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时候还没有陪产假,所以程山还得正常去上课,他有课的时候去,没课的时候就尽量早回来,顺便负责家里的采购补给。
除了买日常的东西外,还额外给舒月和小宝宝买东西,包括成人奶粉、婴儿奶粉、维生素等各种补品,看见啥有营养的东西都买回来试试。
四个孩子白天也要正常上学,因为方大嫂从早上就在二楼帮忙,所以两家人一天三顿都在一块吃饭。
舒老太太、赵秀芬和方大嫂三个人都利落、勤快、爱干净,所以没几天就顺利磨合,看孩子、洗尿布、做饭、照顾舒月等事情都非常有条理。
舒月坐月子本来还挺担心这段时间家里会变得鸡飞狗跳,各种凌乱糟心,没想到比想象中舒心多了。虽然身体还有些疼痛,但是看到两个粉嘟嘟的小宝宝冲着自己笑、清亮的眼神瞟来瞟去,觉得幸福极了。
她有时候还有意的做些恢复锻炼。
之前她表姐坐月子的时候她去看过,那时候大人们聊天,她在旁边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倒也听进去一些话,主要是有些比较颠覆认知,所以才印象深刻。比如不能憨吃,要注意营养均衡的情况下进行锻炼恢复。
所以,一向注重形象、保持美美的舒月,坐月子期间她也有意的做一些恢复性的锻炼。
两个小婴儿已经出生十天了,程白杨看着两个粉嫩的小娃娃,还是有点脸盲。“妈妈,你能一眼分出来哪个是弟弟哪个是妹妹吗?”
“当然,都几天了还认不出来吗?”舒月说得理所当然,程白杨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也不是,就是得多看两眼。”他又问程山:“爸爸,你能认出来吗?”
“能啊!”程山回答得更干脆。
程白杨继续问其他人:“你们能吗?”好像想找个同盟军似的。
程白鹭说:“你看我妹妹多可爱,那个不就是你弟弟吗?你想要弟弟,连弟弟都记不住长什么样吗?啧啧……”
只有陈洪泽默默说了句:“是有点难分辨……双胞胎不是说长得一摸一样吗?主要吧,是太小了,好像上一天课就想不起来了……”
程白杨想了想,“似乎咱们生物课学过吧?好像龙凤胎是双卵双胎,不会长得一样……”
俩人原本在同一战线,突然之间气氛开始紧张微妙。
陈洪泽翻了个白眼,原本给他找了个理由,竟然还被他自己用所学知识纠正了。“那你可能就是脸盲吧。”
程白杨学着宝宝吐舌头:“略~~~”
*
舒月的户口已经迁入了清大的集体户口,所以等她坐完了月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校派出所给新生婴儿上户口。
上户口之前,起名成为一件令人焦虑的事儿。
其他人都说让舒月取,舒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好,于是拉着程山说:“咱俩一起起名。你一个,我一个吧。”
大晚上的,程山把三小只的新华字典拿过来。
于是夫妻俩、两个大学生,大晚上在房间里一人抱着一本字典认真的查看研究了起来。
舒月提了要求:“不要太复杂的,否则罚抄名字的时候要累死。也不能生僻字,到时候容易闹笑话。还得读起来朗朗上口、好听才行。”
程山也有想法:“还得独特,因为咱们的两个宝贝就是独一无二的。”
舒月笑了笑,确实,在父母眼里,孩子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比起他们,仿佛世间什么东西都黯然失色。
这也是她真正生了孩子、当了母亲之后才有的感触。
不过这世界上也不排除一些自私自利不着调的父母,毕竟人性是多样的,林子大了,什么父母都有。
程山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突然道:“我想到一个,不如把你的姓‘舒’字拆开,一个‘舍’,一个‘予’。你觉得咋样?”
舒月想了想,在嘴里念了一下,“程舍、程予……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也不错,就是总觉得读起来不够上口。要不然中间再加一个字吧。”
“行,咱们找找中间那个字,兄妹俩可以一样也可以不一样。”
程山奋力地继续翻字典。
舒月翻了一会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索性咱们就俗气一把,中间就用思慕之类的意思,你觉得怎样?”后世用的不少,但这个年代这种用法还比较新鲜。
程山瞬间了然,“程思舍、程慕予?还是程慕舍、程思予?”
舒月回忆了一下,二三十年后有一些重名率比较高的名字,比如叫“siyu”的女孩就不少,所以叫:“程慕予吧。男孩可以换个‘思’字,用‘斯人’的‘斯’更独特,叫程斯舍。”
程山拍掌称赞,“好,那就叫这两个名字吧,程斯舍、程慕予,感觉挺有文化的样子。”
第二天两个名字公布以后,得到全家一致好评。
舒月让大家猜:“名字里暗含玄机,谁能看出来可以给一个奖励!”
三小只加上陈洪泽都参与其中,把名字写出来以后,八只眼睛齐齐看着,还是程白杨这个数学天才最快看了出来了:“有妈妈的姓——舒。”
舒兰手攥成拳有点不甘心:“哎呀,晚了一步!”
不过程白鹭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俩中间是白呢”
舒月:“……”有点尴尬,怎么解释呢。
程白杨:“自然是咱妈姓白,你想想……”
程白鹭:“哦对,我都忘了咱俩不是妈妈生的……”
舒月:“……你俩中间的字是纪念你们的亲妈,她也是伟大的妈妈。”
程白鹭:“可是我都不记得我亲妈长什么样了……”她那时候太小了,还不记事,所以提起来语气还挺平常。
但其他人有知情者,有不知情者,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一时间气氛变得伤感而尴尬。
两个小娃娃长得很快,出生时才五斤多一点,到了满月就已经长到了快八斤,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表情也更加丰富,妹妹程慕予则变成了一个爱笑的小团子,哥哥程斯舍已经会抬头了,两个小人成了家里新的欢笑源泉。
他们二十天左右的时候,冉珍珍和田国芬趁着周末来看过舒月和孩子们一趟。
原本舒月说等她坐完月子回去以后再让她们来,可她们实在是有点担心、又有点迫切的想看小宝宝,所以就来探探情况。
看到两个那么小的小团子,觉得可爱极了,想抱又紧张得不敢抱,逗乐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她俩回去以后一商量,准备等满月的时候再去看看,并且特地给孩子备一份礼物,趁机锁死自己的干妈身份。
到了快满月的时候,程山把商场里喜庆的东西买了不少,红绸子、大红花,给家里布置的红红火火。
舒老太太和赵秀芬都心灵手巧,还抽空做了老虎头的鞋子,还蒸了一个花馍圈,上面插着各种颜色的像老虎、兔子、花朵等的各式花馍。方大嫂也跟着学做了一些小衣服。
十二月四号是个周一,也是程斯舍满月的日子。
冉珍珍和田国芬买了两个红色小肚兜,两个破浪鼓小玩具送给了孩子。
冉珍珍认程斯舍当干儿子,田国芬认了程慕予当干女儿,都立誓要做一个优秀的干妈。
舒月看她俩认真的劲儿,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兄妹俩的生日虽然只隔了十来分钟,但是却不在同一天。到了十二月五号才算是程慕予正式的满月,所以满月直接连着过了两天。
舒月不禁感慨:“真快啊!都满月了!我都要回去上课了!”
第83章 二套 钱花完就踏实了。(改了小名)……
回到课堂上, 舒月一时都有点不习惯。
冉珍珍拿出几个厚厚的本,“喏,这段时间的课堂笔记。”
田国芬盯着那些笔记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替舒月发愁:“幸好你这学期选的课少,不然还得多几本。”
舒月现在不像以前,她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任务,回家以后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所以她课堂之间都会拿出笔记给自己补课。
好在大多是专业课, 她在家这段时间偶尔也会拿出课本看一看。所以在期末考试之前,终于都赶了上来。
这个年代因为没有电脑、没有信息系统,所以上课作业也不会复杂,论文作业很少,期末还是以考试为主。
如果放到现代的话, 估计缺课一个多月的课后小论文、小调查、小组PPT之类的作业就能把她给压死, 期末还需要提前准备论文,也会忙死。
而单纯的考试对舒月来说就简单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 到十二月底, 舒老太太和赵秀芬就已经来京两个月了。舒老太太家里的儿孙都大了, 她打算长期在这帮舒月带孩子,至少等她毕业以后再考虑走。赵秀芬则准备元旦后起身回老家。
所以七九年的元旦,一大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了个节。
元旦当天,程山和三小只、陈洪泽都放假在家, 舒月让他们看孩子, 让奶奶、大嫂和方大嫂都休息休息,而她自己准备亲自动手给大家做一桌子菜。
程白杨听说舒月要做饭,激动地嗷嗷叫。“妈妈, 我要吃烤鱼,还有我的最爱是炸鸡,你知道吧?”
好久没吃,程白鹭也有想念,她学着程白杨的句式说:“妈妈,我爱吃西红柿鸡蛋,你知道吧?”
舒兰想了想,“姐姐,我爱吃什么,你知道吧?”
舒月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是什么都爱吃吗?”
舒兰嘿嘿一笑,白皙的小脸精致甜美,“对的对的,姐姐做的,我什么都爱吃。”
舒月又问陈洪泽:“洪泽呢?想吃什么?”
陈洪泽正托着脑袋思考,“他们说的我都想吃……”
“行,除了你们点的,我就再做些从食堂学来的京菜吧。”对于舒月这个水平来说,只要吃过就能倒推出制作过程以及调味料配方。
元旦的京市已经进入深冬,程山和舒月俩人吃过早饭就出去买菜了。因为舒月还没过一百天,所以出门前被大家要求捂得严严实实,连原本小小的脑袋都被裹成了球形,就露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
到了副食品商店,舒月一通买买买,两大袋子肉和菜,花了十块钱和一堆票,柜台的大叔都看呆了。
旁边有个大婶问:“你们这是家里请客呢?”
舒月解释说:“没,自己吃,家里人多。”
大婶悄悄地告诉他们:“你们人多的话,要是票不够还可以去南边那条街上买东西,就是贵一点。”
她说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黑市了。
舒月倒是有所耳闻,主要是一些私人的东西在卖。虽然不被允许,但因为票证稀缺,家里不够吃不够用的人还是会偷偷去黑市买东西。
尤其是七十年代末的这几年,在一些小地方,对黑市的管制已经放松了很多。京市这样的地方,天子脚下,难道也放松了?
舒月这才突然想起来,元旦前应该已经召开了中央会议,现在已经迈入改革开放的时代了。
就像自己走进了历史课本,亲自跨过了对华国的发展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段历史。念及此处,她觉得有些激动。
从清大南门外经过报亭的时候,舒月准备顺便去买份报纸,珍藏起来。因为她们家人经常去打电话,所以报亭的大叔都认识她了。
她说要报纸,热心的大叔便把中央那次会议的报纸翻了出来,“给,这是前几天的,要的话我给你算便宜些,反正算是过期了。”
回到家,舒月大展伸手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烤鱼、京酱肉丝、四喜丸子等等端上桌的时候,四个孩子“哇”声不断。
舒老太太满脸惊讶:“小月,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多菜了?”
舒月说:“前几年学的,我们岛上还算好,吃得比较好。”
方大嫂笑哼了一声,对舒老太太说:“这就是她谦虚了。舒月可是我们岛上的大红人,还得了个嘉奖呢。我给你们细讲一下,她做饭手艺好那是全岛闻名,还去给我们部队食堂培训过呢。后来呀我们开了个养殖场,这不是岛上鸡蛋肉啥的比较缺吗,所以就养鸡养猪,她当了好几年场长,把养殖场办得红红火火,我们岛上吃肉吃鸡蛋都特方便。”
赵秀芬瞪大了眼睛,“不得了,我弟媳妇这么能干呢!”她也算是重要媒人了,突然涌起一股自豪感,“山子,你看嫂子给你找媳妇眼光不错吧?”当初你还有点不乐意呢。
程山笑了笑,温柔的看了看舒月,耳根子有点红,一脸幸福。
舒老太太高兴的说:“我孙女和孙女婿都这么优秀,我这老婆子也自豪啊。”
之前三小只不在家的时候,她还问过舒月,两个孩子对她好不好,她这个当后妈的没受委屈吧?
舒月找机会也把实情都告诉了她,她听完以后也颇多感慨。
算起来程山也不是二婚,这样重情义的男人,值得嫁。再看到她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心里更加欣慰。
不过她有时候总觉得舒月变了一个人似的。
原来在家的时候,舒月可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还得看后妈脸色,活得总是有点憋屈。
现在的舒月,各方面都这么出色,这是她绝没有想到的。
难道是这几年的生活改变了她?
或许是幸福的婚姻改变了她?
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解释。
过了元旦,舒月和程山,以及三小只都陆续进行了期末考试,在第一个周末的时候,赵秀芬上了火车踏上回程。
走之前舒月给大嫂交代了很多事儿,“最重要的是要让孩子好好高考上大学,最好是所有孩子都能上大学。”
赵秀芬原本不了解这些事,之前信里提过,也没有特别在意,这段时间舒月反复跟她讲了几次,才感觉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