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死了,他也恨不得将她的尸骨钉满钉子,叫她死后不得安宁。
楚攸宁注意到他看向尸骨时露出的恨意,刀尖抵上他的脑袋,“你在娶大公主的时候就知道了?”
“猜,猜到一点。”豫王不敢乱动脑袋。
“那你还敢娶?”
“你们庆国敢嫁,我为何不敢娶?”
所以说,不是做不了男人后才这么变态,而是骨子里本身就是个变态!
“知道钉子钻入骨头是什么声音吗?会嗡嗡响,一点点一点点钻进去。”楚攸宁用刀尖模仿着往头皮下钻。
豫王好似真的听到有钻骨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好像钝刀子割肉,痛得慌,也瘆得慌。
他已经被无限放大的恐惧占据心神,完全忘了脑袋上的抵着一个刀尖,他抱着头连滚爬跑出去。
豫王疯了,抱着头整日觉得有人拿钉子在钉他的骨头。
他跑出去,说自己在庆国出的丑,并且还承认为掩藏这桩丑事,他让人杀了两位世子和大臣的事。
往后的日子里,他见到哪个女人都觉得像庆国大公主,一见就失禁。
……
楚攸宁刚离开豫王府,消息立即传进皇宫,老皇帝迅速派兵捉拿。
说到庆国这个攸宁公主,老皇帝忽然想起豫王从庆国回来时说过的一件事。
他说火雷点不着,连想要放火箭烧庆国户部的人也会莫名其妙跳下来。说庆国的攸宁公主有些邪门,那攸宁公主推是越国有仙人托梦,庆国也有祖宗显灵。
如果没有仙人托梦一事发生让越国强大起来,这种事情,老皇帝压根想都不会去想,甚至觉得荒谬。
可是,李承器回来禀报说当时负责运送武器的部将就跟中了邪似的,将武器粮草都搬空送到敌方阵地,而当时就有攸宁公主在。
再加上如今她能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越国,还让越国元气大伤,莫非是真的?
据信王哭诉说他是糊里糊涂就升起谋逆之心的,好似被蛊惑了般,就连这事,老皇帝也有些怀疑与那丫头有关。
算起来,这个天生神力,还疑似有祖宗帮忙的丫头是他的孙女。
“父皇,国库金子失了大半,粮食全都给烧了,更别说制造火药的营地也被炸毁了,二弟和四弟又要带着集结的兵马回京平叛,自李承器发出檄文后,各路兵马有不少前去支持。”已经年有四十的太子忧心道,话里何不是存在试探。
在父皇心中,就算他儿子全都背叛他,最不可能背叛的人就是李承器,没想到这是一只好咬人的狗,而且一咬就要人命。
就连太子都暗自有些怀疑李承器说的是真的了,可惜当年嫁给先帝为妃的的庆国公主早就死在后宫倾轧里,无从取证。
见老皇帝不说话,太子继续说,“如今兵马又都召回来平李承器这支叛军,火器营地也被炸没了,若这时候庆国挥军而来,越国恐是危矣。”
老皇帝深思熟虑过后,才发话,“你让太孙去晏国传达朕的意思,越国有意与晏国联手,届时献上火药配方做为答谢。”
太子大惊失色,“父皇,不可!”
他当这个太子当了一辈子从不敢有不臣之心是因为什么?因为火药配方只掌控在皇帝手里,就算夺来皇位,没有可以称霸的武器,他的国家也很快就会灭亡。
“也是到百花齐放的时候了。”老皇帝说。
“请恕儿臣不敬,父皇就不怕又养了一只白眼狼!”太子这话也是暗骂李承器不做个人,父皇有多看重他,从寄希望在他身上,让他在几位王爷造反的时候带兵镇压就可以看得出,只可惜他还是辜负了父皇的信任。
或许,拥兵自重,李承器早就想造反了。
“无妨,即便其他三国都做出火药武器,我越国也将会有更强大的武器对抗。”
太子眼里闪过讶然,又是不解。莫非,越国又做出比火炮还厉害的武器了?要真是这样,他这个太子当得真是可笑。
……
楚攸宁一出豫王府,刚骑上马就被一批赶到的禁军追杀,她展开精神力,策马拐进一条小巷里,穿过小巷就是正街。
她出来的时候就算准了时机,到巷口的时候,那队出现在精神力探查范围里的队伍正好经过,她直接策马过去,连人带马像一支箭,嗖的蹿进这队人马当中,一起策马往城门方向疾奔。
有精神力加持,在这队人眼中,她就是个男的,是一块的,再加上忙着赶路,谁会有那闲功夫怀疑。
而追出巷口的人只觉得邪门了,好好的人怎么跑着跑着就不见了呢。
“太孙奉陛下之命出城办事,速开城门!” 有人先一步往前出示令牌。
楚攸宁眨眨眼,原来是太孙。她默默在心里捋了捋,所以这位皇太孙也算是她的弟弟?要不,送他一份见面礼好了。
今天这京城之所以这么乱,就是因为她对信王做了暗示,放大他的野心,让他回去连夜部署带兵逼宫的。
义王那封信原意是有什么变故就听世子调遣,楚攸宁听沈无咎说的,用精神力描写信王的字迹,让他盯着信王,只要信王一有动静,立即带兵进城平叛。
至于诚王那就简单了,两个王爷造反,老皇帝没理由不担心诚王,还会第一时间控制起诚王府,昨晚她可是在那诚王府里看到了龙袍,一搜一个准。
她这样也算是替奚音报仇了吧?
城门打开得及时,楚攸宁和这支队伍策马疾奔而出。
出了城,太子派给皇太孙的谋士出声道,“太孙殿下,此次陛下要派你去晏国说服晏国联手,一来一回最少也得半年,这半年里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联手?
在他们后面的楚攸宁耳尖,总算听明白了这行人匆忙赶出城的样子。
越国大军在边关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武器全都被缴,回到京城重新集结兵马也需要时间,何况她和沈无咎又搞了这么一通,显然越国终于认识到自己不是宇宙无敌了。
楚攸宁转转眼珠子,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沈无咎要是在肯定也会夸她夸得不行。
*
与此同时,另一边,城外林子里,陈子善等人发现有一伙人正在靠近,就停在他们前边不远处,所有人瞬间提高警惕,程安几人已经慢慢拔剑。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咱们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大肥差给豫王府送礼,结果却遇上逼宫造反的大事。”
“咱们老爷可是好不容易才搜寻到这么一件大礼,就指着能靠豫王买个官呢。”
“依我看,咱压根不需要躲。”
“怎不需要,你没听说捉拿反贼,到时候咱这口大箱子能不被打开,箱子里面的大礼能保得住?”
“何况城门也封了,一时半会也进不去,进来躲躲也好。”
大家听到是给豫王送礼的,极为默契地相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大概是和公主在一块搜集物资多了,他们也养成了见着能收入囊中的好东西就绝不放过的习惯。
尤其听说这是给豫王的,大家想到当初豫王到庆国时所干的事,心中都燃起一股火焰,第一次感受到公主喜欢抢抢抢的爽感。
对方有六个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管家护卫,程安很快就带着人从后将人打昏,绑起来,陈子善和裴延初就上前扛箱子。
只是还没等他们扛起,楚攸宁就策马而至,“风紧扯呼!”
“公主婶婶!”归哥儿从姑姑怀里跑出去,他怕公主婶婶去了就不再回来了。
楚攸宁撤了精神屏障,把归哥儿拎到马背上,“快走。”
大家也顾不上先跟公主邀功了,赶紧赶着一辆辆车子走出林子,至于送给豫王的那箱大礼也被他们连箱带车赶走。
出了京城,这时候前往福王寺的路上又多了不少人,多是一些有权有势,有几分脑子的人。
福王寺是先帝在位时所建造,所以,非不得已不会对其动用火器,大家都知道无论诸位王爷如何争位,都不会轻易将战场转到福王寺来,至于声称要匡扶正统的李家军,既然是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那更不可能毁了先帝的威名,毁了福王的福泽。
沿路遇到不少官兵搜查,尤其是他们推着一辆辆车的更是要严查,楚攸宁都用精神力蒙混过关。
要么到轮到他们的时候让搜查的人以为他们已经查过了,直接过,要么是让他们认为他们摸到的是粪土,不是有句话叫视金钱如粪土吗?这么一来,打开麻袋看到粪土的人差点吐了,赶紧挥手赶人。
小半个时辰,经历过好几次搜查,大家终于抵达福王寺。
福王寺里面供奉的是福王的雕像,楚攸宁用精神力扫了眼,觉得没什么好玩的,让大家将车子赶进旁边林子里,等沈无咎来汇合。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脱身了没有。对她来说,那是沈无咎带队出任务,她不能揽上身,她可以在京城制造混乱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让他在另一边瞅准时机开炸。
“公主婶婶,你又有大收获啦。”归哥儿在马背上下来后,上前戳戳楚攸宁背在身前的一大包。
楚攸宁及时抓住他的小手指,“这个可碰不得。”
听楚攸宁这么说,大家赶紧围过来,要知道公主最疼归哥儿了,到哪都带在眼皮子底下,就怕出了什么闪失,更别提归哥儿提出什么要求她几乎都答应,甚至配合。
“公主又顺手带了什么回来?”
楚攸宁没告诉大家折回去是去接四公主,大家就以为公主是为这包袱回去。
“大公主。”楚攸宁解下包袱,放在刚抬下来的箱子上。
众人有些没反应过来,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大公主吗?可是大公主不是……
这时大家的目光总算注意到透过一层衣衫凸显出来的形状。
陈子善和裴延初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只觉脚底发凉,默默后退一些。
“公主。大公主不是已经……”
“对,这是她的尸骨。”楚攸宁这包人骨头放在地上,打开来让大伙看。
大家看到之后,恨得直攥拳。
“畜生!”
“也不怕遭报应!
“已经遭了,他原来就不行。好了,给你们看一眼是要让你们见识见识这种变态的作案手法,我要收起来带回去给我父皇。”
大伙点头,真怕公主下一句是要拿这个回去跟陛下讨奖赏。
收拾好,楚攸宁看了眼车上都堆得满满的袋袋金子,拿着那包骨头放到半道劫来的马车上。
“哎呀!”
陈子善忽然想起他们劫来的大礼还没跟公主说呢,他赶紧上前指着马车里那口大箱子,“公主,这是要送给豫王的大礼,我们刚好遇上就给劫了,因为公主您说过,送到嘴边的肉先吃了再说。”
楚攸宁下意识想用精神力去看,但是看到陈子善求夸的眼神,以及大家等待惊喜的样子,也就放弃了,亲自拿出她的大刀朝箱子劈下去。
第77章 晋江首发
哐当!
锁被劈开, 楚攸宁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用刀挑开箱盖,因为箱子还在马车里,大家就围在马车前看的, 箱子又深,大家都没看到箱子里装的什么。
“公主,是什么宝物啊?能送给一个王爷的大礼必定不一般。”陈子善问。
楚攸宁看着箱子里的人, “对渔网来说,的确是大礼。”
她跳下马车, “你们自己看吧。”
陈子善和裴延初几个立马知道这礼没入公主的心, 公主不喜欢的礼, 估计不怎么好。不过公主除了钱和粮不嫌弃,其他东西在她那里好像都是没什么价值的。
裴延初先将沈思洛扶上去, 再把归哥儿也送上去。
姑侄俩往前一探, 都惊呼出声。
“是个人!”
陈子善几人一看,赶紧也爬上马车凑上去看。
果然,占据整个车厢的箱子里蜷缩着一个活生生的睡美人!
美人双手双腿被绑缚,只是人还昏睡着, 穿着薄纱红裙, 肤如凝脂, 像是枝头上初熟的粉桃, 显然被精心打扮过。一看这皮相要么是被家里精心娇养出来的, 要么是被一些专门卖美人给达官贵人的地方精养的。
“不是, 说好的大礼呢?”陈子善怀疑人生。
公主最不喜欢捡人, 因为捡人意味着又多一个人要养, 多一份责任,他还给抢了一个人回来。
姜尘想了想,“不都说豫王好美色吗?对豫王来说美人就是最好的大礼。”
陈子善一手拍上脑门, 把这茬给忘了!
敢情他们好不容易在不需要公主帮忙的情况下抢回个战利品,居然是个女人!
“这明显是被掳来的,真不是人!”沈思洛刚见过大公主被钉满钉子的尸骨,又见到被绑在箱子里的女人,当真是咬牙切齿。
这时候,箱子里的美人嘤咛一声,闭合起来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下,缓缓睁开眼,那是怎样一双眼,如同雨后的湖面,清澈得像是一面镜子,将所有人都倒映在里面。
时已入冬,微凉的冷风吹进来,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的美人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了。
她看着这一张张陌生的脸,瞬间想起自己的遭遇和处境,吓得惊叫,她下意识想跑,但是四肢都被绑住塞在箱子里,动都没法动。
最后,她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光,又惊又怕地看着这些人,像只误入猎人陷阱的小兔子。
“你,你们是谁?”美人连声音都是温温软软的。
“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你是谁?”裴延初问。
美人看裴延初眼带风流,抿紧了嘴不回答他,目光怯怯地打量围着她的几个人。
她先是在沈思洛脸上犹豫了下,觉得沈思洛同是姑娘做不了主,她的目光继续往下一个,这人倒是胖得和气,但是越和气越可恶,她就是被一个胖大婶给骗了的。
最后,她的目光看到被陈子善挡得只探进来半个身的姜尘,这人身上有股子书卷气,瞧着也斯文温和。
她选择看着他回答,“我姓许,名晗玥,我是被人掳来的,他们说要将我送给越国的豫王。”
大家早就将美人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见她最后选择看着姜尘回话,忍不住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