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刚刚浪费的时间和精力觉得好笑。
佟谨不想再说些什么，什么亲情，什么自我幻想的弥补，笑话。
她将那200块钱的红包转了回去，没再说些什么，干脆利落把对方好友删掉。
没过多久，林岳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佟谨觉得铃声刺耳到极致，她将电话摁掉，再将其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佟谨坐在沙发上自我放空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再次震了下，屏幕亮起。
她有些抗拒查看新信息。
隔了五分钟，她重新拿起手机，点进微信——
sun：需要服务？我现在有时间，75块钱可以给你半小时。
佟谨对着手机愣了愣，对于这个时间点主动推销上门的服务，她好像有点需要。
Jin：你那其实有什么服务可以选的？
sun：只要出得起价钱，都好说。
第十九章 出差
佟谨看着对方的回复, 勉强扯出一个笑，果然是没有感情的骗钱机器。
Jin：会说相声吗？或者不烂大街的笑话，或者好笑一点的段子。
sun：75半小时只能纯聊天, 想要其他的，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
照对方对自己的高端定位，其他的服务她也买不起。
Jin：那你随便分享下一些快乐的事情？
sun：今天中午签了张大单。
“……”
佟谨原地翻白眼, 为什么要炫富。
Jin：谢谢，可惜这种喜悦我无法共享, 也谢谢你签了大单后还愿意接我这种75块钱的小单。
sun：的确是很小, 我有史以来谈过单价最低的生意都是来自于你。
佟谨再度省略号。
Jin：我一开始不是包了你一天吗？那就是一千了, 然后我又被你骗了一千，单是那天就两千了, 还少吗？
sun：还行吧。
在手机那端的蔺驰不为所动地回复着, 两千，也就一顿饭的零头。
说及此，佟谨然后突然想起来后面“充值”那一千，说满足她三个要求的服务她还好像没享受完？
Jin：等等, 你是不是还欠我两个有求必应？
蔺驰看着这四个字, 稍微回想了下：嗯,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说吧, 想要什么？
Jin：暂时没想到, 提醒一下, 免得你赖账。
sun：呵。
单丁一个呵字, 又把佟谨看笑了。
以这人这么自恋傲娇的性格，隔着屏幕佟谨都能感受到对方不屑的意味。
Jin：对了，没跟你说, 你上次不是帮改简历后LinKe通知我去面试了吗，我进了！
对方平平无奇地回了两字：恭喜。
失去了炫耀的喜悦感，佟谨就不理解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大拿LinKe当回事？你就这么瞧不起这集团吗？
sun：还行，但还能更好。
佟谨：“……”
对方总能轻易让她冒省略号。
sun：集团越大，竞争越大，你是吃草还是吃肉，还是未知数。
这话由对方嘴里说出来难免带着点毒舌，但佟谨知道他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这人虽然自大又狂妄，说话总是缺点情商，但聊的几次对话里，说的都有些硬道理。
Jin：放心，我吃草吃了这么多年，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顿顿有肉吃！等姐姐吃上了肉，就给你签个大单子。
sun：坐等。
佟谨隔了片刻，问他：你赚钱这么拼，是为了什么？
对方为这个问题也顿了片刻：在其位谋其事，没有为什么。
佟谨皱眉，这人在说啥？
Jin：你不爱钱？
sun：谁不爱钱？
那你直接一点不行？
Jin：那你会为了钱，不择手段吗？
sun：比如？
佟谨想了想，说道：千方百计算计别人，或者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
对方像是不屑般回道：没必要，也不需要。
Jin：三观还挺正。
sun：无能的人才需要用下作的方法谋利，这种人，注定上不了台面。
对方说话依旧是一贯的毒舌作风，用词很犀利，佟谨看着，觉得以往沉浸在那种家庭的生活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堪。
她一时没有回话。
对方难得地追加了一句：高僧易招妖魔，尚人易招恶鬼，既然都是些污秽东西，那无视便是。
佟谨愣了愣，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笑了笑，她总有一种感觉，对方是个很聪明的人，有时情商很低，有时却很高，比如此时。
半小时时间将至，佟谨结束了刚刚的话题，说道：大单你恐怕还要先等等，那么就先挣点小钱吧，下次有钱再聊。
随后给对方发了个红包，75块钱。
蔺驰嘴角笑意若有似无，像是百无聊赖中度过了半小时还算有趣的时光。
程明买的解酒药被他随手扔到了一旁，蔺驰看了眼对方发来的红包，没有点开，直接刷刷手指关掉了聊天软件。
第二天，佟谨收到红包退回通知才知道对方没领钱，便发了条信息问对方是不是忘记领了，但对方一直没回复。
难不成是生意太多，忙大单去了？就像有钱人路上丢了几十块都懒得弯腰去捡那种？
佟谨悲愤，那这活未免也太挣钱了吧……
*
那天发生的插曲并没给佟谨造成一丝影响，节后依旧按时上班，方案依旧按要求返改，而刘乾沙的事，公司也在节后第二天发了内网公告。
公告以“刘乾沙以权谋私、行为败坏，严重与公司企业文化相悖”为由，将其开除。
同时公告告知策划部新任领导即将上任，在此前由彦姐暂时负责接管。
策划部众人虽然节前不多不少感觉到公司貌似对他们部门有些动作，但没想到开年后直接砸出这么一个爆炸新闻，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
佟谨是事先得知此事的，所以看到公告后也不算太震惊，除此之外，她还发现还有一人反应平平，就是坐她对面的罗佳妮。
就罗佳妮和刘乾沙的关系，事先得知此事也不奇怪。不过佟谨不想再揣测关于这人的事，她现在只想在月底前将英尔集团的案子顺利送上执行那就行。
节后第一天LinKe人事部已经致电跟她落实入职时间，offer也已经发到她邮箱，这回终于踏实了。
在今天早上，佟谨跟彦姐正式提出离职，由于节前两人已经聊过一次，如今对方也没多挽留什么，只嘱咐她离职前尽量将英尔的案子结了，并祝她前程似锦。
英尔集团的方案进展顺利，在月底前顺利过案，AE组通知，已经敲定上线时间，佟谨总算没负所托，在离开驰策前没落下什么烂摊子。
公司里面只有少数人知道她下家是跳去了LinKe集团，但职场哪有什么小秘密，很快周遭的人都来恭喜她抱上了霸霸大腿，语气或羡慕或妒忌。
正式离职那天，陈晓丽给她送了一只呆萌大白鹅模样的公仔，“这只复读公仔现在可火了，你说什么它说什么，身体还会扭，到时你遇到什么委屈啊、被上司打压啊，你骂一句它骂一句可解压了！平时不骂人的时候还能当抱枕，午睡时可舒服了！”
佟谨在LinKe的入职时间和驰策离职时间无缝连接，所以佟谨第二天就拧着那只复读机大白鹅去新东家报到了。
正值上班高峰，LinKe大堂的四台电梯外均排满了人。
佟谨排在队伍的末尾处，跟前的两个女生正聊着闺蜜之间最常见的话题，随着队伍的前进，对方的话题便由护肤追星转到了部门内的小八卦。
佟谨无心偷听，却仍旧时不时蹦进一两个关键词——关系户、工资虚高、丢锅、烦人等等。
果然每家公司都有着同样的狗血剧。
“佟小姐？”身后传来招呼声。
佟谨在这举目无亲的，突然被喊，转身望去，正是程明一身西装规整地朝她走来。
“程秘书，早，您喊我名字就行了。”
程明笑了笑，很难跟对方解释这是对客户的尊称，他问道，“今天终于来报到了吗？”
佟谨点头，“今天第一天上班。”
平日里程明都是随蔺驰一同乘坐专梯上去顶楼，但今天蔺驰早上不来公司，程明正好有事要找财务，坐专梯反而不方便。
此时大堂正在排队等电梯的人看见程明均礼貌问好，前排的人甚至直接让他前去优先排队，程明看了眼手表，不好留vvip在这自己一人去插队，自然要回绝的。
排在佟谨前的两人此时看到程明对佟谨不单止态度熟稔，甚至还如此客气，不由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有种心照不宣的表情，顿时噤了声，不再讨论刚刚的话题。
“……”
佟谨有些尴尬，这回自己大概也成了对方以后八卦话题里的某个关系户了。
营销部在20楼，佟谨出去时，刚才排她前面的那个女生也与她同时走出了电梯，佟谨明显感觉到对方察觉到和她同行，后脚步突然加快，先行一步飞快离开。
同一层楼啊……希望以后需要打交道的时候不要给对方留下一个“仗势欺人关系户”的第一印象。
佟谨到前台报到后，便被领着前去已经事先安排好的空位上。
营销部一共分为营销1、2、3部，佟谨被分配到的是营销2部，部门算上她一共16人。
部门总监在面试时两人见过，此时便是由他出面给部门介绍新同事的到来。
然后佟谨便遂不及防地再次见到了那个等电梯时排在她身前的女生。
佟谨：这就巧了……
对方看见佟谨时眼中惊讶之色明显，随后有些拘谨地自我介绍，“欢迎欢迎，我叫阿猫，也可以叫我cat。”
阿猫从大学实习开始就被分配到营销部，一开始只是帮忙写写文案，直到毕业后直接转正，开始正式对接业务。对方跟佟谨同龄，但在部门里已经呆了两年了，业务能力不错，是个前辈。
目前英尔集团跟LinKe的项目正刚刚谈上轨道，前期由阿猫全程跟进。
佟谨在驰策曾独立负责英尔的案子，目前已经在顺利执行阶段，该部门总监想着佟谨既然拥有这方面的经验，也熟悉客户的需求，便让阿猫带着佟谨一同负责这个case。
LinKe承接的项目都不小，由小组共同完成一个方案是常有的事，但英尔集团这个方案跟此前稍有不同的是，公司对其十分上心，对质量抓得严紧。
将这样一个方案分给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明显显得有些冒险，但阿猫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点点头，无声应下。
总监：“下午五点跟英尔那边的人有个电话会议，你们两都一起参加，到时蔺总有空的话也会参会，阿猫你将项目资料事先跟佟谨说一下。”
阿猫看了佟谨一眼，“好的，我待会发你。”
佟谨：“谢谢，以后要麻烦你带一带我了。”
阿猫：“没事，应该的。”
两人相处起来还有些生疏，佟谨不是热情的人，阿猫对着她也有些拘谨，亲热不起来。
下午五点，总监带上佟谨两人上到顶楼会议室，佟谨第三次迈进这个房间，但这次终于不是以外人的身份坐在这里。
蔺驰是在会议快结束时才推门进来，对方示意只管开会不用管他，随后便自顾自坐在主位上，双手交握安静听着会议内容。
佟谨在蔺驰进来时眼神短暂的接触，只一秒便错开，对方沉着冷静的态度，犹如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站在商战之巅不带任何感情的LinKe集团总裁。
佟谨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跨年夜那晚，蔺驰在吧台无声又强势将她酒杯夺过的场景。好像无论是在公司，亦或是酒吧这种放肆纵情的地方，蔺驰都始终如一地冷静、果断、手握杀伐大权。
“我希望贵公司能尽快给到我们集成芯片的成本，还有芯片技术是否足以乘载你们方案的内容，这是我们这次项目合作必要前提。”对方的人最后说道。
这件事不是营销部能决策的事，总监看向蔺驰。
蔺驰淡淡嗯了声，直接给出承诺，“最迟下周五。”
这就意味着下周五前他们必须要把方案做出来。
电话结束后，总监跟蔺驰简单汇报刚才的会议内容，并说道，“方案我们会在下周五前出来。”
蔺驰斟酌了下，抛下一句，“下周二前。”
“芯片的标最后筛剩两家，下周二我会去南延一趟，方案需要在这之前出来。”
他看向佟谨和老猫，“这次的方案由谁负责？”
总监：“由她们两人一起负责。”
蔺驰没有异议，“那你们待会去提个出差申请，下周二带着方案跟我一起去南延。”
佟谨下意识一愣。
南延，这个城市，她已经五年没回去了。
第二十章 还债
佟谨首次接触这种全方位的大案, 做得十分吃力，由于时间很赶，佟谨有时遇到问题想跟阿猫讨论一下, 对方也没有过多时间跟她细说。
因为英尔集团的限期来得突然，连部门一贯迎新的聚餐都顺势延后。
因此佟谨这几天的午饭时间根本没有规律，几乎每次都是她独自一人下去公司饭堂解决。
今天佟谨刚走到饭堂时正好碰到和她有一面之缘的人事总监, 对方因为曾经在程秘书手中接过佟谨的简历，自然对她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此时遇上, 便简单关怀了下入职后是否习惯等普通话题。
下午时分, 佟谨码方案码得头昏脑涨，打算到茶水间冲杯特浓咖啡。
LinKe每层楼都设有独立的茶水间和休息室, 全自动咖啡机和按摩椅一应俱全。
下午五点左右已经过了茶水间的使用高峰, 佟谨拿着杯子人正准备靠近，里面闲聊的声音便模糊传进了耳里。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们部门那新人是关系户吗，好家伙，我今天中午就看见人事部的温总监主动过去跟她说话, 两人看上去熟得很！”
“所以不是程秘书的人, 是温总监直接开后门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