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见顾玉倩跟燕巧出了门，这才锁门出去。
在接浩浩之前，她去了一趟邮局，买了一组邮票，都是8分的，还买了信封。路过报亭的时候，又买了几份日报，晚报。
她准备写点东西，到时候寄到报社或者杂志社去。
她的专业设计现在是派不上用场的，幸好她上学的时候语文不错，大学还出过几个短篇的稿子，上了杂志的那种。
后业她正式工作之后忙成陀螺，就没空去折腾爱好了。
林若秋看完了今天的报纸。
市里除了萧天佑工作的面粉厂之外，还有一个衬衣厂，锅炉厂，还且皮鞋厂……甚至连家具厂都有。
好多单位呢。
就是不知道这些单位招不招临时工。
林若秋跟萧天佑打听过，像她这样的想成为正式工，很难。但是如果哪个厂或者单位接了大单子，任务繁重，还是会招一些临时工的，林若秋想去试试运气。
“同志，衬衣厂往哪边走啊？”
林若秋边走边问。
好不容易孩子不在身边，她正好去每个地方踏一踏，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还要往前走啊？”
林若秋跟人道了谢，继续走，结果发现了一家废品回收站，还挺大规距的。她远远的看了一眼，好像有不少旧家具呢。
好像是明清的老旧物件啊。
那工作人员在干什么，看椅子旧了缺腿了想劈了当柴烧？
别啊。
林若秋赶紧过去。
作者有话说：
统一回复，能离，一定会离。
第25章 025
“同志，这椅子看着挺好的，怎么霹了？”
“都坏了，你看这椅子腿都烂成啥样了，只能当柴火烧了。”
“同志同志，这垫桌角的书卖吗了”
“这书泡了水的，旧书，书页都快花了，你要买啊？”这位回收站的工作人员本来都不想搭理林若秋了，可是听说林若秋要买回收站的废品，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这里头的东西他觉得都是要报废的破烂，这都被人淘过多少遍了，还跟风在这淘呢。好东西物资站先过一遍，没用的才往这放呢。
林若秋从废品回收站出来的时候，拎着一堆破烂。废品回收站的那位同志拿着手里的十块钱，笑得合不拢嘴。
林若秋走时，他还冲林若秋热情的挥手：“下次有好东西给你留着。”
林若秋先回了趟家，把废品收购站买来的东西放好，这才又出门往衬衣厂的方向去了。
到的时候都大中午了，衬衣厂下班了，一群工人从里头出来，有说有笑的，都这些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若秋才找了一个看着面善的女同志，假装来找人，打听了一下衬衣厂的情况。
“我有一个表姐，叫季红的，是这的工人。您认得吗？”
“季红，没听过有这么一个人啊。”
“不可能啊，她明明说在这工作的啊。”林若秋面色发愁，又像是自言自语，“难道表姐是临时工？”
那位面善的女同志听到这话就笑了，“我们厂啊，不招临时工的。”这衬衣销量一般，不用加班加点，哪用得上临时工啊。
不招临时工啊。
林若秋这心里有数了。
下午又去了皮鞋厂。
皮鞋厂倒是临时工，只不过招熟手，要做过鞋的，工资低不说，还非要是本地人，要带户口过去。
林若秋户口不在这，别人压根就不要。
林若秋从皮鞋厂出来，去萧天佑单位接孩子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萧天佑都要下班了。林若秋来找萧天佑的时候没看到孩子，“浩浩呢？”不在办公室，外头也没有。
萧天佑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孩子啊，我明明留了纸条，说让你过来接的，你怎么现在才来？”
林若秋：“有事耽误了。”她又问，“孩子呢？”
萧天佑，“我们单位有个托儿所，我放那去了。”都是面粉厂职工的孩子，父母是双职工的上班，孩子就放在那，每个月给几块钱就行了。
还教知识呢。
林若秋听到这话，倒是不急着见孩子了。
就趁着办公室没人，走到萧天佑身边，低声说了，“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的事办一办。”
萧天佑盯着林若秋，“不是说给我几天时间想一想吗，我还没想好呢。”
林若秋嘴角一扯，“昨天晚上是谁睁着眼睛看了一夜的天花板，不就是怕我们在一屋你吃亏吗，都这样了，你还过得下去啊。”
萧天佑老脸一红。
林若秋说：“结婚证户口本我都带了，明天这样，你把孩子放到这边托儿所，再请半天假，我们一块去把离婚证办了。”
她是真不想跟萧天佑的家人再掰扯了。
顾玉倩知道他们要离婚，回到家里跟姚金苹两口子一说，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热情呢。还有萧天佑大姑……
林若秋很清楚，拖得越久，这事就越难办得成。
正说着呢。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林若秋跟萧天佑赶紧停了声。
“哪位？”
萧天佑去开了门。
进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同志，他们出示了一下工作证，“我们是调查组的，陈圆同志是在这工作吗？”
“是，不过她今天请假了，没来。”萧天佑说。
调查组的几句同志询问了萧天佑陈圆的基本情况，还想陈圆的家庭住址。萧天佑跟陈圆没那么熟，他哪能知道啊。
他只知道陈圆父亲是革委会的，是个小干部。
萧天佑看调查组的同志走了，心里琢磨着，这是公安局的人吧，陈圆家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啊。
林若秋道，“行了，人都走了，别看了。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萧天佑转过头，看傻子似的看林若秋，然后才压着声音说，“我问过了，离婚得单位开具证明，盖章，没那么快。”
这么麻烦？
林若秋半信半疑，萧天佑没蒙她吧。
说实话，离婚这事她没干过，压根就不知道要什么手续，不行明天去民政局先打听打听。
只是这又得往后延一天。
林若秋不忘叮嘱萧天佑：“昨天你大姑走的时候说今天还要过来的，到时候她要是劝你，你可别动摇啊。”
萧天佑心里嘀咕：他压根就没想好离婚的事。
以前他是不想跟林若秋过，想离婚，可林若秋死活不同意。现在林若秋迫不及待的想离婚，他……他又不是那么想答应了。
总觉得，好像吃亏了。
“托儿所在哪，我去接孩子。”林若秋问。
“你去是接不着孩子的，那边管得严，我送去的孩子，得我去接。”萧天佑道，“你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只说了一会话，没想到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晃都五点半了。
萧天佑收拾好东西，上了锁，领着林若秋去托儿所接孩子。
路上的时候又碰到那几位调查组的同志了，萧天佑还看到厂长跟他们在一块，萧天佑看他们在忙，本来想点点头就过去的。
结果厂长看到萧天佑冲他招了招手。
萧天佑迟疑的指了指自己，厂长勾手：就是你，过来。
萧天佑过去了。
厂长又看了看林若秋，林若秋左右看了看，身边没人，看的是她？于是，她也慢慢的走过去了。
两人走过去就听到厂长在跟调查组的同志告别：“几位辛苦了，慢走啊。”
调查组的同志走了。
厂长领着萧天佑跟林若秋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进屋，厂长就笑了起来，还特意关上了门。
他高兴的拍着萧天佑的肩，“小子，你运气来了。”
萧天佑不解：“您说的是？”
很快，他眼睛就亮了起来，“难道是我……媳妇户口的事？”有戏了？
“不是。”厂长难得开起了玩笑，“你猜猜看。”
又加了一句，“放心大胆的猜。”
萧天佑心里想：难道是升职的正式文件下来了？
可他不敢说。
怕厂长觉得他不谦虚。
“猜嘛，这怕什么。”厂长催促。
萧天佑不说，林若秋就试着说了，“任职文件？”
“不是，再猜。”厂长一口否定，正式的任职文件得省厂领导签字，没那么快。
萧天佑心里失望。
林若秋脑子转了转，想到之前厂长好像问过萧天佑的宿舍是跟人合住的，难道，是分了萧天佑单人宿舍，想让他们一家子住？
厂长应该不知道萧天佑在这边有别的住处。
“是不是有多的单人宿舍了？”林若秋问。
厂长笑了，这次他不卖关子了，“对了一半。”他指着萧天佑，“这次我可是帮了你大忙了，可得好好谢谢我。”
这太吊人胃口了，萧天佑郁闷，“厂长，您倒是说什么事啊。”
厂长语气里都带着笑意：“陈圆他爸被人举报了，停职了。”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萧天佑跟林若秋都没听明白。
这不是陈圆的家事吗。
厂长叫他们凑近点，“陈圆他爸犯了事，陈圆在咱们这也干不长了，分给她的那套房子空出来了。”
分房？
林若秋震惊。
又……有些不是滋味，这要离婚的当口，扯到房子上了。
她看了看萧天佑。
萧天佑脸上的惊讶不比她少。
“厂长，打个比方，要是有家庭得到了分房名额，但是这两口子最近要离婚，这房还能分给他们吗？”
第26章 026
厂长听到这话，收了笑。
他看看萧天佑，又看看林若秋，心想这小子说的不会就是他自己吧。
厂长道：“这当然是不能的！这单位的住房是分给职工跟职工家属的，这离了婚，家属都没了，还跟那些没房子的职工争什么。”语气很严厉。
萧天佑听明白了，有房子名额的职工要是离婚，这房子可就没份了。
那现在还离吗？
当然不。
现在离，天上掉下来的房子可就飞了。
厂长问萧天佑：“你怎么打了这么一个比方，帮谁问的？”
萧天佑面色坦然，“就随便问问。”
厂长道：“这次分房要不是陈圆她父亲犯了案子，也落不到你的头上，以你的资历，错过这次可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他看在萧天佑姑父的份上，提醒道，“可别犯傻。”
萧天佑将厂长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事说完了，厂长就让萧天佑跟林若秋出去了。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厂长冷不丁的自言自语，“这要是分到房，好端端的又离婚，得算骗房子了，到时候应该收回来。”
林若秋心里一沉，脚步不变，往外走去。
这是厂长在提醒他们，不许作假。
林若秋跟萧天佑走得很慢，两人去接孩子的路上故意挑着人少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商量着事。因为怕外人听到，两人的说话声音都不大，声音小了，有时候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所以两人挨得很近。
萧天佑先开的口：“你也看到厂长说的，要是离婚，这房子可就没了。”
林若秋听到了。
她心里也在犹豫，萧天佑在城里是没有房子的，大姑那套不算，那套虽然借给萧天佑住，可写的是大姑的名字。
也就是说萧天佑只有居住权。
萧天佑看林若秋一直没说话，又问，“你怎么想的？”
林若秋看向萧天佑，“你想好了，我离不离无所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离婚那咱们就是两口子，你这工资除了养家糊口之外，不能给不相干的人花，比如那个姓苏的。还有，房子要是分下来，我跟孩子要搬过来住……”
她一边说一边看萧天佑的反应。
萧天佑不吭声了。
林若秋揉揉额头，“先说好，不管这房子到时候分不分给你，我是不会回老家长住了，孩子也在上学，不可能一直在乡下，我也有自己想干的事。”
“你有什么想干的事？”孩子上学这事萧天佑认同。
但是林若秋竟然有自己的理想跟目标，这件事让萧天佑很惊讶。
“是。”林若秋并没有隐瞒，“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还有，就是多学一点知识，到时候我要是在学习，你就帮着多带带孩子。”
至于离婚，嗯，为了房子再等一等。
没错，林若秋就是这么现实。
萧天佑半天憋出一句，“我还没答应咱们住一块呢。”不在在说房子的事吗，怎么就要住一块呢？
林若秋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愿意呢！”
跟她要占萧天佑便宜似的，这人送给她她都不要。
萧天佑还在那纠结：“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非要到城里来跟我一块住？”
“我就跟你直说了，我不想侍候你那一大家子人了，不想一辈子围着锅碗瓢盆转，不然因为一点糖啊罐头啊布啊跟你弟妹吵上一整天，累。”之前林若秋在萧家的时候还压着性子，这会身边就萧天佑一个人，她也懒得装了。
反正她跟萧天佑彼此看不上。
这商量的结果两人还是不满意。
为了单位的房子暂时不离婚，这是两人的共识，但是，萧天佑的意思是让林若秋回老家去，跟以前一样，两地分居。而林若秋呢，非要搬到城里来，让孩子上托儿所，自己去找工作上班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