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带的艺人比较多，分给余周晚的时间和精力有限。
自从去年开始，她只带余周晚一个人，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尤其是最近的这半年。
余周晚摔伤后性子开朗了不少，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小莫见两个人出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听面前的两个大佬交流本次开会的心得。
张满满咬了咬唇角：“我确实有离开耀河的打算，本来想最近和你说。”
小莫在后面瞪大了眼睛吃瓜，视线紧紧地锁住面前的两个人。
满满姐要走？
这瓜有一点点大啊，难道是因为昨天被临时发难，今天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
小莫心底的疑问也是余周晚想问的。
“为什么？”余周晚刚刚就在心中反复猜测，将那几个可能理由都过了一遍。
被徐雯压一头气到了？不应该啊，张满满亲妈是耀河大股东。
要去帮自己老公搞事业？那种平时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的老公，不要也罢。
余周晚想破头，都不知道张满满想走的理由。
张满满耸了耸肩膀，这件事说来话长：“一会回去路上说。”现在还有一个正经事没做。
“周晚，你和公司的合约下个月到期，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原计划是明年才离开耀河，现在日程提前了，要不要续约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
余周晚脑子也飞快运转，续不续约这件事她现在没什么概念：“续约和不续约的本质区别是什么”
张满满思索了一下，直接了当的说出了重点：“续约的话你要换个经纪人……”
“那不续了。”余周晚拍拍圆润隆起的胸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张满满：“……”她话还没说完呢。
小莫跟在旁边默默地也跟了一句：“那我呢？”她好想继续做余周晚的助理啊，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去追秃头狗血剧了。
张满满则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要不是人设不允许，她真想上去摇了摇余周晚的脑子，是不是有大海拍打浪花的声音。
“别这么草率，耀河还是有它的可取之处。”
耀河现在逐渐从定制化经纪人逐渐走向定制化经纪团队，这对艺人本身来说是十分有优势的一件事。
何况是老东家，胜在足够熟悉。
余周晚对耀河的归属感不强，今天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她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徐雯的一切算盘都打空。
想让她续约，她偏不。
昔日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有她余周晚为了张满满放弃天价合约。
滨城娱乐行业发达，总不至于耀河一家独大。
于是余周晚心思活泛：“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有。”
这也是张满满这段时间提余周晚考量的第二种选择。
“你可以成立个人工作室，前期的成本可能偏高，但是后期的收益会十分可观。”
这也是眼下的一种趋势，个人工作室会相对自由，如果有人脉有知名度，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工作效率会高一点，不会出现大型企业中因为流程滞后而产生的损失。
开工作室？
余周晚突然觉得亚历山大。
她之前一直是做自由职业的，深知摸自己的鱼和摸别人的鱼心情完全不同。
自己当老板基本上是要走女强人道路，为自己的工作室负责，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拒绝商演了。
余周晚的犹豫落在了张满满的眼里：“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
“Plan C？什么选择？”
张满满刚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被徐雯尖锐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打断。
“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开会，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Plan C一会再说，我们先进去看看耀河给出的方案。”
张满满知道为了留住流量比较大的艺人，公司一般都会给出几款定制化方案。
前几年徐雯没来，方案都是过她这里的。
今年制定的方案她还没看过。
但想来开出的条件不会差。
余周晚十分看不惯徐雯这种颐指气使的样子：“你的时间难道会比我的时间宝贵？”
徐雯被噎的无话可说，进了会议室还摔了一下桌子。
余周晚怀疑自己在和小学生抬杠，这气度也能当总监？
“你这姐姐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余周晚抬手指了指小莫的脑子。
小莫气的跺脚：“满满姐，你看她，一天就知道欺负我！”
“好啦好啦，我们也进去吧，你下午不是还要直播吗？”
一提起直播，余周晚肉眼可见的有些兴奋：“对，那我们先开会。”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plan c是什么？”
张满满边走路边降低音量和余周晚说：“签约星空娱乐，那边的负责人是我大学同学，前一阵私下里找我挖过你；我没直接拒绝，说要问过你意见考虑一下，现在看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满满的话把余周晚说的有些懵：“去星空？”
全方位360度无死角进场磕cp？
近距离接触kpl联赛永远的神-沈风眠？
王者车队无限上分不是梦？
她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选项了，听上去好像有一点点不戳！
第035章
徐雯叫来了签约部的负责人，几个人依次在会议室落座。
张满满的这个继姐总是喜欢在各种场合掌握主动权。
比如现在。
明明是想和余周晚协商，希望她能在合约到期后继续和耀河合作，偏偏做出一副余周晚脱离耀河就要退居十八线的样子。
求人办事还这种态度。
颐指气使的样子让余周晚看的拳头都硬了几分。
徐雯的语气中带着不合时宜的强势：“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先看一下签约部门给出的几套备选方案，我看过方案了，耀河条件开的绝对优渥，周晚你一会好好看一下。”
徐雯把手上的一摞塑封好的合约拍到了余周晚的桌子上。
签约部的负责人不可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眉。
她刚刚也听说张满满经纪人的约不打算续了，耀河现在还是艺人经纪人捆绑合约。
一般这种情况下，艺人都会慎重考虑，不会轻易续约，之后公司对经纪人的安排，也理所应当地会被艺人纳入考虑范围。
她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位海外名校留学回来的总监，可能要水土不服，把余周晚续约的事情办砸了。
董宇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余周晚这个人，别看平时咸鱼，关键时刻绝对不会掉链子，甚至战斗力点满。
就像现在。
她打心底里不想让徐雯笑的那么得意，于是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手上的几分合约。
余周晚悦耳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回响：“徐总也觉得不错？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嘴上说着好好看看，过程却一会皱眉，一会叹气。
余周晚深藏不露的喷子属性，在这一刻隐隐有了被点燃的趋势。
余周晚‘专心致志’地一本一本看过去，看到关键部分还手动折页，合约内容大部门都是既定模板，改动的地方都被下划线标注出来，所以余周晚很快就看完了。
然后接下来就到了--紧张刺激的一本一本挑刺环节！
余周晚故作深沉，还叹了口气，指了指第一本上的商演分成收益条款：“商演这里怎么才四六分，耀河抽成比例这么大，还要每场都进行审批，我觉得不太可。”
其实余周晚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见过什么艺人的签约合同，也不知道这种分成是不是合理的。
但是！她的目的是讨价还价吗？很显然不是，她的目的就是让徐雯吃瘪！
果然她挑眉对上徐雯那张靠浓妆艳抹都拯救不了的脸，发现对方脸色已经开始黑了起来。
这就接受不了了？她可是著名‘阴阳学’爱好者，阴阳怪气头号玩家。
这才刚刚开始！
“还有这份，乙方的一切直播活动，应优先考虑耀河旗下直播平台，直播的一切收益五五分成，平台额外劳务费用视直播特定的情况而定，此处不作细致描述。”
“徐总，你们不做市场调查就给我出方案吗？星空最近的直播活动，给出的条件是打赏礼物全额返还；耀河却是五五分，还带着强制参加的味道，这恐怕不太合理吧。”
别的合约细则余周晚不是很清楚，她也不好大肆做文章，但是最近星空给出的直播条款她可是仔仔细细地看过。
里面给出的分成利润明显要比耀河给出的优渥很多。
张满满也留意到了这个条款，收益五五分成，还带着‘强制’的味道。
不说合理，这项条款已经近乎苛刻，耀河的直播平台还在起步阶段，余周晚这种咖位的过去直播就是降咖扶贫。
徐雯僵笑：“这个条款也是出于对公司利益的考量，耀河的直播平台刚刚起步，急需周晚这种流量帮忙站台，一切都是为了公司。”
冠冕堂皇的说辞，资本主义培养出来的‘高材生’果然不一般。
偷换概念的能力余周晚给她打满分。
余周晚环臂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她长相明艳，笑起来是美丽动人，挂着脸是‘美丽冻人’，这会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倒有了一股女王范：“公司的利益自然有你们这些高层领导考量，我这个人格局比较小，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言下之意，我就是打工人，不是老板，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不要在这里道德绑架了。
张满满一直没作声，余周晚话音刚落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徐雯一眼：“我记得耀河那个直播平台，你们母女俩也入股了。”
虽然只是小道消息，她不太确定，但是她清楚徐雯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如果不是利益相关，这种小事情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搬到台面上说。
很显然，张满满说中了。
徐雯迟迟没回答，试图辩解：“你听谁说的？”入股的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她们还在协商阶段，张满满是怎么知道的？
徐雯身子紧绷，一阵凉气从后脊骨只抵天灵盖。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失控。
董宇眼见得故事的走向不符合预期，赶紧出面调停。
虽然她也觉得这位新总监的那套办事方式不合适，但是为公司利益最大化就是她们的职责，她还真么办法看着场面搞得太僵。
董宇脸上挂着温婉的笑，上半身前倾，谈判心理学那套技巧拿捏的淋漓尽致：“这几份合同都是备选方案，哪里有疑问，周晚你可以提出来，公司虽然注重盈利，但是也更注重旗下艺人的发展，我们的利益是共同的，不存在冲突。”
张满满和董宇认识的比较久，工作上一直都有配合，所以董宇出面调停，她也不好不给面子。
“那既然这样，这几份合约我们先拿回去看看，续约没有这么草率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清楚强买强卖的那套在这里不适用。”
“你……”
董宇赶紧把话接过来：“那是自然，我们当然还是以周晚的最终意愿为主，耀河随时欢迎周晚这种全能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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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余周晚一想到徐雯最后那副样子，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
余周晚侧过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椅上，看向张满满。
“满满，你看见徐雯刚刚那副吃瘪的样子了吗？太好笑了，你这个继姐到底是怎么养成这幅性子的？那副‘以我为准’的娇纵样子，她知道大清早就亡了，现在是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吗？”
张满满闭目养神，她对于徐雯的那幅样子见怪不怪：“她就那样。”
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徐雯的性子一点没变，甚至有些变本加厉，依然是那副‘我穷我有理的’样子。
小莫走在吃瓜最前线：“等等，什么继姐，徐总是满满姐的继姐？”
余周晚伸手拍了拍小莫的小脑瓜，故作神秘：“不知道了吧，还有更劲爆的瓜想不想知道”
小莫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想。”
余周晚拉了拉一旁阖眼的张满满：“你说。”
“说什么？”
“说你身为耀河的千金，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要走？还有抛弃我和小莫的嫌疑，你这个行为在我这里轻踩一脚，标狼了。”
空气中沉默了十秒钟。
张满满在酝酿这件事要从哪里说起。
余周晚在等着张满满酝酿好，听八卦。
小莫直接在风中凌乱，这瓜的劲爆程度不在她承受范围之内。
张满满葱白如玉的手指捏了捏眉头，简明扼要的说了一波重点：“耀河是张耀山和我妈当年白手起家创建的，他们婚姻破裂并不影响一起做生意赚钱。”
“我妈这几年开拓海外市场，一直在美国定居，她让我帮着她盯着国内，她最近和她在美国的男朋友领证了，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你妈为爱放弃事业？怎么说耀河体量也不小，就这么放弃了？便宜别人？”
“我妈新男朋友，HLU总裁，老美娱乐帝国掌权人，耀河可能现在在我妈眼里就是过家家吧。”
余周晚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滨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原来在大佬眼里是过家家。不愧是你们。
余周晚还有一件事比较费解：“不过你为什么能和徐雯相安无事这么久。”
“徐雯也是这几个月才空降的总监，之前交集不多。”但每次交锋都势同水火是真的。
张满满神情有些倦怠，像是完成了一件交期漫长的项目，最后一刻不是愉悦，而是积攒已久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