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主人确实没动过他,只偶尔会吓唬他,在家是小公主,在外面就是人家的储备粮。
虽然如此,他还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只要主人一打开防护屏障,便可劲的往外钻,平时都会被主人逮回来,这次是因为主人出门,家里只剩下一些男宠,有两个男宠偷跑出去。
他修为不行,才金丹期,远远比不上主人的那些男宠,但是有天赋神通在,能将自己的所有气息和脚步、心跳等动静都隐藏起来,躲在暗处,那俩人没发现他,叫他遛出了门。
知道极寒之地恶人多,没敢去太远,这样还是被抓了,白庙十分懊恼,早知道不偷跑出来了。
主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在家他是小公主,在外面就是人家的储备粮。
叫人家逮住,对他做什么他都反抗不了,有可能玩完再把他剥皮抽筋,取他的内丹和眼珠当装饰品。
他听别人这么说的,要把他卖给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喜欢挖人眼珠炼成项链串成一串挂脖子上。
极寒之地的恶人坏起来,连极寒之地的恶人都看不下去。
干的全是丧尽天良的事。
他运气其实还算好,在即将被送到聚宝斋的时候遇到了好心人,要不然这条小命没了不说,还见不到主人了。
他现在才发现主人对他真的很好,他后悔了,想回家找主人。
白庙抬起一双水灵的眼眸,看向谪仙一般的白衣少女,能不能回去不是他说的算,全看这个少女修为如何?
打不打得过对方,能不能抵抗得了对方的背景?
他张了张嘴,想告诉她不要怕,他会把聚宝斋抓他的事告诉主人,吹耳旁风叫主人一窝端了聚宝斋,没来得及便听到马蹄的声音。
那个抓了他的领头羊‘啪’的一鞭子重重朝这边抽来。
那鞭子不是普通的,顶端有个蛇头,发威的时候蛇口大张,被咬中立刻便会丧失战斗力,他就是因为不注意,被刮到胳膊,一下中毒失去法力被抓走的。
他想提醒少女,没赶上,已经瞧见少女赤手抓住了那条鞭子,尾部的蛇头瞧见机会,刚扭了身子想咬她,大嘴张开,便被她像掐菜花一样,整个将脑袋摘掉,随手丢去一边。
‘砰’的一声,蛇头撞在马车边缘,还保持了本能,张开大嘴咬向一旁的轮子。
车上立刻燃起墨绿色的光泽,整个车头车尾车身都中毒了,连拉马的傀儡亦被毒倒。
没有生命的东西尚且如此,若是被它咬中,后果不堪设想。
围观的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庆幸自己跑的快,没有中招,随即便有些幸灾乐祸。
威力巨大的蛇鞭没了脑袋,泛着绿的宝光黯然下来,整个魂器损伤,无法再继续使用,主人还不气死啊?
果然下一刻听到那领头的人大怒,“你敢!”
魂器可不是普通货,说买就能买到的,最少也要上万的极品灵石。
他帮聚宝斋办了那么多差事,好不容易才弄到,使了几千年,无比顺手,帮他屡屡立下大功,他还打算过段时间带它去升个级,让它威力更强,没抽出空,便遇到了这种事,被她那么轻易的掐掉了蛇头?
他接受不了,指着玄朱大骂,“我可是聚宝斋的人,你敢惹我?你活的不耐烦了?”
玄朱默默站在原地,隐隐将那白猫少年藏在身后,面上和刚开始一样,没什么变化,只一双眼微微透着凉意。
“你为什么要抓他?”
阙玉在她怀里,忍不住叹息一声,玄朱这好脾气好耐心真是用错了地方,这话就像问一个坏蛋,为什么要做坏事一样。
还能为什么?因为灵石不够花,心情不好?就是想干,也有可能是太穷,被逼的,但那又如何,太穷被逼就能伤害别人吗?只要做了坏事,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全当坏人处理了便是,做什么浪费时间。
“为什么?”那领头人笑了,不仅他笑,他身边的人也笑了,“当然是为了灵石,不然你以为呢,留着自己玩的,大爷对男的可没有兴趣,只有那些变态才会喜欢吧。”
玄朱目光更冷,“他是有主人的,即便没有,他的去向也该由他自己做主,你凭什么抓他?”
领头人又笑了,越笑越放肆,“看来你还不太懂极寒之地的规矩,大爷就教教你,极寒之地实力为尊,谁强谁就是老大,谁厉害谁就是主宰,爷爷凭本事抓的他,凭什么不能决定他的去向?”
他握着手里半残的鞭子,法力灌入,嚣张指着她,“将人交出来,否则今儿连你一起抓了,还有你怀里那只狐狸,别以为老子没瞧见,也是个极品。”
他是才发现的,那只狐狸皮毛顺滑,品相极佳,应该也是个精养的灵宠,从她手里夺过来,送上拍卖台,亦能买不少灵石。
玄朱没说话,背后宝剑倒是微微地震了震,缠在上头的布条一根一根松开,露出它的真面目。
道器散发出宝光,强大的气息令周围的无数法宝臣服,不由自主颤栗,叫主人握都握不住。
锵!
长剑出鞘,从背后飞到她身前,玄朱两指并起,朝对面一指,剑受到驱使,剑尖稳稳对着领头那人。
一个慵懒到了极致的声音忽而配合的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懒洋洋道:“玄朱凭本事救的人,凭什么还给你,你算老几?你聚宝斋又算哪根葱?”
他每次都自称‘小爷’,好家伙,来个不知牛头马面的人直接自称‘大爷’,比他高了一头,这能忍?
阙玉越骂越起劲,“小小的元婴后期也敢叫板元婴巅峰,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想见阎王了?”
他突然有些理解,当年他娘为什么会帮着他爹骂架,没别的原因,就是太憋了。
想一下对面满口狠话,一口一个老子爷爷自诩长辈占人便宜,这边还慢条斯理的试图讲理,被骂了也反驳不出两句话来,他在一旁听得都急死,根本控制不了体内那股子气,关键还殃及到他,忍不了。
阙玉一口气怼完,舒舒服服缩在玄朱胸前,催促道:“这群人良心早就坏了,不用留情,全部干掉吧。”
他翘着二郎腿,就像自己发威一样,豪气道:“既然已经插手了,便干脆插手到底。”
玄朱没有意见,长剑高高举起。
那把剑甫一露面聚宝斋众人便察觉出不对劲,气息太强了,联想到那狐狸说的‘玄朱’俩字,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人。
最近在极寒之地大开杀戒的少女,明昊尊者的徒弟,据说已经有无数元婴期折在她手里,还死了一个化神期,前阵子离这里最近的城外上空也发生了大规模神通轰炸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她在跟旁人动手。
这样都不死,还叫她活蹦乱跳骗过城守进了里头,像没事人一样逛大街……
众人越想越害怕,领头人瞧了瞧手里的鞭子,忽而咬牙朝她丢去。
砰!
鞭子发挥出它最后的余热,整个外在框架连同内里的器灵和空间尽数爆炸。
魂器自爆便是化神期都要喝一壶,她虽然可以越级挑战,但最多也就化神期,利用她应付和反应的时间逃跑完全够了。
然而那巨大的爆炸源头仅一下便被少女从中间砍开,那把剑飞起,横向重重一划。
身旁楼房和大地裂开,但他还在跑,身上完好,手脚皆在,他正在欣喜自己没事时,忽而跌了一把,摔出大片大片的血迹来。
只是栽了一下而已,应该——流不了这么多血吧?
他惊恐的低头,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和下半.身分离,被那一剑削破他的法衣和防御,直接连身子都搬了家。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在慌了一下之后,蓦地丢了肉身,元婴出窍,携着他所有的宝贝和灵石,刚钻出来便被紫色的雷摄中身子。
砰!
元婴没来得及自爆已经被紫霄神雷打成粉末,消散于空中,手里的无数法宝和灵石掉在地上,一条灵脉刚想跑便被玄朱逮住,抓在手心里。
是木系的灵脉,倒是很少见。
木系的灵脉一般情况下都会被主人搁在紫府空间内养山,不会拿来交易或是干别的,所以市面上几乎瞧不着。
“不义之财,全都取了吧。”知道玄朱这人死板,阙玉特意告诉她,“他们本来就是恶人,杀人放火,买卖少年少女,无恶不作,这些东西留在他们兜里就是助纣为虐,在你手里才能发光发热,搞不好哪天就能用在做好事上。”
“还有啊,”阙玉极力劝道:“我们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走,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用上钱财,你还要给我买美颜丹,洗髓药,玉脂膏,以前的太差了,以后要买更好的,用钱的地方很多。”
玄朱点头,“恩。”
其实她没那么死板,从前出任务办事的时候也会遇到掉下不义之财的事,师父让她拿着,她用这些购买法衣宝贝,变强大了才能继续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偶尔大开大合坏了什么东西也能照价赔偿。
平时宗门内其它师兄弟都是这么干的,有时候坏人头颅和随身的宝贝上交宗门,还能另外再得一笔功德。
功德可以换任何东西,等同于灵石。
她答应的太快,阙玉反而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想到宗门的规定,默认杀了恶人后所得为自己所有。
她是守规矩的人,规定的事她会做。
讲实话,阙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用继续给她数种种好处了。
这事解决,护送白猫少年的七个人财宝全进了玄朱口袋,尤其是那条木系灵脉,珍惜异常,被她暂时封印起来,搁进紫府空间内。
余下的东西赔了一部分给被破坏的房屋和地面,之后便瞧向白猫少年,似乎在头疼怎么安顿他。
让他自己走是不可能的,一离开立刻就会被别的恶人抓走。
才金丹期修为在极寒之地可是很危险的,尤其他原型是只白猫,通体雪白,毫无杂色,人形也干干净净,清秀漂亮,很受一些心里扭曲的人喜欢。
玄朱不知道,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当初他来极寒之地时也不过堪堪金丹巅峰,一眼便被妙莲仙子看中,想收他为灵宠。
他没答应,那个表面看上去正义凛然、是来除害的人恼羞成怒。
顾着身份不好亲自对他出手,于是有意无意透漏出消息,说自己什么都有,就缺了件狐毛大氅。
所有人都觉得她仙子一般,光风亮节,只有白色才能配得上她,于是他无辜受累,平白走入大众视野,被整个极寒之地和旁的修士通缉,正道和恶人们一起,对他展开了天罗地网的捕杀。
他也是那时候学会了伪装,一开始还有顾虑,只换男子的身份,后来几次被发现,险险死里逃生后悟出了一个道理,面子值几个钱,小命才是最可贵的。
于是女子,小孩,灵宠,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助他脱身就是好身份,还曾经装成少女骗了几个青葱少年,那群傻小子在他被揭穿了身份后依旧出言维护他,笨笨的还蛮可爱的。
总之他几乎可以说凭借着不要脸才顺顺当当活到现在。
白猫少年显然没有他那时的顽强和鸡贼,叫他一个人走只有死路一条。
“把他送去天下壁吧,让天下壁的人带他回家,之后再向他的主人要钱,他的主人不是元莲仙子吗?”
阙玉爪子扒拉过玄朱手里还拿着的签子,歪头咬下一颗糖浆果,惬意道:“元莲仙子可是个富婆。”
他扬了扬下巴,问白猫,“少年,你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白庙先是蹙眉,很快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当初他报元莲仙子的名号时才会被人嘲笑,觉得他撒谎,丝毫没有留情就把他逮了。
阙玉点了点头,“难怪呢。”
没有代表自己是元莲仙子灵宠的令牌或者印记,会被抓是理所应当的,其实他更倾向于少年对他们有隐瞒。
正常情况下,主人不可能不给灵宠标上自己的气息和痕迹。
阙玉想知道真相,装模作样地说:“这可有些难办了,没有身份证明,天下壁不会接你的任务。”
天下壁也不傻,冒着得罪聚宝斋的风险护送一个少年,结果到了人家的地盘之后发现就是少年撒谎,他们因为少年又巴巴的得罪了一个化神后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万一她俩联手那还了得。
阙玉摊了摊爪心,无奈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不可能送你回去的,你自求多福吧,最好找个佣兵团护着你,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听说佣兵团也不是那么好请的,也许会看你弱小,先把你给宰了。”
他坏心眼的打量白猫少年,“在你还活着的时候剥了你这身皮毛,剃了你的骨头,抽你的筋……”
白庙被吓到了,连忙改口,“其实我体内有主人留下的本命符箓,只要重击我就能激发。”
他是因为中毒被抓的,没有遭到大攻击,后来为了防止他自爆自杀,在他体内下了禁制,他伤害不了自己,这才一直无法和主人联系。
本命符箓里有主人的意识,他出事主人会有感应,只需要去掉禁制再丢半条命就好。
阙玉挑了挑眉,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撒谎。
还以为刻意隐瞒的是他骗人,跟元莲仙子没有关系,为了脱身扯的谎话,没成想竟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