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单独办展好的多。
孙霖明白,馆长跟他提及这事儿,除了纯聊天外,肯定有意向从他这里集点资金。
但要他出钱,可就不能只是办个法国人的印象派画展了。
“拉咱们国内的艺术类大学和法国的艺术院校参与进来,画展跟交换学生一起吗?”
馆长皱眉思索起来,这两件事要如何顺畅联动呢?
“现在法国最强的艺术院校,大概就是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
“赵馆长也曾在巴黎国立进修吧?”孙霖问。
“是。”赵馆长点了点头,旋即又沉浸入思考中。
孙老板拍脑袋的想法,可要难道赵馆长了。
半晌后,倒是孙霖先打断了饭桌上的沉默,他笑着问:
“有没有可能这样?”
“你说。”赵馆长收回思绪。
“交换学生,和办展没办法直接联动,那我们不如在两个不相干的事之间搭个桥。”孙霖道。
“嗯嗯。”赵馆长点头,摆出愿听其详的表情。
“我们办一个国内优秀画家的有比赛性质的画展。”孙霖宣布道。
“?”赵馆长。
如何用自己办画展,来联动交换学生和邀请法国博物馆来上海办印象派画展啊?
“现在我们国内许多孩子想去法国学习艺术,近现代我们许多大艺术家,和国内美术圈名流也都在法国高校进修过。
“既然这是个很不错的利益,我们可以拿到几个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入学名额。”
孙霖说罢,又停顿了下。
正如他开会讲话时一样,会给员工们思考的时间。
“嗯。”赵馆长再次点头,心里却在想,拿到巴黎国立的入学名额,哪有那么容易。
“这样的话,我们有一个奖金库,这个奖金之一,就是法国艺术院校的入学资格。”
孙霖一边说,一边畅想。
这是当老板最会做的事情了,站在格局制高点上开脑洞。
至于能不能实施,靠不靠谱,那就是执行层的事了。
“办展的话,卖票是个收益,这部分可以给法国博物馆分大头,甚至全部……
“嗯……我听说最近国内有许多很有天赋的孩子冒头,不如这样。”
孙霖说着说着,滞涩的思路忽然通了,他声音清朗起来:
“我最近新买了一懂别墅,挺大的,像庄园那种。
“我来装饰装饰,把别墅打理出来。
“然后,我们在我的别墅里,办一个……恩,老洋房油画展,或者以我的正上网络公司命名的正上油画展之类……
“卖比较便宜的票,或者不收票也行。
“你这边出个评委团之类专业人员,到时候选出几幅画来。”
“类似个比赛。”赵馆长插话。
“嗯。”孙霖点头,然后继续道:
“法国人来办印象派画展时,这几幅咱们的油画展中选拔出来的优秀作品,放在画展外围,作为一个曝光前菜。
“比赛第一第二的小画家还可以得到巴黎国立高等艺术学院的入学资格,或者交换生资格。”
“我们办个国内的油画展,然后在展出的画中选几幅给法国留学资格,和与法国印象派名画共同展出的成名资格。”赵馆长总结道。
“对。”孙霖再次点了点头,后继续道:
“并且,所有展出的油画都售卖。
“我们则从油画售卖环节抽成。
“这样,画家们不仅可以在顶级画展中反复曝光,还能卖画,还有机会拿到法国院校‘入场券’。
“我们也获利。
“法国人那边,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打通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馆长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流程基本上就顺了,所有参与者都有利可图。
沉默着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郑重道:
“行,我回去好好规划规划。”
“可以,我们可以大干一场嘛。”孙霖笑着说道。
要说这个过程中,真能赚到多少钱,孙霖是不指望的。
能回本就谢天谢地了,就算能赚一点,付出的成本和收益也不成比例。
孙霖的正上网络公司专做国内外游戏线上发行,他进入网络市场比较早,创造了很不错的网络门户,聚集了大量优质的付费用户。
许多韩国、日本、美国的游戏都在他平台上发行,几年间就让他赚的盆满钵满,甚至开始有闲钱搞房地产,玩艺术。
不缺钱的孙老板,参与这种画展事宜,看起来市侩,但实际上还真就只是因为他对艺术有热爱。
一顿饭吃罢,孙霖回家后就投入到了后续公司游戏上线前的内侧等工作中。
而美术馆馆长却开始认真规划和沟通落实孙霖的提议。
20天后,这件事终于有了眉目。
远在劲松的华婕,完全不知道自己卖到上海,常被陈安通带到餐厅里展示炫耀的那幅画,被有钱大老板看到后,会牵出这样一个影响了国内许多油画人才的‘老洋房油画展’。
……
……
因为3月是维斯特华初上市第一个月,当月账目非完整月份,是以要跟4月联合统计后,等5月给华婕结算3月和4月两个月的分成。
华婕得到维斯特总部的这个消息后,倒也不着急。
她是准备攒点钱去上海买房,但怎么也要等期中考试后才能有时间。
4月中旬时,华婕手腕痛和肩背痛的毛病愈发严重。
才十五六岁就这样绝对不行,华婕一边遵医嘱开始控制每一个整段绘画的时长,一边随着天气转暖增加了户外活动时长。
因为总是一开始画画就容易沉浸其中忘记时间,每次华婕画画前都会设闹铃。
在家华父华母也会盯着她,在老师家沈墨和沈老师同样会看着她不许她画太久。
到4月下旬时,劲松市终于有了点春天的样子。
每天中午房檐上的冰雪都化成水滴滴答答往下流,雪化净后,世界灰突突的开始等待绿色回归。
沈墨在4月第一周的周末就收到了陈学广教授答应送他的学习法语的各种资料,开始了自学法语。
到月末时已经能熟练掌握许多日常用语了,再面对埃米尔,绝不会像个睁眼瞎完全听不懂。
沈墨不喜欢‘听不懂’的感觉,超乎常人的强烈好奇心让他热爱学习,变得聪明而博学,却也是一种煎熬。
他不能接受埃米尔在那儿讲话,他像个傻子似的只能呆呆等着陈主编翻译。
是以,他在见到埃米尔第一面起,就决定开始学习法语了。
周六,华婕他们都在楼下画画,沈墨看书看累了,伸了个懒腰。
随手点开电脑,像随便找个电影看看。
结果不小心居然点开了个黄片。
当性感女性猛然出现在屏幕上,未着寸缕的搔首弄姿时,他先是愣了下。
因为脸盲,几眼过去都没能识别这女的到底是谁。
紧张加晃神间,他居然下意识将屏幕上的女人的脸想象成了华婕。
心里咯噔一下,身体瞬间转热。
几秒钟后,鼻子下放一热。
伸手抹过,手背上一抹红色。
他流鼻血了。
午饭时下楼,因为华婕下午要跟他学习,是以跟他们一起吃午饭。
少女瞧见他鼻孔里塞着卫生纸的窘模样,笑问道:
“你怎么流鼻血了?”
沈墨淡着一张帅脸,与她擦肩坐到桌边后,声音有些干巴巴道:
“春天干燥。”
全程没敢看少女的脸。
……
午饭后,沈佳儒接到了来自上海的电话。
是上海美术馆联合正上网络办的老洋房油画展的邀请电话。
第135章 巴黎和劲松 不设防,肉呼呼,可爱。……
在东北体会到流个口水都能冻成冰碴子的寒冷, 埃米尔回到巴黎后,瞬间觉得十二三度真的好温暖。
本来说回国后立即给保罗看他的《和谐》,但因为出差归来工作比较忙, 他便以送画去保养(上画油)之类的理由,无限推迟了画作欣赏。
倒时差,将在中国参与多家时尚杂志工作的经历整理汇总,开会汇报, 做中国几家顶级时尚杂志对比分析, 做中国时尚行业摸底调查报告……
全部工作忙完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保罗那边已经坐不住了,埃米尔才终于发出了邀请。
悠闲的假日,埃米尔带着保养好的《和谐》,开着车来到保罗的别墅——这里不算很奢华, 但胜在干净悠闲, 宽敞视野好。
停好车后,仍要走一小片绿底, 才抵达别墅前庭。
保罗为了今天这个‘赏画日’, 还专门请了同好的两位富商朋友, 和一位画家朋友。
埃米尔拎着包好的画迎上保罗,两人轻轻拥抱,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
保罗目光下移,落在埃米尔手上,当下便想接过画看看, 却被埃米尔微笑着拒绝。
保罗无奈的摇头苦笑, 这才带着埃米尔拐进他的收藏室。
早在一天前,他就准备好了一面空墙,和墙正中的几颗专业小钉, 供埃米尔挂画。
其他几位朋友正在收藏展室中,对着保罗的其他收藏饮酒欣赏加闲聊,见保罗带着埃米尔进门,纷纷礼貌示意。
保罗互相介绍了众人后,带着埃米尔走到墙前。
其他人也捏着酒杯围了过来。
见埃米尔小心翼翼拆包装,画家朋友将酒杯放在边上小台上,凑上前搭手帮忙。
他今天来,也正是为了这幅从东方带回的、据说十分有趣的油画。
防撞、防潮、防晒的包装层层拆开,大家隐约感受到了这幅画的价值之重。
至少在埃米尔心目中,它值得最严格的保护。
说不定他开车来这里的路上,车速都没有超过60码过。
捏着酒杯的有钱人安静的等待,期望这幅画真值得如此。
当画上最后一层障碍去除,几个巨大的色块瞬间映入几人眼帘。
“?”
“?”
带着满脑袋问号,他们看着埃米尔轻手轻脚举起这幅画,并将之挂在了墙上。
它终于掀开面纱,完完本本展示在众人视线中。
超大的色块被随意画在看起来似乎并不很名贵的油画纸板上,没有明确的形象,这明显是一幅抽象画。
可作为抽象画,它也抽象的过分了点。
没有基本图形,只有大的色块和小的色块的拼接,偶尔出现的类似线条的彩色线条,似乎也只是作为颜色的补充。
现在中国人画画这么野的吗?
“说说,看到这幅画第一感觉是什么?”埃米尔抱着膀后退两步,看着围在画周围的人,洋洋得意的问。
“起初有点不舒服的燥意,但看着看着好像没有了。”一位捏着酒杯的富豪开口试探性的说道,他也有收藏画作、扶持画家的爱好,在这方面算有些想法的,但瞧着面前这幅画也不敢随意断言。
“是色彩……不,跟色块的大小和排布也有关系。”画家朋友转头看了眼埃米尔,捏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是的,你参透这些色块的奥秘没有?”埃米尔姿态闲适的走到窗边吧台,选了杯酒饮,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开口问道。
酒有些冲口,但比蒙古族朋友的白酒可温柔多了。
“它在影响我的情绪。”画家朋友开口道。
“是的,它是如何影响的呢?”埃米尔又问。
这种在其他人面前揣着个专业秘密,居高临下问询的感觉,可太舒服了。
“过高的色彩饱和度……”画家朋友皱了皱眉,又道:“是两个最大色块的冲撞,引发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说罢,他又嘶了一声。
这种东西要看出来并不很难,难点应该在于调配这样的两种相冲撞的颜色,再去安排着两种颜色色块的大小。
一切都要在合适的点上,无论是颜色和大小。
画家朋友忽然陷入沉默,不再回应埃米尔的问题,开始思考如果是自己去画,要如何选用颜色?
“是的,这两种颜色的碰撞,造成空间的动荡不安感。
“而其他颜色的调配,高对比度的黑白等颜色,又压制了这种动荡感觉。
“但凡你去关注这幅画的任何一个部分,不去看整体,都会有不适的感觉。
“可只要整体的去欣赏这幅画,你就会觉得舒适。
“这正是这幅画的趣味性,不是靠人物、静物等任何图形,而是靠颜色的拼接来传递情感。”
埃米尔笑道。
现在了解了这幅画的价值,他的自信心强烈极了。
其他人听罢再去审视这幅画,忍不住啧啧称其。
的确是幅非常与众不同,也非常有趣的油画。
当今市场上,还没有出现过这样大开大合,只用几个色块去做表达的画作。
即便是现代艺术变革时期,超现实主义也未敢如此吧。
虽然这种情感的表达并不细腻,也未见得多丰富,但这种先锋的‘敢’,和对色块色彩的把握的‘细’,仍迷倒了几位观画者。
“这幅画的价值,也在于每个色块大小和位置的刁钻,以及颜色调配的超高天赋。
“画者才只有16岁,而且是中国东北落后的酷寒小城里的平民孩子,父亲只是个木匠。”
埃米尔哈哈笑笑,又将华婕的身份做了些小小的夸张处理。
这幅画里,瞬间多了许多‘天赋异禀’‘天分过人’‘先锋叛逆不羁的东方少女’等多重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