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泽停住脚,“我没有。”
男人眼神严肃的可怕,认认真真,没有半点玩笑之色。
“我信你,如果真和你有什么关系,警察早就把你逮过去坐牢了。”提到坐牢这个话题,陆茴逢人就忍不住多说两句,打起预防针,“人最值得珍惜的就是自由,看守所里没尊严没地位,局子难蹲,人情难混啊。”
陆茴当初先是在看守所待了好几个月,只有法援的律师来见过她两次。每次见面她都对着律师哭哭哭,眼泪不要钱往外飞。
真被判了刑后去监狱服刑,日子反而比在看守所有盼头。
出来之后,陆茴就多了一种热爱普法的习惯。年少不知自由贵,等犯了罪就来不及。
岑越泽低沉的心情因为她的话开阔了些,“你好像很懂。”
陆茴:“略知一二。”
岑越泽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送你?”
陆茴不是很想搭便车,“sorry,我现在算知名女星,怕传绯闻。”
“真不蹭?”
“不了。”
岑越泽抬了抬下巴,“你叫个车,等你先走我再回去。”
陆茴用软件叫了车,前面还有十八位顾客在等。她蹲在避风口,双手托腮,喝过酒小脑袋微醺,边等边打瞌睡。
岑越泽忽然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从上丢下,兜住她的脑袋。
陆茴用他的外套遮风,“谢谢。”她问:“你自己不冷吗?”
岑越泽说:“我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明白吗?”
零下十度的天气和她说这个?
“哦。”她太冷了,确实需要一件保暖的外衣。
陆茴等到快睡着了,言昭才在酒店外的门柱背后找到她。
女孩身上盖着的外套明显不是她自己的,言昭嗅觉灵敏,对侵略者的气味尤其敏感。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以前并未放在眼里的男人。
言昭没有外露一丝情绪,手指蜷缩握紧,掌心里立刻幻化出一柄长剑。剑身流畅,剑刃崭亮如新,杀人不见血。
陆茴被杀气惊醒,睁开眼就看见言昭提着剑走过来,她就觉得他疯了!
陆茴紧急呼叫系统救命,“能不能把这个隐形犯罪分子带走?!!”
心脏跳的像过山车,经不起这种刺激。
系统无权限对没签过合同的人做任何事情,他说:“经过AI的精准计算,建议您对几位精神值过高的男主使用娇弱女主的卖惨方式,这样成功送他们回去的几率比较好。”
陆茴听着就来气:“CNM,滚啊。”
娇软只会让变态更变态。
陆茴深呼吸,身体迅速往前靠,挡住言昭提着剑的手。
粗略一看,两个人的身体已经贴到一起。岑越泽心里膈应,索性移开眼睛不看。
言昭的眼神不大对劲,瞳仁深不见底的黑色,蒙着一层缭乱的黑气,像堕落进深渊的神明。
陆茴甩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言昭怎么可能会堕落?他是白衣飘飘清贵高冷的未来仙君,是认真修仙的门派前辈。
“你疯了吗?”
男人摇摇头,“你把衣服脱了。”
陆茴不肯妥协,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言昭蹙眉,“我会忍不住想杀掉他。”男人眼神苦恼,“控制不住。”
陆茴问:“你什么都不怕吗?”
言昭沉思,“是这样。”
陆茴嘴巴抿起浅浅的弧度,“你也不怕我又死在你面前是吗?”
她的演技没得挑剔,“你若是敢伤害我现在爱着的人,我就抹了自己的脖子,当你的剑下亡魂。”
一刹那,言昭的脸被她的话吓得惨白无光。
第44章 让你撞过去!
说归说, 让陆茴去死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她宁肯苟且的活着,也不会为了逞一时之气轰轰烈烈的去死。她在言昭面前放这种狠话,都是从言情小说里学来的!
虽然她平时不太喜欢看小说, 但她在帮系统打工那些日子里, 在所有穿书务工人员的群里面,那些女主角好像就是这么干的。
你敢XXX, 我就死给你看, 让你抱着我的尸体后悔去吧。
陆茴当时极其不理解并且不赞同手女主同事们的这种做法, 人死如灯灭, 你丢了命, 男主不一定会后悔, 但你自己是一定会悔不当初的。
陆茴现在也是拿言昭束手无策,她说好话他不肯好好听, 打骂也不管用。眼看着他发疯,迫于无奈, 她才用了这一招,也不知道对言昭管不管用, 现下这种情况,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言昭好像被这句话打击的不轻, 面色透白如冰雪,挺直如松枝般纤长的身姿,一动不动。头顶的灯光摇晃摆动,红光照拂着张凝白的脸庞,他轻轻抿了抿嘴角,惨白的薄唇勉强抿出一丝淡淡的血线,握着剑的手显而易见在发抖。
她提到死这个字,言昭就控制不住自己, 忍不住要去一遍遍回想当年她躺在雪地里,睁着眼睛,嘴角流着血,生命缓缓流逝的模样。
甚至于他手中现在握着的这把剑,就是当初穿破她胸口的那一把。言昭巍巍颤颤,隐忍不发的将手里的剑收了回去。
他再抬起眼,眼眶通红,浮现一条条细微的血线,“别用死来刺激我。”
陆茴愣了愣,还真没想到这一招会有用。所以这就是别人能做女主任务,而她只能走女配剧情的原因吗?
陆茴呛了回去:“说句实话不算刺激,你都把我杀的透透,现在开始装惜我的命了?”
言昭之前被她怼,多是静默不语默默承受。
但是他的耐心好像已经不足,“我是杀过你,你是不是非要抓着这件事一直说下去?”
言昭在找到她之前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猜到她或许有怨恨,但不应该持续这么久,恨的这么深。
在他想象中,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和好如初的。而她的性格亦是很好,特别好哄的。
他跪也跪过,求也求过,毫无尊严的事情做了不止一件,她到底还想怎么样呢?真的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他吗?
言昭淬了毒的眼神投向柱子另一侧的男人,方才动了真格的怒气逐渐平息,他问:“我送你回家。”
陆茴说:“不用你。”
言昭:“飞回去,不好吗?”
陆茴:“……”
她说:“我不是小孩子,对飞这件事没兴趣。”
可能是陆茴蹲下的时间太长,站了一段时间后双腿还是麻的,她锤了锤大腿,边说:“师兄。”
这声师兄真是久违。言昭恍恍惚惚。
陆茴叹息:“你放下执念回去修仙吧,难道你真的想逼死我吗?”
她语气柔软,摆正姿态,将自己的身段放的很低。
故作娇柔说完这段话,她自己都要yue了。
身娇体软的人设,也不好当,极容易反胃犯呕。
言昭其实软的不吃,硬来也不吃,他垂着下眼睑,声音语气听上去四平八稳,并无异常,“好,你死了我就将你的尸体带回去,用寒冰床好好保着你的尸首,陪着你一辈子。”
陆茴沉默了,半晌之余,“你也不必如此。”
她好说歹说:“跟尸体也没法双修飞升。”
言昭重新抬起眼盯向她,浅笑稍纵即逝,“可以的。”
陆茴:“……”
他这话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修仙的果然都没有底线。
“你去死。”她闭上眼,忍不住骂道。
娇弱人设果然不适合她,装了几分钟就装不下去了。
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岑越泽,眯起眼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发觉不对时,脚已经快过脑子,大步迈开走到她身边,长臂自然捞过她的肩膀,“聊什么需要聊这么久?”
陆茴反常没有推开他,配合他开始演戏,“已经聊完了。”
她抬起脸对岑越泽泛起甜笑,“亲爱的,我们回去吧。”
岑越泽眉尖抽了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走吧,今天开了车过来,正好能送你。”
“谢谢亲爱的。”
岑越泽耳朵冒着热气,忍的很辛苦,“自家人,客气什么。”
岑越泽没忘还有个活人在这里,他问:“你没开车来吗?”
他回答的机会都没给言昭,贱都贱死,“哦,忘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钱买得起车。”
陆茴拉开副驾驶的门,弯腰的瞬间,岑越泽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这位置只有我老婆能坐,怕她介意,你滚去后边。”
他这个大善人,陪她演戏帮她解围已经仁至义尽。副驾驶这个未来老婆的宝座,绝对要干干净净。
陆茴顿了三秒钟,然后毫不犹豫钻进去系好安全带,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岑越泽额角的穴位跳的很厉害,脸沉了沉,上车后幽幽说:“看不出来你这么想当我老婆。”
陆茴看在他帮了她的份上,选择闭麦。
岑越泽此人不知见好就收四个字怎么写,得寸进尺本事强,“岑夫人确实是个香饽饽,你盯了很久吧?馋我吧?口水是不是都要流出来了?既然如此,让你坐一回副驾驶也不是不行,就当给你圆梦了。”
陆茴深呼吸,“岑先生,我只是觉得你将来不会有老婆,所以没人会介意。”
岑越泽觉得太可笑了!
“你什么意思?”
“对您母胎单身这件事略有耳闻。”
岑越泽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追我?”
陆茴微笑:“没发生过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岑越泽想把她赶下车,下去,赶紧滚下去。
伶牙俐齿,气死个人。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的征兆。岑越泽的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暂且忍她这一回,大雪天弃人不顾非君子所为。
岑越泽现在开车去盛家比去他自己家还要熟,小区门口的保安不仅认得他,也认得他的车牌。
车子驶入单行道,离盛家所在的小区不到五百米。盛朝明才发觉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他望着后视镜,问:“你前男友有车?”
“我没有前男友。”
岑越泽改了个措辞,“那个古代男有车?”
陆茴觉得不可能,“他没有,他连驾照都没有。”
岑越泽眯起双眼,神色立马变得认真起来,“我们被跟了。”
陆茴想起来上次她也被人跟车过,但那次是公开活动之后粉丝跟车,今晚是节目组定时团建,非常私密的私人行程,粉丝应该不会知道。
“确定吗?”
“确定。”
陆茴有些生气,“几辆?”
浓稠的夜色加上风雪天,后视镜里的视线其实不是特别清楚。他仔细盯了一会儿,“一辆。”
“黑色迈巴赫?”
“对。”
陆茴心里有了数,迈巴赫是余满东最常开的车,低调又不失奢华。
她忽然说:“你掉头。”
岑越泽:“?”
陆茴的小脸板了起来,“直接开到你家里去。”
“???”岑越泽的脸不知道怎么就烧了起来,他装镇定,“你看,就是对我有企图。”
他话多的很,“我岑某人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人,懂吗?”
陆茴咳嗽:“你这么想,也行吧。”
岑越泽准备好的话被不痛不痒塞了回去,“你确定要去我家?”
陆茴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
她要去。
余满东年少时没读过几天书,也没什么文化,行事多少有点粗暴的。不顾风度不谈教养,不知尊重为何物,说跟踪就跟踪。她不敢想自己已经被他偷偷盯上多久了?是不是她的一举一动早已曝光在他的视野里?
陆茴心里发凉,愤怒值直冲云霄。她本来想下车和余满东当面对峙,想了想还是算了。
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什么坏事都能叫他说出花来。
余满东不是想逼婚吗?不是自信爆棚她一定要嫁给他吗?
陆茴非不能让他如愿,“你别开回岑家,去你自己住的公寓行吗?”
岑越泽翘起尾巴,“求人呢就得拿出求人的样子。”
陆茴是个能伸能屈的好汉,“岑哥,岑少,求您了,回咱们的爱巢吧。”
岑越泽脸色不自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那去吧。”
“谢谢你。”她真诚的同他说了谢谢。
岑越泽是高兴的,但是也有点不高兴,改道去他公寓的路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到底惹了多少人?”
“没几个。”
“呵,光我被我撞见的就有三个了。”
“正巧不是,总共就这三个。”
岑越泽问出答案来也还是不高兴,“你看男人的眼光就是不行。”
陆茴照单收下这一评价,谦虚回复:“这点我认。”
余满东在他们掉头时就发现他们改变了方向,驶向截然不同的地方。
等前面那辆车开到三环附近的高级公寓里,余满东冷声问:“这是哪儿?”
坐在前头的助理一刻都不敢耽误将查到的信息报给他,“是岑越泽的私人住所。”
顿了顿,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他母亲在他大学时给他买的婚房。”
余满东咬字:“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