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亮心动——王三九
时间:2021-07-14 08:45:22

  等晏千停完车,两人一起进的屋,这里内外设计差不多,黑白灰简约调, 沙发和橱柜一样方方正正, 墙壁干净得没有过多的装饰, 看似装修简单敷衍, 实际上每一处设计都是出自国际大师之手。
  这边没有安排保姆,只有他们两人, 不说话的话彼此间格外安静。
  晏千问:“要喝点什么吗?”
  云月摇头,“不用了。”
  “那去楼上睡觉吧。”
  “……噢。”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人怪怪的, 云月不识路, 依然由他带领, 去的是主卧。
  本来打算晚上睡觉前把搬家事宜准备一下,发生一点小差错后这里很多都没有准备齐全,最不方便的就是云月洗漱前后的用品,天色太晚她没回家拿睡衣裤。
  还好包里有卸妆护肤以及备用的一次性内衣裤等等, 不会让人睡得不舒服。
  女孩子思考的内容有很多,而男人就简单了,晏千只考虑到她没有换洗的衣服, 带她来的更衣室,里面盛放的都是男士未拆封的衣物,她觉得哪件舒服就穿着哪件睡觉。
  他的衣服都是小众高奢定制,哪一件当睡衣穿都像是暴殄天物,云月不好意思把价值她年薪的衣服压在腰背下,“……睡衣的话,旧衣服就行了。”
  “你是说。”晏千站于衣柜前,语气轻慢,“你要穿我穿过的?”
  “……”
  明明她说的意思很普通,到他嘴里就变味变暧昧了。
  搞得她像个变态。
  在脸上温度升高之前,云月顾不上那么多,胡乱从其中挑选一件衬衫就匆匆忙忙地往浴室赶去了。
  落荒而逃得像个兔子。
  其实她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的,上次他在酒楼前看到的她,一身清冷成熟的衣裙,像是已经剥茧的成蝶,但刚才翻找衣服的小动作,又让人回忆起很久以前——
  不过还是个小姑娘。
  那会儿她并不知道自己吃多东西,长得健康的意义就是给人输送大量的血,就算被他制止依然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厨房摸两块糕点什么的。
  以前挺能吃的,现在怎么还是,那么瘦,拍证件照的时候脸小小一个。
  晏千褪下外套前,将内袋里的两张结婚证取出来。
  红色的本本,怎么看怎么喜庆。
  九块钱的质感,胜上世间所有奢侈品。
  被扫量很久,两个本子最终被放在台灯下的柜屉里。
  放好后,晏千忽地接到一个电话。
  大半夜,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个人打来的。
  晏家的这两个兄弟,年龄差四岁,对内对外关系都一样,不好不坏,既不像其他家族那样为家业争抢得你死我活,也不像正常亲兄弟那般铁到事事兼顾,隔三差五约饭喝酒。
  从小到大,都这样,不温不淡的,就靠一份血缘牵连着。
  兄弟两个,唯一的相同点怕就是延迟结婚,别人家巴不得多找几个女人生上十八个孩子来给自己助威,他们则比谁比谁更晚婚。
  寂静的深夜,电话那头传来晏南风平叙的声音:“你是不是给青椋限行了。”
  为这事打电话,晏千不意外,“怎么。”
  “她给我告状了。”
  “所以呢。”
  所以,找他是什么意思,为慕青椋求情吗,这并不是大哥的作风。
  当然晏南风也没有这个意思,不知是那女人的分量不够,还是他知道这个二弟决定的事情旁人是很难改变想法的。
  他只是提了一嘴,便转到其他的事情上,“你既然那么讨厌青椋,关于她新剧的投资是怎么打算的。”
  “哪个剧。”
  “叫什么《剑心》。”
  “既然知道讨厌她,就不必问了。”
  投资方,按理来说注重的是利。
  慕青椋不能说是最合适的女主角色,但绝对不会让剧扑街冷清,晏千之前对这类事不怎么管,都是下属总结汇报的。
  给谁都一样,能赚钱就行。
  不过慕青椋既然惹毛了他,就没那么好说话,观念变成除了慕青椋,给谁都一样。
  以为晏南风就算不为先行那件事求情,为自己女朋友新剧的事情总归要低声下去和这个二弟多说两句。
  可是他都没有,仿佛只是提了一下子。
  晏千嘲讽:“你大半夜打电话,就为说这个吗?”
  “还有。”
  晏南风停顿不知多久,“青椋说她看见你和小云在一起。”
  这个,才是重点。
  前面的不过是开胃小菜,铺垫罢了。
  “在一起。”晏千反问,“你管得着?”
  “……”
  几乎是强行压着语气里的情绪,晏南风说,“你不要乱来,也不要欺负她。”
  对方只是嗤笑。
  前两件事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谈到这里晏南风的语气一下子就低弱下去了,“晏家已经欠她很多了,你不要欺负她,好吗?”
  透着丝丝哀求。
  这人一辈子也想不到,此时的晏千是在哪里接的电话,又和什么人在一起,他那卑微的一点想法,显得可悲又可笑。
  晏千倒没有真的笑出来,看见浴室那边有开门的动静,便将通话给掐断了。
  这前所未有安宁的夜,不是用来打电话的。
  冒上腾腾热气出来的云月手里拿着白色毛巾,捂卷住自己墨色长发,身上穿的是晏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衬衫,刚好盖住大腿根,很家常也很随意的样子,偏偏脸上的温度暴露了自己。
  多少是有些局促不安的。
  她目光抬起,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心里蔓延出异样,用手下擦头发的动作缓解不安,他则很自然,走过来说:“我给你拿吹风机。”
  “……好。”
  等他过来,她头发上多余的水也被毛巾吸走了,这时候用热风吹拂最合适。看吹风机崭新的样子,云月就猜到他是真的很少住在这里,估计也不会用到这些东西。
  吹头发时太专注,她没注意他的衬衫再宽大也不足以当裙子代替,每次抬手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将本就短的边缘衣角抬起来一些,里面的白色衣料就会若隐若现地露出来。
  她脚下踩的浴室凉拖,两只脚生得小巧,小腿细白长直,就算只看一眼也是难以忘却的一幕。
  云月专心吹着头发,不知身侧的男人什么时候去的阳台,等一切差不多后她去外面找他,语气平常:“你现在去洗吗。”
  他好似刚刚抽了半根香烟,身上有很淡的气息,低头说话时声音都染哑了,“嗯。”
  男人洗澡的时间比女人少不止一点。
  云月看看手机的功夫,他已经好了,而她坐在床上,两只腿压在被子下,露出半截骨感漂亮的白皙脚踝。
  她把手机放下,“好,好了啊……”
  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领完证的新婚夫妇,晚上洗过澡之后,是不是都会做点什么。
  云月蜷着指尖,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个。
  总不能分房去睡。
  她更不会把人赶去沙发上。
  眼前的男人显然没想那么多,顺口问她:“还不睡觉,玩什么手机?”
  语气轻松寻常。
  让云月稍稍缓口气,“看了点新闻……”
  “不困了?”
  “有点失眠。”
  她其实一直都不困,在酒店时之所以那样说是怕他弄出人命来,转移下注意力罢了。
  看晏千似乎对她失眠的事情有所沉思,云月便解释:“明天要去章导那里试镜,难免会紧张得睡不着。”
  “章导的戏?”
  “是啊,有幸接到《剑心》的试镜。”她笑笑,“好像还是晏家投资的。”
  她只知道是晏家投资的,并不知道是晏南风还是晏千,看外面那些关于慕青椋是女主的传闻,想着和晏南风沾边的可能性更大。
  “那就更要早点睡了。”晏千把灯灭掉,“毕竟是要做女主的人。”
  “……”
  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被他当玩笑话了。
  陷入昏暗,人的大脑会不自觉地放松,进入睡眠才是。
  云月没有。
  她睁着眼睛,呼吸越来越沉。
  刚刚洗过澡,额际却开始有些冒冷汗。
  其实,她是没有做好准备的。
  就像她意外晏千会那么快地答应她去领证结婚,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时间规划和范围。
  一切顺利,又不是很顺利。
  胡思乱想间,她一个侧翻身,便和身侧的男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不闪不避。
  她眨两下眼睛,这就,尴尬了啊。
  “要……”云月终于还是开了这口,“做点什么吗。”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周围死寂。
  她简直是尴尬本身。
  许久,晏千才反问:“你想做点什么。”
  “……”
  她并不想……并没有做好准备……但如果这是必要的结婚程序的话,那么在获取利益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接受的准备。
  避无可避。
  “我只是问一下……”云月声音越来越小,人也有往被窝里钻的动向,“没别的意思。”
  “没有么。”
  “……”
  !!!
  真的尴尬。
  他能不能不要戳破。
  “就是……想问问……新婚夫妇是不是。”她深呼吸,“要晚安吻。”
  以为又会沉默下去,谁知下一秒便听见男人不咸不淡“嗯”了声。
  他好似很自然随意,抬起一只手抚过她滚烫的脸颊,以极低的男声含着沙哑问道:“吻哪?”
 
 
第20章 那你想叫我什么
  夜色昏暗, 清蓝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轻巧探入房内,给气氛渐渐染上薄雾一般的朦胧感。
  吻……
  哪?
  看似认真又不正经的询问, 连最后的尾音都让人意味深长。
  男人那只手最终落于她耳根的发际处,像是给家里最受宠爱的猫咪顺毛一样,少有的耐心都用在这里抚慰。指尖只是稍微温热,却让云月两颊迅速染红,心口加速跳动,细密的眼睫往下低垂。
  她没回答,没法回答。
  那模样真真是羞到极致,眸中的清莹蕴藏水波一般,荡漾到人心间。
  不算漫长的夜, 到底还是没浪费时间, 没等到她答案的晏千, 单手穿过她的发间, 臂弯抵着她柔软的发和后脖,轻轻一用力便将人往自己这边捞去, 他再稍稍起来些,以胳膊撑力, 微微俯身低头。
  “舟舟。”
  沙哑又低沉的男声, 萦绕在云月的耳边, 她紧张得呼吸一断,继而又听见他说:“你真的想吗。”
  几乎是令人着迷犯罪的气息,以至于他的每一声都压到最低免得露出最原始的破绽。
  想什么……
  云月恍惚间有些懂他的意思,是问她有没有做好准备吗。
  很久不见的两人突然结婚又突然同床共枕, 再做那样的事情是不是更突兀了。
  而且……她想吗。
  想做的人是他吗。
  云月看着上方男人湛黑的眼眸,压住大脑胡思乱想的思绪,只是轻轻闭上眼睛, 和上次一样,薄唇触碰到他的下颚,蜻蜓点水一般的晚安吻。
  触碰之后她准备收手时,上方又忽地将她按住,双眸注视,片刻后,涔薄的唇印在女孩的唇际。
  那一瞬间,云月满脑的空白。
  是陌生的触感,吻如羽毛轻柔,她并不反感。
  这吻时间不长不短,可她隐隐约约从压抑中捕捉到丝丝异样,沉重的呼吸和时而蛮横时而温柔的手道反倒不像是只索取一个吻。
  但也只是一个吻。
  而后,晏千把她放开,“晚安,舟舟。”
  “晚……晚安。”她懵懵然应着。
  夜深。
  在此之前,云月很难如愿晚安。
  她睡眠不好,总是控制不住地会在睡熟之后大脑会自动出现那个最熟悉最经常出现的梦境,导致夜里反反复复醒来,再折腾不已的睡睡醒醒。
  这一次她莫名睡得安心,身边就像多一个可以依赖可以安心的人,似乎能驱赶所有扰乱梦境的糟糕东西。
  凌晨。
  晏千无意中醒来过一次,注视身侧人的睡颜许久。
  其实挺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幻梦都做不到的情景,他们领证了,是新婚夫妇。
  柜盒里的结婚证被重新取出来。
  男人放在掌心,打量几遍。
  这两个本本,红得挺好看。
  ……
  翌日早,云月起身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精神状态却是出乎意料的好,没有换床睡的不安,夜里没有醒来,反倒一夜睡到天亮。
  连她自己都意外。
  身侧的男人早已不在,估计已经下去了,她自己去洗漱。
  昨晚的洗手间缺不少东西,早上再看已经基本齐全。
  临时衣架上,还挂着现时流行期的外套,是闭眼入怎么穿都合适的大牌,她走过去,轻轻摸了下料子,猜不透自己什么心思,惊喜吗?也不是,她更多的是意外晏千那样的直男会准备这些。
  直到收拾妥当下楼,看到一位摸不透年纪穿着制服的女人存在于厅内。
  云月在楼梯口站一会儿,从这人的谈吐举止中隐约猜到,她像是负责这边主人家起居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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