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鹭一爪子怼他脑门儿上,笑闹着躲他。
那晚月亮很圆,满天星斗,温凉的晚风裹挟着阳台的草木花香吹进室内,偶尔飘来几声游轮的汽笛声,夹杂着两人的笑闹声,美好的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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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会结束,时间不算晚,亲朋好友散场,时砚悄声在詹星鹭耳边说了句:“半小时后,门口见。”
詹星鹭狐疑的瞅了他一眼,没多问,上楼洗澡换了件衣服才下楼找他。
他没让司机跟着,自己开的车。
黑色卡宴很快便融入康城的夜色,他手握方向盘,沉静从容的模样像极了下棋的时候。
詹星鹭忍不住弯了下唇角,问他去哪。
时砚勾了勾唇:“到了就知道了。”
他有意要卖关子,她便也懒得问了。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了四十多分钟,停在了一栋很有设计感的建筑前。
外面的装修很完善,也有匾牌,写着“海洋馆”。
詹星鹭不常来这里,但还是记得很早以前过来时,这里是没有海洋馆的。
时砚拉起她的手径直走了进去,馆内灯火通明,看起来装修也完工了,所有的设施都齐全,只是空无一人。
他带着她走进拱形隧道,头顶有鱼群游过,很美。
詹星鹭又不傻,自然猜到了这是他给她的生日惊喜,但她还是问了一个煞风景的问题:“这个海洋馆是什么时候建的?”
时砚弯唇:“前年,那时候我们在明城。”
这家海洋馆,便是他通过时蔚然投资的那个铭章控股海洋馆项目,他当时建议做成夜宿主题的,不用帐篷,直接开辟圆拱形冰屋式的海底房间。
这个想法的完成需要成本,当时还有人有不同的意见,他那时候在比赛,没有时间去参加会议,便直接追投,成了最大投资者,掌握了话语权。
圆拱形的房间藏在拱形隧道里,房间内放着沙发桌椅,地上还有点缀的珊瑚假石,全透明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蔚蓝的海底世界,犹如置身鱼儿吐的泡泡中畅游海底。
光线透过深蓝色的海水落在房间内,美轮美奂,詹星鹭看着鱼群游过,她忽然想起那次在海岛潜水,心里满满的,忍不住弯起唇角。
“喜欢这里吗?”时砚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
詹星鹭弯唇,“喜欢。”
“喜欢我吗?”他又问。
詹星鹭故意歪头思索了一下。
她一直不说话,思考的还好像很费力似的,时砚不满,低头轻咬她的耳垂,“要思考这么久吗?”
詹星鹭忍不住笑,回身很认真的看着他,“很喜欢。”
时砚勾唇,微微俯身,“那你亲我一下。”
詹星鹭垫脚,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时砚明显不满意,喉结微滚:“不够。”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含吮着她的唇,如和风细雨般温柔又缱绻。
詹星鹭不自觉的沉溺在他的温柔中,被他牵引。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垂眸注视着她,眸光专注又炙热。
詹星鹭还没平复完呼吸,眼眸迷离的与他对视,忽然就听到他说:“嫁给我吧,星鹭。”
?
詹星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弯唇,嘴角的笑意柔软,深棕色的眼瞳浸润着眼底的笑意,温柔又专注,眸光深情且坚定:“星鹭,嫁给我吧。”
她只以为是给她过生日而已,根本没想到还会有求婚。
不过,听到他说这句话,她的心里没有抵触,也没有害怕和担忧,她是开心的,还隐隐有些期待的雀跃。
詹星鹭抬眼睨他,“你的求婚也太简单了吧?”
时砚轻抚她的脸,“从你十八岁生日和你表白的那天起,我就在想求婚的事情了,海洋馆就是为你准备的。”
詹星鹭稍顿,他投资建这样一座海洋馆是为了和她求婚?
时砚又拉起她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都已经戴上我的戒指了,就是答应我了,不许耍赖。”
詹星鹭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枚戒指。
切割成正圆形的钻石投射着海底深蓝色的光线,熠熠生辉。
詹星鹭想到刚才,应该是亲她的时候趁她不注意给她套上的。
她举起手打量这枚戒指,钻石不小,特意切割成棋子形状的正圆形,她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嘀咕:“我看你才是耍赖。”
说他耍赖,他还真耍赖上了,抱着她啄她的的唇,“那我不管,你就是答应了,落子无悔懂不懂。”
詹星鹭弯唇笑,“你才二十一岁,又不能结婚,急什么?”
时砚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就是因为这样才着急,怕你被别人抢走。”
“对自己有点信心。”她貌似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便低头看手上的戒指。
这句话说的漫不经心,但意思却不一样,她是想说他很好,她才不会被被人抢走。
时砚笑,“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明年,我二十二岁,我们就结婚。”
当初,他等她成年也等了很久,她只等他一年而已,不算什么。
詹星鹭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好,我等你。”
有五彩斑斓的鱼群游过,在圆拱形的房间内落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詹星鹭指间那枚切割成棋子形状的正圆形钻石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时砚轻吻她的额头,带着无限的珍惜,“星鹭,生日快乐,我爱你。”
詹星鹭弯唇,仰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我也爱你,时砚。”
【正文完结】
第五十七章 番外一
詹星鹭研一,住在学校的研究生宿舍。
同寝室的室友都是学霸,但和她的专业不同,实验室的事情很多,很多时候詹星鹭从实验室回来,室友都已经睡了。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算室友没意见,她自己也不想太打扰她们,而且,累了一天回来,回到宿舍还要紧绷着身体很小心的轻手轻脚,太累了。
她本就有条件可以让自己过得舒适些,完全没必要这样,便打算搬回家去住。
可是蘅园离康大比较远,詹星鹭最终决定在康大附近先租个公寓。
这个提议被詹良畴、佟茉和时砚全票否决,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
时砚提议让她搬去滨江天宸。
还是当着詹良畴和佟茉的面提议的,神色无比的坦然,詹星鹭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佟茉却说可以。
詹星鹭:“……?”
她懵了懵,有些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你同意我们同居?”
佟茉不以为意:“同居?你和时砚从小就住在一块,要这么算的话岂不是从小就同居,再说了,我和你爸相信时砚的品性。”
詹星鹭:“……”
她爸她妈真是太单纯了,时砚不值得他们的信任!
时砚弯唇,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老师和师母放心,我会照顾好星鹭的。”
詹良畴摆摆手:“你也别太惯着她,你们互相照顾。”
詹星鹭:“……”
由此可见,一个人平时的表现是多么的重要,时砚在她爸妈眼里就是最靠谱的最值得信任的。
詹星鹭就这么搬去了滨江天宸。
搬家当天,佟茉也过去了,时砚规规矩矩的把詹星鹭的行李放到另一件卧室。
虽说相信时砚的品性,可佟茉还是交代了詹星鹭,年轻小情侣在一起难免情难自禁,他们也不是古板的父母,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詹星鹭哽了哽,应下。
佟茉一走,时砚立马变身,把詹星鹭拐到了两人平时睡的主卧。
住在滨江天宸,除了夜里经常累到身体被掏空,其他时候都很舒心,时砚不忙的时候,每天接送她上学放学,平时对她也是百依百顺。
研一下半学期开始的时候,时砚向两家的长辈通告了等到四月份过完生日准备和詹星鹭领证的事情。
时明远惊喜的不得了,当即便约了詹良畴商量两个孩子结婚的事宜。
詹良畴和佟茉却不同意两个孩子这么早结婚。
恋爱和结婚不一样,婚姻是很严肃的事情,意味着责任,詹良畴和佟茉觉得两人都还太年轻了,他们俩是因为太优秀,有事业也有成就,正常的同龄人这会儿都还在上大学呢,别说结婚了。
詹星鹭才二十岁,虽然读研究生了,但在詹良畴和佟茉眼里一直是个半大的孩子,他们相信时砚,可也舍不得詹星鹭,也怕两个孩子太年轻冲动。
詹良畴和佟茉的态度很坚决,时砚和詹星鹭说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们。
詹星鹭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斩后凑?”
时砚笑她傻。
他希望能给她幸福,自然是希望她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包括她爱的家人,而不是违逆长辈偷偷和他结婚,他不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再说了,长辈也不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只是不希望他们这么早结婚。
最终大家都退了一步,詹良畴和佟茉放话,等詹星鹭二十二岁,如果两人感情还是这么好,还想结婚,他们不会阻止。
对此,时砚和詹星鹭都很有信心,相信彼此都不会变。
时砚揽着她,语气温柔又坚定的说:“别说是你二十二岁了,就算是八十二岁,一百二十二岁,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等你,我会一直喜欢你的,不会变。”
詹星鹭抱住时砚的脖子,轻声说:“对不起,到头来,还是要你等我。”
“傻不傻。”时砚轻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说了,我愿意等你。”
他稍顿,又说:“不过……”
詹星鹭仰头看着他,“不过什么?”
他勾唇,眸光微动,把她抱坐在自己身上,低声,似诱似哄:“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喊一声‘时砚哥哥’。”
她刚才心里还真有点愧疚呢,现在……
呵,禽兽!
詹星鹭一巴掌按在他脸上,“休想!”
时砚闷笑一声,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窗帘缓缓合上,安静昏暗的客厅只余撩人的嘤咛喘息声,还有他时不时沙哑的低喃声,在她耳边温柔诱哄……
詹星鹭紧咬唇瓣,坚决不投降。
他忽然将她抱起,就这么把她抵在了墙上,詹星鹭惊呼出声,没有支撑,只得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你知道的…我想听什么……”他亲咬着她的耳垂,循循诱导。
詹星鹭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服了软,声音支离破碎的喊他:“时砚…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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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星鹭研一结束,文思思也顺利本科毕业了。
文思思以前说过毕业想留在康城,想进凯华工作,但到了毕业这一天,她却改变了主意,说要回吉成。
詹星鹭也能理解。
这两年,吉成的旅游发展的很不错,管理也越来越规范化,组建了当地的旅游管理委员会,文思思寒暑假回到吉成,都在管理委员会实习。
在实习当中,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我希望我的家乡越来越好,每次一想到我也为吉成的发展贡献了一份力量,我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大城市固然繁华,但我更爱吉成,所以我决定回去。”
她每次和詹星鹭聊起这些时,眼里都有光。
那时,詹星鹭也明白了楚默所说的,她眼里有光是什么样的状态了。
詹星鹭忽然很敬佩文思思,学有所成后选择回去建设家乡,她真的很了不起。
文思思离开康城那天,时砚陪着詹星鹭把她送到机场。
文思思拉着詹星鹭的手,说:“谢谢你,星鹭,当初是你鼓励的我,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根本不敢迈出那一步,也不会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詹星鹭弯唇:“你本来就很优秀,是你自己的努力造就的你的今天。”
文思思笑,抱住詹星鹭,“还是要谢谢你,星鹭,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你以后有空,一定要来吉成看我啊。”
“好。”詹星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离别是苦涩的,但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她们都相信,即便不在一起,她们也会朝着更好的自己迈进。
终有一天,她们会在顶峰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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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星鹭研二那一年,楚默和时蔚然结婚了。
早在之前,楚默和时砚便很熟了,和时蔚然领完证,楚默还特意在时砚面前得瑟了一下。
时蔚然无语的翻白眼,詹星鹭也没想到楚默竟然会这么幼稚。
但同时又为时蔚然感到开心,大概只有在感情这件事上,一向温文尔雅又成熟稳重的人才会这么幼稚,她自然也见识过时砚在她面前的幼稚和无赖。
时砚在人前沉静又疏淡,淡淡瞥了眼还在得瑟的楚默,很不在意的笑了一声。
虽然他嘴上没说也没表现出来,但詹星鹭知道他心里不爽,晚上回去,他压着她要了一遍又一遍,詹星鹭抱着他乖顺承受。
结束后,他抱着她坐在浴缸里,温柔轻抚她的头发。
詹星鹭有气无力的问:“你为什么这么想结婚?”
时砚低头亲她,“因为我爱你,不是结婚本身让我期待,而是和你结婚这件事,让我期待,我想和你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詹星鹭抿了抿唇,仰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相信,所有美好的期待都会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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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星鹭研究生毕业,在本校直博。
也是这年七月,詹星鹭满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