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之人朝她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艾薇拉：“你也在愧疚，说起当初发生的这件事时，你也很自责，好像这件事是你的责任，好像你曾不止一次遇到类似的事。”
“我只是……讨厌战争。”空气里都是青草还有泥土的气息，有云团从他们头顶飘过，阳光在男人脸上汇聚又消散，而他遗留在空气中的尾音也像是化成了风，轻轻拂过艾薇拉耳边。
“——任何形式的战争。”
因战争而生的人讨厌战争。
因战争获得荣誉的人讨厌战争。
艾薇拉抬头看他，认真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眸回望过来，宁静深邃，像夜色中闪烁的耀眼星光，更像迷雾中的灯塔，指引人前行的方向。
不，不是那样的人，艾薇拉默默想。
不是战争创造了他。
他自硝烟炮火中来，他因光明自由而生。
午后的公园，和煦的日光照在脸上，懒洋洋的，像是刚从一场舒适的午睡中醒来。艾薇拉两只手撑在椅子上，鼻子微妙的动了动，脸上浮现出放松的笑。
“是雪跟松木的香气。”
史蒂夫：“什么？”
艾薇拉：“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穿着日常服的美国队长下意识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
“不是香水，你自己也闻不到。”艾薇拉语气小骄傲的说，“只有我才能闻见。”
正直的美国队长一时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万磁王现在在哪？”艾薇拉突然问。
“嗯？”史蒂夫·罗杰斯明显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说的吗，万磁王不喜欢人类，他在三年前谋划了一场恐怖袭击，旺达——还有你，你们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既然如此，从源头解决问题不就好了？”
这一次，美国队长很快get到了艾薇拉的意思，“那次袭击后，万磁王被关押到了华盛顿一座专门为他设计的监狱里，两个月后，监狱被毁，万磁王逃了出去，至今都没出现。”
“我可以找到他。”艾薇拉耸耸肩道，“很轻松的。”
出于一种莫名涌现出的奇怪感觉，史蒂夫试探道：“找到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让他变回普通人？”艾薇拉回忆了一下有关变种人的情报，“他们都是因为天生的基因突变才会这样，如果基因没问题——”
“艾薇拉。”史蒂夫语气严肃的打断了她，“基因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
女孩不太明白的眨了眨眼，“所以？”
史蒂夫：“……我不知道你还有修改基因的能力。”
修改基因，多么惊悚的一个词。
艾薇拉：“我很厉害的，我之前就说过啊。”
人类生活在这片土地，这座星球，而在距今无比漫长的最初时刻，这座美丽的蓝白星上根本不存在生命。
人们在此诞生，繁衍，他们不断学习，进化，创造，也在不断索取。有人说，我们必须感谢地球母亲，必须用心守护我们的家园，也有人强调人类与地球是相互依存和谐共生的关系。
——可艾薇拉不这么想。
她不依靠人类，也不需要人类，她给予了这些人很多东西，也随时可以改变拿回。
她只是没有那么去做。
从中央公园离开后，艾薇拉跟着美国队长去了街边的一家便利店，他们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更准确点说，是美国队长有意阻止话题继续深入下去。艾薇拉吃了饭团，吃了三明治，还一口气吃了三盒冰淇淋——史蒂夫没有阻止。
因为这很正常，对于艾薇拉来说很正常。
艾薇拉有时会用慈爱慈祥一类的词去形容史蒂夫·罗杰斯，对方给她的感觉也确实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温柔体贴的长辈。
但是他的体贴并不过分，不会给艾薇拉一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感觉，这种关心是真诚的，轻盈的，让人如沐春风的。
艾薇拉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学业，休闲，她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对方从来不会说你应该怎样做或者必须做什么，更不会说你不要做什么，哪怕艾薇拉提到的只是日常生活里非常普通甚至不值一提的小事，男人也会耐心聆听，如果艾薇拉需要，他便会认真给出自己的建议。
因此，有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时候，艾薇拉不再说起慈爱慈祥一类的词，不是长辈，是可靠的大哥哥，而她是被宠爱关心着的小朋友。
被宠爱的小朋友——凯瑟琳仿佛开玩笑似给出的评价。
而她很喜欢。
下午三四点，便利店里客人不算多，两人坐在靠窗的用餐区，艾薇拉的嘴巴一直没停。就在她轻车熟路的撕开又一包薯片时，史蒂夫接到复仇者基地打来的电话，布鲁克林区出现了一位疑似是变种人的暴力分子，警察根本不是对手，解决对方的任务就顺势移到了复仇者这边。
美国队长回复仇者大厦拿上了自己的盾牌，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发现场，有艾薇拉这位行走的超级加速器在，全过程都没超过五分钟。
着急救人的美国队长没有换上他那套标志性制服，不过他的实际战斗力也并不会因为没穿制服削弱多少。艾薇拉注意到，就在对方出现在暴力分子面前的那一刻，人群的骚乱瞬间平息了，举着手.枪如临大敌的警察们也明显放松了下来。
他还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安静站在那，就能给人莫大的力量。
“美国队长？”疑似变种人的暴力分子显然也认出了他，男人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他张开双手，做出迎接攻击的姿势，“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持枪警察开始很有经验的疏散周围的群众，艾薇拉安静站在街角，没有加入不远处的战斗。
“我还以为你会去帮他。”穿着战衣的钢铁侠稳稳落到她身边，语气非常轻松。
“史蒂夫可以解决，那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托尼·斯塔克注意到了艾薇拉称呼的变化，笑着摸了摸下巴，“你说得对。”他抬头看向不远处，肯定道：“队长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斗。”
十分钟后，这场美国队长与变种人的solo战以前者一盾牌敲晕了后者作为结束，钢铁侠提溜起男人的领子，直接就把对方扔进了警车里。
“不回复仇者大厦吗？”艾薇拉有些奇怪的问，“这件事是你们解决的，那些警察更打不过他。”
“你说得对。”本来想让警员开车把男人运回复联基地的钢铁侠很会顺杆爬，“要不你帮忙快递一下？”
艾薇拉没有拒绝。
一行人瞬移回复仇者大楼后，美国队长还有钢铁侠他们直接带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去了审讯室，在这期间，X教授也主动打来了电话。艾薇拉特别自然的走去客厅那享受美味的小零食，同样待在客厅里的还有不参与审讯的绯红女巫与幻视。
艾薇拉动了动鼻子，没有闻见传说中的情侣牌酸臭味，旺达身上还是她最开始闻见的那种清甜的气味，幻视没味道，因为他不是真正的人类。
客厅电视正在播放不久前发生的疑似变种人袭击普通市民的事件，三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艾薇拉把她觉得最好吃的巧克力分给旺达，红发姑娘笑了笑，跟她聊起了现在还在韦斯切斯特的哥哥。
“皮特罗前几天给我发了消息，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吧？”艾薇拉不是很确定的说，“总不能因为我说了句大实话他就生气到现在吧？”
旺达：“什么大实话？”
艾薇拉：“我们当时玩了个游戏，一个人要针对另一个人说出符合事实的评价，当事人不能反驳，只能承认，不承认就输了。”
“嗯……”旺达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所以你说的是……？”
艾薇拉：“就算你比旺达早出生12分钟也不能改变你妹妹有另一半而你没有的事实，并且这个事实的持续时间有可能是一辈子。”
旺达：“……”
这也太狠了。
第16章 、16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所以暑假结束得很快。
凯瑟琳拉着一行李箱的衣服零食回学校时，艾薇拉正对着那张新鲜出炉的新学期课表嗷嗷哀叫。
虽然她可以不动声色又光明正大的逃课，但这并不影响她因为繁重的课程难过，因为她有一颗薛定谔的良心，时不时就会突然上线谴责她一下。
凯瑟琳：“我给你带了很多零食，还有我妈亲手做的小蛋糕，她知道你喜欢。”
艾薇拉：“良心是我心里一个三角形的东西，我没有做坏事，它便静静不动，如果我干了坏事，它便转动起来，每个角都把我刺痛，如果我一直干坏事，每一个角都磨平了，就不会再觉得痛。”
凯瑟琳：“……？？”
艾薇拉：“由此可知，遏止我因为逃课产生愧疚的最好办法就是一直逃课。”
凯瑟琳：“……？？”等等？你经常逃课吗？？？
艾薇拉：“伟大的哲学家阿贝尔·加缪说过，不上课也没关系，他说的对。”
凯瑟琳：“……”
完了，一个暑假回来，好姐妹彻底疯了。
总之，因为新学期那张密密麻麻的课表，艾薇拉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超低承受力——她压根没有挣扎的想法。
然后，艾薇拉也确如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开始不动声色又光明正大的逃课，就这么逃了一周，艾薇拉放弃了，虽然她一直都觉得高兴最重要，无奈心里那颗薛定谔的良心太坚强，磨了一周也没给它磨没。
艾薇拉：“伟大的哲学家阿贝尔·加缪说过，上课很重要，我觉得他说的对。”
并不知道好姐妹利用障眼法逃了一周课的凯瑟琳：“……嗯，你高兴就好。”
这学期，艾薇拉要上一门叫做《宗教人类学》的课，这门课是她们专业的必修课，也是难度很高挂科率同样高的课，原因无他，授课老师的催眠能力实在太强了，偏偏他对自己的这一天赋不够了解，看见学生神色疲惫眼皮也开始打架后就会很不爽的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同时疯狂扣课堂分。
“马丁内兹就是MIT的斯内普教授，不，他比斯内普更过分，毕竟斯内普只喜欢扣格兰芬多的分，而马丁内兹就是哲学院的老师。”
爱德华·马丁内兹实在是位不够友善的老师，每次下课后，艾薇拉都能听见周围同学的类似抱怨。
“是啊，也许对他而言我们都是被分到了斯莱特林的波特吧。”
“去斯莱特林的波特？这个形容真是太贴切了。”午餐时刻，艾薇拉跟凯瑟琳一起来到校内食堂，爱德华·马丁内兹的难搞程度其他学院也略有耳闻，再加上艾薇拉的主动分享，凯瑟琳也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与哲学生们同病相怜的感觉，“幸好物理学院没有像马丁内兹这样的老师，你知道的，他身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艾薇拉：“或许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
“又或许他是故意无视了这一点。”凯瑟琳撕开番茄酱的包装，把番茄酱一股脑挤到了盘子里，“MIT里的老师也并不都是优秀的，我的意思是——让学生真心认可的优秀。”
艾薇拉耸耸肩，没说话。
吃了午饭，两人结伴往外走，凯瑟琳看了眼手机里的消息，中途拐道去了体育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埃里克。”
艾薇拉反应了两秒。
哦，那个因为仓鼠哭晕在宿舍的人。
“你们在交往吗？”
“没有。”凯瑟琳笑了笑，“不过快了。”
艾薇拉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的回了宿舍。
她下午没课，凯瑟琳下午也没课，两人本来约好一起窝床上看恐怖片，只是艾薇拉现在也有点拿不准对方什么时候回来了。
“小艾？”大概半小时后，凯瑟琳提着一个小袋子回了宿舍，她看到艾薇拉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一副遭遇了人生重大难题的严肃模样，“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love。”艾薇拉抱着枕头看向她，“我在想……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
凯瑟琳放下手提袋，忍俊不禁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想出答案了吗？”
艾薇拉：“阿兰娜说喜欢就是舍不得，卢卡斯说人类的喜欢很容易消失，史蒂夫说一个人如果真的喜欢另一个人，他就不会做任何伤害对方的事，还有人说喜欢这种情感是多巴胺大量分泌的结果，它可以向大脑传递兴奋的信号。”
凯瑟琳茫然了两秒，主要是艾薇拉刚刚说的这句话里信息量还挺多的。
“阿兰娜跟卢卡斯是谁？”
“很重要的朋友。”艾薇拉一开口就是很重要，“我们以前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凯瑟琳嗯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那你跟队长……”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艾薇拉在称呼上的变化，“史蒂夫啊哈？”
艾薇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对这句话的看法。”棕发姑娘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说法，“你觉得他说得对吗？”
艾薇拉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做正确的事。”
“你说得对。”凯瑟琳完全明白她想表达什么，“这就是哲学生的觉悟吗，随便一句话都那么有道理。”
“可是最重要的问题依旧没解决。”艾薇拉煞有其事的说，“我还是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无解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