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注定这份感情只能埋藏于心底,林婳从小就与自己的皇弟订下了亲事。
而父皇也给他赐了婚,让他娶了林国公府的嫡女——林婳的姐姐。
也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上天眷顾,这次竟将林婳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萧弈洵目光落在她那嫣红而饱满的唇上,缓缓俯身下去,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渴望从心底迸发而出,强烈到将他仅存的理智撕碎。
大脑疯狂地叫嚣着:他想要她!他要她!
突然,林婳猛地睁开了眼睛,正要吻上去的萧弈洵猛地一顿,身体僵硬住,心口发紧。脑子里已然闪过千百种想法,他害怕她哭,害怕她眼底的厌恶,害怕她讽刺地推开他。
是他无耻!是他趁人之危!可是他没有办法否认自己对林婳的渴望,他想要疯狂地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妄念一旦放出来一丝,便会越长越多,再也无法割舍。
林婳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微微仰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又躺了回去,用带着笑意的眸子望着他。
萧弈洵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响,被无数陌生而雀跃的情愫淹没,他用手抚着她的脸颊,几近迷恋地吻上她的唇,林婳扯开他的衣襟,回应了他。
今夜,即便是荒唐的,自欺欺人的,萧弈洵甘愿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他爱她,想要她,便就足矣。
……
“都快些,不要东张西望,今晚上都送过好几回了,怎么还笨手笨脚的?惊扰了皇上,仔细你们的脑袋。”何瑞低声教训着提水的小太监们,紧绷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这事可算是定下来了,皇上多年以来的心愿,终于得到了满足。
明日,这后宫中便又要多一位新主子啦!
何瑞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折腾得天都快亮了,也该结束了吧。
突然,通往长明宫的宫道上出现了一座凤辇,他仔细瞧着,惊觉是太后娘娘的凤辇,吓得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赶紧招手让自己的徒弟小德子进殿内通报,自己赶紧跪下接驾。
“奴才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这么早您怎么——”
太后娘娘不待凤辇停稳,就匆忙地下了来,连看都不看何瑞一眼,直接往寝殿内走去。
何瑞吓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腿脚发软起不来,还得一旁的小太监扶一把。
长明宫的寝殿内,萧弈洵坐在龙塌边,他整齐地穿着寝衣,墨发随意披散着,有些凌乱。
他冷峻的眉眼此刻温柔如水,目光眷恋地望着睡在龙塌上的林婳,一只手手紧握住林婳的手,林婳睡得正熟,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去,满是餍足后的慵懒。
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的了。
萧弈洵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他会倾尽所有,爱她,呵护她,保护她。
绝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
“皇帝!”太后大步走了进来,她面色黑沉,一声呵斥犹如从前那般威严。
萧弈洵脸色未变,目光柔和而坚定地望过来,“母后。”
宁太后挥了挥手,她身后的心腹太监郭公公和秋璇姑姑走上前来,想要将龙塌上的林婳带走。
萧弈洵伸手拦着,“母后,我要娶婳儿,我要让她做我的皇后。”
宁太后叱道:“不可能。”
“母后,你来晚了,婳儿已经是朕的人——”萧弈洵话音未落,就遭宁太后扇了一巴掌,“逆子!你竟敢乘人之危!”
“你后宫之中的妃嫔,难道还不够多吗?你竟如此肆意妄为,做下此等天地不容之事。你可是忘了婳儿是谦儿未过门的妻子。”宁太后怒斥。
萧弈洵冷冷道:“母后,朕给过萧弈谦的机会,是他不肯来,是他不管婳儿。如此,朕为何不能要?”他抬眸直视着太后,“朕要定了!”
“你休想!”宁太后猛地拂袖,让郭公公等人带走林婳,道:“有哀家在,哀家绝不会给你机会伤害婳儿的。”
“朕看谁敢动她!”萧弈洵张开手臂拦着,他不明白地看着太后道:“母后,事已至此,你为何还要拦着?朕不会伤害婳儿,朕会独宠她,让她宠冠六宫。”
“带郡主离开!”宁太后下令道,见皇上拦着,她便亲自上前,冲破萧弈洵的阻拦,将林婳从床上扶起来,让郭公公和秋璇将林婳暴走。
“母后,母后,”萧弈洵眼中流露出从所未有地慌张,他起身拦着宁太后,“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趁人之危。您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你不要带婳儿走,我跟她已有夫妻之实,我爱她——”
“大可不必!”宁太后猛地推开萧弈洵的手,冷漠道:“便是有夫妻之实又如何?若谁敢传出去只言片语,哀家定要了他的狗命。至于你,当此事从未发生便是。”
“母后!”萧弈洵愤怒无比,一双黑眸充斥着戾气:“您为何要这样对我?难道萧弈谦是您的儿子,我就不是了?从小您就偏爱他,您给他关心,给他关爱。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如今我只想要一个婳儿,他萧弈谦不要,您也不愿给我?是我不配吗?是我不配要您从小捧在手心的婳儿?”
“皇上,你是皇帝。当以江山为重,不该把精力放在这种情爱之事上。”宁太后背对着萧弈洵道。
萧弈洵讽笑道:“从小到大,我都听您的话。从前,做一个文武双全,永远令父皇满意的太子。如今,做一个尽职尽责的皇上。
我是皇帝,可母后您忘了,我首先是个人。我也有想爱之人,您为何就不能成全我?我想要的只有她而已。”
宁太后回转身来,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自古帝王多薄幸。你如今嘴上说的好听,也就是新鲜感还在。等日子久了,你便会翻脸无情。到时候,我的紫云就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就像哀家一样。“
“不,我不会,”萧弈洵坚决道:“我绝不会。我是我,我不是父皇。”
“哈哈……”宁太后笑了:“你不一样?你看看你后宫的那些妃嫔,也该知道你是怎样一个薄情冷性之人。哀家可不会让我的婳儿,变得跟她们一般可怜。”
“有哀家在,你休想染指婳儿。”
“你莫要再打她的主意,难道你也想婳儿跟先皇后一样,花一般的年纪就死在这深宫之中吗?”
萧弈洵浑身僵硬,眼眸泛着红,这深宫之中有多肮脏,有多冷酷无情,他都知道。
最重要的是,她爱自己吗?恐怕不爱。
他害怕,若执意将林婳拘束在这深宫之中,她会枯萎,会失去快乐,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宁太后叹息一声道:“忘了吧!就当作——是一场梦。”
“至于剩下的麻烦事,哀家自有办法。”太后转身离开,萧弈洵看着太后带走林婳,竟再也生不出一丝阻拦的力气。
凤辇中,宁太后将熟睡的林婳揽在怀里,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这后宫也该肃清一番了!
第43章 婚期将至
林婳醒了, 有种大梦初醒,感觉睡了很久的感觉。
正要起身来,发觉浑身酸痛难忍, 又无力地躺了回去,怎么回事?她最近也没有骑马, 爬山啊,怎么感觉像是爬了一座很高的山, 骑了几天几夜的马一样。
“醒啦?”这时, 宁太后进来, 看到她醒了,快步走了过来,戴着指套的手按着她道:“别起来, 你病了,太医说了,你要卧床休息。”
林婳道:“难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我这是得了什么病?从前可没有这种状态。”
宁太后笑了笑道:“说是邪风入体,不过没什么大碍, 躺两日就好了。”她回头喊了秋璇来, 道:“去把炉子上温着的药端来。”
秋璇姑姑很快端了一碗汤汁浓黑的药来,这还没喝, 林婳就觉得嘴里冒苦水了。
“不喝行不行?”林婳蹙眉道。
宁太后亲自喂药, “那可不行, 不喝药身子怎么能转好?”
“我自己喝,”林婳手支撑着床起来, 伸手接过宁太后手中的药碗,也不用勺子,咕噜咕噜地一口把药闷了。
宁太后见到药碗空了, 心中松了一口气,林婳喝了这避子汤,她这才能放心下来啊。
宁太后又试探地问:“婳儿,你可还记得你病了之前的事?”
“恩……”林婳想了想道:“我跟方映雪在御花园里放风筝,然后——不记得了。”
宁太后又松了一口气,果真如胡院判所说,这春日醉有个极大的后遗症,就像喝醉酒,等醒来之后,根本不记得喝醉时做了什么。所以林婳中了春日醉,她并不知道自己遭受了些什么。
本来她还想让太医给林婳用点什么药,让林婳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如此倒也省了工夫。
“你好生休养着吧。”宁太后替林婳掖好被角,道:“过一会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送来。”
“绿翘呢?”林婳没见到绿翘进殿内来,不由好奇地问道。
宁太后道:“你这病了,怕你娘担心,让她回府说一声。”
“哦,”林婳点了点头,又打起了呵欠来,“母后,我再睡一会,等吃的送来,再叫醒我吧。”
“孩子,睡吧。”宁太后伸手抚了抚林婳的脑袋,看她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低叹一声起身离去。
林婳静养了三天,身子总算不浑身酸疼了,又变得活蹦乱跳。
这次进宫住了很久,也该是时候回府去了。
太后让郭公公亲自送她出宫,她本来还想去毓秀宫跟方映雪碰碰面的,但郭公公说方映雪早些日子就出宫去了,也就作罢。
轿撵离开后宫时,在半路上撞见了皇上的龙撵,林婳的轿子忙靠了边,人也从轿子里下来给龙撵上的文宣帝行礼。
皇帝的龙撵径直从她面上经过,没有停下来,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但她一向惧于文宣帝,就能不抬头,就不抬头,等皇帝的龙撵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钻进轿子里去,喊郭公公道:“郭公公,快送我出宫吧。”
“哎,”郭公公大松了一口气,真不知怎的会碰上了皇上,若是皇上当场抢人,他可是拦不住的。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龙撵上,文宣帝眸色深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笑自己一厢情愿,还妄图从她身上看到一点对自己的在意和喜欢,可林婳还是对自己避之不及。甚至都不记得,他们发生过什么。
终归是梦一场,如今梦醒了。
-
这些日子娴贵妃一直很忐忑,紫云郡主被她误打误撞送进了皇上寝殿,可又不见人出来,怎么派人去打听都打听不到。
而且她之前派了去绑人的太监一个个都没了踪迹,像是一夜之间突然从这天地间消失了一样。
又不见皇上颁发旨意,封紫云郡主为后宫妃嫔,难道皇上与紫云郡主什么都没发生?
可这春日醉,必须得行房才能解,宫里的事她打听不清楚,可宫外之事她是知晓的,谦亲王根本就没有进宫来。
正当娴贵妃惴惴不安之际,宁太后来了。
“哀家听说你这几日病了?”
娴贵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宁太后的脸色,想通过观察看一看太后此行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关心她的。
诚然,太后怎么可能来关心她!
“臣妾没什么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太医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娴贵妃不自觉放低声音,心虚异常。
“呵呵,”宁太后笑道:“娴贵妃你不必强撑着,知道你一向是个操劳命。但既然身子实在撑不住,也不必勉强,否则这身子垮了,以后想养也养不回来了。”
娴贵妃愕然了下,道:“谢,谢太后娘娘关心。”
“这样吧,”宁太后道:“以后你便好生在这毓秀宫养病,这六宫事务便由舒嫔处理。”
娴贵妃急了,这六宫管理之权她一向看重,凭借着这六宫管理之权在后宫几乎是横着走,哪个妃嫔不讨好于她,甚至先皇后还在之时,她都能压先皇后一头。
如今,先皇后崩逝这么些时日了,后位还空着,正是要立皇后之时,她怎能让这六宫管理之权被夺了。
“太后娘娘,臣妾没有什么大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娴贵妃打包票道:“臣妾定能处理好六宫事务,令太后娘娘您和皇上无后顾之忧。”
宁太后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道:“将凤印拿来吧,哀家还得去舒嫔那处。”
“太后娘娘——”娴贵妃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想宁太后冷眼扫过来,“拿来!”
宁太后的眼中含着厌恶,丝毫没有半点掩饰。
娴贵妃一下明了,太后娘娘此番举动,怕是为了紫云郡主之事来寻她的麻烦,只是拿走了凤印,没有更重的惩罚,想来是顾及紫云郡主的清誉。
“是,”娴贵妃起身,去寝殿内拿来装着凤印的锦盒。
宁太后命秋璇接过,随即便起身准备离去,连坐也不愿再坐,宁太后没着急着走,又道:“舒嫔入宫为妃也有那么些年了,哀家跟皇上商量了下,准备晋升舒嫔为舒妃,娴贵妃你可有异议?”
“臣妾不敢,”娴贵妃低下了头,眼底冒着红光,舒嫔晋升为舒妃?如今又得了六宫主理之权,怕不是将来还有登上后位?
细细一想,这舒嫔的家世背景也并不低,她祖父曾经也官至宰相,家族里有多人在朝中为官。
宁太后瞥了一眼低着头不做声的娴贵妃,轻哼一声拂袖而去,她还能不知道娴贵妃在想些什么,这么些年把持这六宫主理之权,在后宫呼风唤雨的,那野心早就膨胀了,看着如今后位空着,不就想做皇后。
在她伤害紫云之前,她可以不介意娴贵妃坐皇后这位位置,可如今,娴贵妃想都不要想。
-
入秋以来,一直在下雨,太后娘娘病了。
起初只是小病,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越病越严重,一个太医院的人来瞧都瞧不好,于是就找了钦天监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