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可怜的舌头上明显被咬出了几个牙印,而且每个牙印都很深,只要她的舌头稍微一动,便会从这几个牙印处不停的往外冒血。
年若兰疼的龇牙咧嘴,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舌头没断就好,并且对那些敢于咬舌自尽的人钦佩不已。
第119章
她的舌头只不过是被咬了几个牙印, 冒了一会儿血,都已经疼得她龇牙咧嘴,说话都费劲了, 那些敢将自己的舌头咬断的人该有多疼呀!
幸好最近她由于担心胤禛和胤禟的病情, 因此对待旁人一直寡言少语, 看来如今她伤了舌头以后, 即使少说一些话, 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异常之处吧!
年若兰想得挺好,却没想到胤禛服了药以后, 不一会儿竟然醒了过来。
胤禛知道自己病得很厉害,在他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已经隐约预感到自己恐怕是很难撑过这一关了。
胤禛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刚毅勇敢的男子, 泰山崩于前亦可面不改色,根本不会惧怕死亡,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会死于这场疫病的时候,胤禛忽然发现自己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事, 有尚未完成大业的遗憾,尤其是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放不下的女子。
胤禛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想念年若兰了, 他刚才竟然梦到年若兰不顾自己的安危、冒着感染疫病的危险口对口的喂他喝药!
胤禛此时回想起来, 还觉得那些感受竟是如此真实, 仿佛那些事情根本不是荒诞不经的迷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胤禛正迷迷糊糊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忽然听见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王爷,您醒啦!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我现在便去将刘太医找过来为您诊脉!”
胤禛看着惊喜的奔到他床榻旁边的年若兰,原本微微勾了勾唇角, 正欲对年若兰说些什么,却忽然变了脸色,指着年若兰的脸,连质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脸上遮挡口鼻的口罩呢?”
年若兰看着胤禛惶恐的目光和严厉的神色,方才想起来她方才为了喂胤禛喝药,便摘下了防护用的口罩,而后在喂胤禛喝药的时候又被他咬伤了舌头,刚才她为了查看受伤的舌头,便忘记带上口罩了。
年若兰摸了摸自己的脸,连忙安慰胤禛道:“王爷不必担心,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忘记戴了,我现在立刻去戴上口罩也便是了!”
只要是与年若兰有关的事情胤禛皆会格外在意,虽然胤禛仍在病中,但他却敏锐的觉察到年若兰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倒像是舌头受了伤有些张不开嘴似的。
胤禛猛然间想起刚才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顿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难道说刚才并不是他在做梦,他的若兰当真口对口的喂他喝了药?
胤禛大惊失色,连忙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身子,一把抓住了年若兰纤细的手腕,又急又怒的追问道:“方才你是不是口对口的喂我喝药了?我是不是还不小心咬伤了你的舌头?”
见胤禛急得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年若兰连忙柔声安慰胤禛道:
“王爷不要着急!想来刚才王爷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我并不曾口对口的喂王爷喝药,至于我舌头上的伤,是我自己今日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伤的,与王爷无关的!”
这件事情恪一定不能让胤禛知晓,否则一定会令胤禛为她担忧着急。如此一来便很容易影响到胤禛的病情,不但不利于他早日康复,还会让他病的更厉害。
因此,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胤禛,即使她再不擅说谎也要努力的瞒着胤禛!
胤禛目光灼灼的盯着年若兰的眼睛,只见年若兰清澈见底的眼眸之中有着明显的慌乱与不安,显然她刚才并没有对他说实话,一定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胤禛摇头叹息道:“若兰,你可知道你其实并不会说谎。你刚才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你方才说的那些并不是实情。
倘若你的确口对口的喂我喝了药,便极有可能已经被我过了病气,很容易便会染上疫病。你……”
胤禛说到此处,忽然想起来年若兰此时也不曾戴上防护用的口罩,还与他如此近距离的说了这么多话,即便果真如年若兰所言,他方才的确是在做梦,年若兰并不曾口对口的喂他喝药,他亦不曾咬伤年若兰的舌头,然而此时此刻年若兰也已经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极有可能因他染上疫病了。
胤禛越想越是懊恼,竟然着急的咳嗽起来。年若兰见胤禛如此着急,生怕影响他的病情,令他的病越来越严重,连忙安慰胤禛道:
“王爷不要着急,若兰无事的!其实,前几日夏荷也染上了时疫,她整日在我身边服侍我,都未曾将病气传给我,因而,我琢磨着或许我便是少数不会染上疫病的人吧!”
胤禛闻言愣了愣,随即却拧紧了剑眉,并不赞同年若兰的想法,“小丫头胡闹,染上疫病可是会要人性命的大事,岂可如此掉以轻心?你赶紧去将口罩戴好,我要即刻传刘太医为你仔细的诊诊脉!”
年若兰被胤禛教训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在此时与胤禛多做争辩,连忙乖乖的按照胤禛的要求将口罩戴好,而后又赶忙吩咐守在门口的苏培盛即刻去将刘声芳请过来为胤禛诊脉。
忙完这一切之后,年若兰又赶忙回到了胤禛床榻旁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好好的守着胤禛!
年若兰握着胤禛的手,漂亮的大眼睛已经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欣喜的对胤禛道:“王爷有没有发现,您刚才在教训我的时候,竟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而且竟然一点都没喘,还越训越起劲儿呢,看起来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儿!依我看王爷的病一定是见好了!”
经年若兰这么一提醒,胤禛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的确有了一些力气,而且身上的病痛几乎都消散的差不多了。胤禛不由得震惊不已,即便他的病情有所好转,也不该好的这么快才是啊!
年若兰想到自己对胤礽的承诺,毫不客气的将锅甩到了刘太医的身上,在胤禛面前极力夸赞着刘太医的医术,
“刘太医的医术可真是高明呀!王爷才刚刚喝完刘太医亲手为您熬的汤药,这么快便醒了过来,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呢!”
恰在此时,苏培盛将刘太医带了进来,刘太医原本并不信胤禛已经醒了过来,此时却见胤禛不止醒了过来,而且气色都好了许多,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年若兰赶忙请刘太医为胤禛诊脉,刘太医为胤禛诊脉后更是惊诧不已。胤禛的脉相竟然平稳了许多,倘若他之前没有为胤禛诊过脉,他都无法相信胤禛之前竟然已经病得那般严重。
胤禛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然心中有数,到没有急着追问刘太医,年若兰却着急的向刘太医询问道:“王爷的脉相究竟如何?他的病是不是已经好多了?”
刘太医连忙向胤禛与年若兰禀告道:“按照奴才的诊断,王爷的病的确已经好了许多,已无性命之忧。按照王爷如今恢复的进展,王爷只要再用药调养几日,应该便可以痊愈了。”
胤禛对于刘太医的诊断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看向年若兰的目光愈加深邃了几分。
年若兰听了刘太医的话,顿时喜出望外,开心的握着胤禛的手,笑着对胤禛道:“王爷您听到刘太医的话了吧!您很快便可以痊愈了!多亏了刘太医的医术精湛,才能这么快治好王爷的病呢!王爷,等您痊愈之后,您可要好好的奖赏刘太医才是!”
刘声芳连忙摆手解释道:“王爷、年侧福晋容禀,其实,奴才的医术并没有年侧福晋说的那般精湛,否则,王爷服了奴才配的药,应该早就已经康复了。都是奴才学医不精,才令王爷的病情反复,拖到今日依然尚未痊愈。”
年若兰生怕胤禛的脉相引起刘太医的怀疑,连忙硬着头皮继续夸赞道:“刘太医太过谦虚了,王爷今日便是服了你熬的汤药才会这么快便醒过来的!”
刘太医却面露疑惑之色,“可是,奴才为王爷熬的汤药并没有如此神奇的药效,可以令王爷好的这样快呀!”
刘太医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胤禛却忽然对刘太医道:“本王觉得年侧福晋所言有理。本王的确是在服用了刘太医为本王熬的汤药以后,病情才好转了许多。
刘太医医术如此高明,却又比其他太医更加谦虚,实在是令人钦佩。本王会记得是刘太医治好了本王的病,刘太医辛苦了。”
刘太医身为胤禛的亲信,此时已经听明白了胤禛的意思。
王爷在这个时候当着年侧福晋的面忽然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显然是要他认下是他熬的汤药医好了王爷的疫病。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王爷明知此事并不是他功劳,还非要让他认下此事,但王爷对他曾有大恩,既然王爷让他认下此事,他便绝不会拒绝,而且不会将自己心中对此事的怀疑告诉给除王爷以外的任何人知晓。
第120章
年若兰见刘太医终于稀里糊涂的认下了是他为胤禛熬的汤药救醒了胤禛, 并且令胤禛的病好得这样快,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有刘声芳这位医术高明的太医给她做了挡箭牌,才能顺利的将这件事情给遮掩了过去, 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吧!
胤禛对刘声芳吩咐道:“年侧福晋整日陪在我的身边, 也不知我会不会过了病气给她, 令她也染上疫病?你再仔细的为年侧福晋把把脉, 看看她的身子是否一切安好?”
其实, 自从年若兰的近身侍婢夏荷染上时疫之后,刘声芳每日都会亲自为年若兰诊两次平安脉, 确定她的身子是否平安无恙。
可是,如今既然胤禛已经发了话,刘声芳便连忙按照胤禛的吩咐立即为年若兰诊了平安脉。
刘声芳仔细的为年若兰诊过平安脉以后, 脸上顿时神色一松,“王爷请放心,年侧福晋的脉相平和,一切安好,并未染上时疫。”
即便刘太医不为年若兰诊脉, 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事。这段日子她除了为胤禛、胤禟和夏荷担忧之外,并没有感到身子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由此看来, 即使她果真染上了疫病, 也是像胤礽说的那样是一位对疫病免疫的无症状感染者。
而夏荷与胤禛在服食过她的血之后,病情皆有了明显的好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胤禛与夏荷应该都会很快痊愈。
倘若果真如此,便证明她的鲜血本身便是可以治愈疫病的灵药。既然如此,便意味着她就算是一位无症状感染者, 也不会将疫病传染给他人了。
不知为何,年若兰看到胤禛深邃的目光便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胤禛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似的。
说实话年若兰虽然有信心可以隐瞒其他人,但却并没有什么把握可以瞒得了胤禛。
年若兰只觉得自己只要被胤禛那双深邃的凤眸轻轻一扫,便已经被他看穿了心思似的,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那种仿佛被胤禛看穿一切的感觉从前倒没有令年若兰觉得不安,此时却让她感到有些麻烦。
胤禛见年若兰比前几日又清减了许多,清澈的眼眸之中也在不经意间透着明显的疲惫,胤禛不禁十分心疼,再想到年若兰为了救他所冒的风险,胤禛心里只觉得又是震撼,又是甜蜜,又不免觉得他堂堂一位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他的女人冒险相救,实在是有些丢脸。
虽然年若兰一直都说他的病之所以会好得那么快,皆是因为刘声芳的医术高明,为他亲手熬了那碗效果极好的汤药,可是,他对刘声芳的医术心里有数,虽然刘声芳的确是太医院中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之一,可是,以刘声芳的医术却不足以让他恢复得这样快。
倘若刘声芳的医术果真可以令他恢复得这样快,那么他的病也不会拖了一个多月都不曾痊愈了。
况且,刘声芳方才疑惑不解的目光便足以说明他对此事同样满心疑惑,显然他也并不认为他熬的药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胤禛望着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努力说着开心的趣事哄他高兴的年若兰,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仿若一个神秘的宝藏,总是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发现了最名贵的珍宝以后,再次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倘若的确是年若兰的血治好了他的疫病,那么他一定不能让此事传扬出去,他可不希望他的女人成为被众人争夺与利用的牺牲品。
他的若兰的确很好,可是,若兰的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便足够了,其他不相干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知晓此事。
胤禛毕竟身子才刚刚恢复了一些,因而,他与年若兰闲话了一会儿家常之后便有些困了。年若兰留在胤禛身边,一直亲自照顾胤禛到深夜,等他的热度退下来安稳的睡熟之后,方才回到东厢房休息。
年若兰想到胤禟的病至今也尚未痊愈,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胤禟会像胤禛一样,病情再起什么新的变化,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便干脆在翌日胤礽与胤禩来看望胤禛的时候,提前弄破了自己的手指,取了一些鲜血装在了小瓷瓶中,连同一张小纸条一起交给了胤礽。
由于年若兰的身边还有其他宫女伺候着,胤禩与胤礽也不便与她多说什么话,虽然年若兰只与胤禩、胤礽说了一两句客套话,兄弟二人却已经觉察到了年若兰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大对劲儿。
胤礽担忧的看着年若兰,忍不住询问道:“我听小四嫂的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妥,难道小四嫂的舌头受了伤么?”
年若兰生怕被两位兄长猜到事情的真相,连忙浅笑着向他们解释道:“都怪我昨日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着了自己的舌头,所以才会有些不大舒服。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这会子我已经好多了,已经不觉得疼了!”
胤礽与胤禩听了年若兰的回答,皆暗自感叹年若兰果然与前世一模一样,根本不会说谎,每次年若兰在他们面前说谎,都会被他们看穿。
倘若果真像年若兰方才说的那样,她的舌头现在已经不疼了,她说话的时候便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胤礽与胤禩见年若兰并无大碍,便没有再细问什么。毕竟此处还有许多太医和宫人们来来往往,也不是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地方。
等到了西院看望胤禟的时候,胤礽才趁着屋里只有他们兄弟三人的时候将年若兰刚才交给他的纸条和瓷瓶拿出来细看。
胤礽看了年若兰写给他的纸条以后,顿时拧紧了眉头,又连忙查看了年若兰交给他的那只小瓷瓶,而后便无奈的摇头叹息道:“若兰这个丫头还真是执着,看来我之前叮嘱她的那些话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胤礽将年若兰写的小纸条以及手中的瓷瓶递给了胤禩,又笑着对一脸好奇的胤禟道:“前几日钮钴禄氏身边的婢女与服侍若兰的丫鬟夏荷一起染上疫病,而若兰却一直平安无恙,当时我便怀疑若兰极有可能是无症状感染者,又或者她的体质特殊,可以对这次的疫病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