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以配种的年纪
几年不见,谢风遥长大了,五虎也长大了。
五虎长得更高更壮,跑得更快,身体更矫健,谢风遥很欣慰。
主人长到了可以配种的年纪,五虎也很欣慰。
在灵兽眼中,交.配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可谢风遥虽然没有真正地开始配种,也无法忍受它好奇的眼神,一边抵抗着楚南楠的侵犯,一边用匕首脱困,一边扭头驱赶它,忙得不可开交。
“五虎,走开!背过身去,不要看!”
五虎的回应就是“呜呼——”嚎叫了一声,站得更近,甚至还屈腿坐在了草地上,低头舔了舔爪子上的毛,稳稳当当地欣赏人类的配种行为。
楚南楠迷迷瞪瞪,谢风遥脖颈涨红,五虎好奇满满,“主人,的雌性?”
快十年了,聪明的五虎还没有忘记人类的语言,但谢风遥此刻更希望它已经忘记。
它可以模仿很多声音,说话的声音是学着小时候的谢风遥,七岁男孩的小奶音。用这样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词汇,让谢风遥生理不适。
“五虎!闭嘴!”
“好的,主人。”五虎听话地闭嘴了,虽然它现在很想扑倒他,舔舔他,跟他玩闹以解多年相思之苦。但主人在配种,此等大事,不可被打断!
五虎是白虎和雪豹的杂交,全身皮毛雪白没有一丝杂质,虽然它是猫科动物的样子,性格却更像狗,可能因为小时候总是跟鬓狗和豺、狼等养在一起。
这时候它虽然很兴奋,却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唯身后的大尾巴呼呼摇成了风火轮。
谢风遥终于腾出一只手,手刀落在楚南楠后颈将她敲晕,抱着她坐起。
五虎也跟着站起来,跃跃欲试:“好,了吗?”
大雨还在下,穿透茂密的紫藤萝大颗大颗浇在人身上,谢风遥抹了一把脸,再次将楚南楠打包好骑上五虎,“先离开这里。”
五虎拔足狂奔,谢风遥气结,“方向错了!不是回去……去峡谷,不是跳湖!是峡谷!”
磕磕绊绊来到峡谷入口,五虎嗅到血腥味更加兴奋,撒欢往前跑,怎么喊都停不下来。谢风遥抱着楚南楠翻身滚到地上,五虎已经一阵风冲进去,峡谷中顿时响起呜呼呜呼的热情嚎叫。
五虎冲进峡谷与妖兽撕打,十年前那个奶白的,只会呜呼叫着打滚的小团子,此刻被妖兽鲜血激发凶性,身形顿时暴涨到三只水牛那么大,满谷的妖兽都被它撵着跑。
月圆夜,妖兽总是会特别兴奋,谢风遥没管它,把楚南楠靠在一棵树干上,检查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她身子软绵绵不着力,歪倒在他怀里,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衫传递,少年浑身僵硬着,背过身去,用被单把她裹在背上。
带着一个昏迷的人爬悬崖是很费劲的事,谢风遥却一点不后悔。他甘愿承受随身携带她造成的一系列麻烦和后果,也不愿把她独自留在山洞提心吊胆。
这头刚整装完毕,五虎又在峡谷里嚷嚷开了,“主人,我,卡住了!!主人,救我!!”
谢风遥背着人进了峡谷,果然见五虎已经膨胀成巨大的一坨,结结实实堵在了狭窄的谷沟里。
“那你不会变小吗?”他没好气。
五虎眨着灯笼大的眼睛,后知后觉:“对哦。”如果不是因为它声音还是那么嫩那么奶,可以确信是当年的五虎,谢风遥险些控制不住踹它两脚的冲动。
谢风遥徒手攀岩,招呼上变回正常大小的五虎,“走了。”
五虎欢天喜地跟上,在近乎垂直的悬崖上矫健飞窜进浓雾里,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
谢风遥:……
这样的五虎带回扶风山,他们真的不会被一起逐出师门吗?
下山容易上山难,还得防着崖洞内妖兽的袭击,谢风遥时不时要把五虎喊回来帮忙,它在山璧上如履平地,谢风遥却不敢这时候骑它。
毛毛太短抓不住,要是中途它又开始撒欢,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路倒是有惊无险,还剩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背上的楚南楠却突然醒了。
五虎替他解决掉拦路的妖兽,在不远的地方歪着头等他,却迟迟不见他跟上,好奇扭头回去看。
谢风遥脸红得要滴血,他那该死的师尊正在后背舔他的耳朵,他手脚一阵阵发软,几次险些抓不住掉下去。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真会添乱。
她手也不老实,磨磨蹭蹭从后腰揽上来,往上从衣襟里探进去,贴着肌肤回到腰际,凉凉的指尖缠绵勾起,点燃串串火花。
五虎嗅到了配种的气味,觉得很奇怪,呜呜两声回到他身边,长满倒刺的粗舌舔了舔他抓在崖璧上的手。
那湿湿的吻,同时落在他颈侧,小舌舔过喉结。
少年双臂一紧,蓄力往上一腾,身形轻捷如鹞旋飞,踏过山岩滚进了最近的一个崖洞里,五虎跟着扑进去,一只妖兽同时被丢出去与它擦肩而过。
这种紧急的时刻,他也没忘了背上的人,怕伤着她,脸着地摔在石洞中。
后背的人轻声哼哼着,很不满,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谢风遥忍无可忍,乱扯一通把她扯出来翻身压在地上,将她双手固定在耳畔:“楚南楠!你醒一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乌灵灵的一双水瞳委屈看着他,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他一下又破了防,生出一种认命的挫败感,软倒滚到一边,仰面捂着心口。
好烦呐。
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好烦呐。
五虎站在洞口,探出脑袋跟附近的妖兽呲牙吵架,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主人和他的雌性。
洞中谢风遥捂住狂乱的心,十分憎恶这段时间的自己,尤其是此刻。
他不明白那种挫败感从何而来,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她无意识的亲近和讨好感到愤怒。
曾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死她,明明是恨之入骨的人,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下手,究竟是什么造就了现在这种情况。
洞外雨渐渐小了,附近的妖兽也慢慢安静了下来,五虎转身,趴在洞口,脑袋垫在爪子上摇着尾巴看他,轻轻呜咽两声。
他仰面看着黑漆漆的洞顶,兀自出神,半晌,耳边忽然响起衣料摩擦的细响,紧接着,她轻柔的清晰的声音响起:“阿遥?”
一双软软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摸到少年结实的身体,又闪电般收了回去,“阿遥?你在吗?”
这里又黑又臭,肯定不是原来的崖洞了。
醒了啊,终于醒了。
谢风遥双手搓了两把脸,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轻快,再略带一些欣喜和焦急,“师尊!你终于醒了!”
“阿遥,你在啊,这是哪里,好黑啊。”她紧张揪着他袖子拽了拽。
他简单将经过说明,省略掉她昏睡时做过的荒唐事,点燃了火折子。
楚南楠震惊不已,摸到自己湿透的长发、衣裙还有满身的泥:“发生了这么多惊险的事,我竟然都没有醒?”
谁说不是呢,谢风遥耸肩。
少年恢复了温顺恭敬,招来五虎,“这便是我的契约兽,它叫五虎,是白虎和雪豹的杂交变异灵兽。不用害怕,它很乖的,出生不久就跟在我身边了。”
原来他费这么老大鼻子劲,是为了找回自己的契约灵兽,楚南楠恍惚忆起书中剧情,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五虎开心跳到她面前,歪着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眨巴眨巴,楚南楠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呀,湿的,淋雨了吗,会不会生病啊。”
“不会,我很壮!”五虎突然开口,楚南楠吓得往后一缩,“它会说话!”
谢风遥半是提醒,半是警告,“五虎,不要乱说话,吓到人了。”
五虎与他心意相通,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说话了,默默退后两步,老老实实蹲坐在地上。
楚南楠忙摆手,“没关系,可以说话,可以说话。”
五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谢风遥看见她偷偷地背过身,挡住五虎,小声跟它说话:“你可以说话的,别怕,我准你说的,我是阿遥的师尊,他平时也得听我的。”
五虎好奇地看着她,这个雌性身上的气味不一样了,真奇怪啊,她刚才想交.配的气息明明那样重。
五虎歪个脑袋,见主人疲惫至极靠在洞璧,紧闭着眼睛,胆子也稍稍大了些,脑袋蹭了蹭面前这个雌性的下巴。
楚南楠会意,“你是想让我挠下巴吗?是这样吧,喜欢吗?”
五虎舒服得哼哼,一下就仰躺在地,缩着爪子露出肚皮,投敌叛变了。
火折子熄灭,洞里又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变得清晰,少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等快天亮再走吧。”
楚南楠嗯了一声,抱着湿透的自己,躺在五虎的肚子上。
谢风遥默默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改变了主意:“在这里休息不好,还是快些回崖洞去,天亮前还能睡一会儿。”
楚南楠也觉得这个妖兽的洞穴实在是太臭了,顺从地爬起来,在洞口探头探脑,“呀,外面是悬崖!”。
谢风遥捡起那块布,忽而笑了一下,“嗯,我背你出去。”
第21章 臭猫笨猫猪猫猫
回到熟悉的崖洞,楚南楠强撑着在小瀑布沐浴,五虎也凑热闹去洗了,它变作寻常猫咪大小,这时独自一只趴在草垛上舔毛。
楚南楠回来迫不及待钻进他为她准备的干净温暖的地铺,褥子底下铺了好几层干草,躺在上面,松松软软的。
她长发未干,谢风遥跪坐在一边,用干燥的布巾给她细细地擦着。
外面雨还在浅浅下,夜已经很深,给楚南楠擦完头发,梳洗过,他方才轻吁出一口气,躺在外侧的床铺上放松舒展疲惫的身体。
五虎躺在旁边,谢风遥仰面看着漆黑的洞顶,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给它顺着毛。
他们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又像彼此世上唯一的亲人,见面后不需要多余的寒暄,自然而然融为一体,仿佛分别只是昨天。
五虎回来了,之后是跟师尊一起回到扶风山吗,还跟从前一样吗?也没有别的去处了,至少在成年顺利度过蜕体期之前。
对于人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谢风遥一直把控得很好,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套严谨周密的计划,就像把控着楚南楠的饮食睡眠。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已经步入他织好的陷阱中,因为她性情十分容易掌控。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太过懒怠,在入网之前就是一条咸鱼,入网后有人每日勤快地投喂,索性什么都不管躺平了。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把她也安排得很好,她享受其中,将来若是不得已分开,没人在身边伺候,一定会很不习惯的吧?
谢风遥转过头,看向躺在里侧那个窈窕的身影。
毕竟由奢入简难啊。
回到扶风山,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
彼时宗流昭持剑站在山道上,负手而立,是兴师问罪的架势,手里就差拿跟小竹条了:“一去这么久,传音也没有回应,若不是树还好好的,差点以为你死外边了。”
他是整个扶风山的顶梁柱,大家长,出去这么久没消息挨训是无法避免的。
楚南楠自有妙招,撒娇抱住他的胳膊,把那一袋东珠都塞给他,自己只留了三颗。她眨眨眼,狡黠又调皮:“我能赚钱了。”
她依上来,兴致勃勃说着一路见闻,宗流昭被她哄着,气就全消了,时不时应一声,或是严肃的训斥她:“胡闹!”
楚南楠不怕他,回山的路上,只听见她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自己还有一个三十颗东珠的大生意。
谢风遥默默跟在后面,没心没肺的五虎在路边扑蝴蝶。
看着前面两个紧挨的背影,他心里无由来升起烦闷。那是她不会给予他的亲密。
楚南楠大多数不反感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但她也从来不会主动就是。像温柔的海潮,一波一波轻轻往外推,明明就在眼前,却始终无法靠近。
在此行之前,谢风遥不觉有甚。但他现在多了一个暧昧的秘密,连她都不记得了,只属于他的小秘密。
又静静走了片刻,他突然一矮身把在草丛里扑蝴蝶的五虎逮过来,走上前去热情搭话:“师尊、掌门,等等我!”
前面两个人同时回头,楚南楠去接他怀里的五虎,“师兄,这是阿遥的灵兽,叫五虎,可以随意变大变小!你看,是不是很可爱。”
宗流昭背着个手,淡淡觑了一眼,看向谢风遥,“教你的拳法练得怎么样了,待会来找我,看看最近有没有长进。”
楚南楠揉着五虎的脑袋:“阿遥很勤奋的,每天都有练的。”
谢风遥趁机提:“哦对了,我们在山里的时候,师尊收服了一只妖怪,那之后常常陷入昏睡。”他挠挠头,俊秀的眉毛苦恼皱起,“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好担心啊……”
宗流昭果然更关心楚南楠的身体,直接带着他们去找君宁。
君宁是姑获鸟,姑获鸟本就由怨气和执念所化,也是主修元神的一类妖物。
虽然君宁在修炼上不如捡孩子上心,毕竟也有近千年修为傍身,是以她立即就看出楚南楠的不对:“你吞噬了那妖物的元神,吃得太饱了,睡觉只是在消化而已。”
楚南楠一拍大腿:“我就说嘛。”
宗流昭则更谨慎些:“吞噬的什么妖物?”
君宁摸着下巴,“据大樱桃所说,我推测,极有可能是躲避深山准备渡劫的蛊蛇,蛊蛇生于水泽,灰肤碧发,喜食活物生气魂魄。”
她伸出手,微笑着摸摸楚南楠的脑袋:“她运气不好,渡劫前正是最衰弱的时刻,遇上我们家大樱桃了。”妖怪修炼,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只要不吃人,便不会有损仙缘。
宗流昭眉头却皱得更深:“蛊蛇性淫,真的没事?”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楚南楠茫然:“什么意思?”
君宁掩唇笑:“是有可能会受到影响……”她话也不说完,留下遐想无数,眼神时不时飘向谢风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