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的个人信息,然后还有在附高认识谁,把他的姓名班级也写出来。”蔺瞳一边说着,心里也在吐槽个不停。
附高真是一个臭规矩贼多的地方。
“那你写了谁的名字?”白晶很担忧,她怕蔺瞳没有熟人,胡写了一通。
蔺瞳叹了一口气,在换鞋的间隙里,吐出几个字:“廖予迟。”
身后忽然传来“噗通”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廖:开心。
第10章
江禾穿鞋没穿稳,一屁股跌在了地板上,表情很是痛苦。
白晶赶紧上前查看情况,确定她没大碍,才重新站到一边,脸也变得严肃起来,“做事情不专心,就是这种后果,你在想什么呢?”
江禾头都快垂到胸前,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蔺瞳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很担心她再垂下去,脖子都要断了。
这个叫江禾的女生动不动就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也不爱说话,休息的间隙里,总是捧着一本单词书,坐在旁边静悄悄地背。
蔺瞳不太敢跟她说话,既怕吓到她,也怕打扰她学习。
她对成绩好的人有种天然的好感,可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蔺瞳嘴上说着要照顾廖予迟家的生意,晚上放学,就把江源一行人全拽到了鸡丝豆腐脑店里。
“来来来,随便吃啊,我请客。”
江源环顾着简陋的小店,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拜托大姐,你这也太寒酸了吧,请客请客,就请这个?”
其他几个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有点意外。
要不是今天蔺瞳把他们领进来,他们都不知道这条五光十色的街上,还有这么普通的店铺。
左边一个烧烤店,右边一个旋转小火锅,两个牌子全都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甚至还嵌了碎钻。
这家鸡丝豆腐脑夹在中间,真是一点也不显眼,如果门上没有玻璃,江源从门口路过,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条走廊。
蔺瞳把几个人安抚坐下,“这你们就不懂了,大家都是经常参加比赛的人对吧?万一明天忽然来个通知,要去体检,结果咱们因为吃的东西被筛下来了,还不得懊悔死。”
唐飞点点头,“我会把杠铃从6楼扔下去。”
“倒也不必这么冲动,”蔺瞳阻止道,“为了将这种可能扼杀在苗头之中,我就带你们来吃豆腐脑啦。”
唐飞已经被说服,江源虽然觉得蔺瞳说的是屁话,却想不出有效的反驳。
几个人最终还是围着小桌子坐定,胖阿姨从窗户后面探出头,“你们吃甜的、咸的,还是要鸡丝豆腐脑?”
“我吃甜的。”
“卧槽,世界上居然有人吃甜豆腐脑?”
“别理他,我要鸡丝的!”
胖阿姨笑眯眯地忙碌起来,蔺瞳的视线时不时往窗后打量。
这家门店小得可怜,廖予迟应该不会在后面写作业吧?那里雾气那么大,一定会熏到眼睛。
胖阿姨来送豆腐脑的时候,蔺瞳有些不放心地问她:“阿姨,您儿子在吗?”
“我儿子?他爸放学就接回家了。”胖阿姨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蔺瞳这才舒一口气,她一直坐在暗处,胖阿姨没看清楚她的样子,这回离得近了,她终于想起来了。
“哎,你中午跟小廖一起来过吧?”
江源的勺子一顿。
唐飞的勺子一顿。
大家不明所以,勺子也跟着一顿。
“你们都看我干吗?”蔺瞳摸摸脸。
“小廖是谁,男的女的?”江源瞬间警惕起来。
胖阿姨被他包拯断案一样的眼神逗笑,乐呵呵地替蔺瞳回答:“你们不是附高的吧,要不然一定认识小廖,他每回都考第一,人也长得也可帅了。”
蔺瞳觉得,胖阿姨此时一定犯了所有家长的通病,看见自家孩子的同龄人,就忍不住小炫耀一下。
后面的水烧沸了,胖阿姨赶紧去掀锅盖。
蔺瞳一回头,就看见大家的眼神都变了。
“小廖是谁,从实招来。”
“我招个头啊。”蔺瞳无语问苍天,怎么一天天的,话题就绕不过廖予迟了呢?
但江源此刻关心的点已经偏了,他本来是想敲打敲打,然后回去告个状,但现在,自打听见胖阿姨说小廖人长得可帅了以后,江源心底的火焰再次燃烧。
“你说,我和你的小廖谁帅?”
“谁小廖啊?”蔺瞳哭笑不得。
唐飞也好奇起来,“有多帅啊,比江源还帅吗?”
“一码归一码,两种类型的人,根本没什么可比性。”蔺瞳也被带进了沟里。
唐飞意味深长,“还真有个小廖啊。”
蔺瞳:“……”廖予迟,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但江源的脑子虽然时常卡壳,此时却转了过来。
姓廖、附高、总考第一、长得不错,不会是上次那位哥吧?
蔺瞳见他眼睛一亮,条件反射去捂他的嘴,但江源已经猛拍了一下桌子,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还联系呢,你不把人家裤子扯了吗,还好意思见人啊?”
蔺瞳弄死江源的心都有了。
她本来是有脸见人的,江源这么一喊,有也没了。
唐飞被豆腐花烫得嗷嗷叫,脸上却写满了兴奋,“这么劲爆?那豆腐花阿姨怎么认识你们的?”
蔺瞳捂着额头,她今天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把江源这个祸害领来。
“廖予迟是阿姨的儿子,我今天出来吃饭,碰见他们了。”
大家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们悄悄看了眼后面忙碌的胖阿姨,压低声音道:“就说怎么来吃豆腐花呢,原来是照顾小廖生意来了。”
理是这么个理,为什么从他们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
吃过豆腐脑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小路上只剩下江源、蔺瞳两人。
也许是一圈人“小廖”、“小廖”的念叨多了,蔺瞳还真在路上看见了廖予迟。
她猛地往路灯后一藏,江源不明所以,也跟着藏到了后面。
“你干吗呢?”小小的路灯架根本挡不住江源又高又大的身躯,他猫着腰配合蔺瞳的样子格外搞笑。
“嘘。”蔺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真是奇了怪了,豆腐脑阿姨明明说廖予迟早就被他爸接走了,为什么这么晚还会出现在公园旁的大街呢。
关键是旁边还走着一个染着黄色板寸,露着大花臂,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男生。
廖予迟双手插兜,而那人却勾着他的脖子。两人肤色悬殊,廖予迟一截清瘦的脖颈露在外面,仿佛轻而易举就能被折断。
蔺瞳的心砰砰直跳,她怀疑廖予迟被劫持了。
“江源,你说咱们俩能打得过那个黄毛吗?”蔺瞳小声地问。
江源一头雾水,“我是好人,我打他干什么?”
蔺瞳踩他一脚,指了指前面说:“看到没,那个就是廖予迟,不过按你那个记性,应该也不记得了。”
江源无缘无故又被扎了一刀,顿时有些不乐意,“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帮我个忙,我上去冲个场,要是那人被吓走了,你就别出来了,要是我快被打了,你赶紧喊人来帮忙。”
蔺瞳交代完就冲了出去。
江源一头雾水,虽然他和蔺瞳天天吵架,但也绝不会看着别人欺负她。
江源骂了一声,也跟在后面蹿了出去。
后面的响动太大,廖予迟和黄毛一起回了头。
蔺瞳跟个小炮仗一样冲过来,“你,你松开他!”
黄毛眉毛一挑,他刚想往前走两步,却被廖予迟不动声色地扯住衣服。
他和廖予迟太熟悉了,小时候就没少在大人面前演戏,现在对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什么意思。
廖予迟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江源也跑了过来,和蔺瞳站成一排,有意无意展现自己的肌肉。
“没听见啊,让你把人放了。”
黄毛乐了,怎么回事啊这是?
蔺瞳心里也有些发毛,面上仍然强装镇定,对黄毛放狠话:“你一个人打不过我们三个的,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人走吧。”
对面一口一个放人,黄毛渐渐捋清楚了,合着这两人是把他当流氓了?
他戏瘾也上来了,手从廖予迟肩膀滑下来,然后忽然一使劲,把他两只手都折到了后面,语气很是嚣张:“我要是不放,你们拿我怎么着?”
廖予迟垂着眸,碎发散在额前,看起来很是可怜。
只有黄毛知道,他的手腕猛然翻转,在同一时刻钳制住了自己,警告意味很是明显。
[不要得寸进尺。]
蔺瞳火气噌噌往上涨,这个小混混怎么还没眼力见呢?
“你要是不放,我就报警了。”蔺瞳拿出手机,黄毛作势来抢,却被江源格挡在前面。
“我看你敢动她试试?”
黄毛憋着笑,他点到为止,敲了敲廖予迟肩膀,小声说:“哥们儿不陪你演了,告辞。”
但这副场景落在蔺瞳眼里,就成了他仍想威胁廖予迟。
“你不要死性不改啊,我会报警的!”
黄毛走后,廖予迟活动了一下手腕,蔺瞳很担心地凑上前来,“不要紧吧?他打你了没,要不要去医院?”
廖予迟摇摇头,“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动我,你就来了。”
江源听着意思不太对劲儿,怎么就变成蔺瞳一个人美救英雄了,那他是什么?空气啊。
廖予迟这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也谢谢你了。”
只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感谢的意思。
蔺瞳似乎还是很担忧,廖予迟就静静地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带着一点小期待,也带着一点坏心思。
“你手机还在吗?”蔺瞳问。
廖予迟点点头,很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来,顺手解了锁说:“在这儿,怎么了?”
蔺瞳一下拿了过来,噼里啪啦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拨通。
下一秒,她的掌心传来了震动。
“这是我的手机号,微信也同号,下次他再欺负你,你跟我说!”
蔺瞳咬牙切齿,她最看不起欺负弱小的人。要是还有下一次,她非得把黄毛送进派出所。
廖予迟接回手机。
晚风里,蔺瞳发丝飞扬,暖黄的路灯映在她眼底,仿佛将整个夜晚都点亮。
作者有话要说:
光明正大拿到手机号了!
第11章
廖予迟回到家时,许少艾正躺在沙发上护肤,懒洋洋地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不会又迷路了吧。”
廖予迟随手摘下书包,学校离他家就三条街,他每天都走,如果还能迷路,那应该不是路痴,是白痴。
“要不明天让老陈接你?”许少艾问。
廖予迟摇头,“我自己走,今天是特殊情况,从半路碰到了余扬,和他说了一会儿话。”
许少艾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那你怎么不喊小扬来玩?”
“你看他像是没地方玩的人吗?”廖予迟反问。
他抬脚要上楼,又被许少艾喊住:“你着什么急啊,今天中午的饭好吃吗?”
廖予迟脚步一顿,“你做的?”
许少艾面膜都要笑掉,“你猜。”
好了,那就不是。
前段时间,也不知道许少艾是太闲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迷上了做饭,差点没把厨房的大理石给炸飞。
但她的兴致却一点没减,每天都兴致冲冲地投喂这个、投喂那个。
小魔头被她抱来吃过一次饭,小孩单纯好骗,被诓着吃下了几个小面包,第二天不管许少艾怎么说,他死活都不愿来了。
还趁廖予迟放学时跟他抱怨:“小鱼哥哥,漂亮阿姨今天对我进行了生化武器攻击。”
小魔头边说边做了一个掐人中的动作,他把胖嘟嘟的拇指和食指并到一起,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说话:“我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廖予迟反手把小魔头塞回了院子里。
其实,他对许少艾的手艺也不是一般嫌弃。可许少艾上了一节教育课,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回来就要给他准备午餐。
从此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老陈是他家的司机,原先的主要工作是接送廖国成上下班、陪他应酬,但自从许少艾开始糟蹋厨房,他又多了项工作——帮廖予迟送午饭。
鸡丝豆腐脑店的胖阿姨和老陈是夫妻,老陈赶着去廖国成那儿,常常把便当盒放在店里。
按理说,廖予迟不用挤食堂了,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许少艾的手艺实在太差了。
廖予迟吃了两天,第三天,就连从不挑食的梁渺都快吐了,廖予迟又把菜原封不动地拎了回去。
许少艾热情地接过,笑得跟朵花一样,问他明天还要点些什么菜。
但她拉了两次,便当袋就像沾了胶水,死死地被廖予迟攥在手心。
“我明天应该不饿。”廖予迟说。
“那怎么行,我再给你加个菜。”许少艾拿出手机翻菜谱,“加什么好呢?”
廖予迟既心疼自己,又心疼他爸。
“你们两个,中午吃的也和我一样吗?”
许少艾从手机上收回视线,一脸“我听到了什么”的表情,说:“当然不啊,我们去餐厅。”
廖予迟沉默了一瞬,他早该明白,受苦的只有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