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那个女修给玄前辈提鞋都不配。”
吹的这么过,要上天了她都没什么异样,被贬低也依旧那副表情,还发现了偷瞧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顺着他的头顶,一路到了后颈,前颈也没放过,又捏了捏他的一只前爪,最后搁在他肚子上,再次对着肥肉说话。
“今天有大事要做,待会儿大开大合少不了,不能闹阙玉知道吗?”
阙玉在她没有瞧见的地方,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放心吧,你就算上天入地,我这一肚子的肥肉也不会有事的。
玄朱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又抚了抚他的小肚子,脚步坚定的朝大殿走去。
通往尽头的青阶两旁堆满了毒蜘蛛的尸体,仅中间被她开出一条道来,少女背着剑,怀里兜着一只狐狸,就那么无畏无惧的进了阴森的殿内。
里面的腐尸气息更重,到处都是人类和野兽的骨头架子,这些毒蜘蛛没少害人,应该说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个引诱人类和活物进来的陷阱。
先困住过往的修士,再用灵脉勾的他们不想走,然后一路杀到这里,最终进了毒蜘蛛的肚腹,亦或者说,被更强的邪物吃了。
这些毒蜘蛛只在殿外,没有一只进去,说明它们怕,不敢到里面。
殿内藏了更恐怖的存在。
玄朱瞧见了血池,这里与其说是大殿,不如说是祭祀台,头顶全都是蜘蛛茧,从里面渗出来血,沿着弯弯曲曲的渠沟,流进中间的大血池子里。
大血池子的四周有九条龙,每一只龙嘴里都含着一条灵脉。
有的灵脉已经被吸干,还余下几条苦苦支撑,全都是上品的,一条世面上已经极其少见,一口气九条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她空间内有一条极品灵脉,只要她想,分出来几条上品灵脉轻轻松松。
“是灵脉!”宋韫一喜,连忙带着人过去采。
“别碰。”阙玉提醒他们,感觉不太对。
但是十几人并没有理他俩,急匆匆用特殊的宝贝取了灵脉,隔了上头的毒气和邪气,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拿了东西后也没了一开始的和善,露出真面目来,“傻子,有好东西不要,你们愚笨,大爷们可不会陪你们犯傻。”
他们周身气息亦是一变,身上纯白的弟子服也撕裂了去,“娘的,装正道装的爷头疼,整天毕恭毕敬的,难死了。”
玄朱和阙玉怔怔地看着情况。
‘宋韫’笑了,“没想到吧,老子们根本不是正道,老子们只不过是杀了他们夺了他们的身份令牌而已,这群傻子和另一群傻子相隔几千米,每过一段时间便往来玉简,如果有一方没收到,另一方便会发现异常过来寻人,老子们为了掩护,装的辛苦死了。”
他们也不是被困,就是知道这处有蹊跷,听从前侥幸逃出来的人提过,灵气极盛,很有可能藏有灵脉。
灵脉被毒气和邪气侵染过,沾碰即死,为此他们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还花了大价钱租借了一把道器,就是冲着灵脉来的,里面的风险他们也比谁都晓得,亦比谁都惜命。
要不然也不会装那么久别人的身份。
杀这群人是巧合,看他们穿戴不凡,背上法宝各个厉害无比,起了心思,杀完逼供修炼法决的时候被威胁,才知道的玉简传信一说。
那帮人中领头的是个化神期,打不过,只能存下这些弟子的气息,以他们的身份虚以委蛇。
现在的正道也狡猾至极,不比他们邪道花花肠子少,为了应付,瞒的很累。
‘宋韫’想起什么,忽而指了指玄朱,“你也是个傻子,老子告诉你了,男狐狸生不了孩子,你个傻子还不信,老子待会就当着你面刨了他的肚子给你看看,到底有没有孩子!”
玄朱脚下青砖石阶忽而‘砰’的一声裂开,以她为中心,蔓延到很远的地方,叫附近所有人为建造的痕迹尽数毁于一旦。
‘宋韫’看到了,并不以为然,“你个傻子,到现在还维护他。”
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没有反应,唯独这句话生气,很显然就是在护着那只狐狸。
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给她灌了迷魂汤,到这一步居然还记挂着他。
‘宋韫’破口大骂:“你娘的待会儿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老子被你气死了。”
他一开口,其他人立刻宛如墙头草一般,风往哪刮往哪倒,刚刚还一溜的夸奖,现在一溜的贬低。
“大爷也差点气吐了,刚刚还拿她跟人家明昊尊者的徒弟比,她给人家提鞋配吗?”
“就是,人家高高在上,她算个老几,不过是占了一点便宜而已,咱们老大进来十多天,她才几天,消耗没咱们老大大,咱们老大才做不到她那种程度的,实则修为跟咱们老大不相上下,咱们老大的真元恢复了,刚刚也一丝没动过,光她一个人耍威风,消耗了这么多,我看她待会儿怎么办。”
“本事没多大,脸倒是挺大,拽不拉几的,要不是还有点利用价值,早就叫老大弄死她了。”
“老大一会儿别让那个傻女人死太惨,丢给咱们兄弟玩一玩呗。”
“就是,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人长得还不错,身材嘛,嘿嘿嘿……”
阙玉又抬眸瞧了瞧玄朱,好像还是那样,细瞅貌似有点不同,瞳子里出现了在床上时的表现,幽黑幽黑,像无尽深渊一般,一眼望不到底。
这些人完了,这是玄朱忍不了的表现。
果然下一刻一道剑光蓦地划去,像是宰鸡用了杀牛的刀,对面一群人,包括身后的大殿,皆被那一剑摧毁,捅出个巨大的窟窿来,还没完,削的天上巨大无比的蛇像都掉了一小块。
‘噗呲’几声。
剑过去,留下的伤痕现下才爆发,那十几人在一脸的茫然中倒下,领头假名叫‘宋韫’的人已经元婴巅峰,没那么容易死,即便只剩下小半个身子,依旧捂着遭受重创的地方喘息着,不服气似的大声嚷嚷。
“你娘的就算杀了老子,老子也要说,男狐狸就是男狐狸,怀不了孕,生不了崽!”
噗!
一把剑插入他脑门,在他的元婴没来得及收拾细软逃走之前,一道钉在地上。
本体和元婴同时尖叫一声,就这么平凡的、毫无建树、没有半点尊严的死去。
阙玉扒开披风看着,一把剑从尸首上飞了过来,落在玄朱手上。
凶残的少女一只手提着剑,一只手拿了帕子细擦缓缓往下滴的血迹,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只瞳孔依旧幽深。
气还没消?
那我完了。
阙玉第一个念头是,刚刚那个傻子死是死了,但是连累他,叫玄朱怀疑他了。
阙玉不禁怒骂那个傻子,傻的一批,没看出玄朱的真实实力不说,还挑衅她,要是好好的装完,大家谁也没发现,分了好处后离开不就得了,非要作死。
作死就作死吧,为什么一定要讲那话?
害死他了。
第76章 伏疾是吗
可能是一开始拿话挤兑那厮, 叫那傻子记恨上他,一开始误以为自己实力和玄朱持平,要刨他肚子挖他的肥肉给玄朱看, 发现自己打不过玄朱, 临死前也要坑他一把报仇。
可把他厉害坏了。
阙玉唾弃他。
傻子,小爷就算被发现, 也最多几天几夜下不来床而已, 死不了。
说起‘床’这个字眼, 他本能的腿一抽, 感觉自己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怕真来那么一出, 尝试解释, “玄朱,他这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拉个垫背的而已,就是挑拨咱俩的关系, 你可不要信啊。”
玄朱没说话,玉白的指头间依旧夹着帕子擦剑, 剑尖处还在往下滴血。
狐狸耳朵太灵, 在安静的环境里, 清晰的听到‘啪啪’掉在地砖上的血滴声。
阙玉:“……”
他觉得自己还有救,忍不住继续挣扎,“你不要吓我,我这怀胎初期很容易流产的,你把我吓流产了咱俩就没孩子了。”
玄朱还是不说话,沉默着擦她的剑。
阙玉挂在两边的小脚脚不受控制的往里收,“玄朱,你别上当啊, 初期真的会吓流产的。”
玄朱的剑终于擦完了,帕子随手丢在一边,用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不要怕,我相信你。”
她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九尾狐毕竟是古老的神兽,肯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别人不了解你,我不能也跟着旁人胡闹,你放心吧。”
她语气十分坚定,“我相信你能生出我们俩的孩子来。”
阙玉:“……”
我一个男的,上哪给你弄孩子去?
早知道还不如被刨肚子掏出肥肉给她看呢。
阙玉两只爪子不自觉的抓了抓缚住他的背带,一脸的不爽,想找个推辞的借口,比如说能怀是能怀,但是很容易掉胎之类的,没等他说话,耳朵尖忽而一动,捕捉到了一丝动静。
是从血池里传来的,一开始他不让‘宋韫’动那些灵脉,便是听到了底下的异样,像是有什么强大的存在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拿醒来一样,整个血池微微地震了一下。
就那么一回,像错觉似的,所以没被人当回事,只有他保持了警惕。
里头绝对有鬼,而且从血池里冒出的血泡炸开,也带上来一股子熟悉的气息,像是有过接触的人身上的味道。
阙玉一边盯着血池,一边让玄朱将地上被‘宋韫’用特殊宝贝封印的灵脉收走,已经被从龙口里取了出来,还困好了,不要白不要。
他还让玄朱将地上那些人的紫府和储物戒指都搜刮一番,这些人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干,身上必然带了很多财富,即便对于玄朱来说只是蚊子腿,那也是肉啊,为什么不要?
因为杀了坏人后,搜出钱财可拿来做好事,这个事也是经过宗门认可的,所以玄朱没有半点抵触,直接便依言照做,捡了不少好东西。
为什么正道喜欢来极寒之地历练,这也是一个原因,杀坏人没有半点负担不说,杀一个便是为民除害,还能得不少财富,一举三得。
这次直接三条半死不活的上品灵脉,一条死去的极品灵脉。
只剩下一颗灵核,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阙玉让玄朱收起来,清理掉毒气和邪气后搁进她的紫府空间内,让那条强的灵脉带一带,养一段时间试试看,搞不好能生出新的灵脉。
龙口里其它死去的灵脉已经化为灰尘,实在捡不回来才放弃,其它但凡有点希望的都弄走了。
总之这一趟收获颇丰。
阙玉瞧见血池里动荡的越来越厉害,溢出来的气息也越来越多,鼻息下尽是似曾相识的味道。
与底下的人接触过的念头越发的强。
他仔细在脑中搜寻一番,半响终于对上了号,想起来这是谁了。
不就是当初试图夺舍他的伏疾吗?
伏疾是化神中期的修为,那会儿他才刚元婴巅峰,根本不是对手,被迫化神后越级挑战将伏疾击伤。
因着渡雷劫没顾上他,叫他跑掉了。
伏疾这个人吧,胆子很小,知道他肯定会报仇,躲到不知道哪个阴沟沟里,几百年不见人影。
那时他还奇怪,去哪了?
一个大活人,堂堂化神期说没就没了真不是一般的神奇,原来在这里窝着呢。
借助那条大蛇的尸首掩盖,隐在邪地里,这里各种气息过于浓杂,再加上血池的味道,彻底覆盖下他身上的腥臭。
伏疾使毒,身上常年爬着各种各样的毒物,又臭又熏人。
他那时候已经油尽灯枯,也是一个原因,这会儿生机这么旺盛,很有可能夺舍了其他人,叫他修为更上一层楼。
将人困住、又用灵脉吸引、布下陷阱的人也是他吧?
这厮以前坏,现在更坏了。
阙玉夹紧两只小脚脚,扯了布袋,坐稳了。
“快跑!”
玄朱很信任他,问都没问什么原因,身子朝后一跃,已经退出了大殿,下一刻无数黑色的、像是爪子一样的东西击了过来,将方才她站的位置击了个粉碎。
刚刚他要是不出声的话,玄朱匆匆应付,怎么都会有些消耗和折损。
玄朱似乎也知道,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动作已经比之擦剑那会儿轻柔了许多。
看来她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搞不好还会因此感激他,回头给他炖小鸡。
阙玉所有爪子都弹出来,勾紧了她胸前的布包。
心说只要能将功赎罪,以后被拆穿的时候别让他太惨就好,小鸡和感激就算了,他就是想挽救一下自己的错误而已。
阙玉叮嘱她,“别跟他硬碰硬,他使毒的,浑身都是毒。”
他说晚了,几乎话音刚落,里头便射来几道黑色的不明物体,从血池里冒出来时是粘稠的,液体状,被驱使的时候是坚硬的,‘砰’的一声和玄朱的长空剑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