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想上去继续跳的冲动远大于分数带来的喜悦,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可惜得等下一项轮到她才行。
赵欣怡走过来:“继续保持!”
她应了一声,感觉身体里还有无尽的力量,虽然才刚比了第一轮,但她确信,这次她一定会是第一。
圈操、棒操、球操……一轮轮比下来,一场比赛的工夫,观众们从瞠目结舌到逐渐淡定,只想问问三个小时前的自己,这么厉害的选手,怎么会以为她是花瓶?
人家明明就是天赋异禀,实力过人,正巧长得绝色天香罢了!
在接受了冯歌被人超越的事实后,大家忍不住开始想,有了这样的选手,他们这次奥运是不是更有希望了?
四年前冯歌没进的决赛,这回是不是有希望进了?
他们都是艺术体操迷,无比期待艺术体操的奥运决赛能看到自己国家的选手,而不是每次看比赛都心情平静,反正没有他们国家的人。
沈初雪毫无悬念地拿下第一,上台领奖。
她上辈子十六岁时,凭借第一部 电影拿下了最佳新人奖。
而这辈子的十六岁,她拿到了全锦赛的冠军,确确实实地可以去奥运了。
原来,如果她当时不选择离开,真的可以去奥运。
……
现场气氛有些沸腾,沈初雪从领奖台下来之后,还有个记者拉着她采访。
沈初雪见多了大场面,这点小采访算什么,从从容容地回答。以她对艺术体操的了解,估计这篇报道也就在小报上占个边边角角,现在看报都人寥寥无几,总之不会有什么人关注,大可不必慌张。
打发走记者,不待她走,又被人堵住了路。
苏致施施然走过来,卷起一本书充当话筒,装模作样地说:“我也来采访一下我们的冠军得主。”
沈初雪笑着拍开他的话筒:“哎呀,你干嘛。”
“我想问问,冠军现在的感想。”他继续卷起书,执着地放到沈初雪面前。
沈初雪哭笑不得,不由得反思她是不是真的带坏了苏致,他越来越会玩了。
“感想啊……这位记者,你是不是应该给冠军一点奖励?”
苏致终于收起了他的书,笑着说:“什么时候有空,去我们学校走走?带你一起去听课。”
沈初雪先感叹了一下,他笑起来可真好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去大学校园,她当然想去,虽然她不擅长学习,可是这部妨碍她对知识的尊敬。
“好啊,不过最近应该没时间,估计我和队长会受到魔鬼训练,我先记着你这个奖励,以后兑换。”
“随时兑换,有效期三年。”
“这还要设有效期?”
“再过三年,我就毕业了啊,没法给你兑了。”他戳了戳沈初雪的盘发,“我先回学校,晚上回家再聊。”
他得赶回去上另一门专业课。
***
这回的第二名,是冯歌,梅思莹连前三都没进。
梅思莹的失落也就那么一会儿,缓过来就重新回了医院,继续疗养身体,看起来反而比冯歌轻松。
冯歌正按着腰,未发一言,从刚刚颁奖开始,神情就十分难看。
从队员到观众,都在小声议论她是不是因为没拿第一心情不好,沈初雪刚刚接受记者采访时,已经就这个问题帮她解释了一遍,说队长是因为伤病严重,大家的关系很好。
这会儿她没忍住问冯歌:“队长,腰痛很严重吗?你为什么都不跟大家解释呀?”
“没必要。”她淡声道,“没有腰伤,我也是这个成绩。”
“不是成绩的问题,他们不知道你是在这样的痛苦和风险下坚持的,还误会你!”
冯歌叹了口气:“哎,我真的无所谓,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去训练,我帮你去喊赵教练。”不等沈初雪反驳,她就过去让赵欣怡把沈初雪带回了练习室。
既然要去奥运,严苛的训练少不了,让她早点习惯吧。
……
沈初雪、冯歌和集体项目的六人,为了适应奥运,一起出国集训了三个月。
集训结束时,已经六月中旬,回到帝都的当天,总算没有再继续让她们训练,可以休息一天。
沈初雪有了空,当然急着去兑换她的奖励,连国家队都没回,把行李拜托陶愿帮她带回去,直接打车去传媒大学。
苏致正在上班主任的专业课,收到短信说她到了,生平第一次偷偷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三个月没见的小姑娘正好奇地站在教室门口,她似乎又高了些,脸也张开了一些,大眼睛黑白分明,纯真美丽。
苏致站在教室门口,还能听到里面班主任授课的声音,不敢轻举妄动,压低声音:“走吗?”
“我能进去听听吗?”她也用很小的气音说话。
苏致思索了一下,这节课是理论大课,所有播音班一起上,人数不少,小心点应该不容易被发现,便带着她,趁老师低头点PPT的工夫,又溜了回去。
苏致原本的座位在教室中间,这会儿没法再过去,两人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找了个位置。
沈初雪向往而新奇地看着大学教室,一双清泠泠的眼睛从课桌看到黑板,再看到讲台上的中年教授,觉得大学课堂神圣极了,她仿佛得到了升华。
直到那位儒雅的教授,忽然停下授课,喊人起来回答问题。
“前排同学肯定好好听了,今天我叫后排同学。”他指着沈初雪和苏致的方向,“最后一排那个女生,你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沈初雪左右看看,她一边是苏致,另一边还有两个男生,但整排就只有她一个女生……她怀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
沈初雪作为一个学渣,再自信也不觉得自己能回答出大学课上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她光顾着感慨课堂的神圣,压根不知道老师提了什么问题。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下来,着急地去看苏致,用眼神问他,答案是什么?
靠自学就以文化课高分上传媒大学的学霸,这会儿却好一会儿没告诉她答案,急得沈初雪想打他。戏弄她也不必这个时候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苏致脸上又没写答案,你看他干什么?”教授道。
教室里哄然大笑,见惯大场面的沈初雪也忍不住红了脸。
等大家重新安静下来,教授道:“体育电视解说员需要说哪些话,不知道吗?”
原来是这个问题!
沈初雪别的不懂,说到体育,她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要描述比赛场面!”沈初雪道,“把看到的画面描述给观众,要用体育术语,同时要提示一些观众可能注意不到的细节……”
教授没想到她神游半天,居然能答上来,说得还比自己想要的答案更细致:“这是一点,还有呢?”
“还有啊……介绍比赛项目,介绍运动员背景,具体解释动作?”她说得不是特别肯定。
“嗯,都答对了,你是几班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苏致的同学忍不住起哄:“老师,她是苏致带来的,不是我们系的!”
“这么漂亮,可能是表演系的吧。”
“苏致有女朋友了?难怪对别的女生这么冷。”
沈初雪见识了大学课堂的神圣后,紧接着又见证了它的开放,怎么在课堂上他们就什么都敢说呀。
教授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几眼沈初雪,道:“原来是跟苏同学了解的,这就是发挥学霸的正面影响,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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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男生们听完教授的话, 纷纷觉得学到了。
看来苏致虽然一副冰山脸,撩妹手段却高得很,居然还跟人家妹子说这些……这已经是整本《播音学》最末尾的内容了, 也不知道撩了多久, 难道用了教完整本书的时间?
这门课, 他们学了整整两个学期。他们都不知道沈初雪是运动员, 只当是苏致教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容易追到也正常。
沈初雪却心道,苏致可没跟她说过这些, 这家伙非但没教她, 还见死不救,幸好她自己机智!
下了课, 她气哼哼地说:“你也太不仗义了吧,要不是我正好知道,还不得被笑话呀。”虽然她答出来了,也一样没少被调侃。
苏致无法辩驳,他总不能说, 她四处张望的样子太好看, 自己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了吧?
苏致扯扯她的小书包:“请你吃饭, 将功补过。”
沈初雪撅了撅嘴, 跟他去学校食堂。
大学食堂可供选择的菜色丰富,店铺林立, 各式各样的美食, 勾得人食指大动。
沈初雪最后拉着苏致到一家卖铁板饭的摊位前, 那铁板就面朝顾客, 现场翻炒, 食材遇到滚烫的油,滋滋作响,盛盘,再倒扣上一碗雪白的米饭。
她看得忍不住直咽口水,目光只盯着眼前的美食,刚刚的那点不爽早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一人买了一份,才端着盘子坐下,身边落座了两个人,沈初雪勉强克制着馋意抬头瞄了一眼,原来是何絮和孙敬。
都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了,沈初雪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考上了,跟苏致同班。
“何止同班,要不是他不住宿舍,我们还是室友呢。”孙敬道。
沈初雪连连点头,趁机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真香。
何絮笑着问:“你是听说追他的人太多了,特意过来宣誓主权的?很彻底,很成功,这下连咱们班主任都知道了。”
苏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还小,别乱说。”
沈初雪听着何絮的话,一时不知道关注点究竟该放在追他的人很多,还是班主任也知道了,默默咽下米饭,觉得他班主任似乎压根不在乎这些:“追他的人很多?”
“那可不,有之前培训班考上来的,跟你说过了。不仅我们系,还有其他系,外语系系花什么的……”何絮当着苏致的面就说。
沈初雪听得连饭都忘记吃了,转头看向苏致:“嗯?”
苏致认真地皱起了眉:“我怎么不知道?系花是谁?”
“你这话要是被她们听见,估计能气死。”何絮翻了个白眼,又对沈初雪道,“这下好了,反正系花也没你漂亮,有自知之明的都知道该放弃了。”
“那没有自知之明的呢?”沈初雪难得严谨了一回。
“媚眼抛给瞎子看也没用啊。”孙敬说,“还不如找我这种大好青年。”
沈初雪这才放下心,欢快地埋头吃饭。
……
午饭后,苏致陪她在校园里散步。
沈初雪惦记着他曾经说过要陪自己去奥运的事,以他的记忆力,应该不至于忘记,便道:“哥哥,我们队里集体去伦敦,不能和你一起,你下个月来,我帮你提前买好机票?”
“不用。”
“嗯?你自己买吗?”
“也不。”
沈初雪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不想去了吧?”那架势仿佛他要是敢说不去,她真要直接动手揍人。
苏致又揉她书包:“还没完全定下来,到时候再告诉你。”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她任性起来的样子,可爱极了。
苏致微笑着,想了想说:“得看班主任愿不愿意帮忙,要是定下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沈初雪狐疑地看着他,这么神秘,还跟他老师有关?
她觉得苏致今天是不可能告诉她了,只好作罢,把书包从他手里抢回来,嘟哝道:“我书包有那么好玩儿吗?”
捏捏抱抱她本人不好吗,回回都对她的书包爱不释手。
苏致认真地应了一声“嗯”,在她长大之前,他唯有克制,这小兔子跟她一样可爱。
沈初雪听到他肯定的答复,突然看自己的书包不那么顺眼,心道这么久居然还没被薅秃,不管质量再好,等奥运结束就把它换了。
……
回国之后,沈初雪的日常依然是训练。
她和冯歌的进度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她们俩常常单独训练。
沈初雪在苏致和父母聊天时,总是显得自己很轻松很厉害,告诉他们自己又进步了,却没说为了进步,经历了怎样艰辛的过程。
她向来不喜欢说这些,说一遍就好像重新经历一遍那种咬着牙坚持的痛苦,又让父母亲人跟着担心,没什么好处。
她就这样默默坚持下来。
这样坚持的不止沈初雪一个人。
冯歌身上有伤,但从全锦赛之前,到集训,再到现在,她自打重新归队,就没因为伤病要求过任何特殊对待,哪怕她知道自己进入决赛的希望渺茫,也要表现出最好的状态。
进入七月,沈初雪正和冯歌分别站在训练室两头,面对面地训练,忽然看到冯歌痛苦地蹲坐下来。
她和教练们飞奔过去:“怎么了,伤到腰了吗?”
“脚腕儿。”冯歌倒吸着冷气道,她的脚腕也有旧伤,解开紧缠的绷带后,露出红肿的脚踝。
这下所有人都想倒吸一口凉气,就要出发去伦敦了,冯歌要是在这时候出点岔子……
沈初雪担忧地看着冯歌,匆匆赶来的队医给她喷了药,初步处理,又把人带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她旁观着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连日来高压训练下的情绪终于有些绷不住,用手撑着额头走到一边,闭眸平复情绪,呼吸还因为刚刚的运动和起伏的心绪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