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悉心听着,时而交流几句。
陆继臣看过去,问秦怀初:“沈冰檀看起来分明很喜欢舞蹈,当初怎么说不跳就不跳了?是家里出什么大事吗?”
这涉及到沈冰檀的隐私,秦怀初不想说太多,只言简意赅:“她姥姥身体不好,后来重病过世了,刚好家里也有点事情。”
陆继臣点点头:“这几天她在这儿,说话间也偶尔会提起姥姥,倒是没听她说过父母。”
“她是姥姥带大的。”
陆继臣了然:“怪不得呢。”
陆继臣发现秦怀初对沈冰檀还挺了解的:“你们俩老早就认识?”
“我们从幼儿园开始便是同学。”
这话让陆继臣意外了一下,笑:“那你们俩还挺有缘分,也算青梅竹马了。”
他顿了顿:“这么说沈冰檀也是长莞人?”
秦怀初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问,有些不解。
陆继臣解释说:“四年前我的团队想邀请沈冰檀来我的演唱会伴舞,当时底下的人好像查到她母亲家住安芩,我一直以为,她是安芩人。”
说起这事陆继臣还有点惋惜:“听我经纪人说,当初她母亲接到电话后直接就给挂断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秦怀初第一次听到有这事,神色微顿,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口袋里手机响起震动。
他拿起来看了眼备注:“陆叔叔,我接个电话。”
从演练室出来,秦怀初走去无人的长廊尽头。
接听后放在耳畔,对面传来齐特助的声音:“秦总,那个酒吧老板我找到了,但他开酒吧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距离现在太过久远,人又上了年纪,以前招过哪些人他自己也不记得,也没留下备份的资料。”
秦怀初拧起眉头。
齐特助又道:“不过他说有一个他印象比较深刻,如今是在乐坛地位举足轻重的人物,陆继臣。秦总,这会不会是您想要查的人?”
怎么是陆叔叔。
“你确定吗?”
齐特助:“对方说得信誓旦旦,应该不会错,毕竟陆继臣算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
“秦总?”等了半晌没听到回应,齐特助又叫了一声。
秦怀初回神:“知道了。”
他切断电话,想着齐特助的话陷入沉思。
在此之前,秦怀初从来没把陆继臣和乔乔的身世联系在一起过。
总觉得是完全不搭边的事。
可如今再细想……
二十多年前陆叔叔因为梦想不肯继承家业,被陆爷爷逐出家门,听说后来还被女人伤害,受过一段情伤。
好像确实跟乔乔父母当年的事有点像。
陆继臣,会是乔乔的生父吗?
秦怀初若有所思地倚在窗边,点了一根烟,吞吐间缭绕几许淡淡的烟圈。
没多久,陆继臣从演练室里出来。
瞥见秦怀初,他走过来:“今天不忙?”
秦怀初递了根烟给他,陆继臣接过来,熟稔地点燃。
秦怀初想着他先前的话:“陆叔叔,您刚刚说四年前有找乔乔给在演唱会上伴舞,那当时联系她母亲的时候,您有表明身份吗?”
陆继臣怔愣片刻,想了想:“这些是团队里的人去处理的,我没怎么上过心。不过依照我经纪人的个性,一上来必然是会表明身份的。”
他有点不解:“怎么问这个?”
秦怀初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她母亲为什么当初没答应。”
“我也一直想不通,按理说这丫头天赋这么好,做父母的应该支持。”
秦怀初望过去:“陆叔叔知道她母亲是谁吗?”
陆继臣抽了口烟,手指随意捻着烟蒂:“不知道。”
正聊着,沈冰檀停下来休息,她打开演练室的门脑袋朝这边探。
看到秦怀初,她笑着走过去:“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还没有。”秦怀初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
陆继臣笑笑:“你们聊吧,我找方媛老师说点事。”
长廊下只剩下秦怀初和沈冰檀两个人。
为了能更好地看出练习效果,沈冰檀练舞时穿着为这次登台精心设计的白色舞裙。
单肩的设计,露出纤细的双臂和精致锁骨,肤色通透如玉。
腰身掐的紧致,显得不盈一握。
下面的裙摆是渐变的水墨画,层次分明,点缀着亮片,舞动间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她平时散下来的长发高高绾起,显得那张脸更加小巧精致。
别墅里开着地暖,大概是她运动量太大,额头上出了不少汗,小脸红扑扑的。
秦怀初拿纸巾帮她擦拭:“累坏了吧,最近天气本来就干燥,出了汗要多喝水。”
“我刚刚已经喝过了。”沈冰檀说着,嗅到他身上的烟味。
又凑近了吸吸鼻子,抬起头:“你怎么又抽烟了?”
以前沈冰檀从来没有说过这事,今天忍不住提醒他:“总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以后少抽点,以前高中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抽够。”
秦怀初看见她的时候已经掐灭掉,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大概是跟她分开的这四年抽的太多,上了瘾,平时想事情的时候不自觉就点起来了。
他无奈笑笑:“好,我戒掉。”
把口袋里的所有烟和打火机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还挺听话的,沈冰檀很满意地弯起嘴角,双臂搂住他紧致的腰身,下巴抵在他胸前,浓密的睫毛卷翘,扑簌颤了几下,声音然软软的:“初初,你好乖哦。”
“……”
“谁许你这么叫我的?”秦怀初惩罚一般地在她脸蛋上捏了下,“下次记得要叫老公。”
这两个字沈冰檀至今还没叫过,有点不习惯。
即便在做最亲密的事情,她被秦怀初逼迫着,也没好意思叫出口。
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沈冰檀说:“我该去练舞了,你若是在这边没事,就先回去吧,到晚上再来接我。”
“乔乔。”秦怀初忽然唤了她一声,眸色中掠过一抹复杂,欲言又止。
沈冰檀察觉他好像有话要说,仰起头:“怎么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巴巴地望过来,秦怀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她讲。
半晌后,他懒懒笑了声,俯身凑近她:“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下面还疼不疼了,今天练舞有没有受影响。”
沈冰檀身形一僵,一张脸迅速涨红,脖子也渐渐染上粉晕。
“你好烦呐!”她羞赧地推了他一把,懒得跟他多说话,跑着回演练室。
秦怀初含笑望着她的背影。
直到那抹白色的裙裾消失在视线,他脸上的笑意淡下来,神色变得深沉。
乔乔一直担心自己的父亲有了新的家庭,不会对她好。
她渴望亲情,却又不敢寻找。
依照这丫头对陆老师的崇拜,如果他们俩真是父女,她应该能够接受吧。
陆继臣对她这么照顾,她知道真相没准会很高兴。
只是两人的关系,还需要得到进一步确认。
思及这个,秦怀初有些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有几根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掌心。
他盯着看了两秒,捻起一根若有所思。
大概没有什么手段,能比做亲子鉴定更能简单而直接地,证明他们俩的父女关系。
自然脱落的头发不一定有毛囊,影响DNA鉴定。
难不成要他去陆继臣的头上拔几根?
第41章 妻管严(二更)
秦怀初在原地站了会儿, 去演练室,跟陆继臣说自己要先回去了。
陆继臣亲自送他出来:“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们俩的婚礼什么时候提上日程, 别忘了跟叔叔说。”
“一定会的。”秦怀初说着两人一起从楼上下来。
到客厅, 秦怀初状似无意地看了眼陆继臣的头顶:“陆叔叔,你什么时候染的头发?”
陆继臣面容稍怔:“前两天, 怎么了?”
秦怀初凑过去打量一下:“大概没染好, 有几根白头发。”
“是吗?”陆继臣是一个很注重保养的人, 下意识摸了下头发, “那可能还得再染一下, 我明天还有行程呢。”
秦怀初余光看过去:“我瞧着没几根, 染发剂对头皮的伤害还是挺大的。要不然我替你拔掉?”
陆继臣刚想说不用麻烦,秦怀初已经很热情地拉他去沙发上:“没关系, 我在家经常帮我爸找白头发,都有经验了, 一点都不疼。”
陆继臣没办法,只能被他按坐在沙发上。
秦怀初在他头发上拨着, 揪下来一根, 又揪下来一根:“陆叔叔, 你别着急,你这个稍微有点多,还有两根。”
“好了。”秦怀初放开他的头发,又拨着仔细找了找,确认一遍,“这回真没了。”
陆继臣回头:“白发呢,我看看。”
秦怀初一怔:“我扔地上了,你这地板是白的估计不好找。”
“那算了。”陆继臣也没在意。
“陆叔叔, 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您有事的话就先忙,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他说完匆匆离开别墅,陆继臣还在沙发上坐着,揉着自己的头皮。
秦怀初那小子说天天给他爸找白头发,拔着不疼的。
他头皮怎么感觉很疼啊,也不知道拔掉几根。
怎么回事,突然这么热情。
陆继臣又低下头在地板上随意找了找,也不知那小子把他白发扔哪了,也瞧不见。
——
晚上秦怀初照常来陆家接沈冰檀。
沈冰檀上车后,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拧开喝了小半瓶,又把盖子拧上:“你今天白天都干什么了?”
秦怀初帮她把安全带系上:“也没干什么,尹黎昕找我打了会儿球,送初念回学校。”
车子驶离别墅区。
沈冰檀又问:“做饭的阿姨,你有在找吗?”
“嗯,找好了。”
没想到还挺有效率。
沈冰檀想起另外一件事,倏而指着他:“那你这一天,我没在的时候抽烟了没?”
“没有。”秦怀初懒懒地应着,“我不是当着你的面,把所有的烟都给扔进垃圾桶了吗,连打火机都扔了。”
沈冰檀小声嘟囔:“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忍不住想抽,然后背着我偷偷买。”
秦怀初有些好笑:“我是那么让你不放心的人?”
那倒也是没有。
沈冰檀咬咬唇,没再追究这个:“行吧,我相信你了。”
已经请好了做饭阿姨,秦怀初和沈冰檀两个人不用再去超市购买食材,直接驱车回了水云湾。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沈冰檀没急着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上身前倾朝秦怀初那边靠过去,鼻子凑在他身上嗅了嗅,像只凭嗅觉寻找什么的小狗似的。
秦怀初被她突然的举动逗笑:“刚刚还说相信我了,如今又在闻什么?”
沈冰檀抬手蹭蹭鼻子:“我就是再确认一下你身上有没有烟味。”
她说完想重新坐回位置上,不料秦怀初长臂一伸,扣在她的腰上,把人收紧。
沈冰檀被迫贴在他怀里,听到他语调慵懒地问她:“那你闻到烟味了吗?”
两人靠得很近,沈冰檀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没有一丝烟味,倒是有一股很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他下午跟尹黎昕打完球之后洗过澡。
秦怀初点点她小巧挺秀的鼻子:“抽个烟都不行,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妻管严了?看来你我有过夫妻之实,你更能摆正自己如今的身份了,嗯?”
沈冰檀被他说得心里一乱,佯装淡定地推开他:“我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秦怀初轻吮她的耳垂,声音缱绻:“知道了,秦太太。”
“……”
两人下了车,秦怀初牵起她的手走向电梯。
回到家里,沈冰檀刚推开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饭香味。
一个着装干净的妇人笑着走过来:“先生和太太回来了,饭菜已经做好,你们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沈冰檀看这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秦怀初给她介绍:“这是孙姨,之前一直在家里帮佣。她做饭很好吃,以后会到点过来给我们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跟她说。”
沈冰檀怕秦怀初累着,让他请个做饭的阿姨,没想到他把家里的给请过来了。
沈冰檀怔愣间,孙姨上前接过她手上的包包放在玄关处,又主动弯腰帮她拿拖鞋:“太太先把鞋换一下吧,这样舒服点。”
沈冰檀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往后退了退:“没关系孙姨,我自己来就可以。”
秦怀初说:“孙姨辛苦了,我们俩这边不需要照顾,您做完饭就可以回去了,也能有点自己的时间。”
孙姨笑应着,把围裙摘下来送去厨房,跟沈冰檀和秦怀初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冰檀轻松自在许多。
换掉鞋子,她跟秦怀初说:“我出过汗很难受,先去洗个澡,你如果饿的话就先吃。”
“我等着你。”
沈冰檀心里一暖,莞尔:“那我快点。”
饭菜都在保温箱里,沈冰檀洗完出来还热乎着。
孙姨做了挺多,都是沈冰檀喜欢吃的,应该是秦怀初特地交代的食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