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画家——轻侯
时间:2021-07-08 10:05:11

  请假压力其实挺大的,6月份估计还要请个十天半个月的跑去上海写生办事。
  但沈墨生病绝对不是小事,而且到请假的程度肯定很难受。
  以往他在课业上对她帮助那么大,摘出自己那么多珍贵的时间用在她身上,他生病她要是不去看望看望他,也太没良心了。
  好在有沈墨的补课,华婕的基础知识课已经学到高二了,现在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她都会,跟课的主要目的就是巩固和深入。
  缺课影响不大,自己课后再去复习和通过题海战术来做深入也可以。
  路上华婕买了苹果鸭梨和一箱牛奶,沈老师来应门后伸手要接过她拎的东西,华婕笑着表示没关系,神力女超人一样大包小包连拎带扛走进屋,才开始一一卸货。
  “你怎么请假跑过来了?”沈佳儒看着她将牛奶等物放在温度比较低的储物间,又跑去厨房洗鸭梨洗苹果,跟在她身后问道。
  “我来看看沈墨啊,他病的怎么样?”华婕转头问。
  “感冒发烧而已,多喝点水,吃点药,睡上一天就没事儿了,不用担心,你一会儿看看他就赶回去上课吧,别耽误学习,万一也被传染了就糟糕了。”沈佳儒不甚在意道。
  华婕望着老师的眼神不太认同,洗好鸭梨后,找到冰糖,上锅开始煮冰糖雪梨水。
  煮好后盖盖子,放到室外放凉。
  然后才拿着苹果和一杯热水上楼。
  沈佳儒看着小姑娘忙里忙外的,一点不像个娇气的孩子,完全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大姐姐模样。
  他站在画室门口看着小姑娘背影消失在三楼拐角,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
  华婕本来想着如果敲门没人应,沈墨在睡觉,她就拐去隔壁书房写卷子。
  结果才敲了一下,门里就传来一声低哼——里面人病的话都不想说,哼哼已经算是回应了。
  这样的状况,还能给她发短信……
  “那我进来了哦。”华婕开腔。
  “……”里面半晌没动静,少年仿佛在挣扎什么,但最终还是只哼一声算作答应。
  华婕推门进屋,就见少年捂的严严实实的躺在床上,满脸潮红,精神萎靡的望着她。
  进门将苹果和水杯放在手边,才想关门,就听少年哑着嗓子,干巴巴道:
  “门就开着吧。”
  想了想,他又补一句:“通风。”
  门后贴着她的照片,虽然挂着衣服遮遮掩掩,但也难保他不会从若隐若现的部分辨出那是她。
  还是开着吧,门上的照片对着墙,安全。
  “好。”华婕没有异议,捧着果盘和水杯走到他床边,将东西都放在了床头柜上。
  沈墨舒口气,心里想着,回头还是把她的照片藏起来吧,贴门上实在太明目张胆了。
  少年正神游,琢磨着门后的秘密,一只小手忽然就贴了过来。
  凉凉的感觉贴在额头,他舒服的忍不住轻轻喟叹一声。
  察觉到自己喉咙里咕哝出声音后,他心里一囧,忙咬牙忍住因为她小凉手触摸额头带来的舒适反应。
  好在自己本身就因为发烧而烫的红彤彤,根本看不出来是否害羞。
  “你怎么说旷课就旷课了?”沈墨眉头皱起,难受成这样了,还忍不住发发小老师的威风。
  生病期脾气变暴躁的少年,偏偏因为病态而显得哀怨可怜。
  瞧着他那模样,神似来大姨妈的她自己啊。
  华婕在他额头上啪的一拍,“你嗓子哑的破锣一样,快别说话了。烧的像颗炭,又红又烫。”
  “吃过药了,下午就能好。”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后,仍坚持要讲话。
  “你烫的要命,还在发抖。”华婕眉头皱的像麻花,“是不是浑身肌肉疼,还没劲儿?”
  “……还好。”沈墨皱眉看她:“你小心被传染。”
  “没事儿,快好的时候才容易传染,你把这杯水一口全喝掉,稍等我一会儿。”华婕说着站起身。
  “你干嘛去啊?”沈墨下意识开口问道,眼睛睁大了盯着她,一副不想让她走的样子。
  “……”华婕停顿了下,笑着道:“我去洗个凉手巾,给你物理降降温。”
  “嗯……”少年咕哝道,声音又哑又无力,拖拽出一个撒娇般的尾音。
  华婕嘴唇一抿,红着耳根走了出去。
  往日里凶巴巴的人,忽然软乎乎瘫软在那里,真的……好令人想要欺负欺负啊。
  华婕倒了一盆冷水,找到一个新手巾,丢进水盆里,连盆一起捧到沈墨房间里。
  结果一走进来,她就给气笑了。
  这家伙逞能的愣是从被窝里钻出,笔挺挺靠着床头,令她想到‘坐如钟,站如松’。
  他额头和鼻尖上沁着汗,整张脸熏熏然醉红着,眼神也因为不舒服而蔫蔫的仿佛含了醉意。
  剑眉敛了戾气,睫毛湿濡,眼尾红晕被汗水打湿,光照之下艳色无双。
  偏偏这家伙硬撑着坐在那儿,嘴唇又格外苍白,透着股仿佛刚被凌虐过的脆弱感。
  华婕心跳如鼓,又有点心疼。
  这家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躺在那里养病,就这么让他不自在吗?
  坦然面对虚弱,很难吗?
 
 
第144章 《睡美人沈墨》   “呸呸呸!”……
  “躺下啦, 你现在需要休息。”华婕将盆放在一边,伸手拍拍被子道:“快点啦,你这样坐着又不舒服, 回头病严重了怎么办?你看你这汗出的……”
  “我挺好。”少年继续逞能道。
  人一生病,理智就容易降低。
  眼前的沈墨可真像个孩子,华婕拍着他手臂,好言哄了他好半天, 他才不情不愿的钻回被子里。
  华婕帮他掖好被子, 将沾湿的凉手巾搭在他额头。
  少年先是打了个激灵,很快便觉得身上的疼痛感少了许多,那种火烧般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
  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个牛魔王,喷出去的气儿都带着火星。
  嘴唇干巴巴的, 正想着要不要再喝点水什么的, 就感觉到嘴唇上传来凉意。
  睁开眼,对上少女凑近的侧颜, 她正用纱布沾了水擦他嘴唇。
  捕捉到他视线, 她微笑着柔声道:“你睡会儿吧, 我在你身边看会书,等你的手巾不凉了,我再帮你换一下,烧很快就会褪的。
  “等退烧了,身上就不疼了, 人也会有力气的。
  “中午再给你煮一碗蔬菜面, 清凌凌的吃一碗,到晚上应该会好很多。
  “睡一会儿吧。”
  少年听着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心里忽然一股热浪卷涌而上。
  生病的人真的太脆弱了, 他居然想哭,这是什么鬼情绪。
  被这种陌生的冲动吓了一跳,他忙闭上眼睛,微微侧头避开她的眼睛。
  华婕以为他有点不好意思被看着呢,笑了声,从书包里掏出书,然后背对着他开始看。
  沈墨几息后才再次睁开眼,对上少女的背影,目光扫过他梳起马尾后留在鬓边的碎发,早上发现生病时那种暴躁、愤怒和沮丧情绪逐渐消失。
  原来生病的时候有人陪,是这样的感觉啊。
  居然真的会觉得好一点……
  闭上眼,他软趴趴的陷进被子里,轻轻舒一口气。
  头脑发热,昏沉沉的,但心情不错,又有一种熏陶陶的奇妙感觉,仿佛沉沉的身体并非卧在被褥之间,而是飘在半空中,轻轻的在晃……
  几分钟后,他又睁开眼。
  少女还坐在那儿,低头看一会儿书,然后抬头默背,再低头熟读,再抬头默背。
  背直挺挺的,显得格外认真虔诚。
  乖乖的,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守着他。
  他轻轻咳了咳,华婕立即转头看他,关切问道:
  “要喝水吗?”
  他软趴趴哑声道:“嗯。”
  少女立即放下书,端着杯子坐到床沿,照顾亲爹一般扶着他坐好,然后把杯子送到他嘴边。
  沈墨本来想伸手自己扶着杯子,心念一转又改变了主意,就着她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觉得自己像个宝宝。
  莫名得意起来。
  喝完水,他又钻回被窝。
  华婕轻手轻脚帮他掖了掖被子,沈墨全程垂眸,没敢这样近距离的去看她。
  可余光还是扫见了少女抿着的唇,和认真的眉眼,仿佛照顾他是一件多么值得专心以待的事。
  意识里久存的‘男人要坚强’‘生病也不能赖叽叽’的观念土崩瓦解,他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在她将他额头的手巾重新浸满冷水放回来后,他沉声道:
  “我还想吃鸡蛋羹。”
  “好呀,我中午跟阿姨说了给你做,你还想吃什么?”华婕掐腰站在他床边,笑眯眯望着他。
  “想吃黄桃罐头。”他嘀咕。
  华婕嘴唇再次翘起,他的话勾起她无限回忆。
  这个年代,每个生病的人都会想吃这个,黄桃罐头仿佛成了生病救星,病号之光。
  她小时候但凡生病或倒霉,都要吃一罐黄桃罐头安抚身心。
  伸手隔着被子拍拍他手臂,华婕笑道:“我煮了冰糖雪梨,一会儿给你喝一碗。下午再给你买黄桃罐头好不好?”
  一幅哄小孩的语气。
  沈墨心里却格外受用,软软的应一声“嗯。”,他又闭上眼睛。
  华婕望着他模样笑了会儿,才转身下楼。
  冰糖雪梨已经被放冷了,又不知喝的让人打寒,凉滋滋的解渴又降燥,对喉咙好,甜甜的还能愉悦心情。
  盛了一碗给沈老师送去,剩下的盖好放回室外,华婕端着沈墨那一碗上楼。
  少年瞧见她端着冰糖雪梨进门,很自觉的便从被子里拱出来,半靠着床头等喂。
  一向强硬的少年,生病时忽然变得软萌,可真是太让人心软了。
  华婕坐在床边,母爱泛滥,一勺一勺的喂他喝,感觉自己像在照顾小狗狗。
  沈墨很配合的乖乖喝梨汁,凉凉的入喉,喉咙处烫烫的痛感瞬间被抚慰,他一口一口喝的停不下来。
  一碗梨汁都喝完,他盯着碗里的几丫白梨直眼馋。
  见华婕准备把碗端走,方才还柔弱无力仿佛根本端不动碗的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抢住碗,自己捏着勺子,便将白梨送入口中。
  煮软的梨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对于感冒的人来说,却很喜欢这种罐头一样的口感。
  嚼吧嚼吧都咽了,这才把碗还给她,又恢复虚弱模样,嗖一下钻回被窝。
  华婕摸了摸他额头的手巾,还很凉,便坐回椅子上,继续背书。
  背了四五句后,身后忽然传来少年嘶哑又虚弱的声音:
  “我好像拥有了妈妈。”
  他语气带着笑意,望着她的背影调侃。
  这个老是占她便宜,想当她爸爸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不容易。
  华婕转头扑哧一声笑,这孩子是烧糊涂了吧。
  还想认妈。
  可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望着他那笑容,总觉得可怜巴巴的。
  想到沈墨长到这么大,做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生病也从没享受过母亲的照顾,和女性的温柔。
  她哭的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眼睛红红,剔透的泪珠子一滴一滴的啪嗒啪嗒落。
  一瞬间,她看起来比沈墨这个病人还可怜。
  “……”沈墨瞪圆了眼睛,他就跟她开个玩笑,她怎么哭了?
  难道是他终于示弱,不逼她喊爸爸了,喜极而泣?
  “喂!你这么一哭,跟我要死了似的。”他瞪着她,心里莫名有点痛。
  她这样哭唧唧的惹他,对病号也太不友好了吧。
  “呸呸呸!你这个霉气孩儿,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华婕破涕为气。
  “童言无忌。”沈墨无力的笑。
  “快呸三声。”华婕隔着被子戳他。
  北方习俗,说了不吉利的话,要呸三声去晦气。
  “迷信!”沈墨白她一眼,但瞧着她泪汪汪严肃兮兮的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屈服的开口:
  “呸!”
  “还有两声呢。”她举起两根手指,坚持道。
  “呸呸!”他无奈。
  呼出一口气,华婕噘嘴瞪他,缓过几息,又忍不住伸手拍他被子:
  “睡一会儿吧。”
  “嗯。”他望她一眼,便疲惫的合眼。
  过了一会儿,少年呼吸平稳,似真的睡着了。
  华婕侧头偷看他,忽而手痒。
  蹑手蹑脚下楼,捞上画板就跑。
  机会难得,她要画睡美人!
  ……
  ……
  手中的4开纸张上铺满了铅笔忽轻忽重的线条,华婕非常细的打了底稿,甚至上了一层浅浅的素描调子。
  少年的睫毛,重笔起,轻轻挑起收笔,一根一根轻盈又柔软。
  浓眉微颦,显示着他的不舒服。
  往日柔顺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在枕巾上微微卷曲,自然的铺洒,衬着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
  铅笔底稿打好后,她将画板平放在床头柜上,捏着笔准备调色时忍不住踟蹰。
  画人像她有自己的着色节奏,先铺肤色,再画其他。
  可如今,其他颜色在她眼中都变得苍白,只有眼尾腮边因发烧而起的潮红,是那么的鲜艳。
  终于笔随心意。
  清水打湿面颊,朱红色抹过眼尾,在颊边轻缓踱拂,留下一滴一滴泅晕的潮红。
  颜料干涸后,晕染开的红正如那些热彤彤的血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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