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霍修廷,看着那些虫子都眉头紧锁,更别提其他人。
有个男同学嘲笑谢妤茼:“你这爱好真是与众不同啊。”
谢妤茼二话不说拿起一条桑蚕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吓得那人连忙逃窜。
她一脸不屑:“蚕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如此事迹,霍修廷脑海里还有很多。当时却只觉得,这女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哪哪儿都跟别人不同。
随后,霍修廷一脸漫不经心地问张姐:“没伤着吧?”
张姐说:“我没伤着。”
霍修廷看着张姐,一时没说话。
张姐反应过来:“害,你说小茼啊,这个您放心,她没有伤着呢。”
霍修廷缓缓摇动玻璃茶杯,使得六安瓜片慢慢展开。只是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丢下这杯刚泡好的茶,起身上了楼。
卧室里衣物散落一地,他随手捡起来放在床榻上,顺着方向来到浴室门口。
霍修廷靠在浴室门框上,欣赏着谢妤茼沐浴的身姿,也不忘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他这个人一贯是这样的,在人前是城府深的霍家大少,在她的面前荤素不忌。
谢妤茼站在花洒下充耳不闻,继续洗自己的澡。对于霍修廷半撩不撩的话,她早已经免疫,毕竟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况且,十七八岁的时候还都是她撩得他。
哪次又是他能招架的?
浴室里充斥着降龙涎香醚的淡淡味道,水声潺潺。
这是谢妤茼的浴室,宽敞、简洁、大气。花洒旁边是一个圆形的奶白色浴缸,她经常会在里面泡澡。干湿分离的外面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理石洗手台,上面摆满了她的各种护肤品。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冲个澡,不需要在浴室里待太久。很快花洒关闭,转身。却见霍修廷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她。
他微微歪着脑袋,下颚线条流畅且硬朗,是男人干净利落的骨骼。目光是赤.裸的,但又是坦诚的。
他这双眼睛总是具有很大的欺惑性,让人看不出真假。
谢妤茼的目光掠过他,径自拿了一条浴巾。霍修廷后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他力气大,单手捏着她纤细的手腕,似乎轻轻一捏就能将她粉碎。
他一步步逼近,当着她的面开始解开衬衫纽扣。她手上的浴巾遗落在地上,渐渐被水渍浸泡。
谢妤茼不明所以,嘲讽:“怎么?在外面还没吃够?”
后半段话卡在喉咙中。
霍修廷单手解开衣扣,露出脖颈和微微凸起的锁骨。很快,谢妤茼知道重点是什么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上面片刻,有些怀疑是真是假。
难不成,她昨晚真的那么饥渴?兽性大发?
“怎么?满意你自己的杰作吗?”一道低磁的嗓音落在头顶。
谢妤茼看着霍修廷身上的红色印记,不甘示弱:“不好意思,没有印象。”
他的声线逼近,带着调笑:“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好啊。”谢妤茼干脆将自己未被霍修廷抓住的手缠到他的脖颈上,奉陪到底。
只不过,眼下这场景,怎么看谢妤茼的气场都要弱一些。
霍修廷本就高大,初中那会儿就一米八了,现在足有一米八八。她矮他一个脑袋,视线平齐将将到他的胸膛。没有服饰作为战袍,光这一双小脚,整个人也是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
霍修廷单臂环着谢妤茼的腰,轻轻一提将她抱起落在洗手台上。
天气到底还有些微凉,这个季节家里不开暖气,浴室里有自然风进来。霍修廷伸手拿了条浴巾盖在谢妤茼的身上,看到她正盯着他的双眼。
她这双凉薄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逢场作戏三昧俱,霍修廷干脆又扯了条毛巾盖住她的头,一并遮挡着她着双眼。
谢妤茼怔了一下,视线被遮挡的不安感让她下意识挣扎,但霍修廷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的吻直接落下来,鲁莽地闯进她的口内,拖出她的舌吮吸。
专属于霍修廷霸道又野蛮的味道瞬间占领谢妤茼的感官,他炽热的手指掐着她的后颈,让她动弹不得,她只能被迫仰着头去迎接他的吻。
殊不知,她身上的香味亦很浓烈,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霍修廷。
说是接吻,又更像是某种较量。
盖在脑袋上的毛巾落下,谢妤茼很快化被动为主动,舌尖钻入霍修廷的口中,用力咬了他一口。
铁锈味般的血腥味很快在两人唇齿内蔓延开,也打断了这个吻。
谢妤茼手指按着霍修廷紧实的胳膊,指尖几乎要陷进去。
霍修廷则用力地按着谢妤茼的腰,将她按向自己。
“你昨天可比现在要狠更多。”他戏谑,“就这么情不自禁?”
谢妤茼咬着牙,粉嫩的红唇上还有一抹残留的晶莹。
霍修廷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抚平那抹痕迹。
“情不自禁?”谢妤茼低笑,“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不过是喝了点不该喝的东西,拿你当了一回发泄的工具。”
她又挑衅地轻轻拍了拍他锋利的脸颊,“还请霍少爷不要介意哦。”
“我怎么会介意,毕竟是夫妻,帮忙是应该的。”霍修廷看着谢妤茼,“更何况,看你那么享受,我也满意。”
“享受?这话又从何说起呢?”谢妤茼一脸无辜。
霍修廷笑,凑近:“乖乖,有本事别求饶,不要嘴硬。”
谢妤茼不着痕迹推他一把,扬眉:“硬的人是谁?能不能管好你的小老弟?”
脑子里一晃而过薛静枫的身影,谢妤茼突然再次反胃,没有心情再跟霍修廷调情。她从洗手台上下来,自顾自坐在镜子前开始护肤。
昨晚她化了妆,但一早醒来素面朝天,显然是被人精心卸过妆的。
镜子里,谢妤茼不施粉黛的一张脸透着粉嫩,皮肤一掐就能掐出一泡水来似的。
霍修廷伸手搭在谢妤茼后颈上,被她一把拍开:“别碰我,恶心。”
炽热似乎在一瞬间退去,剩下玩世不恭的低笑声。
他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翻脸跟翻书似的。”
难得霍修廷没有继续纠缠,转身准备从浴室离开。
谢妤茼自然也懒得去猜测他的心思,将头发扎成丸子头,打开美容仪。
只是霍修廷的脚步塌在门槛上的时候,留了一句:“对了,我见你那个白月光哥哥做事心细,准备放他去厄瓜多尔待上两年。”
谢妤茼拿美容仪的手一顿,转头:“霍修廷,你什么意思?”
霍修廷笑:“厄瓜多尔那边可是一份好差事,干得好了,回来之后升职加薪全不是问题。老爷子还蛮喜欢韩僮,那边总经理的位置留给他,你说好不好?”
谢妤茼站起来,“我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冲韩僮!”
“我爱你都来不及,冲你来算什么回事?”霍修廷吊儿郎当,“倒是你,舍不得韩僮?”
谢妤茼懒得解释,知道多说无益。
霍修廷却咄咄逼人:“你倒是挺会心疼别人。”
“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
“公私分明?”霍修廷笑得张狂,“我犯得着为一个韩僮?”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自然清楚,可你呢?”
谢妤茼张了张嘴,忽然又觉得这一切太滑稽可笑。
“心虚了?”他问。
谢妤茼笑:“随便你怎么想。”
“好,挺好的。”
霍修廷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扬长而去。
谢妤茼微怔,只是他身上还留有淡淡的气息,充斥在浴室里久久不散。
第7章 修罗场
晚饭谢妤茼没有胃口下去吃,倒不是因为霍修廷的话,是真的吃不下。
她的心情早不会轻易被他拿捏,好比冰冷的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再大的石头扔上去也不会澜起波纹。
但要说她的心情完全没有被影响,倒也不全然是。
谢妤茼在书房里忙了一会儿工作,时间一晃居然到了十点。
上床睡觉的时候她翻了一下微信朋友圈,偶然看到韩僮的消息。
一向不外露的韩僮发了一条心情:【天降大任也,必先苦其心。】
谢妤茼随手给韩僮发的这条心情点了个赞。
霍修廷说韩僮是谢妤茼的白月光,这句话是有失偏颇的。
大谢妤茼两岁的韩僮,是她的邻家大哥,也是她的人生导师,更是她人生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个朋友。
当年谢妤茼从乡下到大城市进入陌生的谢家,唯一能够给她慰籍的人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僮。是韩僮鼓励她,让她强大,让她自信,她才会一点点地去接纳自己的新身份。
后来韩僮也从小县城考上了南洲大学,成为了一名985的高材生,毕业之后顺利进入霍氏集团工作。他们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无关男女之情。
到是这几年,随着各自奔波忙碌,联系也越来越少。
几乎是谢妤茼刚给韩僮点完赞不久,他就主动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韩僮:【你这人不够意思。】
谢妤茼:【?】
谢妤茼:【大哥,没得罪你吧?】
韩僮:【你上次放我鸽子说改天请客吃饭。】
韩僮:【这个改天,一改就是两个月?】
谢妤茼:【老实人,我这改天都是委婉拒绝了,非要我点明吗?】
韩僮:【那我请你吃饭呢?】
韩僮:【带你见一见你嫂子。】
谢妤茼:【你交女朋友了!】
谢妤茼:【恭喜啊!】
韩僮:【何止呢。我还打算结婚了。】
谢妤茼:【天,这真是天大的喜讯。】
韩僮:【就你这小没良心的,跟你说也白说。】
谢妤茼:【别啊!到时候你结婚,我包个大红包。】
韩僮:【红包就免了,明天刚好周末,一块儿吃个饭吧。】
谢妤茼想到霍修廷今天所说的话,刚好也想问问韩僮最近在公司的情况,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如今韩僮在霍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当副总经理,年纪轻轻,可见能力。与之相匹配的,是他应得的报酬身价。现在的韩僮早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从乡下到大城市里一贫如洗的穷学生,他在南州市买了房,也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算得上是精英人士。
约定用餐的地点是韩僮定的,在一家明星开的日料店。这家日料店每天限量供应,需要提前预约。
谢妤茼倒是第一次来,木质的装修风格带着天然质感,也不乏简洁和远离喧嚣的气息。暖暖的黄色调又给人一种温馨的气息,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服务人员恭敬地带着谢妤茼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门打开,韩僮正坐在榻榻米上饮茶。
“呦,你提前了十分钟。”韩僮笑道。
谢妤茼问:“那你提前了多久?”
“也就早你五分钟。”
他们都不是喜欢迟到的人,时间观念很强。
谢妤茼上一次见韩僮还是春节过后不久,那次韩僮从家乡回来特地给她带了点土特产。
两个月不见,谢妤茼发现韩僮又有了点变化。
“怎么戴眼镜了?”谢妤茼终于发现不同。
韩僮闻言将眼镜摘下放在桌上,笑着说:“是不是看着不习惯?我自己也看着不习惯。”
“我怎么不知道你近视啊?”
“其实一直有点近视,但是以前度数不高,我也懒得戴眼镜。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左眼都快三百度了。”
“可真能瞎掰,一个大男人三十岁就说老?”
韩僮哈哈大笑。
他本身就是长得好看的男人,五官端正,笑容也很阳光。今天一袭白衣黑裤,看起来有着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你女朋友呢?”谢妤茼问。
韩僮说:“她说自己晚点来,正在做脸呢。”
“怎么当人男朋友的啊?也不陪着一块儿做脸?”
“她不愿意我陪着,嫌我像个木头似的怵着。”
“这倒也是。”
“怎么说话的啊。”
刚说着,服务员就领着一个女孩子推门进来。
谢妤茼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就怔了一下,随即看了眼韩僮。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女孩子应该名叫唐妍,应该还是韩僮的大学同学。当年韩僮大学毕业喝醉,拉着谢妤茼哭诉红了眼,他嘴里念着唐妍,手机里还存着和唐妍一起的合照。那一幕幕场景,谢妤茼至今还记忆犹新。
果不其然,韩僮分别介绍道:“唐妍,我的大学同学兼现任女友。谢妤茼,我的邻家小妹妹兼跟屁虫。”
唐妍长得斯文秀气,笑起来嘴角有梨涡,是甜美的日系美人。不过她的长相和年龄严重不符,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哪里是奔三的人。
“你好,真是久仰大名。”谢妤茼忍不住笑。
唐妍不解:“怎么就久仰大名啦?”
谢妤茼说:“这个嘛,你可以问问韩僮先生。”
韩僮难得羞涩,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都饿了吧,我让服务员上菜。”
唐妍拉着韩僮的手臂,声音也甜:“你快说嘛,好奇死我了。”
韩僮拍拍唐妍的脑袋,一脸宠溺:“你怎么每天都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我就好奇,你快说嘛。”
“回家慢慢说。”
谢妤茼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故意清了清嗓子:“注意点啊,这里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呢。”
唐妍嘴角还漾着笑容,不再纠缠韩僮,转而和谢妤茼聊起天来。
三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没有隔阂,话题也无拘无束。这也是谢妤茼喜欢和韩僮相处的原因,无论他们两个人多久没有联系,但见面时完全不会生疏。现在的唐妍亦是如此,她这人更简单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