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回答的?”
沈风眠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专注地看向余周晚:“你好像考虑的时间不短了。”
余周晚状似淡定地拿过了沈风眠手上的包,仔细观察能看出来她的指尖带着颤抖。
谁面对老板的表白能不慌?
谁能?!
她感觉她可能是不能了,两个人一度僵持在那里。
余周晚弱弱地说了一句:“也没有很久……”
其实她最近真的有好好考虑过,还趁着小莫休息日把她忽悠到滟澜山‘认真仔细’地探讨过。
某日。
小莫在余周晚的无限召唤下,时隔n久,再次拎着早餐出现在滟澜山的楼下。
余周晚可下子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开始拉着小莫的手把自己的苦恼说给她听。
“什么!你说wind追求你?”
余周晚无辜地点点头:“还默默地强调了一下,之前她还拒绝过沈风眠一次。理由十分蹩脚,说是为了彼此的事业,不谈恋爱。”
小莫的重点逐渐跑偏:“所以你为什么拒绝沈风眠。”
余周晚突然后悔多嘴了,她哪里知道为什么拒绝沈风眠,她现在连自己是人是鱼都不知道。
虽然脑洞比较大,但是她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电影里的鲛人,这难道就是灵魂互换?
不过现在这件事不是重点。
“我是让你帮我想想怎么拒绝。”
小莫小手一摊,沙发上一栽歪:“我是希望你赶紧答应了算了。”
余周晚:“……”
小莫有些嘚瑟地伸出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过去,细数沈风眠的优点:“有钱、有颜、技术好;当然啦,我说的是打游戏的技术,别的你自己发掘;而且还是老板。”
最关键的就是还是余周晚的老板,想给她穿小鞋分分钟的事情。
小莫单方面宣布她站沈风眠。
余周晚这几天想的都是怎么‘体面’地拒绝沈风眠,还真的没考虑另一种可能。
然后余周晚就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想脑子越乱,最后索性就不想了,准备不要再回星空小区了,这样就大大地杜绝了和沈风眠的碰面。
但是造化弄人啊,总是有一些外在的事情牵引着两个人凑在一起。
余周晚渐渐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
她都快以为自己再不同意,沈风眠就要变成无情老板威胁恐吓她了。
沈风眠伸出了自己纹理清晰地手,伸向余周晚。
余周晚应激地瑟缩了一下。
不会是要打人吧……
沈风眠伸手揉了揉余周晚蓬松的头发:“怎么,以为我会打你?”
旁边刚好过来的女警见缝插针地科普:“家暴犯法。”
沈风眠:“舍不得”。
女警满头黑线:呵,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沈风眠没有给余周晚下最后通牒,但是余周晚知道无论是点头应承,还是婉言拒绝,她最近都要给出一个答复了。
好在张满满今天回来了,她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飞奔去机场接她的满满。
小陈要去机场接张满满,都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余周晚紧赶慢赶,在余周晚下飞机的时候赶到了机场。
离着老远,余周晚就看见了张满满的身影,她走了没几天,回来整个人清瘦了一圈。
“这里。”余周晚朝着张满满挥手。
张满满脸上挂着宠溺的笑:“等很久了吧。”
余周晚摆手:“没有,我也刚到。”路上有点堵车,她差点都来不及过来,好在张满满的飞机也有些晚点,刚刚好前后脚到了。
张满满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串玛瑙手链,戴在了余周晚手上。
“这是什么?”余周晚盯着这串做工别致的手链,仔细端详。
“满满的爱。”
果然是去了一趟奔放的资本主义国家,张满满还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张满满将身子稍稍往边上让了让,身后多出一个人:“给你介绍一下,Helen,美籍华裔,我的新朋友,这次一起回来参加国内的一个论坛。”
余周晚就见,面前的大男孩笑声爽朗,穿着白色T恤,架着一副金属边镜框,周身都带着清爽的气息。
余周晚主动伸手:“你好。”
余周晚本以为眼前的大男孩有些腼腆,没想到却十分奔放,直接来了个美式热情拥抱。
抱的余周晚一愣一愣的。
张满满无奈地朝余周晚摊了摊手,Helen性格确实比较open,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直接想来个贴脸,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你好,我是helen,祖籍河北,中文名是向优。”
张满满看出了余周晚有些不适应:“好了,寒暄过我们先回去吧,最近向优也住我们家里。”
余周晚对于张满满的决断向来没有什么质疑。
虽然觉得一个男生住进家里很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张满满刚一回滟澜山就把他带到自己家,余周晚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住一起,张满满打算让向优住楼下张满满家里。
张满满一进屋,就急切地问向优:“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向优伸出双手揉了揉张满满的头:“满,我是学心理学的,不是相面的,还没有那么快。”
也不怪张满满这么急,向优确实在心理方面造诣十分高,她抱有很高的期待。
张满满眼神中的失落难以掩藏:“好吧。”
向优对张满满的家里更好奇,他们也擅长于从一个人生存的空间寻找寻根溯源一个人性格的蛛丝马迹。
“满,你不和你的soul mate住在一起吗?”他听说满满嫁人了,非常遗憾的一件事。
张满满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既然你都说是soul mate,当然不住在一起。”
向优对于soul mate开始有了新的定义--不住在一起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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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优很久没回国了,隔天张满满找了一家十分地道的菜馆,订了一间包厢,为向优接风。
期间向优一直不忘记找余周晚攀谈:“晚,我看过你的电影,用中国话说,就是看了一次还想看很多次那种。”
张满满一旁提醒:“意犹未尽。”
向优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意犹未尽。”
“谢谢。”
“你不好奇是哪部吗?”
余周晚思索了一下,能让远在美国的华裔也关注到的作品:“《貂蝉》?”
“不是,是部那部《消失的爱人》。”
向优的话渐渐地吸引到了余周晚的注意:“哦?为什么?”她已经听过好几个不同的人说过她的这部电影了,评价也十分一致,有灵气,真实,全情投入,值得回味。
向优从小在美国长大,中文只在能交流的水平。
他想了半天,说:“deep into the soul”。
深入灵魂。
余周晚有些失神,深入灵魂?
余周晚沮丧地摇了摇头,但是没做过多地评价,有时候全情投入也未必是好事。
“晚,我们做一个游戏吧。”
余周晚抬起筷子指了指满桌不吃凉了就不好吃的菜:“现在?”
“对,现在。”
余周晚用余光扫了一眼张满满,她好像也很期待。
余周晚不想扫兴:“好啊。”
向优:“我这次回国参加的是国际心理研究论坛,明天就要汇报演讲,我有些紧张,想提前演练一下。”
“晚,你看那边。”
向优指了指店里挂在墙上的图腾。
在余周晚转头电光火石地一瞬间,向优轻轻地敲了余周晚后颈的某个部位。
张满满就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余周晚,这会安静地斜倚在椅子上,没了动静。
她倏地从椅子上做起来,面色不善地看向优:“你对周晚做什么了?”
“满,别急,只是催眠术,我们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
第056章
“催眠术?”
张满满将信将疑地配合着向优,两个人一同把余周晚扶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余周晚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干扰而清醒过来,整个人的状态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一旁。
张满满的内心像是被细丝线紧紧地缠绕着,面对已经安静陷入沉睡的余周晚,十分担忧。
向优没有和她说过,会用到这种方式,她也没什么心理准备。
向优是她继父在美国的家庭医生,现在也是聂川河的家庭医生。
她妈咪很真诚的为她举荐向优,她对他是充满信任的,所以这几天也像对朋友那样照顾,可是看到余周晚这个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Helen,你不是搞心理研究的吗?怎么还会催眠术。”向优的手法看上去十分老练,不像是临时起意。
向优睫毛上挑,高挺的鼻梁上卡着金框眼镜,身上还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从侧面看过去喉线圆润流畅,开口间喉结上下晃动。
配上他刚刚带有侵犯性的动作,乍一看,张满满的脑海里蹦出了几个不友好的词语--斯文败类。
这个问题涉及到向优的专业领域,所以他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耐心地开始为张满满解释:“催眠术是心理问题的一种治疗手段,我对这种手段比较擅长,这也是我能成为你们家家庭医生的原因。”
张满满:“why?”
向优:“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向优:“Vine有严重的失眠症,每天只能入睡三个小时,就像你看到的,Vine多数时间都在工作,并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三个小时的睡眠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远远不够,所以必要的时候需要催眠师辅助治疗。”
向优提到的Vine,是张满满的继父,也就是聂川河的新任丈夫。
一个十分温柔的美籍华裔,她这次去美国是第一次正式见到Vine,雷厉风行却不失温柔的男性,充满着中年男性独有的魅力,和张耀山有相似之处,却远远不同。
她清晰地知道,这个人更适合聂川河。
回国前这对新婚夫妇还送了自己一份礼物,最近一段时间国内发生的一些事情她也略有耳闻,不过现在她还没空处理这件事。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余周晚目前的状态。
向优等待着张满满慢慢消化这件事情。
不过,很快张满满就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她决定相信向优,她始终相信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能事半功倍。
向优通过张满满的神态表情,看出了她已经很好地接受了这样的治疗方法。
“满。”
“嗯?”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对自己的催眠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以。”
向优开始全情投入地看向侧倚在沙发上的余周晚。
向优从见到余周晚那天开始,就一直很细致地观察她生活中的举动,还会十分刻意地运用心理学上比较专业的问答方式对她进行提问。
他自认为自己的专业技能过关,但是她并没有发现余周晚存在抑郁的情况,还是病例中出现的重度抑郁情况。
他不会在国内逗留很久,无法进行更细致的追踪,所以他决定选择一个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就这样睡着没关系吗?”
向优的手上下起伏,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张满满也不再多问,安静地坐在一旁看。
向优打了个响指,余周晚指尖微微抖动,有逐渐醒过来的趋势,向优朝余周晚的站位又近了近。
而后向优轻声开口,声音如同木棉絮般,飘渺空灵,让思想忍不住吸附其中。
“你是谁?”
紧闭双眼的余周晚如同一句傀儡,行动迟缓,光是发出声音的动作就反应了三秒。
然后一道熟悉的嗓音中发出的却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周沫”。
仅仅是第一个问题,就让向优和张满满面面相觑了良久。
尤其是张满满,她之前没接触过催眠术,认知局限还局限在带有夸张拍摄手法的电影中。
在余周晚说出自己是周沫后,她开始对这种催眠术心存怀疑。
向优双手交叠,两根食指不停地触碰。
他开始问下一个问题:“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余周晚机械地回答:“画画”。
余周晚在当明星之前确实是学画画的,向优见张满满朝自己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你的爸妈是谁?”
“不知道。”
“最亲近的人是谁?”
“孤儿院的院长妈妈,满满。”
“你最近患有抑郁症?”
余周晚斩钉截铁的摇头。
而后向优又问了一些日常生活方面的问题,余周晚全程紧闭双眼,但是都一五一十地进行了回答。
最后向优话锋一转。
“你最爱的人是谁?”
“我最爱的人是……不,我不能爱他,我……”
余周晚说话声音越发急促,情绪渐渐激动,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被问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向优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没再进行提问,而是进行安抚,能听得出向优的中文确实不怎么好,只会说一些【没事、好的、不用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诸如此类。
经过了良久的心情平复后,向优伸出血管分明的手,两根手指的关节交叠在一起,再次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