出了她:“尹姑娘?”
那少女自然就是尹羲,她近日在京城查看情况,可是又不放心放王仲羽,就派了琉璃来照看他几天。
尹羲微微一笑,走近来说:“王将军,看来你好多了。”
王仲羽怀疑地看着她:“怎么会是你?是你救了我?”
尹羲落落大方,朗朗一笑:“你倒不必太感谢我。我跟顾若兰自来不和,我又深知她的本性,所以得知她住在水月庵后,本就想去捉弄她。没有想到被我发现她和燕王通/奸。当初她退了徐家的亲事就是为了当上燕王妃,当未来皇后。你可真傻,她只是需要你的爱慕好为她在朝中张目,可没有打算嫁给你的。”
王仲羽浑身颤抖,忽然灵光一闪,说:“那些不堪入目的画是你画的,是你送到晋王手中的?”
尹羲笑道:“不错!”
王仲羽没有想到这个少女被问及这样的阴谋,仍然面不改色,浑身充满着自信。
王仲羽目光深邃,打量着这个让他惊奇的少女:“你,或者你尹氏,究竟意欲何为?”
尹羲见禅院很宁静,除了空性大师的人和琉璃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尹羲说:“小女就借空性大师的地方喝杯茶吧,请。”
尹羲引他去院中的角亭一座,净慧小师父去为她取水和茶,琉璃开始为他们煮茶。
茶香袅袅,琉璃为他们俩各奉上一杯,尹羲三口饮尽,才说:“皇室有意撕毁与祖上的约定,早前就派燕王去燕北渗透。现在燕王打败吐蕃,开春应该要重新谋划燕北了,我只想燕王殿下抽不开身,没有想到你们能打起来。”
王仲羽目光复杂地看着尹羲,只觉尹羲很可怕,和顾若兰一样可怕,只是尹羲的可怕不恶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