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去医院。”
嘴里面烫的破了皮。
苏敛不在,商从枝受伤,小棠觉得自己不能哭唧唧。
要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
去要了药膏,先紧急处理了一下。
然后才给杨续打电话,让他和司机一块开车过来接她们去医院。
商从枝觉得她大惊小怪。
不然怕疼的她,怎么感觉不到一点点疼呢。
太夸张了。
但是见小棠那么紧张着急的样子,商从枝没有多说什么。
……
酒店内。
被商从枝放假的杨续还没打完一局游戏呢。
就听到商从枝被烫伤的消息。
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一边往楼下跑,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甚至都没有看到在一楼休息区的穆星阑。
倒是穆星阑,看到了杨续急冲冲跑出去,眉心轻轻一蹙。
杨续素来沉稳,不然也不会将他派到商从枝身边当助理。
现在这么着急往外跑,难道是枝枝有什么事?
纪迦舒看到穆星阑温淡从容的面庞难得泄露一丝情绪,忽然柔声问道:“是你的小青梅有什么事吗?”
穆星阑下意识看向她。
似乎没料到她会猜得这么清楚。
纪迦舒微微笑了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除了你的小青梅,还有谁能让你露出其他情绪呢。”
穆星阑自小肩膀上便承担着家族荣耀与重任,当初曾奶奶教他的第一节 课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穆星阑学的很好。
小小年纪,便已经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了。
随着年龄增长,更是如此。
唯独面对枝枝的时候,他才会不受控的表露任何的情绪。
枝枝是他一生的意外,也是他的惊喜。
穆星阑清隽如画的眉眼淡淡的看着纪迦舒。
毫无被她看穿心思的心虚。
更没有否认。
纪迦舒侧身让开了路:“快去看看吧。”
“我记得那是个漂亮又娇憨的小姑娘,她需要你。”
穆星阑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养让他随意颌首:“那么,告辞。”
纪迦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呀,穆星阑。”
穆星阑想的是家里那个小朋友出了什么事情。
他有预感。
一定是出事了。
哪有心思去听纪迦舒说的什么话。
倒是纪迦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停顿了几秒。
然后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抚平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折痕。
酒店外,穆星阑一边给商从枝打电话,一边往停车场走去。
却发现电话打不通。
只好给杨续打电话,他电话又在通话中。
足足三分钟,杨续才接通电话:“穆总,小老板烫伤了,我们现在正在去医院路上。”
穆星阑放在方向盘上的指骨陡然一紧。
“烫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她哭没哭,开外放,我跟她说几句话。”
杨续看着商从枝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开了外放。
“小老板伤到嘴巴了,可能不能跟您说话。”
“你放心,不算严重,她也没哭,非常坚强。”
连吭都没吭。
而且听小棠刚才说,要不是她非要让小老板张开嘴看,还不知道里面烫起密密麻麻的水泡了。
而且小老板还一副没事人似的。
穆星阑听他说商从枝是因为喝太烫的咖啡,才烫到起水泡。
忍不住抵了抵额角。
又心疼又想打一顿。
想到她此时应该疼的委屈,穆星阑压住了情绪,让自己嗓音保持平静:“枝枝,舌头不要总是碰水泡,免得水泡破了感染,我现在在去医院路上,别怕。”
听到穆星阑的话,商从枝原本微微闭上的眼眸终于睁开了一点。
在来的路上?
那纪迦舒怎么办?
商从枝下意识想要抿唇。
下一秒。
便听到小棠嘶的一声:“啊呀别碰下唇啊,都破皮了!”
商从枝从喉间嗯了一声。
她也感觉到疼了……
方才感觉不到,大概是疼的麻木了。
原本没什么情绪的桃花眸沁出了一点生理泪珠。
好疼啊。
真的好疼。
嘴巴疼,舌头疼,浑身都疼。
小棠连忙哄她:“别哭别哭,很快就要到医院了。”
“等会就不疼了。”
商从枝闭着眼睛,试图将纪迦舒跟穆星阑的身影驱逐出去。
偏偏他们就跟长在她脑子里似的。
怎么都赶不走。
她曾经试图忘掉纪迦舒这个人,拼命的想要忘掉这一切。
可当纪迦舒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时,商从枝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忘掉就不存在的。
如果不是她,现在纪迦舒跟穆星阑大概已经结婚,或许连孩子都有了吧。
商从枝紧闭的睫毛轻颤,现在纪迦舒是想要夺回来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一切吗?
听到手机传来的细微声音,穆星阑温沉的眉眼深折,迈巴赫在路上开得飞快。
他运气好,一路皆是绿灯,等抵达的时候,恰好在医院门口与商从枝他们碰上。
看到被小棠扶着的纤细身子。
穆星阑直接将商从枝打横抱起。
长腿一迈,直奔早就让人找好的医生诊室。
商从枝都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腾空被抱起来。
本能的抗拒。
但在听到男人紊乱的心跳时,忽然僵住了。
穆星阑垂眸看她,见她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唯独那张唇瓣殷红,还隐约泛着红肿血丝,教训的话一下子噎住。
只剩下满腹心疼。
“你呀。”
男人向来清冽磁性的嗓音,大概是因为从停车场跑过来的缘故,此时透着低低的沙哑。
商从枝没有说话。
也没有看他。
只安静的靠在他怀里,也不哭也不喊疼。
仿佛一尊没有了灵魂的瓷娃娃。
等医生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忍不住说:“第一次碰到被咖啡烫成这样的,你喝的时候就不试一试温度吗?”
“这几天用吸管吃点流食吧,不要碰到了。”
“这个药膏,一天三次到五次,涂上会自从成膜保护口腔。”
“小姑娘以后要注意点,你这皮肤薄,口腔也比常人要敏感,小心着。”
这期间,穆星阑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怕她疼的伤到自己。
却没想到,原本怕疼的小姑娘居然一声不吭。
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
等离开诊室时,穆星阑重新把她抱起来。
商从枝才说了第一句话:“你怎么来了,不是要谈工作吗?”
说话时,她睫毛低垂,没有看穆星阑的眼睛。
穆星阑抱着她往外面走,听着她因上了药而含糊的说话声:“谈完了。”
谈完了?
跟纪迦舒吗?
穆星阑见她兴致不高,以为是疼的。
为了转变她的注意力,穆星阑想了想说:“这次谈合作的人你也认识,是纪迦舒。”
“还记得吗?”
商从枝大概是没想到穆星阑会直接把纪迦舒说出来。
按理说私下跟旧情人见面不得瞒着老婆吗?
穆星阑这是什么套路?
商从枝错愕的看着他。
水润的眼眸睁的圆溜溜的,原本低迷的样子倒是消散了几分。
穆星阑想到以前商从枝见到纪迦舒的时候,每次都是活力四射。
没想到时隔了这么长时间,纪迦舒的名字还这么好用。
“我不记得了!”
大概是说得急了,她倒吸一口凉气。
好疼……
“别说话了。”
穆星阑无奈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毛毛躁躁。”
喝咖啡都能烫成一圈水泡。
“不过是离开了一小时,你就能把自己烫成这样,以后是不是我一秒都不能离开你?”
穆星阑见她总算是有点精神了,心里倒是略略放松几分。
也有心思教育她。
见她张嘴要说话,穆星阑在她之前说:“既然你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那我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不许嫌烦。”
商从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一边是穆星阑温柔的威胁,一边是纪迦舒温柔的讨债。
啊啊啊!
真的烦死了!
穆星阑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害得她心又乱了。
明明之前都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他了,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可偏偏,穆星阑表现的一切都是喜欢她的样子。
真的是喜欢她吗?
*
商从枝一回到酒店。
就看穆星阑拿着手机打电话。
穆星阑打完电话,便撞上了商从枝的视线。
“是苏敛。”穆星阑从柜子里找出商从枝平时洗澡后穿的睡裙,内裤,随口说,“你去医院被人拍了,让人截下来。”
其实去看烫伤并不是什么值得上热搜的话题,奈何会有媒体胡编乱造。
毕竟你路过妇产科门口,都能看图说话编造出一个当红女明星流产或者怀孕的小故事。
更何况商从枝还是被穆星阑抱进医院的。
商从枝哦了一声。
没想到他还能细心的想到这么多事。
一直到洗完澡。
穆星阑拿着棉签跟药膏,坐在沙发上:“过来,再给你上一次药。”
商从枝犹豫两秒。
在穆星阑目光下,慢腾腾的走过去坐下。
她伤口很疼。
如果没有看到纪迦舒的话,商从枝大概早就疼的跟穆星阑撒娇了。
穆星阑上药的时候还问她:“今天这么乖?”
烫了不哭也不闹。
也没有要抱抱哄哄。
就连涂药的时候,也没有闹着不涂。
乖顺的不像是她平时的小祖宗作风。
非但这次乖。
甚至于从受伤那天开始,一直到伤口好了,她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的样子。
穆星阑原本以为她嘴里有伤口不爱说话不爱笑。
可等到她伤口好了,还是不爱说话。
日常除了拍戏,就是回酒店,两点一线。
直到有一天,穆星阑去保姆车开了个视频会议。
再回到剧组时,看到商从枝跟隔壁温若礼笑盈盈地讨论剧本,忽然反应过来,她不是不爱说话不爱笑,是不爱跟他说话,不爱跟他笑。
第32章 喜欢被谁举高高【一更】……
有一场戏, 是贵妃与帝王爆发矛盾,导演让他们对对戏,顺便让温若礼指点一下商从枝, 争取一次过。
这种爆发情绪的戏份,明导演是习惯让演员连起来拍。
中途断掉,可能就没有那个感觉。
商从枝正听得认真,忽然温若礼嗓音一顿。
下意识转身一看。
便看到穆星阑云淡风轻的站在她身后, 俊美皮相上透着几分温和:“聊完工作了吗?”
然而商从枝多么了解穆星阑。
如何看不出来他压抑的情绪。
他越是生气, 表情越温和平静。
商从枝若无其事收回视线,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剧本上:“快了。”
穆星阑提醒:“中午了, 不要打扰温先生吃午饭。”
看了眼手机。
确实是快要十二点。
商从枝有点愧疚的看向温若礼:“温老师, 太不好意思了,我没注意到时间。”
温若礼含笑看着她, 嗓音好听:“没关系。”
“圆子已经去拿午饭了, 等会我们可以一起吃, 边吃边聊。”
他抬眸将视线落在穆星阑身上,“经纪人如果没事情的话, 也可以一起。”
穆星阑眼眸微凉。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答应了。
商从枝却站起身:“不麻烦温老师了。”
“我回去吃就行。”
说着,礼貌的朝着温若礼告别, 转身离开。
这期间看都没有看穆星阑一眼。
穆星阑也没有追过去。
反而在商从枝放在坐的位置坐下。
温若礼给穆星阑倒了一杯茶:“穆氏穆大公子,久仰。”
“洲城温三少,彼此彼此。”穆星阑垂眸看了眼袅袅升起薄薄水汽的茶杯,眉眼清淡出尘。
两个人上来就揭开彼此的身份。
还能笑的一如既往的优雅坦然。
落在旁人眼里, 还以为两位风格相似的美男子多么的惺惺相惜呢。
殊不知,高手过招,一个眼神, 便已经过了上百招。
*
保姆车内。
商从枝旁若无人的开始吃午餐。
小棠都感觉到了这段时间商从枝跟穆星阑之间的不对劲:“刚才穆总去找你了,你看到了吗?”
听到小棠小心翼翼的话,商从枝嗯了一声。
小棠看着商从枝依旧白皙漂亮的侧脸,嘴张了张,还是没有问出口。
旁人不知,她却清楚。
就是从那天酒店看到那个女人之后,枝枝就不对劲了。
当她还想说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