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了什么?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段誉双手一合,煞有介事道。
“可我并不喜欢你?”王宴瑜微微挑眉,他发现和这个姑娘说话需要直白。
“没关系,毕竟,你还不了解我,我们今天才刚刚认识嘛,”段誉点点头,十分理解。
难道他还要说谢谢?
王宴瑜有点忍不住想笑,“你的意思是,如果认识时间长了,我就一定会喜欢你?”
然后,他从段誉脸上,读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会喜欢她是再无疑问的。
终于忍不住,王宴瑜抬手在段誉额头上一弹。
“姑娘家家,不要把喜欢挂在嘴上,会被人认为轻浮。”
这是有情况啊段誉心里一跳幸好是失败了,嗯,她还有机会,嗯,她要加油。
“才不对!”段誉反驳道,“只要说出来,就有机会的,否则无声的错过,会成为遗憾的——我也会很认真努力,让你喜欢我的,总之你等着我的追求吧!”
她也不等王宴瑜回答,转身就跑回屋去了,留王宴瑜站在原地,准备的拒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当天晚上,斗志昂扬的段誉,沾枕及睡,准备精神百倍的迎接明天的挑战,被表白的王宴瑜辗转反侧,千思万绪,不知过了多久才入眠。
晨光大亮,照透床帏,王宴瑜在塌上缓缓的伸展了一下四肢,把头往枕头里埋了埋,这是一天里他最喜欢的时候,将醒未醒,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
“小~哥~人才顶呱呱,真心实意把你扒——
王宴瑜伸展的动作陡然一抻,踢到床板,差点把自己拉到抽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然而,显然不是。
窗户外,高亢的歌声还在继续——
“那天挨你把到手~你是心中玫瑰花——”
对了,昨天他听到过什么——“唱歌,送花,送吃的”
“小哥人才顶呱呱
窗外的人,唱了一遍还不够,居然又开始唱第二遍。
王宴瑜,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再
于是,王宴瑜公子的这一天,就从“你是心中玫瑰花~”开始了。
唱歌get!
因为没人送早餐进来,走出房门的王公子,今日外罩是素白的纱衣,特别的缥缈出尘,总之和玫瑰花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台阶边,一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小姑娘,两手一边提着一个食盒,一见他出门,就笑着迎上来,“他们说你巳时起床,所以我去城里买了小笼包子回来。”段誉提了提左手上的食盒,“山庄的人说你喜欢这个,这据说是杭州城最有名的一家小笼包,你要吃吗?”
食物get!
王宴瑜站在原地,不承认自己喜欢,这种行为太幼稚了,他是做不出的,但是……
“另外,刚才你还没起,所以我让山庄里送早饭的人先走了,我刚才看了一眼,有茶花卷呢,你可以挑着吃。”段誉提了提右手的食盒。
所以,不让她进,今天就没有早饭吃了?他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这么狡猾?
王宴瑜站在门口,犹豫着吃不吃这顿早饭,段誉呲溜一下就从他身边窜进屋了。
王宴瑜的屋子,一共三间,中间自然是客厅。
段誉把食盒打开,所有东西都拿出开,摆在中间的檀木圆茶几上,再殷勤的摆好筷子和碟子,倒好香醋。
食物的香味还吧,醋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顺风就飘向门口。
东西都摆好了,不吃好像是不行。
于是,王宴瑜只好移步客厅,在桌边坐下来。
段誉倒没一同坐下来吃,让他略放松些,只是对方好奇的满屋子乱窜,倒是知道不乱碰,但嘴里还叨叨不停,实在烦得很——
“这个花瓶是是宋初的吧,花色很不同寻常啊……有品位!
“这个屏风是双面绣啊……这个香炉这幅画……
“这幅画是王公子你画的吧,画得真好啊,我也会画画……”
王宴瑜就着她满口聒噪下饭,头一回早饭吃的如此热闹,甚至对自己屋内的摆设,居然又熟悉了一回。
吃完,见没人来收,王宴瑜盯了一会儿,只好自己把盘盏收回食盒里。
结果,他才收拾完,段誉就窜过来了,“你早上做什么?要去湖边弹琴吗?”
本来要弹琴的王宴瑜……
“不,我今日不想弹琴。”
“那你要做什么?”
“……你、没事做吗?”
“我当然有事,但今天我最重要的事,就是陪你啊。”段誉道。
谁需要陪啊。
“我要看书,不习惯有人在旁边。”
“一句话不说,也不行吗?”
王宴瑜咬牙,“不行。”
“那好吧。”段誉理解的点点头,十分善解人意,干脆利落的转身出去了,甚至体贴的将食盒带走,把门给他阖上。
如此爽快,让王宴瑜竟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想让段誉出去吗?
当然。
但是,为什么又有这么点儿不爽呢?
“咔嚓咔嚓”这是铲土的声音。
“嘻嘻索索”这是走路的声音。
“哗啦哗啦”这是浇水的声音。
“小声点,小声点。”这是段誉的声音。
王宴瑜从没有今天这么,讨厌自己的耳朵灵。
其实外面的声音真的不大,还在小院外面,但作为习武之人,王公子实在比一般人耳聪目明。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打开门去。
段誉正指挥着几个庄仆种花,几株高大的茶花树,被她种在围墙外面。
段誉立即注意他出来,蹦了过去,“你不看书了?”
王宴瑜沉沉的看着她,不说话。
“我可以解释的,”段誉道,“刚才,我在你们山庄里转了一圈,发现你们好多茶花树都种得不得法,山茶花得种在阴凉的地方,被太阳暴晒,然后施以重肥会很容易死,我觉得吧,自己白吃白住的,还是得帮忙做点事嘛,整个山庄,就这边避光又比较湿润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它种在你的院子里我种了别的。”她略得意的笑了一下,只着他的脚边,“你看看,可喜欢吗?”
送花get!
王宴瑜一低头,就看见种在台阶边的植物,翠绿的纤长的花葶,顶上雪白的五瓣像兰草,有一圈嫩黄的花蕊,像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寻常被人忽略,此时但单独来看,居然并不逊于兰草风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种在这里。
“它叫做葱兰,很好养活,只要有水就可以了,”段誉道,“很可爱吧。”
王宴瑜默默的没说话。
“等一会儿就吃午饭了,”段誉对他摆摆手,“你再等一会儿吧。”
所以,因为他没回答前面,就被默认是饿了出来找吃的吗?
午饭照常摆在王宴瑜的客厅里,大多都是他爱吃的菜,这回段誉便与他一桌坐下吃饭了。
这顿饭吃的也相当热闹,段誉爱吃也很会吃,每道菜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就跟她很会做饭似的。
吃完午饭,段誉再次问他:“你下午做什么?”
而实实在在想了以上午的王宴瑜,表情平静道:“下棋,你要来吗?”
“你邀请我吗?”段誉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也不等他再说话,立即接道,“好啊好啊,我们下棋,下什么?围棋、象棋——”
“围棋。”
他一定要让她安静!
“你又赢了!”
“厉害、厉害,我都没注意,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做局了吗?”
“这个劫打得很妙啊!”
王宴瑜缓缓的将黑子点在棋盘上,面色平静,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愉悦,将对方被堵死的白子一枚一枚捡出来,连对方叨叨不停,都没那么烦人了。
他实在没想到,段誉的围棋,竟然下得很好,看上去莽撞,但若是一个不小心,却会落入不知什么时候,布置好的陷阱当中,虽然还是自己赢得多,但好几盘都赢得很是惊险。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嘿嘿,”段誉看他落了子,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将一枚白子往棋盘上一拍,“我赢了!”
王宴瑜眉头轻拢,果然不知何时对方竟然做成套,斩了他的大龙。
“吃晚饭吧,”段誉往窗外一指,“天都黑了。”
王宴瑜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抿了抿唇,默认了她在自己房间餐桌上的位置。
第十九章
在曼陀山庄待了几日,段誉自然发现,这里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
首先,山庄下人虽然不多,但整体武力值未免太高,人员素质也未免太高了,没见几个老弱,就连扫地的,都是劲装小哥哥。
其次,显然曼陀山庄并不是种花的,但到底做什么营生,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在山庄内,任何地方都对她敞开,段誉曾经走入过一个存书的洞窟,那里面,居然有中原武林几十个门派的武功秘籍!
曾经鸠摩智拿出少林三种绝技,已经让天龙寺的大师们惊叹,这里存了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只缺“易筋经”,至于其他门派,什么武当、峨眉、青城都只贴名字,没有注释,显然没有秘籍从缺。
只有一个空架子上贴着纸条写明“大理段氏缺一阳指,六脉神剑”。
“大理段氏,缺一阳指、六脉神剑”那不就根本没她家的秘籍了嘛,还不如写“缺大理段氏”呢。
这里若是让这些门派的掌门看了,不知道有多少要气得昏厥。
段誉本来想随便看看,结果系统不停“叮叮当当”的响,响得她烦了,只大概的转了一圈就从里面出来。
山庄里,让她最注意的,自然是王氏父子,两人明明住在一个山庄里,莫说一起吃顿饭了,这十几天,连照面都不打。
庄主王卿落沉迷种茶花,时常亲自打理,段誉有时候早上起得找,也跑去帮忙,顺便给对方普及一下种茶花的基本常识,避免更多的茶花陷入被摧折的命运,同时,听一听对方怀念与她亲娘的旧事。
王庄主告诉她,她娘当初,初出江湖就遇见了他,两人萍水相逢,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可惜他家中早定下未婚妻,两人只能在曲折纠结过后,不得不悲伤分手,此后,他只能将一腔深情寄托于茶花。
段誉觉得,她娘那边的版本,可能会不太一样。
为什么?
因为她娘,并没太喜欢茶花啊。
不过,算了,她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王庄主比较好。
至于,少庄主王宴瑜,日常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安静的文艺青年,偶尔有下人来向他汇报点什么,段誉为了避嫌,一般都自觉离开,但这个时间都不长,最长也不超过一刻钟。
总之,就是充满了令人探寻的神秘感~
段誉在曼陀山庄精彩度日的时候,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丐帮后的半个月,江南首富花家花七公子,也就是她先前想去蹭饭的哪一位,拜访了丐帮江南分舵。
花七公子花满楼,回家给父亲祝寿的时候,母亲听闻旧友的女儿正在杭州,于是,托他照顾一下这个初次独自出行的小姑娘。
花满楼得到消息前往丐帮,却得之,那姑娘已经被人接走了。
“曼陀山庄吗?多谢告知。”花满楼从丐帮告辞出来,礼数周全,并不因对方是个乞丐,就看轻对方。
那位姑娘,已经有人照顾了,他也就不便插手。
“花满楼!”他身后有人道,“你从家里出来了?你家里人还能放你出来啊。”
“陆小凤。”花满楼露出愉快的微笑,回转身去,虽然看不见,却知道身后这人披一件大红披风,有两条像眉毛一样的胡子,“你近来没惹什么麻烦吗?”
“每次都是麻烦惹我,可不是我去惹的麻烦,”陆小凤大笑道,“你才回来,可听说近来杭州城的发生的事吗?”
“是南少林的无花禅师到灵隐寺挂单,开坛讲经的事?”花满楼道,“我从进杭州城起,已经有五个人告诉我这件事了。”
“一个和尚念经有什么好说的,”陆小凤道,“近来一位,初入江湖年轻的女侠,在杭州抓住了丐帮弃徒白玉魔,听说那白玉魔意图对女侠不轨,却反被捉住,可不是大快人心?”
“的确大快人心。”花满楼道。
“那位女侠也不知长得多漂亮,竟让藏了十年的白玉魔,都忍不住现了行。”陆小凤道,“可惜杭州城里反而没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她是谁。”
“哦?”花满楼微微一笑。
“怎么,你知道什么?”陆小凤笑道,“花满楼这样的君子也会对姑娘有兴趣吗?”
“花满楼是君子不是和尚,”花满楼道,“但这回倒是巧合,家父家母收到旧友的信,托他们照顾初入江湖的女儿,听闻那位姑娘正在杭州,便转托我关照一下。”
“这么说来,”陆小凤眼珠一转,露出一点坏笑,“你同那位女侠很有缘分了?不知道可否请你引荐一二呢?”
“恰巧相反,”花满楼浅笑道,“遗憾的很,我晚了一步,现在那姑娘在曼陀山庄做客。”
“可惜可惜,”陆小凤道,“看来你不准备去了,王家的曼陀山庄,嗯,你若不去,我是见不到她了——不知是花伯父哪家的旧友,莫非是哪位武林前辈的姑娘?”
“你一定知道。”花满楼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