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别玩火——和二萌
时间:2021-07-16 09:04:09

    “你道是长公主误了我们主子呐?是你个猪狗胆囊夜壶脑袋破落嘴!误了我们主子!差点误了大骊!”
    “你如今咒我们主子骂长公主,也不惦记惦记是谁救了你百千回,是谁给你安排到了楹花坊让我们像伺候爷一样伺候着你!长公主差点被1越蒿禁卫围死了也没把你捞出来先祭越蒿的歹毒心肠拖延点时间!你如今还有命在,该感谢不是你这屎壳郎一样的脑袋,是该感谢天爷没降下天谴,劈了你这忘   恩负义的夜香桶! "
    "我老跛子是个粗人,也是我们主子身边的老人,出力卖命,今日教训你,你识趣了,我老跛爷不图你喊一声爹,日后还是一样,我伺候你,要是不识趣,再咒我主子骂长公主,且叫你瞧瞧我老跛子的土E手段!
    跛叔说罢,起身恨恨又啐了一口,大步流星地走了。
    自打霍起升住进郢陶府,受他气的奴仆侍婢不在少数,听见动静,都过来围观。
    霍起升先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一心觉得屈辱,满脑子是越萧越朝歌和天下人负了自己。
    后来跛叔走后,听那些底下人指手画脚,他才回想起跛叔说的那些话,心里千回百转,自己同自己天人斗了两日,才明白他的愚蠢辩无可辩。也终于想明白越萧没杀他祭襄军大旗,已是看在先帝的面上,留他几分颜面,又怎么可能来瞧他?
    霍起升傲骨不屈,自己同自己天人斗了一辈子,终是把自己斗死了,心里怀着愧疚和难以低头认错的傲骨,在湖边坐了半晌,终是松了轮椅的禁阀,划向湖底。
    跛叔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的,沿着轮椅的辙印寻到了湖边,忙叫人下水打捞,却也无济于事,霍起升早没气了。
    跛叔自此不振了数月。
    越萧瞧他神思不属,许多事便都交给他做,忙起来就将霍起升忘了。
    越朝歌则是寻来府里的一个好性的嬷嬷,相互问过两头意见,头一回做媒牵了红线,给跛叔操持   了婚事,霍起升之事便告一段落。
    越萧原先布下的左中右三路大军收拢,开抵津门,并着岱长清一起,平了津门的小股叛乱。
    而后是集权统管天下大军,此事导致越萧这段时间忙碌得很,白日与孟连营等人商议用军大事,晚间便同越朝歌认错挨罚,由着她使性子顽闹,日子倒也过得快。
    时至除夕,厚雪如絮。
    碧禾捏着炖鹿肉的金铜火锅往桌面中央的火炉上放,在众人的招呼声中笑嘻嘻捏着耳垂落座。
    今年除夕,是越朝歌有生以来过得做热闹的一回,-张膳桌坐了个团团圆圆。
    除却她和与越萧,还有碧禾,跛叔,跛叔家的嬷嬷,念恩,念恩家的媳妇儿,孟连营,孟夫人忽而门房来传,说还有客至。
    孟行义矫健得像兔子,离桌探出来,见锦瑟殿前的雪里站着两道身影,便缩回脑袋看了越萧一眼,偷偷说道,“是潘家父女潘云虎和穆西岚,自打经历了旧都之变,目睹潘军裂旗而战,气焰便消了许多。
    天下尚未完全安定,塞北燕南余部见中原变天,蠢蠢欲动。值此用人之际,越萧发落每一个人都需谨而又慎。在孟连营的建议下,最终着人把他们父女押回京里听候发落。最后潘云虎剥夺兵权贬为庶人,穆西岚尚有些军事才千,只是仍需磨磨锐气,便封了校尉,充军幽州,明年开春启程。    这些,越萧都先问过了越朝歌的意思,越朝歌仍有些不喜穆西岚,但没有干涉军政的道理。但除夕夜她能做主,即便没有赶客的道理,也让另落了小桌,安排他们在廊下赏雪围炉。
    奇的是,穆西岚虽仍傲骨,却也安之若素,这倒显得越朝歌小肚鸡肠。
    越朝歌从那抹红衣上收回视线,小肚鸡肠就小肚鸡肠,她能小肚鸡肠,是她有权小肚鸡肠,她不仅小肚,她还要做得明目张胆率性解气才好呢!
    故而有此一小插曲,并未影响席间的气氛。
    仙人醉是越朝歌亲挑的酒,醇香浓厚,世间佳酿。一桌人围炉说笑,酒过三巡便说起不同时期的越萧,都很有默契地跳过了不好的记忆,尽捡些日常的小事说。多半有趣,笑得越朝歌前俯后仰。
    她多喝了几杯,有些不支,便起身要出去散散酒气。
    一一整个席间,越萧应和顽笑不断,却也不妨碍眼睛时时长在她身上。她一有动作,他便跟了出来。
    往年除夕,越朝歌都很:是想念当年旧都皇宫里的光景。她与父皇母后的三人小桌,珍馐美食,醇酒清茶,其乐融融今年她也想念,可却觉得,眼下这样也很好。
    她出了院子,提过鹊立金桥灯,抬步前往卧梅苑。
   天寒地冻,小雪飘飘。
    她穿了一袭宫紫长裙,披着红毡斗篷,提灯夜行。
    娇小的身段雍容华贵,自有一股风流韵态。那斗篷的帽沿饰有一圈软绒的白貂毛皮,拢着她娇俏艳绝的小脸,在鹊立金桥灯的暖光掩映下,衬得她愈发冰肌玉骨,比雪还要自三分。
    越朝歌知道越萧跟出来,道: “你怎的不多吃些?”
    说话之间,嫣红檀口白气呼散。
    越萧忍不住低头啄了一口,道: “他们无趣,我就想同你一起。
    “说着,接过鹊立金桥灯递给一旁的侍女,叫她们不必跟着,而后抓过她裸|露在外的冰凉小手包在手心里,掩进袖中。
    越朝歌头上带着越萧送的坠宫钗,她看着地上摇晃的钗影,抬手抚了抚,扬起小脸道:“明年开春,本宫想去趟香山寺,把蜜合花钗寄放回母后那里。
    越萧无言。
    他道:“我也同去,顺道拜会泰山泰水。.上回去,都没好好说话。”
    越朝歌轻轻呸了一声,道: “好不要脸,我父皇母后,哪里就是你的泰山泰水了?”
    越萧垂头看她,道:“哪里不是?“越朝歌红唇轻扬,俏俏道,“本宫可尚未扶立驸马呢!
    越萧闻言当了真,脚步一顿,横到她身前,望着天上小雪飘飘,凉幽幽道: “姐姐还想立驸马啊?
   越朝歌本想还嘴,可话到喉口,猛然噤声。
    上回不知是何场景,她也说了这样的话。那夜,他重复问了此句数十遍,越朝歌从傲骨不屈到柔骨似水,娇泣畅喊着数十遍不敢了,才算作罢。
    第二日,越萧处理了紧急公务,便拨出一日时间来陪她。
    当时越朝歌还奇,问他: "你今日怎么还在这里?"
    越萧语气缓淡: "防止有人想立驸马。
    越朝歌便哽住了。
    那时越萧软了语气道: "我吃醋了,哄哄。
    越朝歌一愣: "吃谁的醋?那个,还没立的,并不存在的驸马?"
    于是轮到越萧怔住。
    他起身,出去了一趟。
    不过片刻,念恩的声音破窗传来,惊飞鸦雀: "主子莫不是开玩笑吧?你要尚注?"
    越禁回来,迎着越朝歌百思不解的目光,神色自若道: "这样我就吃我自己的醋了。"
    -旁布菜的碧禾精神一振。
    还能这样?
    越萧的直白,惹得越朝歌娇面通红。
    哪知越萧长臂一捞,把她抱到膝上搂着,侧首问她, "姐姐若是觉得皇后的婚服好看些,我便尚后了。”
  尚后。
    也亏他说得出口。
    越朝歌道: "本宫自当是要最好的,皇后的婚服好看些,仪制大些,本宫便要皇后的体面。便允你尚后吧。
    越萧眼里溢出星光,唇角扬开,收紧了长臂,埋进她怀里, "多谢皇后抬爱。"
    眼下情景重现...
    越朝歌收回神思,颤着眼睫,踮脚亲了他一口, "今日乏得很,饶我一回可好? "她声音轻轻缓缓,似是没什么精神。
    越萧见她如此,问: "可是病了?"
    越朝歌摇摇头, “方才吃了口鹿肉,生腻了。想闻闻清冽的梅花香。"
    巧得很,卧梅苑,就是当年越朝歌埋酒撒娇的地方。竹篱仍在,榆树高挺,落了满头雪。顺着老榆树再往里走两步,穿过月洞门,便有一股清冽的梅花香扑鼻而来,嗅着花香再走两步,便是卧梅苑了。
    越朝歌一身红毡斗篷,走在红梅之间,雪肤凝脂,香腮嫣红,神色总算爽朗了许多。
    她抬手拉了一条梅枝,转向越萧,后退了两步。
    越萧一身玄衣如冽,紧紧相随。
    忽而,越朝歌手一松,红梅枝条弹了出去,雪凇飞散,落了越萧满身满头。
    越萧舍不得拿枝条弹她,聚起手心,长指扫落枝上干净的雪,撤手一场,撒向娇小的身影。
    好啊,你个越萧,敢捉弄本宫!“她笑了起来,娇小身影穿行在红梅之间,拉过枝条弹雪奔逃。越萧见她玩得开心,原本能躲过的雪雾,便佯装来不及躲,迎身受着,也握了雪来捉弄她。
    一红一黑两抹身影,在红梅之间来回穿梭,笑声晏晏,轻快得像是顽闹的幼童。
    忽而天上声音炸响,朵朵焰火穿过霏霏小雪,在天空中炸响开来。
    越朝歌一惊,脚下踩了个空,雪厚冰滑,眼见就要跌到地上去。
    越萧飞身掠过梅花枝稍,带落片片娇冶的红梅花瓣,长臂圈过,旋身将她牢牢接在怀里,恰是从后拥着她的姿势。
    天上焰火绚烂夺目,接连炸响。
    院墙之外,爆竹声阵阵喧嚣,唱喝瑞雪新春。
    两人因嬉闹而起的喘息稍定。
    越萧圈紧了执念所系的人,薄唇亲昵地蹭上了她的耳垂。
    良久,他渐渐搂紧怀里的人,道:“朝歌,我爱你,很爱很爱。”
    分明焰火震空,爆竹闹地,喧嚣无极。
    可他这九个字,彻耳清晰。
    他说爱她。
    不是越朝歌,是她原本的名字,朝歌。
    胸腔里,心脏有力跳动。
    她红了耳廓,分不清是方才要摔倒心有余悸,还是被焰火明空震得心惊,还是,被他九个字掀起了博然欣喜。
    她回身,纤细的手臂从他腰间穿揽而过,靠在他身上,仰起头道: "越萧,朝歌爱你。
    她抿唇笑着,眸里盛满熠熠星光。
    越萧望进她的眸子里,耳听她喃喃娇语,硕然搏动的心脏仿佛被骤然握紧,一时之间无法呼吸。
    他低头吻她,唇畔之间辗转求素,不能将息。
    也许是意外之喜,他不能自胜,心脏胀动,这个吻生涩得像是未经事的少年,实难称得上得心应手。
    越朝歌忽然微微撤离,抵着他的额, "小弟弟,学不会换气吗?本宫教你? "越萧微顿,哼笑了一声,喘过气来。
    他再度俯身,托着她的后脑,唇舌深度侵略。
    越萧正月初五登基。
    帝后大婚定于正月初九。
    子时拜天公时,天还阴着。
    越朝歌身穿正红言装,裙摆绵长迤逦于地,端庄湛蓝霞帔披肩,头顶金钗点翠十二龙九凤皇后正冠,宝石珠翠,至尊华贵。
    国母车與尽点金妆,金铃垂帘,雾纱盖掩,随车牡丹花香馥郁。
    红色斗篷,皇帝亲军开道,一行十四州兵马举旗而贺,战马昂头系喜花,旗飘扬,为越朝歌送 嫁。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共庆人间至欢喜庆。
    万人空巷,追逐于送嫁瀚瀚长队之后,尽皆称贺。
    人群之中,唯有一人神色落寞。当初说越萧不配之人,此刻一身白衣,远远立在巷口,看他朝思暮想却不敢直言的人尽享世间尊华,风光大嫁。
    他苦笑,梁信啊梁信,原不是越萧,是你给不了她任何。
    越朝歌从未见过那样的越萧。
    九五至尊,玉台之上,修长华服红衣焱焱,裹挟着他悍利挺拔的身段。金冠冕旒,束尽青丝,更显得眉眼凌厉,睥睨风华。
    她拾阶而上,转身,与他并立于天下之巅把手放进他手心里的那一刻,温暖蔓延,散尽凛冬风雪。
    感谢你调和了宿命,否则我这只叶扉舟,何处堪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宝,那我们番外就暂定3-2-1属感谢小天使“江月”,灌溉营养液×3,谢谢支持,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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