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弥生的存在缄口不言, 何不是代表着弥生当时的统治是多么的成功。
就算在那个时期的最后, 弥生做出了那些事情。
其实在弥生走后许久, 绝大部分的人都反应过来了弥生的所作所为是何用意。
那是在为森鸥外铺路。
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大概是他们在发现,弥生做出的那一系列事情并没有让任何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
弥生哭笑不得。
“怎么见我就和见到洪水猛兽似的。”金发蓝眼的少女看着远远向她一鞠躬就飞快蹿远的几个眼熟的人, 虽然语气像是埋怨,可是眼中的笑意却万分真实:“越活越回去了。”
站在她身后一点位置的森鸥外没将视线从弥生身上移开, 倒是他身边穿着好看小裙子的爱丽丝不满的扯了扯弥生的衣角, 撒娇般的说道:“弥生,不要看他们, 看我啦。”
大眼睛长睫毛长相像是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小萝莉想要关注, 她还能拒绝吗?
弥生被萌到心软的一塌糊涂, 弯腰将爱丽丝抱起,让女孩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甚至还调了调角度, 让女孩能坐的舒服些。
这熟练度与流畅度, 没有养个一两个孩子是练不出来的。
双手揽着弥生脖颈的爱丽丝扯着眼角吐出舌头,对盯着她的森鸥外做了个鬼脸。
森鸥外:……
拳头硬了。
就算知道弥生现在抱着的是可以称之为自己半身的异能力, 森鸥外也无法抑制的生出了将异能力收回来的想法。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 森鸥外和爱丽丝是同一个人。
男人露出了威胁的神色。
和森鸥外共通着思维的爱丽丝瞬间收回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靠在了弥生的怀里, 给弥生披下来的长发开始编辫子。没有收敛精神力以至于旁观到了全程的弥生哭笑不得, 仰头对明明四十岁了还在某些事情上幼稚的和小孩子一样的森鸥外说道:“不要欺负爱丽丝。”
“噗嗤。”站在一旁同样旁观了全程的沢田纲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看着森鸥外瞬间甩过来的眼神,这位温柔的大空露出了内里隐藏的一点黑馅:“森首领哪里会欺负爱丽丝,他喜欢爱丽丝都来不及呢。”
“毕竟我每次来都能看见森首领给爱丽丝换小裙子, 爱丽丝不愿意还会耐心的哄呢。”
沢田纲吉和森鸥外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奇妙。
两人因为弥生这一层的关系成为了勉强可以友好交流的朋友,在心底里都万分信任着对方,信任着同是在弥生身边长大的这一层关系,所以就算其他势力想要来挑拨两个组织的关系也从来没有成功过。
可是就算熟到这种地步了,两人对于对方的称呼仍然是最生疏的“森首领”与“沢田先生”,从来都没有想要改变过。
“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沢田纲吉忍耐不住笑意,艰难的将眼神固定在弥生的身上不往森鸥外那里瞟:“我还听说过一件关于森首领的……算是糗事?不知道您想不想听。”
弥生饶有兴致的挑眉:“说说看?”
森鸥外心底瞬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张口想要阻止:“等……”
可是沢田纲吉才不会这么轻易停下。
他故意用着一种特别微妙语气说道:“森首领可是差点被路人送进警察局呢。”
“理由是咳,在大庭广众之下骚扰……”
“好了别说了。”
瞬间反应过来后续是如何的弥生扶额,抬手制止了这位恶趣味开始泛滥的彭格列大空,看了看森鸥外:“给林太郎留一条底裤吧。”
可是说是这么说,两人还是笑得比谁都欢快。
平日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向爱丽丝撒娇示弱都没有红过脸的森鸥外愣是在弥生的注视下红了耳尖。
他磨了磨后槽牙,却还是没有开口阻止弥生肆无忌惮的笑,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最前头。
看见森鸥外几乎恼羞成怒的样子,弥生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还是勉强收敛了自己面上的笑意对沢田纲吉解释道:“其实爱丽丝最初不是这样的。”
“当时的林太郎问我想要什么模样的孩子,我说我最喜欢金发蓝眼的女孩,但是……某个不成熟的孩子却生起了闷气。”
弥生耸肩,露出了个你也懂得的表情:“其实黑发红眼我也很喜欢的,可惜那时候的某人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
森鸥外的脚步更快了。
确实懂得,并且在森鸥外离家出走的空窗期霸占了弥生身边位置的沢田纲吉回以一个微笑。
“至于后来爱丽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弥生一顿,忽然噤声。
她怎么会不懂得原因呢?
爱丽丝抬头蹭了蹭弥生的脸颊,轻声说道:“弥生,没有关系的。”
弥生摸着女孩的长发,不再言语。
而站在沢田纲吉身后的男人眼神中已经失去了光彩。
因为彭格列十代目任性的想要留在日本一段时间,自身还有几个不能推卸工作的狱寺隼人先回去了意大利,朝日奈光便在这段时间代替了狱寺隼人的位置。
其实也就是给沢田纲吉当个助理,处理一些事情传一传话。
但是这也代表他要一直跟在沢田纲吉身边。
一路上听了无数“秘事”,却找不到时间和弥生单独相处的朝日奈光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问号的形状。
在港.黑里没半天,弥生忽然说想要出去看一看,于是他们离开了港口黑手党。
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衬衣西裤的森鸥外问道:“去哪?”
弥生轻拍窝在她怀里昏昏欲睡的爱丽丝的脊背,若有所思的说道:“去我的墓地看看吧。”
车内的气氛瞬间冷凝,他们为了低调而没有选择显眼的车型,所以代替了司机位置的朝日奈光差点没有一脚油门踩下去。
森鸥外与沢田纲吉脸色都半沉了下来,弥生左右看了看,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都板着个脸干什么,我都坐在这里了,去看一个空墓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森鸥外伸手握住了弥生的右手,轻声说道:“不吉利。”
他的手用劲极大,就像是想要确认弥生的确存在于他身边一般。
可是他的力气也控制的刚刚好,多一分便会在弥生手上留下印子。
而沢田纲吉却没有反驳弥生的决定。
最终森鸥外还是妥协了,只不过一路上的气压都极低,弥生哄了两句才缓和了神色。
朝日奈光跟着导航将车停在了墓园外。
就算是白天,墓园也不会是多热闹的地方。
最外围的地方,墓碑挤挤挨挨的挤在一起,有的石碑上满是灰尘,有的却依旧崭新。
放眼望去,石碑上没有刻上名字的墓碑占了大多数。
弥生沉默的注视着这片墓地,回头望向森鸥外。
男人同样望着这片墓地沉默,在弥生回头时简洁的给出了答案:“龙头战争。”
那是一场让这个横滨都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的战争,可起因不过是一位富翁去世后留下的,数量庞大惊人的遗产。
为了那些遗产,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战争中。
森鸥外爱着这个横滨。
却也在那个混乱的境地时不得不出手。
弥生闭上眼睛,在心里念诵从神父那里学来的祷言。
“走吧。”
良久,她睁开眼睛向前走去。
最后弥生站在了自己的墓碑前。
其实这也是一座无字的墓碑。
光滑的石碑上面没有刻任何字,就像是外面众多认不出是何人的墓碑一样,可是被擦拭的一干二净的墓碑却代表着,墓碑的主人是被人记着的。
没有刻字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人认出来下面沉睡的是谁罢了。
弥生却没有多在自己的墓前停留。
她顺着道路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离自己墓碑不远的墓碑前。
“其实从太宰口中听见我被葬在这里还是有点吃惊的。”
像是自言自语,弥生蹲下身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面前墓碑上的照片:“你说,咱们是什么孽缘?”
“我给你扫了那么多年的墓,一下子离开这么久,你会不会骂我不守信用?”
“不。”弥生轻笑:“你早就知道我会离开。”
朝日奈弥生与山田孝也。
港口黑手党首领与异能特务科长官。
在山田孝也隶属于政府的情况下,两人本不应该成为朋友。
可是在他们初见时,那个从来都不好好穿和服的男人就对她伸出了手,像是敷衍又像是异常认真的对她问道:“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金发蓝眼的少女微笑着答应了下来,于是这一段长达十数年的友谊便这样维持了下来。
生前是可以交付信任的友人,死后也葬在了对方不远处。
尽管是作为墓碑的照片,可是这张照片里的男人却仍然笑得吊儿郎当,像是不曾拍过正经的照片一般。
不,或许真的不曾拍过。
毕竟山田孝也这个男人,就不会是正经的性子。
弥生望着照片里的男人,懒散的勾起了笑容:“今天来,也不是想要你念叨我的。”
“只是和你说一句我回来了,今后想要什么给我托个梦,我保证二话不说的就给你烧去。”
沢田纲吉与森鸥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没有上前。
“其实经历越多的人才越长情。”忽然,沢田纲吉向森鸥外这般感叹道。
黑发红眼的男人垂下眼眸,轻声附和道:“当然。”
经历越多事情,遇见越多的人,越珍惜那能传递给自己些微温暖的感情。
朝日奈弥生如此,森鸥外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才是生命的真谛,不生死时速的时候完全不想码字好吗(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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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现实世界(三十四)
天边的昏黄被黑暗吞没, 留下的是极深的黑夜。
原本就有计划准备回并盛一趟的沢田纲吉终于恋恋不舍的准备动身,临走前,他忽然回头望着弥生问道:“您会等我回来吗?”
弥生一愣。
这个话题他问的不经意, 就像是随口的发问, 又像是斟酌了许久后终于敢问出口的心里话。
可是还没等弥生回答, 沢田纲吉便扬起了一个像是无奈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是我失言了, 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我便回来找您。”
弥生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首领办公室厚重的门后, 忽然,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回过头, 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森鸥外。
一直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发觉弥生的视线, 抬起头, 在一瞬间的晃神过后便收拾好了表情,问道:“怎么了吗?”
弥生其实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出来森鸥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他太平静了。
他就像是平静的接受了弥生的“死而复生”, 平静的接受了弥生忽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平静的接受了这本不可能出现的事实。
可是弥生又无法和森鸥外直言说些什么, 她在森鸥外人生中缺失的这几年,终究还是给两人留下了隔阂。
森鸥外是弥生亲手带大的这几个孩子里心思最沉, 也是变化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