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嫂子:“快来里面坐,不过今儿太阳好,倒是也不冷。”
杨海燕:“可不是嘛。家里煮了点银耳汤,给孩子们带来尝尝。”
吕嫂子笑道:“你这么客气干啥吗,给这两个小崽子那也是白吃,他们那里吃的怪这么好的东西。”
杨海燕听了也是笑笑。
吕嫂子把银耳汤倒出来给孩子喝了,又把饭盒洗了一下。接着两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海燕,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杨海燕说出了心里的担心:“嫂子,以往军营有战事的时候,他们也是经常不回来的吗?”
吕嫂子一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这是担心秦大人呢?别担心,你是头一回碰到战事。其实也就是这两年没什么战事,在往前,一年到头的,个把月都会一次,所以啊,我们早就习惯了。”
杨海燕不解:“这为什么要个把月一次?”
吕嫂子道:“相互试探呗,我家男人说,蛮子要试探我们的情况,我们也要试探蛮子的情况。不过两年前那一战的特别激烈,军营和蛮子的损伤都特别大,所以这两年才掀战了。说起来,秦大人和韩百夫就是那一战之后被提携成为百夫长的,那一战,原来的百夫长牺牲了。”
牺牲在将士们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难过,但是他们也接受的快。可是在杨海燕心中,却是觉得心酸。在现代,很少有军人牺牲了,除非是发生特别的事情,但是在古代不同,而且,古代的人命特别不值钱。
和吕嫂子聊了一回儿,杨海燕也好了些。人在不安的时候,特别希望有人说说话,书中对这些情况没有详细的描写,因为都是跟着杨大花来的。现在听吕嫂子说,杨海燕对这些情况也了解的更深了。
转眼间到了一月初,两个月的冬灾已经过了,镇上开始有人了,铺子也陆陆续续的开门了,各种肉啊、蔬菜啊,也开始有人拿出来卖了。
杨海燕的点心铺子也开业了。点心铺子一开业,范婶和洪婶就去了那里。
“太太。”这天其中一个私卫来找杨海燕,这私卫叫孟平,“太太,我想告假回家一趟,我出来服军役五年了,还不曾回家过。”
杨海燕道:“自然可以的,你要告假几天?”
孟平算了算:“约莫半个月。”
杨海燕道:“路上注意安全。”
孟平:“谢太太。”
军营
“世子,那些蛮子被打退了,各万夫长准备带人回来了,军医们统计了受伤的人数,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好。”程侍卫长道,“这次打的真是大快人心。”了二十来天,逼退了蛮子数百里,如果不是世子说不能把他们逼上死路,还真想叫人继续下去。
世子听了,也不禁一笑:“这次的战事我们时机把握的好,提前做了准备。熬将军带人在后面抄了蛮子的老巢,他们能不心急吗?”
世子身为将领,坐镇后方,实际上,他也很想上战场,毕竟在军营等消息,可没有在战场上厮杀来的痛快。
程侍卫长:“如果我们能直接拿下蛮子的部落就好了。”
世子摇头:“不行。蛮子部落属于游牧部落,没有固定的领土,只是这几十年来,他们居住在了永州的隔壁。这和我们启国不同,我们启国的领土在这里,没有办法挪走。而他们如果被逼急了,会离开这里,他们对永州外面的领土没有情怀。他们攻打永州,一次次的试探,就是看中了启国的物资。如果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离开了这里,然后化整为零,对我们进行报复,隐藏身份来了县城,那么永州就遭殃了。
这也是几十年来,我倪家镇守在这里,却一直没有和蛮子部落真正大开杀戒的原因。而蛮子一次一次的试探,无非就是想给我们制困扰,让我们妥协,把永州的一半权利交给他们。”
程侍卫长冷声了一声:“这是痴人说梦呢,他们想要一半的永州,这是要我启国的领土,蛮子不懂礼教,到底不知道领土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一半的领土交出去,对朝廷、对皇上而言,这是一种耻辱。
世子点头:“原本,我们可以友好相处,永州可以开通对开放,只要他们交适当的税,但是他们不同意,他们觉得交税是骗钱。”
程侍卫长:“果然是蛮子,总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家属房
洪叔在房门口中气十足的大叫:“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那声音,传遍了整个宅子。
杨海燕也听到了洪叔的声音,她赶忙从正院跑出去,莲嬷嬷跟着她,还不忘趣:“洪叔这声音可真洪亮。”洪叔家的儿子已经十个月了,从去年到秦家至今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他的身子骨养的不错,每天一碗羊奶,把这小娃儿吃的白胖了不少。自从他身体好了之后,就不跟着洪婶在点心铺子了,他留在千夫宅子,由洪叔照顾。如果洪叔要出门割草,就会把孩子送过去。
杨海燕:“可不是,洪叔的腿也快好了,大夫说恢复的不错,再养两个月就能痊愈了。”不过还是不能下地干太累的活。他们夫妻俩一共做了三个月,每个月还两百文,领两百文月例,平时除了孩子的衣服,别的都不会买,非常的节约。
秦放把马给洪叔,便去了正院,在路上和杨海燕碰到了。
杨海燕看见秦放,还吓了一跳。脸上脏兮兮的,乱糟糟的,还有一点胡须冒出来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更严重的是,衣服的颜色像是有水渍似的。
但是,杨海燕知道,水渍是不会留在这种衣服上的,因为水干了就没有痕迹了。再说,这男人是上战场的,所以……只可能是血迹。她赶忙问:“你流血了?还是哪里受伤了?莲嬷嬷,快去请大夫。”
莲嬷嬷:“是。”
秦放拉住杨海燕:“别担心,我没事,一点小伤,这血都是别人的。”
莲嬷嬷看向杨海燕。
杨海燕道:“去请王大夫,不管有没有受伤,都要为大人检查一下身体。”
莲嬷嬷:“是。”
莲嬷嬷一走,杨海燕拉着他回正院,还是不放心的问:“真的都是小伤?这些血迹不是你的?你快脱了衣服让我看看。”这男人一走就是一个月,她每天都心不安。毕竟他只是个路人,随时都可能出意愿的。虽然剧情里,男主到老了,他还活着,可是现在跟之前的剧情不一样了,谁知道……
秦放安慰她:“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没事,这些都是小伤,血迹也是蛮子的。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就让你看。”
杨海燕见他虽然疲惫,但是脸色也不苍白,想着也许他说的是真话:“那你洗澡的时候注意,香皂水不要碰到伤口,你用温水轻擦一下就好。”虽然碱性可以消除一些毒素、消除细菌等,但有时候也有刺激作用。而且伤口没好,本来就不能洗澡。
秦放:“嗯,我会注意的。”
事实上,秦放根本没有注意。他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早就臭了,恨不得用香皂把全身都擦一遍,免得身上的臭气熏到他媳妇。不过,如她媳妇说的,这香皂水碰到伤口,还真的疼,有种刺骨的疼。
等秦放洗了澡出来,杨海燕蹙眉:“你怎么洗了澡脸色就不好了?莫不是刚才脸脏,我没看清楚你的脸色?”明明刚才脸色不苍白的啊。
秦放:“……”心头砰砰砰的跳,担心挨骂。他这脸色苍白,是被香皂水活活的刺疼出来的。虽然他没有大伤,但是身上小伤却不少。
杨海燕拉住他:“你坐下,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你身上一定有大伤口,是不是洗澡的时候牵扯到伤口了?”
秦放赶忙摇头。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杨海燕动了动鼻子:“你用了香皂了?”身上香喷喷的,不是香皂是什么?突然,她眯起眼,“不是说不要用香皂吗?香皂水会刺激到伤口的。”
秦放很无辜的看着她:“我忘记了。”
如果不是刚刚说的,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会注意的,她还真信了他的话。但是这无辜的样子,让杨海燕觉得可怜又可笑。
这时,莲嬷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太太,王大夫来了。”
杨海燕:“带王大夫去书房。”
莲嬷嬷:“是。”
书房有长木榻可以让秦放歇息。待王大夫进来,杨海燕热情道:“王大夫来了,真是过意不去,有劳您走这一趟了。”
王大夫赶忙道:“哪里哪里,太太客气了。”他不过是草民,哪里敢让七品大人家的太太这样客气。但是,他心里是舒服的,因为这位秦太太每次见面都很礼貌。“太太、大人,我这就为大人查看。”
秦放:“有劳了。”
王大夫先为秦放把脉,然后又让秦放脱了衣服检查伤口。其实在把脉的时候已经确认了秦放的身体,除了疲惫一点,没有其他的问题,好好的休息就行。这会儿再看了他的伤口,身上的确没有大伤口,但是小伤也有好几处。
杨海燕:“大夫,他的伤口有发炎的吗?看着有点红。”
王大夫:“没有,伤口没有发炎。大人的伤口红,大概是他洗澡太用力了。我给大人配些药液,太太给大人涂上几天就可以了。”
杨海燕:“谢谢大夫,莲嬷嬷,你派个人随王大夫去取药液。”
秦放点点头,心中很纳闷。原来他伤口疼不是因为香皂水,是自己洗澡太用力了。可是……他总得把自己洗的干净点吧?
莲嬷嬷:“是。”
书房里只秦放和杨海燕,他马上从长木榻上起身:“那个……我肚子有点饿了。”洗澡太用力而扯疼伤口,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杨海燕也想嘲笑他一下,但是想着他一个月没回来,到底是辛苦了,只好道:“你休息下,我去看看吃的。”
秦放:“嗯。”快去吧,让他冷静冷静。
范婶再点心铺,厨房里没人,杨海燕只好自己动手了。莲嬷嬷回来,见杨海燕不在正院,又去了厨房,看到她在忙碌,莲嬷嬷赶忙道:“太太,奴婢来。”
杨海燕:“不用,我也许久没为他做过吃的了,我自己来。”
莲嬷嬷听闻,也就去生火了。
杨海燕和了面,又切了酸菜腊肉,煎了两个鸡蛋,半个时辰后,面好了。她端着面去了书房,见秦放坐着在打瞌睡,一边的书桌上放着一瓶药液。
秦放道:“王大夫的药液送来了。”
杨海燕把面放下:“你脱了衣服,我来给你涂。”
秦放:“嗯。”他脱了上身的衣服,一边吃饭,一边享受着他媳妇的照顾,这种感觉真好。
杨海燕给他涂好药液,坐在他旁边好奇的问:“这次的战事怎么样了?”
秦放:“完成的很顺利,我方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伤亡很少。这次把蛮子给狠狠的教训了,相信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动心思了。不过由于小公子的事情,进出县城的把守会更加严谨。”
杨海燕:“严谨些也好,反正和我们无关。”
秦放一想也是,以他们的身份进出县城还是方便的。
杨海燕看着他的侧脸,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一鼓一鼓的。她想了想,还是问了:“相公,你喜欢军营吗?喜欢当武将吗?”
秦放不知她这样问的意思,以为是闲聊,坦诚道:“刚来服军役的时候不喜欢,每天想着回家,甚至还觉得是这军役害了我们。其实不只是我,我想一般人家都没有喜欢军役的。五年军役,很多人都抱着有去无回的决心的。”所以当年他离家的时候,找了二弟好好的谈了一晚上。
杨海燕:“那后来了呢?”
秦放回想这五年的点点滴滴,然后轻笑:“后来觉得挺有意思的。如果没来服军役,我大概就在那个村子里种田种地,或者猎。可是来了之后,我的想法渐渐的改变了,尤其是上了战场之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的感觉。”
杨海燕:“我明白了。”所以现在,他是喜欢从军的。杨海燕这几天曾一度的想过,要不他别从军算了,等五年军役满了,他们就回秦放老家吧。以他们两人,要在秦放老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是简单的。他们有钱,也不是那等没脑子的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健康安乐。
然而,听着他现在这样说,她说不出那样的话。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力量的权利,她不能因为自己,让他放弃自己的追求。
杨海燕长了一口气。
秦放敏感的发现她有些失落:“你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说的不对?”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没有……”顿了一下,她又道,“就是怕你有危险,我担心的很。”
秦放听了,放下筷子,然后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会把自己的安全谨记在心里,我还要同你生孩子呢。”
杨海燕听到这话,真是哭笑不得。这男人,难道他就记得生孩子了?
秦放这次回来,在家里到是休沐了好几天,接下来又是投入了军营中,直到两月底,他的五年军役满了,引来了一个月的假期。
杨海燕此时在屋子里,看着一箱箱整理好的东西,又重新让莲嬷嬷打开:“莲嬷嬷,你再看看,可有哪里漏下的?”
莲嬷嬷道:“您就是关心则乱,东西都齐着呢,这一箱都是皮草、这一箱都是布料、这一箱是您的东西、这一箱是大人的东西。其他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到了那边之后,您带着秦家的人再去县城里买。”毕竟啊,大家都没见过,很多东西都不好买。
杨海燕笑着道:“以前啊,我觉得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这有什么?可这会儿时间到了,自己还真紧张了。”
莲嬷嬷也跟着笑了:“看着太太平日沉稳的样子,总是让人忘了您才十七岁,这会儿倒是像十七岁的姑娘了。”
杨海燕也由着她打趣:“这次回去,家里的下人都不带了,宅子这边交给您了,如果私卫的家人都来了,就安排在那边新建的下人套房。然后,你再帮我观察观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