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拉本来还觉得这座城市挺好的，一看就是极具文化底蕴的地方，只是，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她真正的行走在了哥谭的街道上，看到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心情很快变得不甚美妙。
原因无他，这里的气味实在太不讨喜了。
太多人身上都是艾薇拉不喜的阴湿腐朽的味道，还有她排斥的糜烂味甚至血腥味。
这些人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神色里带着惯有的冷漠，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的那种冷漠，艾薇拉看了眼身侧的凯瑟琳，对方这一路上也没露出过真心实意的笑，直至她们抵达哥谭西区一栋漂亮的小别墅后，凯瑟琳微微紧绷着的情绪才算是慢慢放松了下来。
艾薇拉什么都没说，但她已经明白凯瑟琳从前为什么很少提到自己的家乡。
从某种程度上说，艾薇拉也是一只“闻香识人”，“闻香判人”的球，她从不会和散发着恶心味道的人类有接触，更妄论交好，凯瑟琳身上的气味是她并不排斥甚至有点喜欢的，虽然这种味道跟她刚刚在哥谭闻到的其他气味完全天壤之别。
凯瑟琳的父母都对艾薇拉十分友善，她也表现得十足乖巧，倒不是装的，这对夫妇跟凯瑟琳一样，都是哥谭少有的“清新”。
吃了晚饭，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凯瑟琳带着艾薇拉回了自己房间。她在剑桥市读大学，一年也只回来两三次，尽管如此，父母还是把她的房间整理的非常好，温馨干净，堆放着书籍的桌面更是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定期打扫过的。
“你们为什么不搬家？”艾薇拉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凯瑟琳的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父亲还是有台电脑就能赚钱的作家，两人这么多年下来积蓄肯定不少，卖了目前居住的这栋房子去其他更好一点的城市生活也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不愿意离开，这也是大部分哥谭人的想法。”凯瑟琳扯了扯嘴角，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都黯淡了两分，“哥谭是个危险又混乱的地方，可是出生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很少会有真的想要离开的想法，我算是一个异类吧。”她自嘲的笑了笑，“在我真的离开哥谭的那一刻，我就不算真正的哥谭人了。”
“这样不好吗？”艾薇拉说，“你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是啊，我不喜欢。”
“但你非常担心你的父母。”艾薇拉又是一语中的，“你跟他们谈过吗？”
“当然——不止一次。”凯瑟琳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有什么想看的片子吗？我柜子里有影碟。”
“嗯……”艾薇拉认真思考了一下，“小时代吧。”
凯瑟琳：“……？”什么代？
艾薇拉：“是一部中国电影，我在推特上看过网友发的电影截图，感觉那里面的台词还挺有道理的。”
凯瑟琳：“……什么台词？”
艾薇拉轻轻叹了口气，用忧愁又悲伤的口吻说：“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凯瑟琳：“…………”
成年人疲惫的目光.JPG
好在艾薇拉对看什么电影这种事并没有很坚持，凯瑟琳试探性的推荐了另外几部后她也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两个人窝在卧室里看了一部喜剧片，艾薇拉又从网上找了美国队长的纪录片，投影到电视上看。
“你很喜欢美国队长？”凯瑟琳问。
“嗯，目前认识的这些人里我确实最喜欢他的气味——”艾薇拉顿了一下，又说，“而且他人很好。”
凯瑟琳早就习惯了好姐妹这种有时显得古怪的说法，也没多想，继续抱着抱枕看片子。
看完纪录片，就着凯瑟琳妈妈为她们准备的小甜点，两人高高兴兴聊到十一点多，然后上床睡觉。
小别墅里有一间条件不错的客房，但是凯瑟琳想让艾薇拉和她一起睡，艾薇拉就没拒绝。哥谭的天色黑得早，正式入夜后，空气里更是时时刻刻弥漫着诡异又肃杀的氛围，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感。
“滴、答、滴、答。”墙壁上的石英钟发出规律的声响，艾薇拉一下睁开眼，墨色眼瞳明显要比平日里深邃许多，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海。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黑暗中某点，瞳孔毫无波动，像是冷冰冰的镜面，映射出镜外的某个画面——戴着口罩，穿了一身黑的高个男子，他手里拿了一把枪，身形几乎要和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男人持枪靠近了小别墅，从衣兜里掏出了类似用来开锁的小工具，他腰上别着另一把消音枪，裤兜里还装了两把锋利的弹簧.刀——在艾薇拉眼中，这一切都无比清晰。
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黑发女孩微微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咔当”一声，是手.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开锁的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艾薇拉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视觉瞬间放大，从小别墅，到相对安全的西区，再到整座城市。
她“看到”了很多，危险的，混乱的，荒谬的，邪恶的。
子弹穿过脆弱的肉.体，鲜血在地板上溅开一长道痕迹。
烟雾缭绕，灯光变换，有人从身后抬出一箱子的钱，换取另一箱成分不明的白色粉末。
艾薇拉观看着，注视着，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她把目光移到哥谭码头，移到那个穿着奇怪制服的男人身上。
一袭黑色的蝙蝠战衣，真实面容隐在冰冷的面罩下，只露出线条明朗的下巴，他从高高的集装箱上轻松跃下，黑披风在半空中扬起漂亮的弧度。
“蝙蝠侠……”
“那批货在哪？”
低沉又冷硬的声音，像充斥着冰霜的寒冬。
“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蝙蝠侠俯身靠近地上那人，是明显带有压迫性质的姿势，“你是黑面具的手下。”
艾薇拉眨了眨眼，就像是要解答她的疑问那样，女孩眼底飞速掠过了很多画面，有关蝙蝠侠的画面。
“真是神奇——”艾薇拉微微笑了下，“哥谭的蝙蝠侠。”
她抬起右手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下一秒，哥谭码头上便有人从天而降，砸到了毫无防范的黑面具手下背上。
“噢该死！这都是什么——”男人身子一抖，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蝙蝠侠的动作，穿着蝙蝠战衣的黑暗骑士摘下昏迷之人脸上的口罩，语气要比刚刚更加冰冷，“这是你的同伴？”
“不！当然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去死吧你这只臭蝙蝠！”
男人看准时机，从昏迷男子身上拿过了消音枪。
“B！”通讯耳机里传来焦急又担忧的呼喊，蝙蝠侠身形灵活的躲过子弹，借着旁边的集装箱一跃而起，一脚踢晕了拿着枪的男人。
“你应该保持冷静。”他语气不变的对着耳机那头的人说。
“……抱歉。”
这位黑暗骑士的画风还真是与众不同，艾薇拉默默徘腹了一句，顺着这两句交流找到了另一人的藏身点，看起来像是什么洞穴，一个穿着日常服，模样非常年轻的男孩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我刚刚已经追踪到了另一批货物的最新踪迹，黑面具的那些手下balabala……”
男孩非常认真的讲述着自己的发现，不过艾薇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
她看到了挂在洞穴墙壁上的一套制服，非常具有独特性的设计，就跟她之前看过的网友回答一模一样。
已知：哥谭人最喜欢罗宾的内裤。
已知：罗宾制服是红黑相间外加同色披风的设计。
“……”艾薇拉将目光重新放到叭叭不停的男孩身上，神色不自觉变得怜悯起来。
真可怜啊。
那么小就被别人觊觎内裤了。
第7章 、07
“哥谭周末游”的第二天下午，艾薇拉和凯瑟琳一起去位于钻石区的商业街上逛街喝下午茶。
哥谭的轨道交通非常发达，风格独特的老式建筑穿梭其间，时不时还能看见街巷墙壁上的夸张涂鸦，有种与其他现代城市截然不同的奇妙氛围。
艾薇拉在商场里给自己买了衣服裤子还有裙子，她的穿衣风格并不固定，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有的时候懒得搭配了就随便套件T恤牛仔裤，偏偏她又不会停下买新衣服的脚步，所以衣柜里有一大半的衣服艾薇拉还没怎么穿过。
商场对面有一家看起来挺高档的咖啡馆，艾薇拉以“虽然我们已经喝过了下午茶但是刚刚逛街买衣服的时候就把下午茶囤积的热量消耗完了”为理由将凯瑟琳拉到了咖啡店门口——
然后她们就被店员拦下了。
“抱歉，这家店已经被韦恩先生包场了。”
艾薇拉愣了一下，她没在哥谭生活过，也不关注财金新闻，自然不知道韦恩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但她并不缺钱，很多时候也是我行我素的直接作风，不像人类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也很少遵循所谓的人情世故，因此，除去刚开始的怔愣后，艾薇拉的回答可以说是非常耿直了。
“那我出双倍的价格，你让那个韦恩先生走，换我包场。”
凯瑟琳：“……”
咖啡店店员：“……？”
“等等，艾薇拉。”提着购物袋的凯瑟琳有些头疼的拉住了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艾薇拉：“为什么？”
凯瑟琳：“你一定要在这里喝咖啡吗？”
艾薇拉：“也不是，那你想去哪？”
“去旁边那条街上看看吧。”凯瑟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知道艾薇拉常常语出惊人，不过女孩对自己做出的很多提议并不带有一定要完成的执拗性，“我记得那边有一家很不错的甜品店。”
“好啊。”黑发姑娘答应的非常干脆，仿佛她刚刚那句想要包场的话不过随口一说，店员没有做出任何异样的表情，面带微笑目送她们离开，只是，走着走着，艾薇拉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艾？”凯瑟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慢慢变得微妙起来。
窗户边坐了一男一女，男人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衬衫，衬衫扣子散漫的解开两颗，灰蓝色的眼睛含着点点笑意注视着桌对面的女伴，一张迷人又帅气的面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熟男魅力。
“那是布鲁斯·韦恩，韦恩集团的CEO，整个哥谭最有钱的人——”凯瑟琳顿了一下，“也是全美最富有的人之一。”
话音刚落，坐在咖啡店里的那个男人就像是察觉到了某种目光一样偏头看了过来，他看着窗户外俏生生立着的两位漂亮姑娘，脸上露出一个无往而不胜的属于花花公子的笑容。
“Hi。”他用嘴型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同行女伴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把布鲁斯·韦恩的脑袋转了回去，他也不生气，顺势吻了吻女伴的指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啧啧啧。”艾薇拉意味深长的感慨了一下，“现在的人类真会玩啊。”
她不认识布鲁斯·韦恩，刚刚停下脚步更不是因为看到了帅哥。
她只是闻到了一丝有些奇妙的味道。
深沉的，稳重的，苦涩的，像是某种不知名香料在黑乌木上静静燃烧的味道，可以感觉到温暖，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埋藏得非常深的酸苦，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这种气味，怎么看都不像是花花公子会有的。
艾薇拉勾起嘴角笑了笑，非常利落的收回了目光，“走吧，去甜品店。”
哥谭是一座很有故事的城市——生活在这里的许多人也一样。
悠悠扬扬的旋律从咖啡店里的留声机里飘了出来，模特女伴穿着贴身的蕾丝长裙，仿佛撒娇似的跟布鲁斯·韦恩抱怨着最近的工作，他从善如流的进行安慰，思绪却在同一时间迅速飘远。
“亚力克·比伯，之前发生的好几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的凶手，他跟黑面具应该没什么关系。”
没有披上战衣的蝙蝠侠想起了詹姆斯·戈登在前不久的回复，嘴角习惯性的含着抹轻佻的笑，他一手撑着下巴，灰蓝色的眼睛深情注视着美貌的女伴，果不其然得到了对方的热烈回应，女伴俯身向前，主动送上热吻，也是在同一时刻，咖啡店内的电视机里突然紧急插播了一条消息——
小丑越狱了。
这个危险指数堪比核武器的超级反派在阿卡姆疯人院待了不到两个星期就成功逃了出来。
布鲁斯·韦恩神色一冷，他看似自然的推开了身前的女伴，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讯息。
“抱歉，亲爱的，我现在不得不先回公司一趟了。”以挑不出任何错的花花公子作风哄完耍小脾气的女伴，布鲁斯·韦恩驱车回了韦恩大宅。
这个时候，哥谭各个商业街的广场大屏幕都被小丑劫持了信号，人们表情惊慌的看着屏幕里的那张油彩脸，红到诡异的嘴唇咧开一个夸张的角度，小丑尖利的笑声从大屏幕迅速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噢，蝙蝠，我想你已经发现了我留给你的礼——”
小丑的话没能说完，发现好姐妹满脸写着害怕的艾薇拉毫不犹豫切断了所有大屏幕的信号。
过了两三秒，信号恢复，小丑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再次出现，“蝙蝠，我知道你正在看——”
啪的一下，信号又断了。
就这样，一心想跟蝙蝠侠“视频通话”的小丑与一心想要切断信号保护好姐妹的艾薇拉无声战斗了四五个来回，硬生生把在场居民的恐惧指数下拉了好几个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