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檀:“……”
其实仔细想想,唐欣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是不是太不能放开了?
这样怎么能以最好的状态来追人呢?
她既然希望秦怀初能知道自己很爱他,那就不能畏畏缩缩。
她得再主动一点才行。
要不然,她把唐欣刚刚编辑的话,重新发过去一遍?
她犹豫不决地在编辑框里点来点去,打出来的字又删掉。
如此往复着,聊天框里又有消息发过来。
亲亲老公:【我在你宿舍楼下。】
沈冰檀:【?】
亲亲老公:【不是说睡不着要去找我,我亲自来接你了。】
她刚刚不是已经撤回了吗,怎么还是让秦怀初看到了?
沈冰檀从楼上下来,果真看到秦怀初在路灯下面站着。
今天一天,他已经在那里站了三次了。
看到沈冰檀,他硬朗好看的脸上浮现笑意,朝她招招手。
沈冰檀走过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刚刚那个消息不是我发的,是我室友。”
“这样啊,那看来我突然跑来不合你心意,有点草率了。”他垂眼看着她耷拉着的小脑袋,手往后面指了指,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要不然,我回去了?”
沈冰檀不说话,秦怀初作势转了身,真的要走。
沈冰檀急了,几乎不假思索地伸手过去,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他的袖角。
她都跑下来了,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秦怀初停下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拉我干嘛?”
沈冰檀低着头欲言又止的,酝酿好一会儿才软软地开口:“我确实有点睡不着。”
“所以呢?”
沈冰檀不说话了。
唐欣教她的那些腻腻歪歪撒娇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她以前跟秦怀初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准早恋的学生呢,她从来都没说过。
偏偏秦怀初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很有耐心地等待她回答:“所以你想怎么样?”
他兴致盎然地看着沈冰檀,似乎很想知道她到底愿意改变到哪种程度。
又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吭声,秦怀初也不再强迫她。
正要开口,一抹细弱蚊喃的声音传入耳畔:“我不想跟你分开。”
声音很小,语速慢慢的像是个说话不顺溜的小结巴。
但秦怀初听到时,却感觉耳朵里好像钻了只小飞虫进去,痒痒的,直通到心底。
“没听清,再说一遍。”秦怀初按捺着心上的那份悸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沉声说了一句。
一旦开了头似乎就没那么难了。
沈冰檀扬起尖尖的下巴,路灯下眸子水汪汪的,漂亮极了。她贝齿咬了咬下唇,神情间又难掩羞涩:“我说,我不想跟你分开。”
沈冰檀没跟他撒过娇,秦怀初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娇娇软软地说这种话时,竟那般娇俏动人。
两人就那么相对而站,不言不语的,唯有视线交织在一起。
路过的行人有好奇的时不时朝这边看上几眼,男俊女俏,分外惹眼。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怀初嘴角勾了勾,痞气地歪头:“那走吧,我刚好也睡不着。”
沈冰檀垂落的手上还捏着他的袖角,下意识要松开,秦怀初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光明正大地牵起。
他掌心温热宽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很有力量感。
沈冰檀跟他走在校园的路上,目光时不时偷看两人紧握的双手,心里流淌着一丝甜蜜。
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好看的眼尾往上翘。
从学校南门出来,路过一家水果店。
沈冰檀停下来,往店铺里指了指:“我想要去买点水果,你在这等我。”
秦怀初心情看起来很不错,松开她的手,下巴一抬:“去吧。”
沈冰檀进水果店里挑了挑,最后买了两个石榴出来。
她提着袋子在秦怀初眼前晃了晃:“你喜欢吃这个吗,我今年还没有吃过,时令水果口感最好,天越来越冷再不吃就过季节了。”
秦怀初接过来帮她拎着:“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到酒店,秦怀初直接牵她进去,两人坐电梯去十二楼。
电梯里出来,长廊上装修轻奢典雅,很是高档。
脚下铺着柔软的地毯,花盆里种着名贵的绿植盆栽,环境安静幽谧,将那些嘈杂统统隔绝在外。
沈冰檀的手还被他牵着,两人并肩沿长廊往前走。
渐渐地,她的心怦怦跳动越来越快,呼吸有点紧蹙,突然有点后悔答应跟他来酒店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酒店这种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秦怀初已经带她站在了房门前。
他输了密码,门打开,里面的灯随即亮起。
沈冰檀僵硬地站在原地,把手从秦怀初的掌心抽出来,一动不动,好似里面藏了只大老虎一般,连看都不敢往里看。
秦怀初一手扶着门把手垂眸看过来,将她的紧张和不安落进眼底。
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温和:“咱们俩又不是没共处一室过,你怕什么?”
沈冰檀想起那天晚上,她抱着秦怀初睡了一夜的事,把头垂得更低。
秦怀初侧身给她让道:“进来吧,不欺负你。”
心思被他看穿,沈冰檀有点心虚。
她硬着头皮走进去:“我没有害怕,是你想多了。”
秦怀初无奈地看她一眼,反手把门关上。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在耳畔,沈冰檀刚走没几步的双足又钉在原地。
她回头,看到秦怀初把门反锁了。
沈冰檀有点慌:“你怎么锁门呀!”
秦怀初觉得有点好笑:“不锁门一会儿怎么睡觉?”
睡觉???
沈冰檀记得自己好像没有答应他要来这睡觉呀!
她只是说不想跟他分开,想再陪他待一会儿,完全没有今晚要跟他一起睡的意思!
她掌心莫名出了点汗,手指搅着衣角,缓缓开口:“我就在这待一会儿,宿舍锁门之前就回去。”
秦怀初走过来,英俊帅气的脸靠近她,神情中带着几分调侃:“怕了?”
沈冰檀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努力保持淡定:“没有,我就是……”
她说话磕磕绊绊的,显然还没想好借口。
“留下吧。”秦怀初直接打断她,眼神缱绻温柔,“今晚你睡卧室,我睡客厅。”
沈冰檀怔了下,这才慢慢错开目光去打量如今所处的环境。
很宽敞的酒店套房,面积有她在水云湾的出租屋那么大。
这里有卧室,有客厅,还有健身区域,东面的墙边放了一架钢琴,设施齐全,应有尽有。
原来房间这么大。
宽泛的活动范围给了她不小的安全感,沈冰檀提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
秦怀初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备注,是齐特助打来的:“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沈冰檀应了声,默默走进卧室把门关上。
犹豫了一下,反锁。
秦怀初将手机放在耳边,听到卧室那边的锁门声。
他看过去,哑然失笑。
警戒心还挺强。
沈冰檀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等了一会儿秦怀初工作还没结束。
她看看时间也该睡了,便洗了个澡去床上躺着。
待在陌生的环境里,想着秦怀初在外面,她睡意全无。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正有点无聊,渐渐有婉转悠扬的钢琴声从外面传来。
是舒缓轻柔的曲调,听着让人的心都跟着安静不少。
她从卧室里出来,便看到秦怀初在钢琴前坐着,脊背笔挺,修长白净的手指雀跃在琴键上,温暖的曲调在指尖流淌。
沈冰檀倚在门框上,静静望着他流畅深刻的侧脸曲线,随着音乐有些出神。
一曲结束,秦怀初的余光看过来。
他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沈冰檀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刚刚那首曲子他弹得熟练又好听,沈冰檀还挺惊讶的:“原来你也会弹钢琴?”
秦怀初不以为意地笑:“学过几年,不过那时候贪玩,会弹的曲子不多。”
沈冰檀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了几下,奏出一串音符。
她对钢琴研究的不多,再加上好多年不练很是生疏,没刚刚秦怀初弹得好听。
她顿了顿,看向秦怀初:“刚刚那首曲子叫什么,我好像没听过,但又觉得熟悉。”
秦怀初:“没名字,以前被父母逼着上钢琴课,我不服管教,钢琴老师平时都不管我,后来闲着没事我把几首曲子融和了一下,自己弹着玩的。”
又看向沈冰檀,“你喜欢听?”
沈冰檀点头,回忆着刚刚的调子:“像小溪,漫进心底的时候,整个人都暖暖的。”
她感觉自己置身溪边,月色皎洁,星空缀满天穹,萤火虫环绕在周围,那种安静美好的环境,让她不自觉地就很想跳舞。
大概秦怀初这种心怀阳光的人,才能轻而易举谱出这样的意境。
沈冰檀忽然有了兴致,从钢琴前起身,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你再弹一遍好不好?”
她眼神里泛着光,绚烂夺目。
秦怀初了解到她的意图,重新坐正,把刚刚的曲子又弹了一遍。
舒缓的小调淌进耳边,沈冰檀闭了闭眼,随着旋律缓缓踮起足尖……
她从六岁开始学舞,到现在已经十九年,舞蹈早已融入她的血液,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对旋律很敏感,哪怕从未听过的曲子,她也能凭着直觉轻松找到最优美贴合的舞步和动作。
屋顶吊灯的光线明媚,将她柔美的身影投射在墙面上,随音乐摆动摇曳。
秦怀初看到她脸上绽放着平时不会有的笑容,沉浸在忘我的欢乐中。
上次公司团建,站在舞台上的她是耀眼而璀璨的。
如今眼前的她更加轻松自如,真实而美好。
秦怀初有些失神地看着她,渐渐忘了继续弹奏,音乐戛然停止。
沈冰檀脚下穿的是拖鞋,本来就不方便,他又停得突然,她慌忙将步子往回收,结果不小心崴到脚,身形不受控制地趔趄了一下。
秦怀初已经迅速起身走过去,环上她的腰肢。
沈冰檀还有点惊魂未定,不满地看向他:“你干嘛呀,知不知道这种时候音乐是不能随便停的。如果是在舞台上,我就出丑了。”
秦怀初没料到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有点自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也就是跳着玩的,其实也没什么。
沈冰檀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重了,声音缓和下来:“没事,本来我的鞋就有问题的。”
她说着刚动了下脚,发现脚腕处有点疼,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秦怀初低头看过去:“扭到了?”
沈冰檀轻轻点头:“稍微有点疼,你扶我去沙发上坐一下吧。”
话音刚落,秦怀初直接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沈冰檀脚下一空,双臂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两人一瞬间贴得更近了。
她红着脸偏了头,心跟着通通跳个没完,又心虚地生怕他会听到。
秦怀初将她放在沙发上,蹲下来去看她的脚踝,指腹在上面按两下,见没那么严重才松了口气。
他给前台打电话,没多久有人送了冰块过来。
他将冰块放在她脚踝处:“敷一敷就好了。”
冰块太凉,沈冰檀躲避着不想让他敷,要把自己的脚收回来。
不料秦怀初攥住了她的脚尖:“别动。”
他掌心刚摸过冰块,也是凉凉的。
可沈冰檀感觉不到冷,脚被他宽厚的大掌攥着,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缩回来,抱膝坐在沙发的一端:“我不疼了。”
“我还没敷几下呢你就不疼了?”秦怀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又果断把她的脚踝拉过来,“再敷一会儿,别明天一早肿了。”
他使了些力道,不轻不重的,却让她再没有逃离的机会。
秦怀初继续把冰块敷在她脚踝处,又忍不住说她:“亏你还是专业的呢,穿拖鞋乱跳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如果扭伤严重赶不上参加今年的跨年晚会,看你怎么办。”
沈冰檀怔了下,刚刚没想那么多,她确实有点草率了。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忆起唐欣说要示弱的话,她沉默一会儿,眼睫垂下去,很小声地顶一句:“我就是一时兴起跳着玩的,哪有想那么多,而且明明是因为你才崴到脚的,你还这么霸道反过来说我。”
她声音不大,带着三分委屈五分嗔怨,又有点第一次说这种话的小别扭。
安静的客厅里,秦怀初给她敷冰的动作顿了下,缓缓抬头看过去。
沈冰檀不知道说这种话效果好不好,算不算示弱。
原本就心里发虚,如今被他一盯,更是慌忙将目光移开不敢看他。
秦怀初轻轻笑了下,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
又默不作声地帮她敷了一会儿,见差不多了,把冰块放在茶几上。
既然他没反应,沈冰檀也努力把刚刚的事给忘掉:“我,我先去休息了。”
她正要把脚收回来,谁知秦怀初抓着她的脚腕往怀里一扯。
沈冰檀没防备,身子顺势往下滑,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
还没缓过神,秦怀初已经双臂撑在她身侧倾身靠了过来。
那张帅气的脸凑在她眼前,薄唇轻启,嗓音性感而蛊惑:“刚刚的事能全怪我吗?”
“谁让你跳的太好看,”他食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下,眼神里尽是缠绵与温柔,哑着声音说,“魂都被你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