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胜利看她一眼,他平时不太关心外面的事儿,但是岛上的营养团长还是认识几个的,程山他听说过,年纪最小的营长,不过也不是他的上级,平时没啥交集。“哦。那你怎么来这了?”
舒月笑着给他帮忙递了盆菜,“之前在家的时候学过一些,让我来帮忙。不过家里有三个孩子要照顾,我也不能来太久。”
邱胜利原本心里不爽,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别人让她来的,而且她还要带孩子,来不了几天。又觉得她说话声音清脆,语气柔和,也不像是不好相处的人,潜意识里的敌意消了大半。
王志国刚把大米饭给蒸上,问她:“你会做什么菜?”
舒月想了想:“会做些鱼虾贝类的辣菜。”
王志国又问:“你刚说的酱料是啥?”
舒月如实说:“烤鱼料,香辣酱”。本来想说火锅料,不确定这年头有没有火锅,干脆说成香辣酱。
大家听到都觉得新奇:“咋做?”
舒月举例:“把鱼煎或炸的两面金黄,然后放些烤鱼料煮几分钟就行。还有香辣酱,加汤可以在里面煮些菜,煮绿叶子菜也好吃。鱼可以一次炸很多,比现炖要省时间。”
一群人似懂非懂,主要是没见过,难以想象。
邱胜利不喜欢做海鲜,他吃不惯,闻着味道就觉得腥。所以,做鱼也就是炖一炖,做虾就是煮一煮,蛤蜊那类玩意儿不做,里头不干净,吃出沙子还得挨骂。所以她爱做就做吧,“行,那你啥时候给我们做做?”
舒月把需要的食材和调料告诉一班采买的同志,一边给邱胜利、王志国他们帮忙,一边观察着整个后厨的运作。
中午走的时候她带了些饭菜,准备接了孩子回家吃饭。
到了方大嫂家,方大嫂却招呼她进去坐:“你等着,我给你煮饺子。”
舒月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用了,方大嫂,太麻烦你了。我从食堂带饭了。”
方大嫂也不理会,继续煮饺子。
三小只都已经吃过了,程白杨吃饱喝足精力旺盛,稀奇的看舒月:“小妈,你上午干啥去了?”
舒兰、程白鹭还有陈洪泽都看着她,眼神清澈带着疑问。她给他们解释:“我去食堂里头帮忙去了。”
程白杨对陈洪泽说:“我小妈做饭可好吃了。”
陈洪泽问他:“真的吗?会做什么饭?”
程白杨想了想:“下次你去我家吃饭,让她给你做。”
舒月笑着答应。不用说,几个小孩在这儿玩得挺高兴,两个男孩貌似还成了好朋友。
看看桌子上摆的点心瓜子糖,看出方大嫂对他们是真好。
舒月吃完饭要帮忙洗碗,又被方大嫂拦下了。
毕竟是司令夫人,帮忙带孩子还给包饺子吃,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她正准备带着几个孩子回家,陈洪泽小眉头一皱不高兴的对方大嫂撒娇:“我不想他们走,我要和他们玩。”
程白杨也依依不舍,“小妈,我们带上他吧。”
舒月没辙,想到这么长时间还没去岛上转过,下午正好可以来个半日游。
“方大嫂,我下午带他们去海边玩行不行?把小洪泽也一起带上。”
第19章 海边(含入V通知) 他们是来要孩子的……
方大嫂看这几个孩子养的不错,身上衣服都干净,吃饭也自觉,对她放心,于是说“行”,转头叮嘱陈洪泽:“那你跟着去玩吧,要听阿姨的话,别调皮。”
旅游是现代人的生活方式,舒月本身爱自然爱大海,她打算规划规划时间,带三小只把岛上好好逛一遍。海边半日游,就算是第一次成团了,走起!
五月底的枫明岛已进入初夏,白天海水被太阳一晒热烘烘的,海风都带着一股热气。
程白杨穿着长袖跑跑跳跳的一头汗,小孩子好像尤其怕热,舒月干脆给他换了短袖,她自己也换上了件短袖衬衫。
把饭盒送回家以后,出发之前,她先给他们立规矩:“待会去海边玩,你们得答应我的条件才行。”
三小只来岛上的时候坐过轮船,但对海边没什么概念。程白杨好奇的问:“海边有什么好玩的呢?”
本来已经有点困倦的陈洪泽,突然就精神了,他抢答:“我知道我知道,我爸爸妈妈带我去过,有沙子、海螺、海星。”
程白杨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那我要去看看,我还没去过。”
陈洪泽又有点犹豫的说:“不过……海里有个老头叫龙王,会抓小孩。”
程白鹭瘪着嘴:“我不要去。”
舒兰听到会抓小孩的老头,也脑补出一个张牙舞爪白胡子老头的形象,心里有点犯怵。
“龙王抓小孩做什么?我能不能看看他长什么样?”程白杨好像一点都不怕。
陈洪泽摇摇头:“我妈妈说如果走进海里走太深的话,龙王老头才会出来抓人呢。平时是看不见的。”
舒月一听就知道是他父母吓唬他的,肯定是怕他在海边乱跑。
不过这种容易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的吓人话,真的好吗?
她记得小时候有个大人告诉她晚上天黑不能出门,有鬼。她偏偏不信,结果走在路上总感觉后边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生怕那东西下一秒就窜出来,心里发毛,一路都害怕的要命。
她心里摇了摇头,告诉他们:“你们到了以后,只能在沙滩上玩,离海水远一点,不要把衣服弄湿。只要乖乖听我的,就不会有什么抓人的老头,倒是可以玩沙子,可以堆城堡,还能捡到好多有趣的东西。”
程白杨和陈洪泽拍拍小胸脯:“没问题。”
舒兰相信姐姐,觉得跟着姐姐就不害怕。她拉了拉程白鹭:“我们都去。”
程白鹭傲娇的小眼神,好像不是很乐意,又觉得你们去我也得去,没再拒绝。
路上问了几个人路怎么走,慢慢悠悠走了二十分种,才到海边。
海风一吹,仿佛胸中所有郁结都被吹散,人也变得渺小如斯。突然间,她仿佛回到了现代,好像是五一或者十一长假,她跟朋友正在一起度假。
低头看见旁边的四个小可爱,才从幻觉中回过神来。
“你们听我指挥,不能下海,就在沙滩上玩。”舒月再次强调,让舒兰盯紧程白鹭,程白杨和陈洪泽互相盯着。
“我找到一只海螺!”陈洪泽兴奋地喊声,把另外三小只都吸引了过去。
舒兰盯着海螺:“这是什么呀?”
舒月告诉他们:“把它对到耳朵上,就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她把海螺拿到他们耳边,让他们挨个听,“听见了吗?”
舒兰点点头。程白鹭盯着海螺,表情中有一丝渴望。
舒月看出她想要,于是劝说:“你们两个小小男子汉,咱们把这个海螺给最小的女生好不好?你们再去找别的。”
听到说他们是男子汉,两个男生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力量,大方的表示:“没问题。”
程白鹭拿着海螺把玩,好奇的爱不释手。舒兰用沙子堆城堡,简易到只有四堵矮墩墩的墙。
舒月主要盯着陈洪泽和程白杨,防止一不留神被他们跑远了。
海水拍打着沙滩,一波潮水褪去,又出现了几只海螺,还有海星。
两个男生跑着跳着,不断发现新玩意儿,带回来放在城堡里。
程白杨追着陈洪泽跑,舒月正开口说“慢点”,就看见他摔了一跤,身上半边衣服都湿了。
舒月无奈,跑过去伸手要扶他起来。
他好像没摔疼,一脸开心的样子。他还故意向下使劲,舒月一个没注意竟然被他拉了一把倒在地上,接着他把陈洪泽也拉倒在沙滩上。
三个人衣服都湿了。他却高兴地哈哈大笑。
舒月心里闪过一丝火光……
在线求助:对付熊孩子,到底有多少种打法?
她无奈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把陈洪泽也拉了起来。
趁着海浪涌上岸,陈洪泽两只手心并拢,捧起一把海水,往程白杨身上泼去。
俩人你来我往,礼尚往上,不一会就好像过了个泼水节,头发衣服全湿了。
她站在一旁给俩人拉架,也不可避免受到波及,海水在衣服上画了无数水花,头发也湿了不少。
两个男孩更是不用说,他们光着脚丫子一会跑一会爬的,湿衣服上还沾着沙子。
到了四点多,日头西偏,海风夹带着丝丝凉意,怕孩子感冒,舒月准备结束今天的海边半日游。
两个男孩意犹未尽,嚷嚷着不想走,两个女孩高兴的抱着他们的战利品。
一路上,碰到三三两两的孩子们追逐嬉闹,看见他们这样儿,一个劲儿的笑。
认识陈洪泽的孩子问:“你们是掉海里了吗?”
程白杨骄傲的说:“我们去海边玩了,捡到很多好玩的呢。”
还有孩子一脸幸灾乐祸:“你们这样回去要挨打喽!略略略~”
程白杨得意:“我小妈在这儿呢,不会打我。”
又向舒月确认:“小妈,你不会打我吧?”
舒月开玩笑的说:“我当然不会,但是你爸爸……我不敢保证。”
程白杨哼一声,“都是你带我们去的,爸爸打你。”
这小兔崽子……还反将了她一军。
不过现在这狼狈样儿,她现在可不想在路上遇见熟人。
结果走着走着,路过一个训练区,远远的看见有一些士兵在训练。她觉得,岛上这么多团啊营啊的,听说有上万人,也不会这么巧遇到认识的。再说她在岛上认识的人也没几个。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有些灼热的目光投射过来。
也许是错觉,她喊孩子们快走几步。
只听那边哨子吹响,一声令下:“向后转,向前看!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别瞎看!”
这声音有点熟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侧头一看,士兵们背对着他们,而旁边站了个男人,正是程山。他眉眼皱成一团,目光直勾勾的射过来,在他们身上探究着什么,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阳光太耀眼,难免会皱眉挤眼的,也很正常嘛。也许那眼神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索性不去看他,假装没看见,大大方方的带孩子们走着。
被明晃晃的无视掉的程山,心里却有点急躁。
他不知道几个人怎么搞成这样,而且舒月还带着司令的孙子,孩子有个好歹真没法交代。
他这么个大活人,难道她看不见?
他确定她看见自己了,下一秒却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一样,走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海边玩儿了?”
谢秋珊教完了下午的课,手里拿着课本正往回走,看见几个人身上衣服湿了还沾着沙子,立刻就猜到了。
舒月捋了捋头发:“嗯。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去过。”
谢秋珊捂嘴笑:“我发现你还挺好玩的,跟个孩子似的。”
舒月反问:“谢老师,是三声‘好’还是四声‘好’?”
谢秋珊开玩笑的说:“这位同学,语文学的不错啊。你下次带上我,我也去。”
谢秋珊突然觉得羡慕舒月,明明带着三个孩子,还给人当后妈,却能把日子过得欢歌笑语。
那时候她心高气傲,想要找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可到了二十二岁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后来遇到大运动,自己就成了婚嫁市场上的烫手山芋。
最后还是周有成这个乡下的穷小子不嫌弃她的出身,对她一往情深。尽管大她六岁,她也没嫌弃,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家庭出身对他是个拖累。
也是因为这一点,婆婆一直心存芥蒂,瞧不上她这个城市人。为了丈夫和小家庭,她也在极力与自己和解,尽可能忍让婆婆,毕竟是长辈。
最近看到舒月,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保有烂漫之心的自己。可惜,当了人家老婆、儿媳妇、妈妈之后,便不再是自由之身。多一重身份,就像是多了一重枷锁,把自己囚困于其中,模糊了本来的样貌。
不过看舒月的样子却并没有受到这种困苦,除了羡慕还有些敬佩,真好。
说话间看见王大嫂急吼吼的走过来,喊舒月:“大妹子,你家来亲戚了,快回去!”
“什么亲戚?”舒月猜想,自己家里人不知道地址,应该是程山那边的亲戚。
王大嫂笑道:“程家的呀,一个说是孩子他大伯,一个说是孩子他三叔。”
“总共几个人?”舒月纳闷,程山哪儿来的弟弟。
王大嫂解释:“两男两女,还有几个孩子。他们说找程杨、程鹭,我还说不是叫程白杨、程白鹭吗?他们说原来就叫那名,我也闹不清楚了。我让他们去我家里等着,他们不去,我就说帮忙来找找你们。”
舒月回过神来,一道雷光闪现!
坏了!不是程山的家里人,是俩孩子的亲叔伯!
他们这……是来要人的?
第20章 交锋 可算是走了。
舒月之前只听过一点程白杨兄妹俩家里的情况, 爷爷奶奶一个瘫痪,一个腿脚不便,俩人加起来, 生活都难以自理。
而且程白杨亲爸兄弟家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不愿多抚养这俩孩子。据说还有个姐姐,丈夫是个二流子,在婆家日子不好过, 更不敢把孩子带过去养。
程山去送战友遗物的时候, 程白杨小脸脏兮兮的,身上衣服破了洞补丁都没打,程白鹭刚学会走路,自己一个人在地上走不稳,一个踉跄磕到桌子上, 差一点把暖瓶打掉被开水烫伤。
老人说起孩子就流泪, 恨自己这身体不中用,担心再过两年等他们没了, 孩子就没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