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惊梦时
时间:2021-07-09 09:19:27

  “这样就对了。”他笑着将发梳别回发髻上,“你生得这么好,不好好打扮一下多可惜。”
  白飞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摸了摸自己鬓边的月光。
  “没错没错。”另一名师姐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还害羞了,真可爱……要是白师妹是我们姑射之山的弟子就好了。”
  “对啊。”最先带她来的那名师姐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还以为今年一定会收到很可爱的小师妹呢,没想到又是臭男人。真是的,我也知道花师弟的腰很棒,他刚来的时候我也盯着看了好久……虽然理解为什么师父会选他,但我还是想要像白师妹这样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啊!”
  “……”
  白飞鸿只觉得自己对乐修的美好想象,此刻全都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她原本以为云间月那种外表仙气飘飘内里一言难尽的人是乐修里的特例,她的种种……嗯,神奇表现……是她身有龙血的证明。
  结果你们乐修一个个都是这样吗!方才远远旁观你们共奏《九韶》之章时,一瞬间只觉得见到了真正的姑射仙人的自己,如今想来简直天真得都不忍心去回想……
  “朱师姐对我腰身的赞誉,我就笑纳了。”
  花非花笑微微地伸出手来,也不见他做了什么,白飞鸿便被他从人堆里轻易拽了出来。
  “不过,师父的眼光可没有问题。比起乐修,还是剑修一道更适合阿白。”
  他含着笑,温存似的望了白飞鸿一眼。
  “她剑法很好的。”
  白飞鸿微微睁大了眼睛。
  “话说回来,师父还有一些东西要阿白去送,我们就先告辞了。”
  花非花随手掐了一个御剑的法诀,一个比云间月所乘的要小一些的莲花座便飞到了他的足下,稳稳将二人托了起来。他坐在莲花座上,笑眯眯地冲师兄师姐们挥了挥手。
  “各位师兄师姐排演辛苦了。我这个闲人横竖是不能上场,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到处逛一逛好了。唉,闲人也真是辛苦呢。”
  在大家跳起来打他之前,花非花飞快地驱动法器,眨眼之间便已经消失在了夜空中。只余下一串让听的人想把琵琶砸在他脸上的得意笑声。
  白飞鸿满脸都写着“无语”。
  她沉默许久,到底是问出了那个从来姑射之山前便萦绕于心的问题。
  “云真人究竟……为什么不让你参与《九韶》之乐?”
  她真的很困惑。
  “这个啊——”
  大约是御风而行的缘故,花非花的声音也被吹远了,尾音听着格外的长。他似乎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悠悠给出答案。
  “我也不知道。”
  白飞鸿:“咦?”
  “明明师父先前也找我去练习,还将《九韶》的谱子给了我,说我的嗓子很不错,想让我唱其中一段来着……”
  花非花慢吞吞道,面上也浮现出一丝困惑之色。
  “结果我还没有唱完,师父就说够了,还说我是她有生以来前所未见的奇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了,她当时浑身颤抖,连茶杯都拿不住了,一连摔了三个杯子,才终于把半盏茶送到嘴里。”
  白飞鸿:“……”
  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之后她就坚决不许我参与《九韶》之乐的排演,问她的话,就说是人已经满了。”
  花非花的神色中写满了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觉得我表现太出色,会打击其他师姐师兄的信心吗?她还说要是我加入进去,师兄师姐们会受不了的——不会吧,师兄师姐们都是大人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感到挫折,甚至一蹶不振呢?”
  白飞鸿:“…………”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云真人很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我还记得怎么唱,你要不要听?”
  花非花转过脸来,笑吟吟地把她望着。
  白飞鸿整个人都难以遏制地哆嗦了一下:“什么……什么怎么唱?”
  “《九韶》呀,我看你看着他们排演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肯定是很喜欢吧。我可以单独唱给你听!”
  花非花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还抱住了白飞鸿的胳膊。
  “怎么样,我够义气吧!有人愿意只唱给你一个人听!我作为朋友是不是特别仗义!感动吗阿白?”
  白飞鸿:“别——”
  然而花非花已经兴冲冲地展开了歌喉。
  白飞鸿顿时眼前一白。
  啊
  云真人
  你
  脑子
  进水
  了
  才
  会选他
  做
  乐修
  吧
 
 
第三十九章 我的父亲,确实是一个很会……
  二人终于抵达不周之山时, 白飞鸿满脸都写着两个字——超脱。
  倒是闻人歌在看到她肩上的小白龙时微微蹙起眉头,不由得伸手将整条瘫平的龙捞起来,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白飞鸿。
  “这是怎么了?”闻人歌的神情十分不解,“他的旧伤还没痊愈吗,怎么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嗯?不会吧?”花非花也凑过来看,“来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对吧, 阿白?”
  是啊。
  来之前还好好的。
  谁知道一首歌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白飞鸿神色复杂的看了罪魁祸首一眼。得到了花花无辜的回视。
  “没什么, 只是路上受了些风。”她满怀怜悯从闻人歌手中接回小白龙,“先给我吧,他没什么大碍……只要歇一歇就能好。”
  只要能从那阵魔音灌耳的冲击里缓过来就好。
  “是吗?”
  闻人歌面上仍有些疑虑,但鉴于他也没能从小白龙身上看出什么异常,也只好接受了白飞鸿的解释。但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小白龙身上, 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困惑。
  “吹了风?我记得……龙应该没有这么脆弱才对。”
  小白龙纤细的身躯微微抽搐了一下, 似乎想挣扎着起来说点什么,却因为这个动作险些从她手心滑下去。白飞鸿见状连忙把小白龙放回自己脖子上, 安抚似的摸了摸。
  “没事没事。”她小声安抚它, “我懂你, 那不是一阵风的问题。”
  那是超乎人智极限的魔音。
  魔修听了都会被当场超度。
  为了不让话题滑向一个危险的深渊,从而唤醒某些不可名状的记忆,白飞鸿果断从手镯的芥子中拿出云间月交给她的白玉简,双手奉给闻人歌。
  “这是云真人托我带过来的术法典籍,记录了适合凡人与散修入门的乐修法术。”
  她说着, 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闻人歌。
  “娘亲她……还好吗?”
  她们母女有些地方还真是一模一样。
  白飞鸿有些自嘲的想。
  她没有告诉娘亲自己在学堂的事, 娘亲也没有告诉她自己身体欠佳的事。
  其实要说的话,她也不是完全猜不到。
  风月天的妓.女没有一个长寿的。那种畸形而又残酷的生活压在她们肩上,再强韧再坚忍的人, 也难免要被压垮……甚至压碎。
  她也曾经听闻过,娘亲也是有修行资质的。所以才会被买进楼去,培养为专供修士采.补的鼎炉。也是因为如此,白玉颜才会在短短时间内,便成为了风月天的头.牌。
  那种生涯,不可能不对白玉颜的身体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
  只是在此之前,白飞鸿一直以为……是先生的话,一定会有法子解决这件事的。
  一只大手搭在她的头上,有些生疏地摸了摸她的头。
  白飞鸿抬起眼来,便迎上了闻人歌无奈而又宽和的视线。
  “小孩子家家,一天到晚别想那么多。”他的语气很是沉稳,和他搁在她头顶的大手一样,“别胡思乱想,我已经有法子了。我一定会治好你娘亲,我跟你保证。”
  白飞鸿怔了一下,而后微笑起来。
  “嗯。”她点了点头,“我相信先生。”
  因为,那可是先生啊。
  “不过,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要和我说。”她仰起脸,认真地对闻人歌说,“有什么要我去找的药草或是灵兽,也一定要告诉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飞鸿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年纪,也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刚入师门不足半年的小丫头,所以她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板着一张小脸,一脸严肃说出这段话来,并不会让旁人觉得她可以依靠,只会让他们觉得她真是认真得可爱。
  闻人歌便极为难得地笑了一下,他垂下手来,第一次坏心眼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尖。
  “才这么大一点点的小丫头在说什么呢。还药草和灵兽,我都找不到的东西,还能让你这种小家伙去?”他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促狭地打趣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好好修行,听你师父的话,和同门好好相处,我和你母亲就放心了。”
  白飞鸿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窘的,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来,她甩甩脑袋,避开闻人歌的手,抬起一只手揉着鼻子,有些窘迫又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
  “我才不是……”她把“说些有的没的”给咽了下去,别扭地转开脸去,“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闻人歌面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他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白飞鸿的肩膀。
  “可你也要知道,我们才是当爹娘的。让你小小年纪就和魔修厮杀,已经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住你。哪能再把这种事情也丢给你?”
  花非花也从旁边扯了一把白飞鸿的衣袖。
  “好了阿白。”他小声对她说,“做爹娘的也要面子。差不多也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嗯?”
  白飞鸿捂着越来越红的脸,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
  “那……那好吧。”
  她的声音更加细弱,也更严肃了几分。
  “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们瞒着我。但是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必须和我说……明明先前凶我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了你们身上就变卦了……以后不许这样了,我们是一家人吧。”
  “好。”
  闻人歌难得低了头,郑重地对她许诺。
  “今后再有什么事,我和你娘一定不瞒着你。”
  花非花笑眯眯地一拍手,两只眼睛都弯成弯弯的弦月,就连声音都刻意抬得很高,听起来十分欢欣鼓舞。
  “好了,父女和好,皆大欢喜!”
  他侧过脸来,冲着白飞鸿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白夫人应该也很想见阿白吧,我记得从先前那件事之后,阿白就一直住在太华峰上,也没有机会下来见家人……这样好了,反正玉简送来之后我们就没有什么事,倒不如让阿白和她娘亲好好聚一聚?”
  “也可。”
  闻人歌轻轻颔首。
  “你娘现在应当是在后山莳弄花草。我现在使人去通知她,你们去后山找人就好。”
  “好。”
  白飞鸿点了点头,便领着花非花朝后山走去。
  不周之山是昆仑墟之中唯一一座四季如春的山岭。也许是历代峰主所修的都是医道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一代峰主闻人歌的回春诀已臻化境,天人感应,物我合一,不管什么时节,不周之山都是草木葱茏,翠意盎然。
  便是如今已至隆冬,不周之山的花草与树木依然生机勃勃,甚至可以看到不同时节的花簇拥着盛开,迎春、玉兰、青莲、金桂、腊梅……全都喧闹着一处盛放,热热闹闹的从山脚一路开到山顶去,令看的人都不由得连声称奇,难以想象居然会有这样的景象。
  一路行来,尽是缤纷花色,草色青青。
  在不周山上,便是风也来得比别处更和煦一些,一阵风过,银杏叶徐徐飘落,如同剪落了一地碎金。踏在上面,也发出些微歌唱般的声响。
  在这样的环境中,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行进时细微的脚步声,还追随着他们的身影。
  “你同你父母的关系很好。”花非花忽然开口,微微的笑着,“倒是令人艳羡。”
  “你同你父母的关系不好吗?”
  白飞鸿很少听花非花谈及自己的事,闻言不由得回过头来,有些好奇似的看着他。
  “我好像从没听过你说自己的家人。”
  花非花怔了怔,而后又一次眯起眼来,妖妖娆娆地望了她一眼。
  “这么关心我的事情,怎么,对我的家里人很好奇?”
  “不想说便算了。”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花非花眯着眼,面上依然挂着那种微微的笑。
  “花家的情况也没那么复杂,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渣,骗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入赘以后谋夺了对方全部家产,然后便开始高高兴兴做了一个负心薄幸人,整日流连花丛,害得他的原配夫人伤透了心,整天以泪洗面,最后郁郁而终。”
  “……”
  毫无准备听到这么一个豪门恩怨的故事,白飞鸿有些讶异地再度转过头来。她试图看清花非花的表情,但他此刻挂在脸上的笑实在太过完美无缺,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好迟疑着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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