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媵妾——山茶不渣
时间:2021-07-15 09:55:17

  果然,接连几天在陈蝶的蒹葭殿里,人当真清爽了几分。
  ……
  与太子青梅竹马的李侧妃疯了。
  自从小产之后,身子虚弱不说,精神似乎也受到了打击,每次路过梨音殿,不分白天黑夜,都能听到李侧妃的声音,或是歇斯底里的怒骂,或是伤心欲绝的痛哭。
  期间,太子朱煜倒是去看望过一次。李侧妃很高兴,欢欢喜喜的跑来迎接,抱着个枕头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让孩儿叫父亲。
  朱煜这几天本来就疑神疑鬼的,当时真的有被吓到,脸都白了几分,屋子都没进便转身匆忙走了。
  自此,梨音殿成了冷殿,太子朱煜再未踏足。
  相比于李侧妃的失宠,陈良媛越发得宠。
  甚至为了她,再次破格,进她侧妃之位。
  东宫一片哗然。
  陈侧妃当真有本事,哄得太子在已有两位侧妃的情况下,跻身侧妃。
  现在看来,还是要讨得太子欢心才是,在皇宫,还是要有份位才行。
  份位有了,其他的自然有了。
  讨太子妃欢心有什么用?那宋家的媵妾至今连个名分也无。
  而此时,东宫人人都羡慕的陈侧妃,正在朝阳殿。
  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矜贵的背影,而后又恭敬的低下头。
  有清寒的声音响起,不急不缓,
  “安神的香要尽数换掉,朱煜疑心很重,估计这几天就会缓过来开始查你了…这段时间莫要有什么动作,等他处理了司州的赵氏再说。”
  “是。”陈侧妃敛眉,领了吩咐。
 
 
第55章 得不到就毁掉
  由宫女到良媛再到现在的侧妃, 陈蝶一路走得比别人顺遂。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成为周国后宫唯一的主儿,然后再肆意挥霍享受手中的权力。
  在景国低到尘埃, 她要在周宫高高在上。
  “侧妃娘娘, 这边请。”顺平引着她往库房那边走,“侧妃的册文还在库房, 所以要麻烦侧妃跟奴才走一趟。”
  虽然进封侧妃是太子一句话的事儿, 但册文却是在太子妃的手里。
  今日陈蝶便是过来领取册文的。领了册文, 她便是正式的陈侧妃了。
  “嗯。”陈蝶跟着顺公公往库房那边走去。
  库房在朝阳殿的西北角落, 从庭院过去还有些距离。
  “拓哥哥。”
  庭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清丽软糯的声音, 光听声音, 都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柔。
  她忍不住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香娇玉嫩,一袭天青色的襦裙, 裙摆上的印花都显得异常精致。
  是六英殿的那个媵妾。
  此时正提着绣荷的裙摆,跨过垂花小门, 直奔庭院里的九殿下。
  芙蓉小脸上,是娇俏的神色。
  陈蝶看着她, 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似乎回到了景国的皇宫, 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曾经她应该也是那样的。
  眼里有光, 溢满星辰。
  等回过神来。
  看到那媵妾已经停了下来,正仰着小下巴,不知在说着什么,眉眼弯弯的。
  修长文雅的手揽过她的肩,稍稍低着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耐心,凤眸里藏着淡淡的笑。
  哪有刚刚的疏离。
  果然,那宋家媵妾, 当真如传闻一样令人羡慕……且嫉妒。
  都是一样的低微,却有人将她捧在手心。
  “侧妃娘娘?”
  “嗯?”陈蝶收回了视线。
  顺平刚刚从库房出来,将手里的册文递给了陈蝶,而后稍微躬着身体,提醒道:“殿下说您今日要委屈的离开朝阳殿。”
  “明白。”陈蝶点头。
  她聪明,一点就透。
  自当如此,她与“皇兄”,原本就不对付。
  这般想着,“那麻烦顺公公给我一巴掌。”
  一个巴掌印,足以委屈了。
  陈蝶已经准备好了,可顺平却站着没动,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瞧娘娘说的,咱们殿下可从来不打女人。”
  一般都是直接打杀。
  “顺公公说得极是,”陈蝶点头,“那应该怎么做?”
  顺平笑眯眯的建议,
  “可以在脖子上留一些掐痕。”
  他家主子,倒是喜欢掐人脖子。
  ……
  那天东宫有人看到,陈侧妃是红着眼睛从朝阳殿跑出来的 。似乎哭过,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
  果然,贱人自有人收拾,妖魅惑主,太子妃怎么可能忍得了那口气。
  不给你几巴掌都对不起她正室的身份。
  据说当天太子依旧留宿蒹葭殿,不过似乎并不是去安慰,动静还挺大,至于到底在做什么,外人也不得而知。
  正月已过。
  往年的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慢慢回暖了。
  可今年依旧寒冷,甚至接连又下了几场大雪,鹅毛般的大雪浇盖了整个皇宫。
  到处银装素裹。不过建邺城内并没受多大影响,生活如常。
  但靠北的雍州、梁州等地,却是雪灾频发。
  好在朝廷年前就已经派了赈灾的官员,应对及时,效果显著。
  早朝,地龙使明黄大殿里温暖如春,群臣朝服单薄。
  太子朱煜正在汇报此次的赈灾,掷地有声。共去过多少州县,设过多少点位,救济了多少流民。有条不紊,细致入微。
  章和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太子的侃侃而谈,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打算退朝的时候,突然有急报从城门一骑绝尘而来,入宫门,随即震惊了整个朝野。
  雍州一伙饥民裹同流民,杀了雍州太守,将太守府洗劫一空。
  顺道把朝廷派去赈灾的官员一并杀了。
  上一刻太子还在述说赈灾多么成功,下一瞬赈灾的官员都被杀了。
  犹如当头一棒,再是昏聩的章和帝此时也醒了瞌睡。
  瞪着日渐浑浊的老眼,章和帝将手里的奏报直接砸向了太子。
  “这就是你与朕说的,圆满完成了赈灾?!”
  章和帝面色铁青,混着一丝黑气,
  他头一次当着朝臣的高声训斥太子,不留情面。
  底下的朱煜额角有些濡湿,那是刚刚被奏报砸出的血。若是平日,太子流血,那是多少人都得紧张的事。
  但如今没人敢吭声。
  朱煜更是不敢。他现在在大殿上,丝毫不敢乱动。
  章和帝骂累了之后,勒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大理寺查来查去,查出了结果。
  追其根源,竟是雍州现在饿殍遍野,冻骨嶙峋。
  饥民与流民一道儿,为了活命,反了。
  这一结果让负责赈灾的朱煜难辞其咎。
  原本为了挣表现才揽过的赈灾,如今成了烫手山芋,甩也甩不掉。不仅损了赈灾的官员,如今,还得想办法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
  他亲自上门找到了清安。
  清安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最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虽然没上朝,但自然知道此事。
  不过面上不显,仍安静听完朱煜讲述整个事件。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旧荷包,神色丝毫不似朱煜那般烦,倒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有些不以为意。
  等朱煜火急火燎的将此事说了,清安这才给他出主意。
  “殿下不必忧心,当务之急,便是将叛乱的流民镇压了,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 。”
  朱煜一想,是这个理。
  “清安说得对,流民叛乱才是大事!……清安觉得,让旁边的司州赵氏带兵去镇压流民如何?”
  他准备动赵氏了。最近他的头疾始终未愈,陈蝶他查过没有问题,那肯定就是因为赵良娣。赵良娣的诅咒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拔了这个刺。据说破解诅咒的最好方法,便是灭了下诅咒的一族。
  让赵氏去镇压,只是开始。
  “这样再好不过。”清安赞同。
  见他也觉得这个方法可以,朱煜稍微安心了几分。
  “不过赈灾的事也要有一个说法才行。朝廷拨了那么多的灾粮,却闹出了这事,不知该怎么圆过去。”
  朱煜现在没什么精力去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得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
  “直接将错事推出去怎么样?”
  弃车保帅,与他想的不谋而合。“怎么推?”
  “就说赈灾粮陈旧发霉变质,运输过去好多都无法食用,只得舍弃。既是舍弃了,那么有大量饥民流民也就合理了。”
  有些妙。这样一来,讲得过去。
  不过,朱煜很快又否了这个方案。
  “负责粮谷的大司农不能有事,”大司农乃九卿之一,在朝影响力大不说,且一直站的是他们这边,朱煜可不会傻到推他出去。
  “大司农不能有事,殿下可以推给底下的太仓令。太仓令负责粮谷的储藏,如今赈灾粮发霉变质,他有最直接的责任。”
  “……清安说得极是!”朱煜点了点头。这会儿他的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不似刚刚那般没底,“太仓令是谁来着?”
  清安看着手里的秀竹荷包,眼神幽幽的,
  “是宋博侯,宋文松。”
  朱煜听了微微皱眉,他还没忘记那是宋侧妃的父亲。
  不过,若是舍了他一个的话……
  “殿下以为如何?”
  “……可。”
 
 
第56章 一把细腰
  六英殿偏院, 本来就没什么下人,且宋楚又经常不在,所以一直都有些静谧。
  今日也是一样, 静悄悄的, 甚至都能听到雪簌簌飘落的声音。
  不过宋楚却在屋子里。
  她已经在窗子边站了很久了。
  微微垂眸,盯着矮案上的锦被有些发呆。
  这被褥看着并不起眼, 但里面是景国才有的雪貂绒毛, 细软, 最是保暖。
  大理寺的诏狱无比阴寒, 武将都受不了, 更别说上了年纪的文人。
  宋楚心里有些挣扎。
  因为娘亲的事, 她与宋府早就没了干系。
  但毕竟是父亲啊,进了恐怖的诏狱, 她哪里做得到不闻不问。
  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外面有些吵闹,是宋咸英的声音。
  紧接着, 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宋咸英走了进来,一身华丽的衣裳和头面, 有些晃眼, 但脸上却憔悴无华。
  如今李侧妃疯了, 宋咸英很有几天完胜劲敌的得意,但得意之后,却是怅然若失,仿佛对什么都没了兴致,做什么都没了精神。
  不过此时脸上有些怒意。
  原本是要开口说什么的,但进屋后半天没说话。
  她有一段时间没来宋楚这里了。之前宋楚没在东宫,回来后又在坤明宫出了事,大多数时间在朝阳殿。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屋子里, 一应物什竟比她这个侧妃用的还讲究。
  矮案是黄花梨的,上面的雕纹甚是繁复,精雕细琢。连枝灯架上缀着宝石,精美绝伦。小妆台上的珠钗簪子,小巧精致样式别致,比她头上带的不知好看多少倍。还有那窗幔的布料,用的竟是寸金的云锦!
  宋咸英死死盯着宋楚,眼里有些情绪。
  不过是她带来争宠的玩意儿,却过得比她还滋润,道理何在?
  她板着脸,平复了好半天心情……
  然后才说明来意。
  “你知不知道,父亲出事了。”
  最近流民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早就传到了后宫,自己都知道,宋楚没理由没听到。
  见她脸上并没有震惊神色,便知她是知道的。宋咸英就直接开门见山。
  “既然知道那还窝在屋子里做什么?不去想办法救父亲,宋楚你到底有没有心?”
  宋楚好半天没说话。被人直接闯进屋来,劈头盖脸说她没有心,宋楚一时微楞。
  等反应过来之后,她瞧了眼宋咸英,“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的是事实。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甚至来龙去脉都没怎么打听清楚,只知道是因为赈灾粮的事情。原本想去找拓哥哥问问情况,又猛然想到拓哥哥也在后宫,后宫不得干政,所以他可能也不知道。
  宋楚是真的没有办法,但听在宋咸英的耳朵里,却觉得宋楚在呛她。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如今不得了了,敢怼她了。
  她斜着眼睛打量,
  “宋楚,你最近能耐了,敢这么跟我说话。”说着说着,便想到了之前母亲来信说云氏失踪的事,直觉宋楚这是在埋怨之前的事。
  “你现在在这里计较什么?父亲被关进了诏狱,那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吃人不吐骨头,自古关进去的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现在整个宋府人心惶惶,母亲为了见父亲一面散了多少家财,都这时候了你不想着怎么救父亲,却在斤斤计较之前的事,之前的事有父亲重要吗?”
  “……有。”
  宋楚其实没有在想之前的,但听到宋咸英说起,眸子里也有了些情绪,“在我心里,我娘亲最重要。”
  “哼,不过一个,”宋咸英想说不过一个贱奴,但却注意到宋楚此时红着眼,一副只要自己敢说她就敢扑过来拼命的架势,撇了撇嘴。
  最终没继续说。
  “你那是什么眼神?”
  “当初你保证过,只要我跟你进宫,你就让我娘亲在宋府安安稳稳的,可结果呢,”
  “你姨娘不是没事吗?现在还巴着不放做什么?宋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宋楚红着眼,不说话。
  在她心里,就是娘亲最重要。虽然找到了,但她到现在还没有忘记,当初宋家是怎么污蔑娘亲,是怎么压着不要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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