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许久,沈归荑又道,“我要睡你的榻。”
江宴行并不理会。
沈归荑见他没有回应,便一咕噜跳下了桌子,提着裙子自己往内室跑,鞋子蹬下后便拉着锦被窝上了榻。
见沈归荑自顾自的往他屋里跑,江宴行也不紧不慢的撩起帘子跟上,待看到沈归荑如昨日那般窝在榻上看他,一副你今儿无论怎么轰我我都不可能走的架势。
便勾了个极淡的笑,垂眸看向沈归荑,语气也淡,“七公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归荑被戳破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她迎上江宴行的视线,也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问道:“那殿下要我睡吗?”
闻言,江宴行不动声色的轻挑眉尾,顿了顿,才问道,“睡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看着沈归荑仰着脑袋看他,便微微俯身凑近,压低了声音,“是榻,还是我?”
沈归荑被说的脸色一红,她问的时候并未考虑这些,只是问了能不能睡榻,却不想会被江宴行这般曲解问出。
江宴行的呼吸与她凑的极近,带着温热和紫檀香气,沈归荑干脆直接抬手搂住江宴行的脖颈,将他勾入床榻之上。
随后,她抓住江宴行的手,撩过裙底,薄唇也贴在江宴行的唇上,轻轻啃咬,“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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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金色透过窗棂洒入,床幔被放下,地上散落着几件纤薄的衣物。
透过那微微颤动的纱帐,江宴行半压的低语也从帐中传出。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沈归荑眸子有些迷乱,她咬紧下唇抑住破碎的哭声,眸子半遮,压出一道晶莹的泪痕。
她语气娇弱,又带着微哑,“江宴行,你抱抱我。”
第27章 熟饭(二) 还要我教你
沈归荑做了个梦, 梦里她在江南泛舟而上,水波掀浪,她便随着飘荡摇曳。
那水面不太平静, 卷着浪潮朝她涌来,带着濡湿的气息,将她浑身浇透。
她从未感受到这般激烈的浪花,身如浮萍, 天旋地转, 让人混沌的睁不开眼。
她啜泣, 轻唤, 颊边被泪水浸透陷入鬓间。
直到天边最后一丝金色消散, 浪潮才停歇下来,她趴在船头疲力竭的喘气。
...
等到沈归荑醒来后, 外头天已经黑了, 床头垂下的纱帐将外头的夜明珠的光泽挡住了大半, 透进来的光就显得薄弱晦暗。
沈归荑累得不行,眼皮都泛着懒, 她想翻身,却察觉到腰上环着的手,微微一顿, 才意识到了什么。
那人将她拦腰困在身前,埋头在她颈间,见她微动,便问了句, “怎么了?”
沈归荑与他贴近的距离微微撤开,抬眸看他,江宴行半垂着眸子, 模样倦怠,又带着一丝不清明的懒散困意。
她抬手推了他一把,小声道,“疼。”
闻言,江宴行这才掀了眸子,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哪里疼?”
“......”沈归荑一顿无语,然后扯着他胳膊,没好气道:“我说你胳膊硌的我腰疼。”
江宴行这才松开搂着沈归荑腰的手,棉被因着他撤开的动作钻入了些凉风,沈归荑连忙压住被角,将自已露出的肩头掩住。
恰好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是刘平乐的声音,“殿下。”
江宴行便道:“进来。”
刘平乐这才推门而进,撩起珠帘绕进了内室,话还没开口,便闻到一室颓靡的香气,看到了一地散乱的衣物,有他们殿下的,还有.....女人的?!
“额......这个...”刘平乐突然卡壳,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江宴行没有耐心听他磕磕绊绊学口吃,便淡淡道:“说。”
听江宴行语气隐有些不耐烦,刘平乐便连忙掩下眸子开口,“奴才听遇琮大人说了,那马匹发狂的原因是食了黄杜娟,那姝贵人如今正哭的厉害,说是正担心着三公主的...”
三公主?!
刘平乐说到这猛地一顿,眼睛也直接瞪大,这地上散落的可不就是三公主的衣物吗?
这这这,刘平乐一时间瞠目结舌,又有些惊喜交加,连后话都忘了。
江宴行自是知道沈归荑马惊不是意外,也存了心要处理,没管刘平乐话说没说完,便吩咐道:“孤知道了,去备些温水来。”
说罢,顿了顿,又道:“把窗户关上。”
刘平乐连忙应下,以最快的速度把半开的窗户一一合上关紧,又拉上了窗幔,这才退下。
听到了关门声后,江宴行才垂眸看沈归荑,淡淡问道:“会伺候么?”
沈归荑点点头,便坐起身,棉被从身上滑落,她薄唇轻抿,便去捡肚兜穿。
江宴行瞧着她白皙又纤弱的手臂和细腰,微微压下眸中的暗色,出声打断她的动作。
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光着。”
沈归荑动作一顿,抬眸去瞧江宴行,后者眸色毫无波澜。
对视几秒,沈归荑这才从床上起身,轻手轻脚的挂上纱帐,然后光着脚下床去衣橱给江宴行拿新的衣物。
如今正值春夏交替的季节,晒了一整日的屋子还算温和,关上了窗后,便唯独剩下那颗夜明珠。
温润的白光洒在少女的身上,如初春的绽开的花火,稚嫩又青涩。
沈归荑拿了几件衣物折了回来,一一给江宴行穿上,她穿的不算顺利,甚至是丝毫不知如何更衣。
江宴行便拉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一步步引导。
他语气极淡,又有些随意,“这也要我教你么?”
沈归荑从一开始不会的尴尬,直到听到这句终于是红了脸,她依稀还记得那时,江宴行勾着她的发丝,附在她耳边低语,“明明这般主动,又什么都不会,还要我教你。”
她半垂着眸子,试图掩下脸颊上的绯红。
江宴行看出了她的羞赧,却不戳破,也不再开口。
待给江宴行穿好衣裳后,外头刘平乐又敲门,说是温水和浴桶已经备好,可是要搬进屋来。
江宴行拉下纱帐,将沈归荑的身影隐在后头,吩咐道,“搬进来吧。”
刘平乐吩咐着人将浴桶搬进内室,还贴心的备了几株刚摘下的玫瑰花,待东西都放好备好,才又吩咐着人退出屋里把门关上。
那浴桶上冒着丝缕热气,飘着一层稀疏的玫瑰花瓣。
江宴行挂上纱帐,将沈归荑拦腰抱起,将她放到木桶之中。
水温刚好,沈归荑泡在水中宛如被洗礼了一半,通身的不适和乏累随之消散。
沈归荑坐在木桶,作势要将长发挽起,刚一抬手,却见江宴行一手拿了根花簪,一手撩起她身后的长发,给她松垮垮的挽了起来。
她有些吃惊,便抬眸去看江宴行,江宴行眸子平淡,将沈归荑长发挽起后,又撩了温水,拂向她的脖颈细细摩挲。
“我来洗。”语气有些理所当然。
.沈归荑垂眸看着那双打着替她洗澡的幌子却乱摸的手,默了片刻,却还是闭上了嘴。
外头刘平乐刚出去没走两步,才想起来刚刚有事忘了禀报。他不敢折回去,可又不敢不禀,站在原地挣扎半晌,终究是鼓起了勇气再次叩响房门。
“殿下,”他语气微虚,听见里头没人应他,便又继续道,“奴才还有事要禀。”
江宴行顿了顿,才道,“进来吧。”
闻言,沈归荑眼睛猛地瞪大,张嘴要制止,却被江宴行指尖摁住了下唇,她檀口微张,那指尖便顺势探入了她的口中。
带着温热湿漉的水迹,随后是冰凉的触感。
“唔。”沈归荑压下出口的话。
刘平乐进来后,余光微瞟,便看到内室那稀疏的珠帘之后,江宴行背对着他站立,将那宽硕的木桶中间部位给挡的严实,除了余下的两边,什么也看不到。
他连忙垂下眸子,不敢再看,老老实实的禀报,“殿下,那姝贵人听说殿下救了三公主,争着吵着要见陛下以证清白,现在正被遇琮拦在宫外呢。”
江宴行指尖沈归荑唇上压了压,这才慢吞吞的抽出,然后撩了一捧水,混着两片花瓣浇洒在沈归荑肩头。
玫瑰瓣落在沈归荑的锁骨上,他便指腹碾着花瓣揉搓,直至那花瓣揉搓破掉,在沈归荑肌肤上留下一道浅红色水痕。
他便又撩了水将那红色连带着花瓣也给冲洗掉。
他问道:“哪个姝贵人?”
“就是前些日子陛下新封的贵人,也是虞妃娘娘家的表亲戚妹妹。”刘平乐听着那稀落的撩水声,越说头埋的越低,恨不得将脑袋缩回肚子里。
闻言江宴行只是平淡的哦了声,刘平乐听他这敷衍的一哦,就明白他压根不知道姝贵人是谁。
随后又听他问道:“正在宫外?”
“正是。”刘平乐答。
江宴行指随着沈归荑的颈侧逆上滑过,最后停留在她左侧的耳垂上。
耳垂饱满白皙,没有耳洞的痕迹,却有一道清淡的几乎要看不出的刮痕,似乎是时间太久,而逐渐淡退掉了。
他覆上沈归荑的耳垂轻轻揉捏,然后逐渐摸向耳廓。
“那便让她在宫外等着。”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刘平乐知晓了江宴行的态度,应下后便连忙退下,唯恐避之不及的拔腿就走。
待关上了门后,他才虚揩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匆匆离去。
听到刘平乐走了,江宴行便松开沈归荑的耳垂,手指绕道她的颈前,然后一路深入下滑。
沈归荑有些措不及防,微弱的惊呼一声,连忙推开江宴行的手,下意识的并起了双腿。
“你、你干什么?”她语气有些慌乱。
被沈归荑推开,江宴行也不再动,把手收回搭在木桶边,指尖正往下稀稀落落的滴着水,落在水面上打出一圈圈的涟漪。
他低敛着眉眼对上沈归荑怯怯的眸子,随后幽幽开口,“你说呢?”
“......”沈归荑抿了抿唇,这才垂了脑袋,有些底气不足道:“我、我自己来......”
闻言,江宴行笑了一声,那一声极淡,似乎带着嘲,又带着随意。
沈归荑知道江宴行在笑话她,听了只觉得刺耳,脸上更红了,暗自咬牙,便赌气道:“那你来!”
江宴行看着只给他露出了一个头顶的沈归荑,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容不迫的挽起起袖子,随后将手继续探入水中。
沈归荑有些紧张,双腿的姿势还未动,自己的右手便被江宴行拉起。
他只说,“你教我,”顿了顿,他俯身凑近沈归荑,低道,“将里头的东西洗干净。”
沈归荑脸红的几乎要滴血,她恨不得要将脑袋埋进水里冷静一下,谁要手把手教他给自己洗澡啊。而且那不是他的留的吗,凭什么要她教他洗?!
她一把推开江宴行的手,怄了气,“你、你、不洗拉倒,谁稀罕!”
听沈归荑似乎真生了气,江宴行便不再逗她,拢着袖子便探入了水中。
沈归荑半压着眸子,眼泪似乎又要落下,她面色的绯红不但没退,还浮上了更多。
她紧紧咬住下唇,可还是难以抑制住破碎的哭腔从唇缝中溢出。
她一把抓住江宴行的手,小口的吸气,半带着发颤的哭腔问道:“...你还没洗好么?”
江宴行压低声音轻哄:“别动,就快好了。”
第28章 藏雀(一) 你只护着我
直到木桶里的水逐渐开始泛凉, 江宴行才替沈归荑洗完。
沈归荑垂着眸子,模样有些乏,似乎是累极了, 薄唇被她咬的泛红,还留着一层浅薄的牙印。
江宴行拿着帕子擦干手上的水迹,拿了一件他的睡袍,才将沈归荑从水里抱出, 然后裹上。
他亲自为沈归荑擦拭身体,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 沈归荑能感受到指上的温度在她身上流动。
从容不迫, 细致, 极有耐心。
她连又浮上一抹红,抬手抓住了江宴行的手腕, 小声说道, “...可以了。”
江宴行这才作罢, 垂眸去看她,“马惊的事, 你怎么想的?”
闻言,沈归荑一顿,抬眸迎上江宴行的视线, 眸色微闪,似乎有些吃惊。
她抿了抿唇,压下这抹惊色,“许是姝贵人吩咐喂马时, 让马误食了黄杜娟也说不定。”
江宴行瞧沈归荑还在违心说着好话,便有些无语,模样颇有些倦怠, 他顿了顿,还是提醒了一句,“别装。”
这语气虽然淡漠,但仔细却能嗅到一丝不耐烦。
沈归荑这才收了心思,看着江宴行,不再装模作样,“她本就不喜我,是她提出的比试,也是她选的马。”
顿了顿,沈归荑语气有些不好,拉着江宴行的袖摆轻拽,“你别去见她,她哭是因为怕我告状。”
见沈归荑终于忿忿开口,江宴行才淡淡笑了,应了一句,“嗯,不见。”
说罢,他又垂眸看沈归荑,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日后要什么,想什么,便直接说,我不喜欢猜人心思。”
闻言,沈归荑一愣,然后小声的开口,好似在试探,“那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看着沈归荑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江宴行没有直接开口,只是盯着她多看了几秒。
少女鬓边垂下的发丝蹭在颊边,他抬手抚掉,指腹压在她的脸上摩挲,淡淡开口:“你不妨说说。”
沈归荑抬手按住江宴行抚着她脸颊的手,神色认真的看他,“我要你以后护着我,也只护着我。”
江宴行注意到了沈归荑那个“只”,眸子并未有什么变化,他极淡的勾唇 ,便将手抽回,“胆子不小。”
见江宴行要将手收回,沈归荑便眼疾手快的抓住他,“我如果胆子小,便不会来找殿下,我若胆子大,便不会只提这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