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画家——轻侯
时间:2021-07-08 10:05:11

  朝前一看,满桌东北名菜,达赉湖大鲤鱼、小鸡炖蘑菇、东北乱炖、杀猪菜、酸菜炖粉条、酱大骨、蘸酱菜、锅包肉……应有尽有。
  他才捏起筷子,还没想清楚先吃哪道菜,周父已经笑着举杯道:
  “沈老师,咱俩一个坐鱼头指着的位置,一个坐鱼尾指着的位置,来喝一杯吧!”
  “啊……”沈佳儒愕然,隐约记起家乡似乎的确有这样的酒桌风俗。
  华父知道沈老师不能喝,便只给倒了多半杯啤酒。
  沈佳儒点了点头,捏起酒杯准备跟周父碰杯。
  这边还没碰上呢,华婕已经夹起一块子土豆丸子,将一杯牛奶放在沈老师面前,低声道:
  “先垫一下肚子再喝,喝完了立即喝牛奶。”
  “哎呦,我们的小华婕还挺知道心疼老师的,哈哈。”周父忍不住调笑,随即爽快道:
  “沈老师快先吃两口,不然胃里烧得慌。”
  “……”沈佳儒左手举着杯子右手夹起土豆丸子两三口下肚,心里肚里都暖暖的了,才与周父碰杯。
  两人干掉杯中酒,除夕年夜饭正式开始。
  “来,沈老师吃鱼。”华母笑着夹了一筷子鱼肚子最好的肉给沈佳儒。
  “沈老师吃酱大骨,我媳妇做这个也拿手。”周父热情道。
  “沈老师别客气,就当到自己家了,吃锅包肉。”边婶笑着招待,“叫沈墨是吧?这孩子长的,多好,来,你也多吃点。”
  “沈老师吃苞米不?”
  一桌子人面对沈佳儒这个客人都格外热情,不一会儿功夫他碗里就已经满满当当什么菜都有的。
  沈墨也受到如此贵宾级待遇,埋头忙吃不休。
  一顿饭吃到一半时,晚8点到,春晚开始了。
  歌手孙悦和陈晓东,携歌舞《今天真好》,热热闹闹掀开序幕。
  沈墨转头看电视,余光正与坐在华婕另一边的边鸿对上。
  他不动声色的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手臂搭在华婕椅背上。
  宣誓主权的意味无比明显。
  坐在另一边的周维看了看边鸿,又看了看沈墨,抿唇忍俊不禁。
  他又将目光落在事件核心人物华婕身上,却见少女对此毫无所见,正埋头专注与一条鲜羊手把肉作斗争,吃的嘴角都是手把肉的芝麻韭菜花酱蘸料。
  “……”周维默默叹气。
  那俩男孩子争个屁啊,人家小姑娘还处在就知道吃的人生阶段呢。
  ……
  饭后,一群人围着电视一块儿看春晚。
  小品《卖拐》把大家笑的前仰后合,笑声中,室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烟花声音。
  到大家不爱看的歌舞剧时,华父带着周维华婕等人出门放炮竹。
  沈墨抱着膀站在华婕身边,转头望着远处房顶炸开的礼花,拱了下她肩膀:“看。”
  华婕转头,瞬间五彩光晕映了满脸,不自觉露出痴痴呆呆的笑容。
  当又一个烟花炸开,华婕转头对沈墨说:
  “沈墨,希望你2001年能变得更开心,更幸福。”
  “……”少年目光望着烟花,喉结滚动了下,低声道:
  “男人追求的东西,不应该是幸福。”
  “???”华婕挑眉,连烟花都不看了。
  “那是什么?”
  “是责任,还有征服天下。”他终于垂眸望向她,低声问: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可以一直快乐的画画,作品也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她笑道。
  “这有什么难的吗?”他撇嘴,这还需要许愿吗?浪费许愿机会。
  “当然难了,画画路上有多少人真能画一辈子呢?
  “就算小时候有过一些成绩的,达到一定程度便触及天花板,再也无法突破。
  “最后卖不出画,只能做设计,或者改行的,也不在少数。
  “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多远,尤其是水彩画,到底能在市场上得到多少认可。”
  年后画展将是第一次她的画跟众多风格各异的画放在一起供人挑选,如果她三幅画一幅都没卖出去,她要如何面对这个坎坷,如何选择后面的路呢?
  她每天都在思考着未来,时而充满期待跃跃欲试,时而心惊肉跳充满恐慌。
  “……”沈墨抿住唇,没有接话。
  一个人追求梦想的路上,一定会有起起伏伏。
  他爹因为有许多许多存款,所以这几年虽然在瓶颈期一幅画没有画出来,没有收入,但仍能过的很舒服。
  但对于其他年轻人,刚刚开始追梦的人,又能扛住多少挫折呢?
  华婕父亲的铺子刚起步,现在赚的不错,不知道未来生意能不能更好。
  3年高中,4年大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或许是很长时间。
  可对于未来一整个人生来说,又太短了。
  当她进入社会起,就要开始面临‘赚钱’‘工作’的压力。
  那时候起,她的抗压保障是什么呢?
  靠华父的家具铺子吗?她愿意让老父亲来承受家庭全部压力,辛苦工作撑在她的梦想吗?
  沈墨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烟花,耳边听着各色炮竹的声音,对自己的未来,忽然有了些想法。
  他一向对自己将从事什么工作,长大后过怎样的生活毫无并没什么期待,但面对少女的笑容,他好像有动力了。
  少年淡淡笑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心里向她做了了承诺。
  这小东西,整天在他面前笑,跟他阐述自己对画画的执着和爱,就是在给他洗脑吧?
  他对她这么好,让那些天天给他写情书的人知道,莫不是要嫉妒成狂。
  偏偏小土豆这个蠢东西,还在那儿傻乐,都不朝他摇尾巴表忠心。
  还不如狗子欢欢会撒娇。
  正这时,边鸿将点燃的小呲花递给华婕,沈墨眼疾手快截胡。
  然后转手就拉着华婕往巷子外通往大山的空地跑,一边跑一边道:
  “走,去那边雪地里放呲花。”
  “……”边鸿默默垂下手,瞧着被拉走的华婕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个年过的真糟心,为什么要把沈墨拉来一起过年?
  周维走到边鸿身边,拍拍小老弟肩膀,笑道:
  “论追妹子的主动性、攻击性和心机,你可都差太多了。”
  边鸿转头看一眼周维,眉头锁起,有些羞恼的转身回屋继续看春晚去了。
  周维看看边鸿背影,叹口气,这么容易打退堂鼓,难道还让妹子自己投怀送抱啊?
  华父放好鞭炮,转头找闺女发现不见了。
  再往巷子外一望,原来是被沈墨拐跑了。
  只见巷子那头空地处,华婕双手举着呲花等待,沈墨正快速堆雪人。
  堆好后,少年接过呲花,插在雪人身侧,雪人于是拥有了两个会呲火焰的手臂,如同一个雪人魔法师。
  “哈哈哈……”华婕被逗笑。
  沈墨掐着腰站在边上,欣赏自己的创意作品。
  “……”华父抿唇转头看了眼沈佳儒。
  两位父亲默默对视,都没有讲话。
  但沈佳儒却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仿佛自己家儿子干了什么大坏事儿一样——
  比如偷了别人家的传家宝,还是当着别人家家主的面儿。
  晚风夹着雪花,将巷子那头少年人的笑声卷进两位父亲耳中。
  华父伸长手臂,从房檐处掰下一根冰溜子,在门框上砸碎,招呼沈佳儒回屋嗑瓜子打牌看春晚。
  “……”沈佳儒。
  你招呼我进屋就进屋,砸冰溜子算什么意思?
  沈老师又望了眼华婕和沈墨,这才跟着进了院子。
  一向专注画画的男人,第一次开始为别的事操心。
  ……
  除夕晚大家一块儿打牌聊天喝酒到0点,一齐守岁。
  钟声一过,周父立即喊周维拜年。
  “华叔华姨新年好~”周维话声一落,华母立即笑吟吟递过去红包。
  周维转身又向边父边母拜年。
  这边红包才拿好,周父咋呼着一把将儿子转向沈佳儒:
  “快跟沈老师也拜个年,别落下了!”
  “沈老师新年好!”周维喊的好大声。
  沈佳儒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忙从怀里掏红包。
  幸亏儿子心细,出门前问了华婕家里有多少孩子在,不然这会儿岂不是要尴尬丢脸。
  沈佳儒红包才给出,边鸿、华婕瞬间也都过来拜年领包。
  一时间大人们纷纷给钱,孩子们钱包鼓鼓。
  拜晚年了,大家也要散伙各回各家。
  周父带着媳妇儿子才走出门,就转头向周维伸手:
  “来,儿子,红包钱爸帮你存着。”
  华婕在后面听的扑哧一笑,果然人间真实。
  华父一家三口将沈佳儒送到巷子口,两方再次道别,沈墨才骑着自行车载着父亲离开——
  没办法,赵孝磊不在,沈佳儒虽然有驾照,但一则几年没碰车,再则今天避免不了喝酒,是以只好委委屈屈的坐着儿子座驾出门。
  望着乖巧坐在车后座上的沈老师身影,华婕忍不住直笑。
  一直朝着老师摆手到对方一骑单车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华婕才跟父母回家。
  结果进门儿时就发现自己羽绒服兜里多了好几个红包,沈墨不仅今天从边婶周婶他们那儿收到的三个红包都给她了,还多出来一个写着【乖女儿华婕新年快乐】的红包。
  “……”华婕柳叶眉抽搐。
  这家伙宁可破财,也要占她这个便宜,真是……执着。
  ……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一家人是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的。
  带上礼物和出门用品,将狗子欢欢抱上车,一家人出发向博克图小镇。
  好在最近没有下雪,路上平平安安,3个小时后,一家人终于到了镇上。
  这个年代,小镇好多地方压根儿没有石板路,都是踩实的土路、石头路。
  华婕望着窗外,回想起自己儿时在这里长大的许多片段。
  小镇生活人与人的距离很近,那时的人情比他们现在住的劲松市头道街更紧密,一出门走来走去都是认识人,牵牵扯扯总能拉出点亲戚关系来。
  虽然对于重生后的华婕来说,这里已经十几年未回来了,但仍能从许多房舍街道处寻找到与记忆相契合的影子。
  她曾在那些道路上奔跑,慢慢长大。
  这个年代,博克图只有几个楼房小区。
  华父开车穿过颠簸的坡路,拐进小镇中心的一个小区。
  在小区小卖部一边买酱油,一边唠家常的华兆春望了眼刚驶进小区的车,笑着对老板娘道:
  “哎!看那辆车,够气派的。”
  “不知道又是谁家回来过年的亲戚吧?以前从来没见过。”老板娘转身喊丈夫:“老李,你出来看看,这啥车,贵不贵?”
  这小卖部就是将自己家楼房的后窗改造成了个后门,推开窗户推开门,都能卖东西,是以即便是过年,只要有人来敲窗,他们也能随时开店做生意。
  正坐在屋里看春晚重播的中年男人走到屋子窗口往外看,肘部支在放了算盘和账本的桌面上,倒抽一口凉气道:
  “哇!这个可贵了,是这几天回镇过年的车里,最贵的一辆!”
  老板平时就看看铺子,没别的什么正经事干,倒是很喜欢车,有事没事从各种杂志上寻找关于车的信息,是以逐渐成了个汽车行家。
  “咋?多少钱?”华兆春抱着酱油,靠着小卖部的窗子,望着那辆在小区里缓缓行驶的车。
  “最低配的也要十六七万。”小卖部老板道。
  “哇!不得百万富翁才舍得买这种车啊?”小卖部老板娘跟老公并肩肘撑在桌上,探头打量,她这辈子也没赚到过十几万啊。
  “美国车,当然贵了。”小卖部老板撇嘴道。
  “哎?停我家楼下了。”华兆春挑眉,兴致勃勃道。
  “下车了下车了,看看认不认识。”老板娘眯缝起眼睛,努力打量。
  小镇里地广人稀,楼间空地都能再建一两栋楼的,这么远距离看,还真挺费劲。
  一时间仨人要么瞪圆眼睛的,要么眯缝眼睛的,看的都贼专注。
  “诶?那像不像我弟弟?”华兆春盯了半天,忽然开口问。
  “你弟弟今天回来啊?”老板问。
  “嗯,昨天白天给我打的电话,我问哪趟火车,他也不说,再问就嫌我磨叽,把电话挂了,神神秘秘的。”华兆春道。
  “不愧是你弟弟,还是这个驴脾气。”老板撇嘴,然后吐槽道:
  “那不可能是你弟弟,十几万的车,你弟弟买的起吗?”
  “别瞎说话。”老板娘怼了丈夫一肘子。
  “什么瞎话?这是大实话。”老板嘴上丝毫不让步,一副对华兆元很熟悉,且讨论起来不怎么客气的样子。
  “倒也是,他们夫妻俩才买了房,刚还完我2000块钱。”华兆春站直身体,往前迈了一步,“不过好像真有点儿像啊……”
  “哇,那人的媳妇穿的貂儿可真漂亮,阳光下简直晃眼睛。”老板娘眯缝着眼睛,油然羡慕道。
  “哎,绝不可能是你弟弟,你没看人家笑的多开朗。”老板也不太看的清,但隐约瞅见那司机的神态,就知道绝不是华兆元。
  “咋滴?我弟弟不会笑啊?”华兆春不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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