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长缨止戈
时间:2021-07-10 09:48:52

  祭礼长达一个多时辰,乍一听不算多长,然这一个时辰却是不住地上下阶梯、走位、叩拜先祖。每一个流程都需慎之又慎,更别提这是宋晏储首次祭祖,再加上她身份的特殊性,更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萧淮前来,一是尽了守卫之责,二也是在身旁照看宋晏储,时而提醒礼仪细节。
  先是祭天就费了宋晏储不少心力,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觉腿脚酸痛,浑身难受。
  衮冕虽好看,它的重量自然也是极为可观。宋晏储头顶琉冕,一举一动都感觉脖颈要被压折。此时此刻,庄严郑重,礼官沉声宣布流程,身后的文武百官叩伏于地,宋晏储却忽地在想民间女子成亲,所需佩戴的凤冠霞帔,是不是也如这般沉重?
  礼官高呼:
  “跪——”
  宋晏储屈身下跪。
  “叩——”
  百官纷纷叩首。
  “再叩——”
  宋晏储上身躬起,额头碰地。
  “三叩——”
  “起——”
  宋晏储提了一口气,沉重的衮服全然成了累赘。
  萧淮在她身后,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见状微微动了动,给了她可以支撑的力。
  祭完□□,并不代表结束。宋晏储一想到随后诸多烦琐的流程,本就稍稍苍白的面色又白了些许。
  此刻百官走位,行至下一处地方。萧淮见她此番模样,心中不免心疼,玩笑般的低声开口:
  “殿下瞧方才那些仪式,像不像是成婚大典?”
  宋晏储动作一顿。
  萧淮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大影响,似乎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又道:“先是拜天拜地,待会又要去拜祖宗——”
  可不是同成婚典礼一般无二吗?
  宋晏储心里一颤,久久未曾应答。萧淮也没在意,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心下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
  他看着宋晏储泰然自若的面孔,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失落。
  祭仪过程庄严郑重,人人垂首不语,耳边只能人们走动间沉闷的脚步声。由此,宋晏储和萧淮之间细小的动作也显得格外明显。
  礼官眉头一皱,心里顿时不满。却又在猛然间想起这位殿下自幼体弱,如此繁琐的流程,要撑下来只怕也是极为艰难。又见她果然脸色不是太好,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消散。
  只要能将祭仪完全撑下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也没那么高的要求了。
  行至□□庙前,宋晏储抬头仰望,一片威严庄重的景象,她心中想起的却是萧淮方才的话。
  她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只低低地道了一句:“胡言乱语什么……”
  萧淮在她身侧,自是听清了她的话,闻言只是微不可查地笑笑,也没说什么。
  进入□□庙内,又是下跪叩拜,礼官高声呼道:
  “跪——”
  宋晏储撩起衣裳下摆,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
  身后百官应声跪下,宋晏储听着动静,目光却是不由落到一旁的萧淮身上。
  萧淮落后在她半个身位的地方,看向□□牌位,面色严谨庄重。
  宋晏储微微抿了抿唇,方才的话又在耳边的作响。
  礼官又言:
  “叩——”
  头颅微动间琉冕也在哗哗作响,隔着不住晃动的玉珠,宋晏储目视前方,看着最高地方的□□牌位,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成婚大典……
  宋晏储眸中微动。
  她在先祖的注视下,慢慢地、慢慢低下了头颅。额头碰到地面的那一刹那,放于一旁的双手也借着宽大袖袍的掩盖握住了另一只宽厚的大手。
  二人双手相碰,萧淮身子一僵,低垂的眸子惊诧地看向宋晏储。
  礼官将一切收入眼中,却恍若未见般移过视线,继续高声道:
  “再叩——”
  宋晏储端视前方,神色波澜不惊。萧淮眸光慢慢柔和,反握住了她的手。
  “三叩——”
  二人十指紧紧相扣。
  “起——”
  宋晏储慢慢起身,神色平静地同萧淮对视一眼,转瞬扫过,未有异样。
  谁都看不出来,他们在天地祖宗的注视下,执手相叩。
  ·
  余下的礼仪有萧淮在一旁帮衬,宋晏储虽说身心俱疲,可也是顺顺当当的完成。
  等到最后一项礼仪结束,不止是宋晏储,太庙上下所有人都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回宫途中,卤簿开道。
  宋晏储挥退旁人,在萧淮的搀扶下乘上礼辇。
  她搭在他的手上,腰背挺直,面上带着皇室的从容与骄傲。她问:
  “萧淮,你可会后悔?”
  萧淮捧着她的手,搀着她上礼辇:“殿下说什么?”
  宋晏储一脚踏上礼辇,身子半进入其中,石青色的衮服衬得那吸收的腰线更加清韧。她道:
  “跟了孤,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淮将她安置在礼辇之上:“臣不需要回头路。”
  宋晏储手搭在他掌心,抬眸望着他:“哪怕你在孤的身边永远都不能有一个名分,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子嗣?”
  萧淮松开她的手,缓身下了礼辇。他抬头仰视着她:“殿下心不变,臣便无悔。”
  宋晏储垂眸俯视,幽深的目光自他面上慢慢滑下,带着对自己所属的肆意侵占,毫不掩饰。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即淡然转过目光,抬手吩咐下去继续行进。
  萧淮被她那眼神灼得心中一烫,险些未回过神来。
  玉制的琉冕在面前微微晃动,宋晏储腰背挺直,薄唇微抿,直直看向皇宫的方向。
  ·
  回宫并不代表一应完毕,仍有收尾工作要继续。只不过宋晏储朝见过皇帝之后,只道身子有些吃不消,将后续工作全交给皇帝之后,自己带着人回了东宫。
  宋晏储挥退了所有人,径直拉着萧淮进了寝殿,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萧淮尚有些迷茫:“殿下——”
  话音尚未落,急切的吻已经落下,萧淮先是一怔,随即紧紧扣住宋晏储的腰,死死地将人锁在自己怀中。
  一吻毕,二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萧淮指腹擦过宋晏储的唇角,轻笑开口:“殿下这是——”
  身后不远处便是床榻,宋晏储拉着萧淮的衣襟往后一倒,二人直直地倒在床榻上。
  萧淮一愣,下意识护住宋晏储,却在下一瞬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调换了位置。
  他眨了眨眼,看着上方的雕花木纹,又看了看宋晏储,这才隐隐反应过来这是要发生什么。
  他还想要说什么,宋晏储却已经坐了上来,不偏不倚,正好卡在那个位置,萧淮面色一扭曲,没有说出口的话瞬间化为了闷哼。
  他下意识地伸手扣在宋晏储的腰间,五指微微用力,磨人的触感越发清晰。
  不等他说什么,宋晏储居高临下,手往身下探去,淡淡吐出了几个字:
  “萧渡之,孤要你。”
  萧淮握着她的腰肢的大手一紧,刺激的头皮发麻,又听闻此言,哪还能再忍得下去?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仿若狂风暴雨般落了下去……
  殿内渐渐升温,石青色的衮服在空中滑落一抹旖旎的弧度,在地面上悄然绽放,庄重,却又艳丽至极。
  殿内的气温继续升腾,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戛然而止。
  宋晏储抚在萧淮后背的手一顿,随即死死地咬上了他的颈窝。
  萧淮声音嘶哑中却又带着克制:
  “你的身子……”
  宋晏储又咬了他一口,声音含糊不清。
  “孤说了,孤要你。”
  萧淮还有些犹豫,透明的汗珠自坚毅的下巴处滑落,滴在了宋晏储的眼睫上。
  宋晏储艳丽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面上隐隐约约透着朦胧的湿意,声音带着恼意:
  “你若不行,换孤来。”
  萧淮眸光一暗,随即身子一沉,宋晏储面色倏地一变,揽着他脖颈的手却是更往下压了压——
 
 
第107章 宋凭澜:任他波涛汹涌……
  从金乌西落,到月上中天。殿内的动静没有停过太长时间。
  陈玉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蓦然有一种刚刚回京那一夜的感觉。
  他自嘲一笑,如今不管是什么也好,同回京之初已经截然不同,没必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只不过……
  他看着殿门,有些担忧。
  他们殿下的身子,当真受得住吗?
  又不知过了多久,殿内才终于传出一声轻唤,让人备水。
  听着……不似他们殿下的。
  陈玉没有想太多,忙让人将一早就备好的热水送了过去,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殿内点燃了几根蜡烛,衬得气氛越发昏黄暧昧。宋晏储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萧淮见她这般模样,心中隐有愧色,可又想起她一开始的主动,喉结就不由微微动了动。
  带着薄茧的大手覆上肌肤,宋晏储轻轻一颤,下意识就要挣扎,萧淮失笑开口:“不碰你,只是带你去清洗一下。”
  宋晏储已是疲惫至极,闻言也没有多加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浴桶。
  温热的水慢慢拂过肌肤,缓解了身上的疲乏。宋晏储双手搭在桶壁,任由萧淮伺候着,桃花眼半眯,一派惬意享受。
  殿内流水哗哗,又伴着明烛燃烧的噼里啪啦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萧淮洗着洗着,手上的动作就不规矩起来。
  宋晏储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声音沙哑带着软绵绵的警告:“萧淮。”
  萧淮动作一顿,随即苦笑出声:“殿下放心,臣没想做别的。”
  宋晏储身子不好,此番已经是放纵了。便是宋晏储还要,萧淮也不忍继续做下去。
  他动作生疏的清理着,宋晏储下巴抵在桶沿的手背上,发出一声低低的难耐的声音。
  萧淮忽地道:“殿下可还记得那一次?”
  宋晏储沉默片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萧淮隐有失落地开口:“可惜当时臣意识不清……”他的语气不乏遗憾。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动作生疏,双方又都中了药,想来也是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但尽管如此,宋晏储出水的那副场景,仍是被他记在了心里。
  宋晏储闻言只是嗤笑一声:“得亏你意识不清。”否则他现在还未必能活着站在她面前。
  萧淮扬了扬眉,瞬间明白宋晏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眸子微微眯了眯:“殿下一说臣倒是想起来了,当初殿下属意的人选,是岑蕴和吧?”
  宋晏储微微愣了愣,想到有这么一回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还记得这回事?”
  “怎么能不记得?”萧淮声音慢慢低沉,温热的唇在后颈处缓缓摩挲:“臣险些就同殿下错过了,还不能说一说?”
  宋晏储此时的身子本就敏感至极,萧淮有有意无意的撩拨,声音隐隐带着诱导:“殿下当初是觉得,岑蕴和很好?”
  “嗯?殿下?”
  宋晏储瘦削的背微微弓起,弯成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她咬唇开口:
  “不是……只是当时……他合适……唔……”
  最终,殿外又送了一会水,宋晏储才能安心歇下。
  ·
  翌日一早,宋晏储甫一睁开双眸。就觉得浑身酸痛的不像话,试着撑起身子,腰间一片酸软,险些重重地躺回床上。
  男人有力的手臂还环在她的腰间,被她的动作带得只是隐隐皱了皱眉,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迷迷糊糊出声道:“再歇会。”
  浑身本就酸痛无比,大清早的男人又无比精神,察觉到身下的触感,宋晏储脸色一黑,直接伸腿一踹,却又牵扯到地方,脸色扭曲。
  她恶狠狠地拍着他的脸,粗声粗气道:“起来。”
  萧淮皱了皱眉,一手握住她的手,脸颊在她掌心蹭了蹭,无奈开口道:“殿下是要谋杀亲夫不成。”
  宋晏储冷冷道:“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不然,孤不介意真的把它割了。”
  萧淮顿时一个清醒,他看着宋晏储强忍着不适下床,又看了眼自己的精神,苦笑道:“殿下好狠的心。”
  宋晏储不欲搭理他,正要唤清汝进来伺候,身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宋晏储眉头一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作响:“别动。”
  有力的大手自肩后伸来,萧淮让她依靠在自己胸膛上,脑袋偏靠在她的肩上,细心地为她整理着衣襟。
  宋晏储侧过脑袋,萧淮极为自然地凑过去在她唇角碰了一下,语调懒懒散散:“马上就好。”
  宋晏储微微一顿,由着他来。
  ·
  昨日的祭祖非常成功。
  宋晏储本还担心幕后之人会造出什么动静来以给她身上泼上什么不受祖宗喜爱的脏水,还特特命人细心防备,却不想一切风平浪静。不论是从开始还是结束,都没有出过什么大岔子。
  可越是平静,宋晏储就越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用过午膳后陈玉匆忙而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宋晏储神色一凝:“当真?”
  陈玉:“奴才再三确认后才敢禀报殿下,不敢有假。”
  宋晏储眉头死死地皱着,一旁的萧淮见状挥手让陈玉下去,陈玉见宋晏储并无异样,便也听话离去。
  “怎么了?”萧淮担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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