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翱翔16
“…所以, 我就是你说的孟燃林本人么？”
孟叔听闻他的发缝里有城眷者标识，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是中州城眷者。
孟叔问：“会不会这其实就是个纹身, 并不是你们说的城眷者标识。”
云琛和余家姐弟同时否认。
城眷者标识，城眷者和城市意志只要看到就能一眼确定。
云琛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孟燃林。
她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眼前的孟叔是孟燃林，又不是孟燃林，他已经不记得身为孟燃林时候的事情, 只有在茶府所待几年的记忆以及原来的身体本能。
她询问孟燃林是否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余青霞说：“这个很难确定, 孟叔当时脑部受到重创，醒来恢复意识就是已是奇迹……他可能某一天突然就恢复了记忆，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
云琛轻轻叹气, 旋即头顶传来的触感让她一愣。
宽厚手掌轻抚她的头发，她听见孟叔说：“小姑娘家多叹气容易长不高, 有时间你可以多和我说说以前的事，许是能让我想起来一点记忆……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的事吧，我瞧你的模样和我熟悉得很。”
云琛点头，她喊了声“孟叔”，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对方。
华亭突然开口说话，以只有这里几人能听到的声音。
“城眷者标识还在，中州没有沉睡。”
云琛疑惑：“杜娟姐明明说她看见中州沉睡了。”
余朝嘉猜测：“会不会是中州给自己留了一手？”
他们在这胡乱猜想也无济于事，对于中州的遭遇, 他们帮不上任何忙。
中州距离华亭和茶府，即便是乘坐末世前的动车，也要六七个小时的路程，这还仅是中州原来的某个区域。
中州地域辽阔，他们不知道中州意志城市像主体在哪片地方。
唯一知道的两人。
众人视线落在云琛和孟叔身上。
前者被中州传送至此地，先前没有离开过中州, 不清楚中州的具体地理位置。
后者更好，什么都不记得。
云琛对原来生活的中州只留有一个印象，那里有很多的城墙。
“呀，我说你们几个——你们把我们找来干活，别自己在那偷懒啊！”
众人扭头看去，房屋建造处，秦好好正叉腰站在高处，没好气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跑去一边说悄悄话没完没了，一说就是半个多小时。
云琛说：“先专注于眼下的事。”
所有人再次动工。
直至傍晚，他们又建造好两栋屋子。
大家消耗不少体力，在施工地点附近寻了片空地坐下，升起篝火进行食物补充。
余青霞考虑到华亭只有云琛一人，她独自一人能够储备的物资有限，便自备了茶府人的口粮与日常用品。
因此他们人数不多的情况下，也开了辆中卡过来。
余朝嘉知道他们自带食物后，颇为可惜道：“云琛做的烤鸡味道很不错，你们吃不到。”
余青霞说：“给你带了肉包子过来。”
余朝嘉一听有肉包子，恨不得整个人冲进车厢里，在众人哄笑声里，他一人拿走五个包子。
云琛被分到两个包子，她受宠若惊。
吃饭时，华亭悄悄和云琛说：
他们准备的能量石已经用完，接下来的建造，可能需要动用到她体内的能量。
华亭有些担忧，他只吸收过云琛的能量。
他们并未这样直接使用过云琛的能量。
云琛安慰他说：“都差不多。”
余朝嘉咀嚼着包子，两颊鼓鼓地看她：“什么都差不多？”
云琛举起手里的包子，“这包子的味道和我以前在中州吃的差不多。”
孟叔说：“可以趁这个大伙儿都闲着的时间，说说中州的事么，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不用说。”
其他人安静地吃着东西，但各个耳朵竖起。
云琛并不介意，“我只在中州的一个区域生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过别的区域。”
她说中州的大家集体干活，集体吃饭，每个人定期都会分配到定量的生活物资，用完就得等下一次发放，或者去问别人借。
有一栋很高的交易大楼，大家想要以物换物就去那边，每个人除了小孩都可以参加物资搜索队，中州人手一直不够。
但并不是不参加物资队的人就不用干活，一部分人冒险，另一部分人就要在城市里做出其他贡献，譬如种地、织布、制作工具等等。
云琛只选中州好的地方说，她在中州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愉快生活。
她不认为自己遇到的一些糟心事有什么说的必要，毕竟那只占据了她人生中的极小一部分，无需在意。
云琛说：“你们吃过中州的烩面和胡辣汤吗，特别好吃！”
她描绘胡辣汤鲜美的口味以及烩面的筋道，越说越觉得手里的包子寡淡无味。
听见好吃的，余朝嘉眼睛瞪得贼大，他对余青霞说：“姐，我也想要吃这两样东西。”
余青霞温柔地看他：“你想象力向来比常人更加丰富。”
潜台词：你想着吧。
秦好好说：“我小时候吃过一次胡辣汤，我记得当时租我们那房子的叔叔阿姨就是中州人，那时候我喝不惯它的味道，后来再想喝就没有了机会。”
云琛用力点头，她第一次喝的时候也不习惯那股味道。
她说每次物资队大收获的时候，她能分到一小碗胡辣汤和三根烩面，且说的语气十分高兴带有回味时……
场面变得十分安静。
所有人吃喝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下。
吃得少，大家不是没经历过，但那多是在逃亡时，而非在城市生活的时候。
究竟是这个小姑娘在中州被虐待了，还是中州发展的十分糟糕？
余朝嘉嘀咕：“好歹是个特大城市，怎么混得这么惨？”
余青霞看向云琛的眼神更显几分温和。
莫名收到茶府一众同情的云琛：“……”
很惨吗，她还觉得自己在中州过的特别好。
华亭枝条拍在她肩头，就是很好嘛，中州比他情况好多了！
孟叔喝下一口放温的水，见许多人视线在自己身上，他疑惑道：“大家看我做什么？”
毕竟，你是中州的城眷者，好奇为什么中州会发展成这样而已。
休整完毕，大家继续建造房屋。
知晓华亭只差几栋房子的进度，他们打算通宵干活。
夜幕如水落下，数堆篝火点亮此地。
施工地点在城市气息边缘处，黑气浮动，鬼魅攒动出现。
它们在城市气息外拥挤推动，每一个都想要冲进城市气息内，狠狠咬上里面的人类一口。
黑气翻涌不停，浓厚至完全覆盖了地面的青草，让大家看不见一丝绿意。
这番数量的鬼魅，把茶府的人给吓呆了。
他们何曾见过城市气息外出现这么多的鬼魅！
秦好好呆呆道：“十几年过去，鬼魅也开始鬼口超生了吗？”
孟叔询问：“这鬼魅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一些，城市意志抵御鬼魅同样需要消耗城市能量，我们晚上再建造房子真的没问题？”
云琛扫一眼城市气息外。
今夜鬼魅的数量比平时多出不少。
但也远没有云琛第一次来到华亭时，所见到的铺天盖地的鬼魅来得快长。
也没有小破城城市像被攻击那天的鬼魅数量多。
云琛淡定收回视线，安慰略显惊恐的众人：“大家别怕，这不是鬼魅最多的时候，和平时差不多，华亭已经习惯了这种小程度的鬼魅抵御。”
小破城骄傲地挺起藤蔓。
没有错，他可是在无穷无尽鬼魅堆里长出来的城市意志，这些根本就是小意思，不会消耗多少城市能量。
茶府的人：“……”
突然觉着来这里的决定特别鲁莽，不知者不畏啊！
可又莫名觉得，华亭这里还挺安全？
人力的帮助，云琛的能量，新的建筑不停出现在地面上。
云琛和小破城同时还要分出一丝注意力，关注地洞那边。
在他们刚建里弄住宅时，云琛边感到地下有移动的能量石气息，恰好是那时候他们打算让小破城冲击中等城市。
她和小破城均认为，地洞出现就是为了阻止他成为中等城市。
能量一点点积蓄，小破城越来越接近中等城市。
地洞始终无动静。
天将将亮时，最后一栋建筑成型，曾经有无数市民生活过的里弄住宅区复刻在华亭土地之上！
华亭，也正式成为中等城市。
云琛和大家伙儿还来不及高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地洞出事了吗？
云琛紧张之时，却听见华亭的安抚声。
面对所有人——“不是鬼魅，我的藤蔓刚才有些不听话。”
他声音依旧少年，但褪去孩童的童真，带上了一些成熟。
一直停留在众人身边的主藤蔓，开始如蛇般的蜕皮，一层又一层，直到藤蔓粗壮至不可思议，才停止生长。
他利用藤蔓将众人带回砖石房。
云琛早已习惯用藤蔓移动，其他人是第一次体验。
他们新奇地坐在藤蔓上，看见两侧景物模糊快速后退，像是坐在飞速奔驰的跑车之上……
比车更容易晕车。
抵达砖石房，除去孟叔和余青霞，其他人双脚均有些发软。
云琛被藤蔓带进砖石房内。
成为中等城市后的变化，华亭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她。
城市像高度达到一米五，花苞顶部出现绽放迹象，花瓣向外展开小小的幅度，仍旧含羞。
云琛为他的新变化而感同身受的高兴。
藤蔓拉着小手，一人一城在城市像旁边的空地转起圈来。
他们不能在屋内庆祝太久，屋外还有客人在等待。
云琛问：“你有城市天赋了吗？”
小破城：“嗯嗯，它出现了，我现在知道它的名字！”
云琛忙不迭问是什么。
华亭的城市天赋，其名为——
“浪迹浮踪”
第58章 翱翔17
“什么意思？”
“不知道。”
文化旱地一人一城大眼瞪小眼, 思索半晌猜不出完整的意思，他们只得出门寻求文化人的帮助。
余朝嘉挺有主人翁精神，他搬桌子搬椅子倒水, 把茶府一群人伺候得极好。
他正给秦好好倒水。
见少女与藤蔓走出屋子，他水桶往秦好好手里一塞，问：“华亭的城市天赋是什么？”
“浪迹浮踪。”
听完这四个字，没再等来新的解释。
余家姐弟想起来件事儿, 茶府意志刚刚出现城市天赋的时候, 也只扔给他们四个字。
“飞龙乘云。”
仅听名称，他们以为是些“云雨雾”之类的天气功能，没想到最后却是个通讯和禁止通讯的功能。
城市天赋并非出现就能使用, 它需要城市意志去了解，熟知, 掌握到最后的完全运用自如。
余朝嘉见云琛眼神期待，他推手道：“别看我，文学方面我就知道个四大名著，我只了解九州东部建筑史和它们背后的故事。”
云琛和小破城大骇。
余朝嘉是他们认识最有文化的人，他都不知道吗？
“想当日恨冲冲，乱离间家业空，浪迹浮踪，水远山重, 出自梧桐雨。浪迹浮踪的大概意思就是在外漫游，行踪飘忽不定。”
发声的人是秦好好，她身材高挑小麦肤色，见众人向她看来，脸上微红：“以前中学看课外书的时候看过到。”
云琛诚恳地谢过她。
秦好好连连挥手说不必。
云琛和小破城思考这样的城市天赋究竟会是什么，余朝嘉与他们讨论甚欢。
余青霞看了眼天色, 打断他们说：“没想到来华亭帮忙的时间过得这么快，既然华亭已经成为中等城市，地洞暂时无其他动静，我们便先回去了。”
茶府过来帮忙，只是为将华亭促成中等城市。
云琛问：“我该怎么报答你们？”
她想到手里也没有新的能量石，不知道能用什么回馈给茶府，便简单说了下华亭现有的情况。
余青霞眼眸微微虚起，这样让她的温柔褪去几分，多出一丝精明：“我不需要任何物质报答，给我一个承诺。”
承诺？这种就具体物质来说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能作为报答吗？
云琛和小破城诧异。
余青霞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说：“承诺是否值钱，取决于做出承诺的那个人……你的心性纯良质朴，我认为你们的一个承诺足以抵掉此次的帮助。”
云琛问：“你需要什么承诺？”
“若茶府有难，华亭需要前来帮忙。”
这不是肯定的事情吗，这也值得承诺？
云琛不解，但仍旧给出承诺，她认为任何一个城市意志需要帮忙，只要她和小破城能够帮上，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帮助对方。
小破城说过，城市意志之间就要相互帮助。
余青霞得到承诺，满意地准备带领茶府众人离去。
华亭出现地洞，到底太过危险，余青霞此次亲自过来，也是为把余朝嘉带回茶府。
余朝嘉停在卡车前，不动，说：“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余青霞看他，“先前没有出现地洞，我放你在这里很放心。现在，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否则就算绑，我也会把你绑回去。”
